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好不容易製出了八開紙大小的平板玻璃,興致勃勃的給上司彙報才發現,自己這個上司更加忙碌,每天泡實驗室裡。
出了成績沒人搭理,好在有《基礎化學》這本書可以學習,最近讓阿讓也忙起來了,學習了《基礎化學》後,適合大周本土的制鹼法逐漸成型,最近他也在忙著做實驗呢。
賈璉悄悄的來,轉了一圈後,發現兩個主力干將,各自帶著四個學徒在泡實驗室。還行,沒有把帶學徒的事情落下。
沒有打擾他們搞實驗,賈璉進辦公室看看最近的成果。
嗯,報告在書桌上,我康康!
“透明玻璃燒出來了!闊以!這個讓阿讓和野生化學家的組合,沒有白燒銀子。”
“喲,平板玻璃都弄出來了,尺寸小了點,好在本官在玻璃廠調研過。哎呀,現有產能可以先吹酒瓶嘛。”
“唉喲,純鹼工藝有進展了,接下來是不是可以上三酸了?”
賈璉對於研發司,最看重的就是三酸兩鹼了。這是現代化工的基礎。沒有三酸兩鹼,哪來的火帽,哪來的硝化纖維?
咳咳咳,還是先搞定火貓,然後改良黑火-藥,硝化纖維先放一放,這玩意誕生的挺早的,因為沒有穩定劑,遲遲沒有發揮作用。可惜,我也不是個化學家,只能指望慢慢的摸索了。
實際上黑火-藥能用很久呢,慢慢來吧,培養人才!
嗯,單純的給錢,恐怕很難解決吸引人才的問題,還得想點別的招。比如,給官?還不夠,得上爵位!
說到爵位嘛,那就得想法子說服皇帝了。不過在武器改良方面沒有出亮眼的成果之前,說服皇帝很難做到,更別說朝野上下了。
就在賈璉對著桌面上的工作報告發呆的時候,小貴子內侍進來了,咳嗽一聲,賈璉看來時他才行禮道;“賈大人,陛下宣召!”
賈璉看看面前的報告,叫來辦公室主任馬三,提筆寫了一份東西交代他:“我先進宮辦事,明天再來。研發司成績顯著,值得表彰!”
皇帝的召喚自然是不可抗力,賈璉無奈的被迫加班了,跟著進宮的路上,賈璉還問一句小貴子:“啥事情?”
第299章 突出一個誅心
皇帝在乎什麼?首先是皇位,其次是穩定的可延續的秩序。動亂的局勢意味著皇位的不穩,這也是君臣之間來回拉扯必須明著來的原因。
如果皇帝不講規矩了,開始亂來了,下面的大臣不會直接造反,多半是要擺爛的。臣子擺爛的後果是國家無法正常咿D,一個無法正常咿D的國家,意味著大廈將傾,顛覆在即。不要認為皇帝可以為所欲為,即便是把集權玩到極致的清朝皇帝,也不能為所欲為。
說一句不好聽的話,皇帝能管住一個京城就不錯了。事實上號稱首善之地的京城,照樣年年凍死人,天天有案子發生。
然而,絕大多數皇帝不在乎!
把改變國家的希望寄託在皇權上毫無疑問是愚蠢的,承輝帝有變法的想法,不等於賈璉完全寄託於他。
單單從財政上看承輝年間,已經隱隱有中興之象。實際上背後隱藏的很多問題被掩蓋了。
現在承輝帝的注意力被君臣之間的拉扯吸引了,必須儘快緩解內耗,是的,是緩解,因為內耗無法解決。內耗不明顯的時候,往往國家快速向好發展,掩蓋了內部的矛盾。當發展停滯,陷入存量競爭時,各利益集團之間的內部矛盾必然爆發。利益集團之間都不夠分,哪有底層百姓的事?
大周同樣面臨內卷的問題,一百多年下來,該分的全分了,但每一個利益集團的欲-望卻在不斷的放大,利益邊界反覆摩擦,BOOM。
現在是爆炸後的一個緩衝期,君臣之間的拉扯,本質就是利益空缺該怎麼分。太上皇和小忠義親王存在的時候,作為一個利益集團對於整個朝廷結構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塊,現在是分食的時候,誰都不想讓步。
承輝帝的優勢是可以掀桌,藉著逆案的餘波掀桌,但他不敢太過分,頂多是拿出來嚇唬人,不敢真去做。
縱觀歷史,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的皇帝,只有朱元璋敢這麼幹,他是最特殊的一個,劉邦都比不了。
承輝帝情緒高昂,指著桌子上的名單:“看看,新人選出來了,你覺得誰合適?”
賈璉嚇的一哆嗦,直接跪下:“陛下要殺臣,只需三尺白綾!”
