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我是賈璉 第141章

作者:斷刃天涯

  按說忠順王不該如此失態,難道是因為眼瞅著勝利在望了,失了方寸,還是故意為之?

  如果是自汙的話?賈璉後脊樑開始冒冷汗了。

  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對忠順王的資訊差了。

  “忠順王為朕做了不少事情,賈卿為朕所重,伱二人之間應和諧。”

  承輝帝這話,賈璉當他在放屁,一個字都不信。

  “公事上沒問題,私交不可能。坐在一起喝酒都不可能,臣怕忍不住潑他一臉。”

  承輝帝面露無語之色,少年意氣,可以理解。賈珠之死,忠順王確為誘因。

  誰能想到,賈璉為了賈珠,能打上門去。

  “也罷,朕不強求了。”承輝帝只能作罷。

  賈璉謝過皇帝,承輝帝又道:“張相喝醉了?”

  賈璉道:“情緒不高,應該是最近累了,沒半斤酒就倒下了。”

  承輝帝抬頭望天,嘆息一聲:“朕不怪他,張卿是忠臣啊。”

  “陛下仁厚,臣為恩師謝過陛下體恤。”

  賈璉沒有多留,告辭退下,臨別之際說了一句話:“央行為陛下的錢袋子,切不可握於他人之手。臣本不願多語,奈何為人臣者,面君不可不盡不實。”

  承輝帝楞了一下:“朕知道了。”

  待賈璉退下遠去後,裘世安近前時,承輝帝才問:“他回家了?”

  “出宮後沒去衙門,奴婢讓人跟著呢。”

  “宮禁失儀,確實要閉門謝罪。看來朕是高看他了,收了他的牌子,你再走一趟老二家裡,讓他明日起給朕滾出家門,到央行幹活。”

  裘世安立刻應聲而退。

  次日誓師時,先鋒一千騎兵已經出了京師。午後中軍出發,再次日,才是後軍出發。

  張廷恩與賈璉同在的後軍,含步、炮、騎共計三千戰兵,另有民夫五千,牲口三千。

  後軍臨時加入了醫官隊,含醫生三十人,醫護百人,這是賈璉事先沒注意到的。

  可見人的精力有限,不能面面俱到。

  大軍走中線南下,既出長辛店經保定一線。

  清末,這一線因為有京漢線,為直系重要地盤。

  北洋時期,直皖戰爭也爆發於此。

  主要負責軍紀的賈璉,手下有一個百人隊,分三組,跟隨三軍,記錄各軍表現,彙總上報。賈璉因此擺脫了繁重的後勤事務,由他人接手負責。

  出發前張廷恩進宮面君,回來後情緒高漲,看意思是有好事了。

  首日上午約五點出發,拉出近五公里的行軍佇列,捲起滾滾煙塵,後軍前進六十里,下午三點就停下腳步,安營紮寨。

  賈璉帶著五十精銳家將,四處巡視,發現違反軍紀者,可自行處置。

  大周軍方有嚴格的軍紀,大小几十條,關鍵是看能不能得到有效的執行。

  因為出京不遠,首日行軍沒出亂子。賈璉也沒機會表現一下。

  齊國遠因為名字被賈璉在皇帝跟前提到,得到了提拔,為後軍統制。

  行軍途中,賈璉還是頭一次看見了大周的炮兵,前裝鑄鐵炮三十門,重兩千斤一門,射程為一千五百米。另有後裝速射炮(弗朗機)五十門,子銃可理解為定裝藥。

  因為氣密性的糟糕,這種炮打霰彈,五十米內的全無敵。

  賈璉看了這種炮,覺得用新式火銃都能打的這些小炮無法抬頭。

  在對手沒有射程更遠並具備足夠殺傷力的武器之前,這種炮在偏廂車組成的陣勢庇護下,發揮出來的戰鬥力根本無法被替代。

  中軍還有大量的抬槍,可發射獨頭彈和霰彈。那玩意還沒看到過。

  從目前掌握的境況看,大周軍隊屬於半火器化。裝備了大量的滑膛槍和各色火炮。

  中軍的炮隊裝備有重五百斤的青銅炮五十門,三千滑膛槍。

  從這個情況看,後軍齊國遠部的火銃兵,編制為旅,人數五百,線膛槍的射程能秒滑膛槍。戰鬥力才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

  入夜,賈璉渾身腰痠背疼,野外紮營只能睡帳篷,真太慘了。

  這幾日王熙鳳與桂香都比較瘋,尤其是王熙鳳,賈璉還不忍心提醒她是安全期。

  次日天沒亮,軍中便騷動了起來,賈璉硬撐著也起來了,先去見張廷恩,後帶著家將巡視,看看收拾的過程中是否有遺漏。

  其實最辛苦的是齊國遠,最晚睡,最早起。擔心出問題,時刻跟著賈璉一道巡視。

  因為賈璉抓的緊,次日行軍百里才停下紮營,依舊沒有出事情。

  反倒是前軍、中軍的報告送達後,出現了擾民事件,前方軍法官無法處置,交賈璉處。

  賈璉立刻來見張廷恩,將前方報告遞上:“不過兩日,已經發生踩踏民田、偷竊地方牲口事件。學生欲往中軍,看看嶽統制的處置結果。”

