紅樓:我是賈璉 第25章

作者:斷刃天涯

  這次送行的人裡多了賈母領著邢夫人王夫人等婦人,家裡的男人們倒是一個都沒出現。

  比起縣試時的關注度提高了一些,賈赦和賈政沒出現的事情,賈璉假裝不知道。

  這事情怎麼看呢?賈府微妙的平衡因為賈璉的“爭氣”,出現了被打破的可能。

  賈政、賈珠不出現,大概是怕見了心煩,連面子工夫都不做了,賈赦不出現的原因,賈璉覺得應該還是他那一錢不值的面子。哦,按照邢夫人的說法,昨夜賈赦又出去赴宴了。

  賈璉一一謝過眾人起大早的相送,上了馬車往考場去。

  這次的進場檢查比上次要嚴格一些,卻沒有了王縣令的特別對待。

  經歷了一些號舍生涯的賈璉,比起上一次表現的要從容許多,主要是準備的充分(銀子帶的多)。衙役們難得一次斂財的機會,只要銀子給夠,服務絕對是頂呱呱。善財難捨者,雖然也沒人刻意為難,但臉色不好看是肯定的。

  賈璉這種銀子開路的考生自然是最受歡迎的,如果可以的話,衙役們甚至願意替他做題。

  這一場考試舒服多了,銀子的威力下,不用上旱廁,衙役們直接上馬桶。梳洗的時候也有衙役在一旁伺候著,前後三天賈璉砸進去一百兩銀子,順利的完成了考試,出來時不說精神抖敚瑓s也沒有縣試那麼累之後表現出來的萎靡。

  隔日張榜,賈璉卻沒有再去看榜的心情,只是小安去盯著。

  結果出來了,看似巧合的是,賈璉這次又是第四名。

  收到訊息的賈母雙手合十,連聲道:“祖宗保佑。”然後吩咐擺酒慶祝。

  王夫人的笑容怎麼都看覺得勉強,轉頭把事情丟給趙姨娘和李紈,理由是胸口悶。

  李紈表示肚子大了不方便,事情丟給了同樣挺著肚子的趙姨娘。

  賈政藉口公事繁多在衙門不回家,賈珠則派人帶話,與同學聚會切磋文章技藝。

  興沖沖回來計劃顯擺一下的賈赦,發現榮禧堂這邊一個可以顯擺的人都沒有,賈璉都藉口身體不適回去休息了。這場慶祝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好不容易拿到一次執行權利的趙姨娘也沒落空,拿了二十兩銀子的辦事錢,沒還給公中。

  這事情鬧的很是尷尬,賈母也就生病了。家裡男人們並沒有一起出現探望,而是隔一會來一個。首先來到的是賈璉,畢竟他有個耳報神桂香,獲悉賈母生病後,第一時間出現。

  躺床上的賈母看似臉色不佳,實則說話中氣十足,賈璉跪地請安時,賈母起身坐著,拉著賈璉的手流淚道:“好孫兒,你莫要怪祖母。”

  聽起來這話有點沒頭沒腦,實則賈璉是聽明白的。此前賈璉不長進的時候,為了賈家的未來,賈母偏向二房完全可以理解,畢竟王家、賈珠、元春,這三個理由足夠了。

  賈璉的突然崛起,確實打亂了賈府微妙的平衡。

  “祖母萬萬不要這麼想,你為了維持賈府的局面苦心經營,別人不知,孫兒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無論何時,祖母都是賈府穩定的基石,您啊,就安心的修養,早點好起來。大傢伙都盼著呢。”賈璉“情真意切”的一番話,說的賈母老淚縱橫。

  賈母擔心的是賈璉一旦科舉有成,這家中大房二房的矛盾無法平衡,屆時鬧將起來,無法收場。眼下看來賈璉對祖母還是有敬畏之心的。

  一刻左右,賈璉告辭出來,迎面遭遇賈珠夫婦,趕緊上前一步抱手見禮。賈珠回禮,李紈微微側身沒受全禮,寒暄兩句後,賈璉走人,賈珠夫婦入內。

  賈母對待這對小夫妻態度還算和藹,只是對李紈說話時點了一句“孫媳婦身子重,別行禮了。”呆了一會,小夫妻離開,回去的路上賈珠還抱怨了一句:“這還沒進學呢。”

  李紈四下看看,低聲道:“夫君,大房的事情,還是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為好。”

  賈珠悻悻的哼哼,沒有再說。李紈心裡不免暗想,二房借的是王家的勢,這才佔了榮禧堂。靠外人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靠自己,於是便道:“來年鄉試,夫君金榜題名時,何愁不能揚眉吐氣?”