承輝帝見狀哈哈大笑,上前來輕輕踢了一腳:“起來,你這麼大個子,三尺白綾可不夠,少說得一丈。看看吧,朕打算隨便圈一個。”
“如此,微臣斗膽!”賈璉起身,拿起桌上一摞人選的履歷,飛快的看了一遍。其中五個人選,三個巡撫,兩個侍郎,都有相關工作經驗,都是從基層做起來的官員。唯一不足的自然是資歷不足,沒做過尚書就算了,更別收說總督了。
賈璉看完之後便道:“以秦嶺淮河為界劃分南北的話,考慮到今後內閣南北均衡,臣建議選一個北地人。”
承輝帝非常滿意的點點頭:“朕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這五個人都不合適。按照你的建議,進士出身,基層做起,有戶部工作經驗,政績優良者,唯有山西巡撫寧克合格,可惜他不在名單上。並且,去年的京察,他的政績為中平。桌上有一份去年初他上的奏摺,你看看。”
奏摺擺在右上角最上面,一眼就看見了。賈璉拿起就看,裘世安端著茶杯進來也沒注意到。
奏摺的內容很犀利的指出了山西聯合銀行在民間的經營出現的各種問題,以及引發的亂象。其中尖銳的指出,太原四大家族以及山西各地,都存在一兩個家族左右地方經濟的問題。從收稅的角度看,做官的是真省事了,但從做事的角度看,官員要做點事情,必須得到地方士紳的認可,否則往往難以推行,其中所謂的聯合銀行,由十三家錢莊出資組成,這十三家藉著銀行的優勢,基本壟斷了山西各地的民生經濟。
最後,寧克大聲疾呼,山西不復朝廷之山西矣!
賈璉看完之後,突出一個誅心道:“山東門閥改頭換面之後,重現矣!”
王維有一首詩,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就是每逢佳節倍思親這首,其中的山東不是現在的山東,而是太行山以東。
承輝帝是讀過史書的,當然知道賈璉這話裡的陰陽乾坤。畢竟山西那個地方是有歷史傳統的。太原王氏,聞喜裴氏、河東柳氏等等。
要不是天街踏盡公卿骨,接著五代十國的軍頭們輪流揮舞著橫刀把文官當雞殺,宋朝的科舉制度哪來的那麼輕鬆。
都說北宋矯枉過正,導致國家軍事孱弱,客觀的講,宋朝對於科舉制度的完善和成熟貢獻巨大。只是誰都沒想到,朱元璋為了降低難度,直接搞了個四書五經框架下的八股文為主的科舉制度。就這,朱元璋還不滿意,嫌《孟子》不夠“正確”,搞了個刪節版。
所有,朱元璋開始的科舉制度,從來都不是人才培養機制,它是一個篩選機制,透過最大面積的篩選機制,選出智商最高的一批人,然後讓這些人去學習怎麼做官,再然後在做官的過程中,學習如何治理國家。看起來是不是很合理?實際上呢?人生學習的最佳階段,都去死磕四書五經了。這樣的人無論智商再高,起步都晚了很多。即便是這麼一個很粗糙的選拔機制,在同時期的世界上依舊是最先進的制度。
透過考試獲得成為公務員的資格這種事情,在當時的歐洲碾壓似的領先。
賈璉在這時候提所謂的山東門閥,承輝帝心生一種君臣相得的喜悅,朕之所憂得人知矣。
真不怪賈璉會這麼說,
“山西的問題只能先放一放了。”賈璉再次說出了承輝帝的心裡話,類似的情況太普遍了,對於皇帝而言,真不叫個事。先把京畿的問題理順了,然後挨個的收拾過去。沒見孫化貞在兩江都幹了點啥麼?再牛-逼的是士紳,刀架在脖子上,也得給朕跪下。
只能說,小年夜之後的承輝帝,空前的自信。從京城到地方,最難搞的兩塊都搞定了,何況區區一個山西。
“好,那便如此,來人擬旨。”承輝帝一聲喊,裘世安進來準備筆墨,賈璉四下看看,承輝帝揹著手在殿中昂首看著大門外,裘世安準備好筆墨後,默默的往後退。這是沒別人了是吧?
賈璉無奈的嘆息,在邊上的小桌子前坐下,提筆蘸墨,做好準備。
“山西巡撫寧克,忠功體國,政績卓越……。”隨著承輝帝的口述,賈璉揮筆而就,擱筆後吹乾墨跡。裘世安趕緊過來接過,承輝帝道:“送內閣!”裘世安趕緊出去,只能說這一波君臣拉扯,承輝帝打了內閣一個措手不及。誰讓當時沒說好,必須從內閣推薦中選人呢?