  車馬勞頓的張廷恩也頗為疲勞,有氣無力的回答:“去看看也好,軍中不比京師,小心。”

  賈璉立刻出發,帶上家將,追趕中軍,兩軍距離五十里,是為了方便補給,臨近南陽時,自然要收攏三軍。

  中軍還是很好的執行了行軍紀律,大軍過城不入,露宿於野。

  天黑前見到賈璉,嶽齊並不意外,而是開門見山:“我已經收到了軍法處的報告,此為初犯,再犯定不饒恕。”

  賈璉態度堅決:“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軍隊必須以鐵律處置,把人交給我吧。”

  嶽齊沉默不語,凝視賈璉,得到是毫不退讓的視線反擊。

第199章 精準預判

  違反軍紀的軍官士兵三十六人,全都被帶到全軍之前。

  賈璉站在高處,冷著臉大聲說話:“紀律是軍隊戰鬥力的保證,既然制定了紀律,就必須嚴格遵守。以後大家只要看見我這張臉,就會想起今天,想到紀律的嚴格,這就是今天這一幕的意義所在。踐踏民田,強徵民宅,搶奪民財,按律都得腦袋落地。念爾等初犯,本官網開一面,每人二十軍棍,執行!”

  軍法官如狼似虎,三人一組,人按在板凳上,褲子一扒,打板子的聲音噼裡啪啦的響起。

  三十六個人一起捱打,場面非常的壯觀,受刑者倒也硬氣,沒有一個吭聲的,都咬牙硬抗。主要是當著數千人的面,如果哭爹喊孃的,一輩子的名聲毀了。

  打完板子,沒有立刻抬下去看郎中上藥,賈璉繼續大聲道:“今後若有再犯者,按律處置,絕不寬恕。”

  時間已經入夜,行刑之後,賈璉不多停留,連夜返回後軍,要的就是雷厲風行。

  經此一事,軍法處的威信迅速確立,隨軍的軍法官不再受人怠慢,最多背後指指點點。當面難堪這種事情,絕對沒有人敢做了。

  賈璉本人的威信,隨著軍法處的威信提高,再次上升了一個階段。

  回到後軍的賈璉,見張廷恩沒睡,特意去彙報了一下。

  張廷恩聽罷後嘆息道:“如完全按照太祖年間制定的軍法執行,每年不知道要掉多少腦袋。當年太祖麾下的軍隊能做到軍紀如山,為何現在的軍隊做不到了呢?”

  賈璉聽了悻悻的回一句:“當年的軍隊是太祖一手打造的,自然能如臂指使。太祖後期隨著軍隊規模擴大,軍法鬆懈的現象已經出現了,為此太祖還能說殺就殺。換成當下,作為軍法官,聖旨讓我殺,都未必敢殺。”

  “也不能不懲戒,不然今日敢踐踏民田,明日就敢強-奸-婦-女。”

  賈璉在心裡不得不點贊,您是懂紀律的,這觀點琉球和日本四島的百姓一定很有共鳴。

  “民變其實不難的剿滅,之所以遲遲沒能剿滅,根源在於地方上的官員不願意出力氣。一直到現在鬧大了,不可收拾了。知道原因麼?”張廷恩不緊不慢的問一句,賈璉當然知道原因,但還是裝著不懂:“恩師教導,學生聆聽。”

  “捂蓋子!自上而下的捂蓋子,一開始的想法,無非是拿下吳漢為替罪羊,誰曾想地方官員眼高手低,人沒拿下跑掉了,那吳漢本是私鹽販子,手下百十號亡命之徒,原本是給地方士紳和官員做點髒事,換一個方便。不料此事生了變化,那些山裡開礦的工人幹了一年,年底拿不到工錢,上縣衙鬧事,吳漢帶人去打一番,一上頭沒收住,死三個,傷了幾十號人。當夜礦工就反了,縣令為了安撫百姓,又要拿吳漢頂罪,結果他也反了。”

  “趕上去年春天,鄖陽府三個月沒下雨,青黃不接的時候,百姓活的就難,四月裡又連下數天暴雨,災民紛紛逃荒,士紳趁機兼併土地。這就是個乾草堆,一點火星子下去就能燒起來。”張廷恩一番話,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

  連他都知道了,為何韓宗那邊毫無舉動呢?