  信心十足的賈珠開心的笑了,淡淡道:“到時怕有的人連鄉試的資格都沒有。”

  十四歲中秀才的賈珠,對此還是頗為自豪的。

  賈璉可沒打算跟這些人明爭暗鬥,距離在賈府擁有話語權的地位又進了一步,哪有心思去計較那麼多。關鍵還是下一步,11月的院試。

  回到院子的賈璉,遭遇等在這裡的賈蓉,這廝是來帶話的:“璉二叔,家父讓我來請你去赴宴。”賈璉笑著回應道:“多謝珍大哥的好意,我這專心準備年底院試,待院試結束,我請珍大哥和伱吃酒席。”

  賈蓉面帶遺憾道:“這樣啊,那可惜了。今天一早,尤氏便去廚房盯著,讓人準備呢。”

  “多謝大嫂,代我問個好。”賈璉笑著打發了賈蓉,這段時間他打算哪都不去。

  人算不如天算,次日放學時,書院門口遭遇張廷恩的老管家,原來是張廷恩有請。

  賈璉心道,最近一段時間,張廷恩被滿朝文武喊打喊殺的,怎麼就不怕連累自己呢?

  既然有了師生名分,賈璉自然是不能推脫的。主要還是北靜王鬧了一番,家門口擺攤賣傢俱的行為藝術效果絕佳。搞的承輝帝只能讓張廷恩放緩催欠的節奏。只能說,承輝帝這一次催欠的舉動,碰了個軟釘子,但他肯定是不會放棄的。

  一句話,時候未到!

  見到張廷恩才知道,這位先生被人打傷了,這會正在家裡養傷呢。

  說來頭上綁了個繃帶看起來很嚴重,實際上就是額頭上開了個小口子,養幾天就好。

  見禮之後張廷恩示意賈璉落座,賈璉搖頭道:“我還是站著說話吧。”

  張廷恩聽了詫異道:“何出此言?”賈璉幽幽道:“方便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張廷恩聽著哈哈哈的大聲笑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手在桌上拍的砰砰響,好一陣才緩過來道:“臭小子,京師水深,以後別對誰都說實話,我怕你被人坑死。”

  賈璉搖搖頭:“先生多慮了,我讀書就為了功名,將來好外放做官謧退路!”

  張廷恩聽了幽幽長嘆道:“一介少年尚且能看的清楚大勢,為何成年人反而看不清?”

  賈璉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一句:“學生都能看清楚清欠這差事不好做,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粉身碎骨的下場,為何先生看不清呢?”

  “我是看不清的人麼?”一個反問之後,張廷恩呆住了,好像想到了一點什麼,但有沒法用語言說清楚。你能說是自己的志向麼?真敢說沒私心麼?

  越想腦子越糊塗,張廷安嘆息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君以國士待我。”

  賈璉聽了一言不發,站在那裡嘿嘿的笑,張廷恩知道他心裡不認可這個,笑著擺手道:“行了,鑄幣一事,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為我好。較之清欠,此事做起來要容易的多了,有了個緩衝的時間。不想我的張廷恩,自負滿腹經綸,於國事一道,竟不如自己的學生穩當。”

  “您是不待揚鞭自奮蹄的老黃牛,學生以為,當今是個急性子的人,您可不能為了順著他的心思,行事操切,回頭沒有進退餘地。”賈璉的心思很簡單,不打算依靠四王八公的權勢,朝廷裡有個身居高位的帝黨老師,將來入朝為官,進退之間從容的多。

  張廷恩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如今國庫空虛,這才是陛下之所以擔憂者,你有何高見?”

  賈璉低頭想了想道:“此事萬萬急不得,一步一步來。太上皇還在呢,這就是個掣肘的隱患,竊以為可以分三步走。這朝廷靠的不是什麼道德文章,靠的是軍隊這個暴力機構。不論陛下多著急,首先就得掌握京營,此次才是財政問題,最後才是吏治和士紳。”

  說話時,賈璉見裡屋的門簾子微微動了幾下,頓時心頭一驚,悄悄看去,地面有一隻靴子尖,一閃而逝。這是有人在偷聽麼?是什麼人在偷聽?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看的如此長遠。”若有所思的張廷恩沒發現他表情變化。

  賈璉平復心情,嘴上看似隨意道:“學生素來喜歡讀史書,身在賈府,環顧四周,所見所聞,略加上心不難看出端倪。別的不說,學生也算逡掠袷常@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書院食堂的飯菜,學生便吃不下。人心皆如此,吃慣用慣的如何肯捨棄?”