孔照看到這份沒有用印的草稿後,沉默的閉上眼睛往後倒,靠著椅背好一陣才開口:“去請各位閣臣到此一聚。”
各位閣臣陸續進來後,看見桌子上的草稿,全都一臉的烏雲。
孔照見狀道:“若無異議,謄抄,上呈用印吧。”這也算是君臣之間的一點默契了,承輝帝給大家看個草稿嘛,可以駁回的。
但這種情況也是要看時候的,看在位的皇帝是否強勢。毫無疑問,承輝帝處在一個最最強勢的階段,尤其他還沒違反規則。
這個制度有一點好,不再是皇帝個人的意見,而是徵求內閣意見的集體決策。
聖旨下去,有任何不滿的話。皇帝和內閣一起捱罵。
“等一下,這筆跡眼熟的很,不是陛下手書。”郭衍這根牆頭草的眼神還是很尖的。
“狗日的!一定是他的主意。”關著門的時候,梁道元與儒雅無關。
孔照咳嗽了兩聲:“涵養,注意涵養!”這個提醒的很彆扭,梁道元當然知道,孔照是寧克的兩任座師,鄉試、會試。
其實孔照也挺冤枉的,他這個座師與寧克的關係並不好,沒啥來往。
但別人可不這麼想的!
“陛下這人挑的,有意思啊。”李馳不動聲色的來一句,潘季訓跟上配合:“此前的名單上,全是南人吧?”
“潘大人不要亂說,江北人也算南人麼?”李馳這個福建子說話真是不好聽。
梁道元也附和道:“不錯,名單的宮大人是宿遷的,不算南人。”
孔照看不下去了:“都是為國做事,何分南北?”
“好了,別吵了,姓賈的祖籍金陵!”
“林如海的祖籍還是蘇州的呢,沒見他給孫閣老送鹹菜麼?”
眼看又要吵起來,孔照氣的狠狠一拍桌子:“沒意見都回去幹活吧!看著都煩!”沒膽子駁回陛下的草稿,對噴挺上頭。
出門之後,梁道元和李馳走一路,進了梁道元的辦事房後,李馳道:“孔相有隱退之意。”
梁道元點點頭:“看出來了,依我之見,難得一個軟性子擅長和稀泥的首輔,陛下不會輕易放人的。”
“李東陽之輩可都善終了!”李馳看似在誇,實則在貶。
“李兄,今後你會知道,和稀泥才是內閣大臣的必修手藝。眾口難調,不和稀泥還能拱火不成?”
李馳稍稍沉吟:“那倒是,真打起來,挨板子的還是內閣,不過依我之見,我要是挨板子,下面也好不了。”
梁道元捻鬚沉吟:“言之有理,太軟了確實不行,不過方相那一套,不可學。”
方白衣的問題其實很簡單,權力過大猶不知收斂,或者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做不到,又或不願意,覺得能駕馭局面。現實情況呢,皇帝權力無限大的格局下,只要一點小小的推波助瀾,首輔就得自覺的請辭。
別人不清楚,孔照和梁道元可是看的真真切切。
郭衍和潘季訓走一路,路上郭衍迫不及待的低聲道;“這才是開胃菜,等著吧。”
潘季訓點點頭:“陛下氣勢正盛,不可抗也!”
草稿謄抄後,內閣首輔用印,轉呈御前,承輝帝看著對賈璉呵呵一笑道:“來了!”說著拿出玉璽來,咣噹一下道:“等寧克就任後,以戶部尚書太過重要為由,內閣擴員順理成章。”
賈璉非常淳樸的一招:“陛下聖明!微臣遠不能及也!”