  張廷恩道:“說的好,你這書沒白讀。”

  “先生過獎,賈家東西二府,並無中用之輩,卻又不肯自減開銷,假以時日入不敷出,自然會不擇手段。不提這個,先生召喚還有別的事情麼?”賈璉一陣感慨後,陡然笑著試探一句,張廷恩搖頭笑道:“沒別的事情了,就這麼一個事。怎麼,你還想到別的事情?”

  “我尋思著,先生要考教我文章學問呢。”賈璉假裝失落的樣子,張廷恩陡然一滯,多少有點尷尬的訕笑道:“說起來,我這個做先生的不稱職啊。”

  “這怪不得您,無非是巧合罷了。今上有勵精圖治之心,先生得今上恩擢,自然要盡心盡力。來年鄉試學生不敢說有把握,年底的院試倒是有七成勝算。”賈璉很小心的說話,不敢在隨意的胡說八道了,嘴上必須帶個把門的。

  “方老夫子那邊託人帶了話,說你的文章精進神速,算經一道更是出類拔萃。邭夂玫脑挘瑏砟赅l試也是有把握的。今天你既然提到這個,我這裡出幾道題,你拿回去做做看。”

  張廷恩一聲招呼,侍女自簾子後面出來,擺放筆墨。賈璉見這侍女眉宇舒展,眼角帶春,在看看她腳下的繡花鞋,心道:老師這身體看來很難好了。這麼大歲數了也不知道節制。

  張廷恩還真沒注意賈璉的舉動,起身提筆寫了十道題,遞給賈璉道:“拿回去做完後給我看,既然有師生名分,你也不嫌我如今處境不佳,學生讀書的事情老師自然要上心的。”

  賈璉聽了假意嘆息道:“可惜,先生是戶部侍郎,若是禮部侍郎,這鄉試還能關照一二。”

  張廷恩聽了哈哈大笑,抬手指了指賈璉道:“豎子,有投機取巧心思,不如多做文章。”

  嗯嗯嗯,賈璉連聲答應,躬身抱手告辭離開。出門之後,四下看看,四下並無人等監視。天色不早,賈璉也不多留,示意車伕回家。

  裡屋簾子後面,承輝帝踱步出來,張廷恩起身行禮時,承輝帝抬手攔著:“不必多禮!”

  張廷恩謝過承輝帝,但聞承輝帝笑道:“寧榮二府,賈敬賈赦賈政賈珍,加起來還不如一個稚子看的清楚。”張廷恩笑道:“陛下所言極是,賈璉雖年幼,想的不是眼前的富貴,而是將來外放做官圖個清淨。倒也是個沒野心的。”

  “你不必替他說話,朕還不至於跟一個娃娃計較。更別說,他還幫忙出了主意。”承輝帝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牢牢記住了賈璉這個娃娃,就你還想外放做官?問過朕麼?

第39章 歪念頭

  剛才真不是存心偷聽,實在是趕巧了,前腳皇帝駕到,後腳賈璉跟著到了。不想見賈璉的承輝帝乾脆先避讓一下,怎麼說呢,鑄幣這個主意挺好的,這不是要那過來自己用麼?賞賜什麼的也沒著落,臉上有點掛不住。

  “賈璉雖年幼,卻是個明白人。留在京中隨波逐流,不如外放圖個自在。倒是有幾分道不行,乘桴浮於海的意思。”張廷恩這個老師挺盡職的,午時不刻在給賈璉拔高境界。

  “這話如今說還早,四王八公加上大小權貴,這不是才給你一個難堪麼?昨個兒,十幾個勳貴去了西苑求見太上皇,就一個意思,哭窮。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混的差的,家裡的田不少於一萬畝。混的好的,家裡十萬畝地都是尋常事。就這,還要哭窮。”

  承輝帝的臉色眼見的陰沉下來,事情還是被暫緩了,鬧的太難看,這不是太上皇身邊的太監來傳個話,就三個字“緩一緩”。

  “再不停,外界的傳言就是朕不孝啊!”說著話,承輝帝仰面朝天,心裡牢牢的記下這筆賬。四王八公,還需要點時間打磨一下,領頭的北靜王,中堅力量的代表是一門雙共的賈府,冉冉升起的是王家。

  遲早的,一個一個的全按下去。

  “陛下,鑄幣之事可以悄悄準備,注意保密即可。待邊軍攜平叛大勝之威進京,便可以犒賞之名推出銀幣,以京師為試點先行推廣,看看效果如何。工部,不可靠!”

  這個事情張廷恩想的很深,如果今後銀幣結合銅幣為法定貨幣,每年單單鑄幣稅能收入至少三百萬,加之火耗收回,至少能節省又一個三百萬,裡外裡就是六百萬兩的收入。

  誘惑太大了,忍不住。換成太上皇的話,也許還會允許民間鑄幣,承輝帝是絕對不許的。

  “朕看賈璉那個小冊子上重點強調了防偽,後面還畫了個草圖,可見他考慮的很周到。如此人才,必須為朕所用。”承輝帝這算是攤牌了,賈璉肯定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將來必須是要背叛賈府的,這思想工作就得看張廷恩的。

  草圖張廷恩也看了,就是圓邊的鋸齒,這個想法確實比較妙,還有一個建議用銀板衝壓一次成型的想法,目前的工匠水平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來,所以才要提前準備一下,能摸索出來就最好了,不行也只能是老辦法,澆鑄!

  承輝帝讓身邊的太監去了一趟內務府銀作局,仔細的瞭解了一番製造工藝。工匠們可以製作出銀板,難的是一次衝壓成型。首先是模具,其次是衝壓裝置無法解決。

  物理學沒有得到長足發展的當下,製作水壓機只能讓工匠去摸索手搓。

  承輝帝今天過來,商議的就是鑄幣的事情,現在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張廷恩。

  “賈璉提出的主意,他會不會有辦法?”承輝帝猶豫著問了一句,張廷恩聽了心裡不禁暗暗腹誹,遇見一個好用的,還真是往死裡壓榨啊。

  “待臣讓人去問他一問,實在不行就開模澆築。”張廷恩也沒啥好辦法,只能對付一句。

  “也只能這樣了,先做點樣品出來,如此暴利之下,要緊還是嚴刑峻法。”

  “陛下明鑑,只要利益足夠大,殺頭的買賣都有人做。”

  馬車上的賈璉默默思索,之前有沒有亂說話,仔細想想還真沒啥大不了的,就是提了一嘴太上皇還在。這個,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這次的事情也提醒了賈璉,今後說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即便是面對張廷恩,也要更為謹慎。

  希望皇帝看在自己出了鑄幣稅的主意,今後收拾賈家時對自己網開一面。

  至於“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擔心,賈璉暫時顧不上了。這個時代的人,最害怕的是沒有利用價值。什麼?皇帝的走狗?多少人想給皇帝做狗都沒機會。

  中秋節之後,天氣漸漸的涼了。賈璉的生活節奏沒有太多的變化,少了李亨在身邊轉悠後,書院的日子也變得輕鬆了起來。出身頂級權貴,他不惹別人,別人一般不會熱他,書院裡的高年級學生,就算霸凌也輪不到賈璉頭上。

  也許是出於對賈璉的愧疚,張廷恩接下來的時間裡頻頻給賈璉出題目,花了不少時間給賈璉改文章。書院裡的方老夫子的體會最深,感嘆賈璉的制藝水平提高的極快。

  院試之前,賈璉隔三差五的去張廷恩處請教,偶爾張廷恩也會提幾句朝廷的事情,賈璉趁機看過幾次邸報。最新訊息是冬至之前,王子騰指揮十萬大軍,對西域叛軍發起了三路圍攻。王子騰沒有著急快速推進,而是選擇了穩健的打發,一點一點的往前推,壓縮叛軍的生存空間,從邸報上看,經過一個月的作戰,叛軍已經被圍困在老巢方圓十里的範圍內。

  叛軍站了地勢的優勢,王子騰也沒著急總攻,而是指揮各部做好長期圍困的準備。叛軍從人數上判斷,至少六七萬人,其中老弱婦孺佔半數。這麼多人被困住後,糧食的問題並不是最重要的,水源才是。

  從邸報上看,戰鬥進行的非常順利,預計最慢明年中結束平叛。

  看邸報的時候,賈璉的腦海裡很自然的浮現出西域的山川地圖,這個可以說是意外的巨大的驚喜。本以為過目不忘的外掛就很厲害了,不曾想還有這麼一個外掛。

  這個外掛反覆實驗後得出一個適用範圍,就是地圖,還是三維的。

  這個就很爽了,可惜賈璉沒打算帶兵打仗,該外掛現階段看著有點雞肋。

  冬至前一日,喜歡熱鬧的賈母又張羅著酒宴,她就是動動嘴,累的是王夫人、邢夫人、周姨娘,負責管家的李紈懷孕中,很多事情不能做,趙姨娘也懷了,同樣只能養著。

  賈璉難得在家休息一天,躲在東跨院裡不動窩。榮國府內熱鬧非凡,張燈結綵的,還請了個戲班子來三天的戲。府內搭了戲臺,午飯之後開鑼唱戲,咚咚咚,噹噹噹,咿咿呀呀的很是熱鬧。即便躲在東跨院,也能聽到絲竹聲。