承輝帝擺擺手:“不必自謙,你是知朕,能為朕分憂的忠臣。”
賈璉被當面這麼誇,還真的有點受寵若驚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承輝帝心裡很滿意的看著他不能言語,暗道:還是年輕啊!太容易激動!再磨礪兩年,可以為三品,牧守一省了。
說起來,承輝帝在提拔任用臣子方面,真的很大膽很任性。為了給賈璉提一個四品,沒有合適的位置,就創造一個位子。
這裡主要的原因,還是賈璉表現出對兵權的不棧戀,神機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戰鬥力,卻說分就分。姻親王子騰也是,說去兩廣就去兩廣,死活不肯接受其他勳貴的蠱惑,留在京師讓皇帝為難。
“陛下,臣近期打算安心於研發司的業務,其他兼職有做不好的地方,還請陛下寬宥。”
這個請求一點都不過分,承輝帝還是很好奇問一句:“又搞出什麼新花樣了?當心被人說沉迷奇技淫巧。”
“沒有奇技淫巧,哪來的大周軍隊戰無不勝?哪來的大周江山千秋萬代?對這些人,臣不屑一顧。”賈璉順勢一個表忠心。
承輝帝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嗯,朕知道了。”
第300章 新尚書進京
【內閣行使權力,戶部尚書人選確定】
一份名為《儒林》的報紙,頭版頭條用了這麼一個標題。
每日早起習慣了看報紙的承輝帝,看見這個標題後,太陽穴鼓起好幾次。不知道的還一位是內家高手,知道的他是生氣了。
生過孩子的元春圓潤了許多,曾經的青澀褪去,眉宇之間風情顯露。
控制慾強的承輝帝很難與其他人產生共情,曾經患難與共的周皇后算一個,這是由當初夫妻二人在王府,每一個不安的夜晚裡相擁決定的。
元春不是沒野心,只是聰明的她很好的隱藏了野心。登基之後的承輝帝,沒少寵幸嬪妃,卻唯獨元春得寵。究其根源,無非始於【價值】,承輝帝需要元春作為一個訊號發射器,向賈家為首的四大家族發出訊號。後來的發展,只能說元春抓住了機會,以良好的心態進一步鞏固了地位。當然了,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賈家的價值在一段時間的回落後,出現了反彈。
小年夜之後,四王八公這個群體暫時對承輝帝構不成壓力,按下葫蘆浮起瓢,以內閣為首的文臣集團,又開始“作妖”。
明面上這些人還是一片【陛下聖明】這種模板的歌功頌德,民間的報紙上,可沒那麼客氣了。這不,直接為內閣的“勝利”歡呼了。
掃了一眼報紙的標題,元春就知道問題的癥結所在,但她忍著不發表評價,而是柔聲道:“陛下,要飯菜涼了。”
承輝帝放下報紙,大口用飯,完了用熱毛巾隨意的擦了擦,又是充滿鬥志的一天。
和往常一樣,元春恭送時從不問【陛下今夜還來不來】這類的話,安心的等待皇帝在某個不確定的時間過來。
承輝帝沒著急走,而是仔細的看了看奶孃懷中的小公主,手指輕輕的在細嫩的肌膚上沾了沾,露出笑容,心滿意足的去了。
元春目送皇帝消失後,回頭看看女兒,心裡默默嘆息,怎麼就生了個公主,還需要繼續努力。
再受寵的女兒也是要嫁人的!女性一輩子單生在這個時代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中國出現單身女性群體叫【自梳女】,這個群體最顯著的特點,經濟上是獨立的。物質決定意識,沒有獨立的經濟,談何個體的獨立。
現代社會經濟發達國家的女性,註定是要追求平等獨立,進而引發新的社會問題,人口。這個演進過程裡,資本沒少在其中興風作浪,各路拳師粉墨登場,大發其財,這又是另外一個話題了,打住。
接到聖旨的寧克其實也很奇怪,我怎麼就得到了陛下的青睞呢?
說起寧克的經歷,相當的正常。倒也不是年幼喪母或者喪父那種主角模板,家境中等的寧克,十六歲中秀才,十七歲中舉,真是意氣風發。人生最得意的時候,現實的耳光一個一個的抽過來,兩次會試都落地了。最可氣的是,好多年少輕狂的他看不上的人卻中了進士。
可以說九年的失落,讓你一個風華初露的少年,成長為人夫,人父,時間的沉澱讓寧克沉下心來,終於在第三次會試時考中。
二十六歲的進士,在這個時代也算是比較年輕的。因為是三甲進士,寧克的仕途起點不高,只是一個七品知縣。向上的過程也不好說艱難,就是那種非常普通的過程,因為有個好座師,只要資歷足夠了,也沒人會給他上升設定障礙。實際上寧克並沒有多少巴結孔照的時候,無非就是回京述職時,拎著一點土產登門。從正七品到正三品,寧克用了二十六年。
一般的情況下,寧克大概要在巡撫這個位置上不斷的換地方,至少幹三屆才有機會回京。誰能想到,僅僅是一屆都沒做完,他就接到了聖旨。
在同僚們【還說你沒有靠山】的眼神聚焦以及【狗富貴互相汪】的恭維聲中,寧克收拾行囊,踏上了回京之路。
為官近三十年,要說沒朋友那都是扯淡,緊趕慢趕的到了京城,時間進入四月。
走在京城熱鬧的街道上,寧克覺得京城沒啥變化,但又變化不小。沒變化因為建築還是那些建築,人還是那些人,崇文門的稅監並沒給這個文官任何照顧,一文錢稅都不減少。變化則是介面上的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帶著紅袖章,揮舞著手裡的黑白相間的木棍在指揮交通。馬車必須走靠右走,行人不得在街道中心走。五層兵馬司甚至還強賣給他兩個五文錢的柳條編的兜,掛在牲口的屁股後面兜住大便。
看在對方態度很耐心的份上,寧克沒有發作,吩咐管家照辦了。
看看時間不早了,寧克帶著家眷去河南會館安頓下來,趁著天沒黑帶著個長隨去訪友。
找到一個在禮部任郎中的同年謝瑾的家裡,對面見了謝瑾也很好奇:“仁兄怎麼不先來封信,我好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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