  桂香很想去湊熱鬧,奈何賈璉不喜歡熱鬧,只能陪在身邊說說閒話。

  “聽大夫人身邊丫鬟講,二房的王夫人私下裡抱怨,區區一個戲班子,賈府又不是出不起錢,為何不養一個戲班子?啥時候想聽戲了就聽戲,像現在這樣出去請回來的,總覺配不上賈府的臉面。”

  賈璉靠著躺椅,身下是墊被,身上蓋了裘毯子,邊上有火盆,耳邊是桂香的迷魂咒。

  “哼哼!”賈璉舒服的直哼哼,一點都不想動,眼皮一直往下掉。

  臨睡著前,賈璉開口道:“想聽戲就去,別在這吵我睡覺。”

  “二爺不去,我如何好去得?”桂香很是動心,又怕賈璉身邊沒人照顧,最好是一起去。

  “在自己家裡呢,難得放鬆一天,你別在跟前待著了,趕緊去耍子。”

  桂香也只比賈璉大兩歲,正式活潑好動的年齡,平時的老成都是裝的。這會得了賈璉的準話,開心的起身,剛想小跑又減慢速度,小碎步哧溜出了門,放下簾子後飛奔而去。

  還沒到戲臺下呢,遠遠的看見迎春身邊的丫鬟司琪在招手,桂香挺開心的跑過去,司琪拉著她到一邊低聲道:“桂香姐姐,剛才有人在說二爺笑話。”

  桂香瞬間眉毛豎起來,如同炸毛的貓,四下看看沒人在附近,低聲問:“都什麼人,都說了些啥?”司琪也跟著東張西望一番才低聲道:“還不是那幾個倚老賣老的老虔婆,他們說桂香姐姐眉眼未開,還是個雛兒,二爺怕是不行。還有一個說,沒準是二爺看不上桂香姐姐,回頭在老祖宗跟前說話,給二爺身邊塞幾個好看的。”

  桂香頓時手腳發抖,壓根緊咬,也就是人不在跟前了,真在跟前能一口要死人。

  不過也就是想想,所謂的幾個老虔婆,只的賈母陪嫁過來的老人。當年那些跟賈母競爭的女人,現在一個都看不見了,可見慈眉善目的賈母也是分人的。能剩下的都是當年的親信,年齡大了在賈府裡領一份月例,本意是讓她們安穩的過日子。

  奈何這些人倚老賣老,總是在榮禧堂裡頭扇陰風點鬼火,年齡大有賈母做靠山,沒人敢管她們。平時欺負一下桂香這一類的小丫鬟,根本不算事。

  身為賈璉的專職包打聽,桂香對這一類的風言風語自然不能等閒視之,畢竟往賈璉身邊塞人的事情,有的人還真的能幹的出來。

  “謝謝司琪妹妹,你再去聽一聽,回頭來告訴我。”

  桂香說著從袖口裡摸出一把乾果塞給司琪,轉身回了東跨院。

  賈璉這邊正睡的香呢,被人推醒了臉色很不好看,看清楚是桂香時,這才迷迷瞪瞪的問;“不是去看戲麼?這臉上黑的跟塗了墨水似的,這是誰惹了我們的桂香姐姐。”

  桂香回頭看看門口沒人,這才低聲說話,把事情大概說一下之後,賈璉的睏意也沒了。臉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這事情大概是沒那麼簡單的。

  “伱怎麼看?”賈璉淡淡的問一句,這種事情桂香的想法肯定更全面。

  “說起來以前也沒人提這個事情,那是看二房勢大,珠大爺還是個秀才,有幾分姿色的都想往珠大爺的屋裡鑽。如今二爺讀書有成,便有人動了念頭,塞人事小,要能讓二爺分心,回頭院試時有個閃失,怕是有人要遂了心願。”

  賈璉聽了點點頭道:“有道理!這東跨院裡頭,有點姿色的都被弄去正屋那邊。要不是我看的緊,你也要被老不正經的禍禍了。也許,有人巴不得我把心思放在床榻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