  張廷恩很快給出瞭解釋:“韓宗已經廢了,一手天胡的好牌,打了個稀爛。兩江期間,韓宗本以為能任期結束便入閣,沒想到陛下不滿他的不作為,給他個機會到湖廣。這廝心懷不滿,天天遊山玩水,喝酒作樂,不處理政事。歸根結底,自視太高了。”

  賈璉對此不知道如何評價此人了,帝師出身,幾十歲的人了,居然還沒看清楚皇帝的本質。可能因為他過去教導皇帝,始終放不下先生的架子。

  “這就是一個沉浸在個人世界中的自我感覺良好計程車大夫。陛下斥責之後,怕是難得善終了。”賈璉就事論事,真沒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真正對韓宗落井下石的是各路的御史,出發之前,賈璉就知道彈劾他的奏摺堆不下了。

  本來鄖陽民變與之關係不大,現在一口黑鍋全扣他頭上了。

  張廷恩笑著搖頭道:“韓宗還算是好的,不做事,也不壞事。前任江朝宗才是罪魁禍首。礦本身是民間私自開的鐵礦,新縣令到任後有人舉報,調查屬實後,層層上報。轉到江朝宗處,他給案子壓下來了,派家人下到縣裡,一番操作,這礦每年三成乾股是他的。還有五成成是縣、府、省相關的官員分了,剩下的兩成才是地方士紳的。事發之後,江朝宗立刻稱病引退,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反正沒有落在文字上,他可以抵賴。殊不知,龍禁尉密諜司早就查的清清楚楚,遲早陛下要給他點厲害看看。”

  賈璉大概明白了張廷恩的意思,事情都是清楚的,承輝帝的態度就很關鍵了。

  “陛下的意思呢?”賈璉懶得猜了,直接問。

  “陛下一直在抽空京營、健銳營、神機營的兵力,陸續抽調邊軍,填補京營。”

  張廷恩點到為止,現在即便是民變,也沒有皇帝徹底掌握京營來的重要。

  普通人聽了會覺得寒心,賈璉聽了卻覺得是理所當然的。

  感謝太上皇打造的龍禁尉,承輝帝獲取外界的資訊很詳細,知道這群地方官員的德行。

  藉著鄖陽民變的事件,大概是要砍幾個腦袋的。至於韓宗,飯都喂到嘴邊了,還能餓死。

  這個人能當帝師,肯定是不蠢的,他的問題是自我意識太強大了。

  自己給自己寫了劇本,一但沒有按照劇本走,整個人都頹廢了。

  可見此人在做親民官的時候,也是個飄著的官兒。

  一共沒睡兩個時辰,賈璉就起來了,洗臉的時候很是無奈,行軍途中沒法洗澡,愛乾淨的賈璉太難受了。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弄點熱水擦了擦身子,穿戴整齊出帳時,外面已經人聲鼎沸。

  拆掉營寨,收拾行裝,準備車馬,然後才是整隊出發。最忙碌的人是齊國遠。

  一路南下,行軍速度保持在日行百里,得益於地方官員的配合,沒出大亂子。

  關鍵還是張廷恩此次隨軍,帶足了銀元。沿途大把撒錢,加之軍紀嚴肅,官軍受到了地方上的熱烈歡迎。很多老卒都覺得,太神奇了,以前根本不可能有這種事情。百姓害怕官兵的程度,超過了土匪。

  行止南陽外圍,三軍減速,嶽齊收攏三軍後,這才以一個整體進入南陽地界。

  時間是九月,南陽地面道路兩旁的田野空曠,沿途路過村子,人都跑光了,好些村子只剩下殘垣斷壁。一路順暢的京營瞬間統領嶽齊,看見第一個被毀的村子後,立刻把夜不收派出去三十里,大軍放慢速度,緩緩逼近南陽城。

  距離南陽五十里,前鋒發來訊息,已經多次接觸到叛軍的遊兵散勇,並遭遇到百十人的小團伙,發生了短促的交戰。裝備精良的京營,至今未嘗敗績。

  透過審訊俘虜才知道,流入南陽的亂民,打的都是吳漢的旗號。最初那波鬧事的礦工,反而留在鄖陽山區裡頭,繼續當草頭王。吳漢所部所需的大量軍械,都要用錢從那邊買。雙方有舊怨不假,因為利益,也不是不能合作。

  如今的吳漢打出了大順的旗號,自號為大順王,號稱二十萬之眾。

  嶽齊分析,打個對摺,十萬人是有的,其中肯戰能戰者,最多一萬,甚至是五千。

  這個判斷很快就被證明是正確的,前鋒一場突襲,破了一個營地後,俘虜幾乎是清一色老弱婦孺,審問才知,青壯全都跟跟著吳漢的主力去徵糧了。主要目標是土圍子。

  地方士紳和宗族社會,有一個土圍子,三五百青壯,就能抗住十倍之敵的攻擊。

  吳漢部戰法靈活,先打一波,打不下來就派人去談,對方服軟了,交出一部分糧食和銀兩,雙方達成臨時協議。

  因為糧食不足,吳漢所部留下老弱為主的人馬圍住南陽,大部都在外面徵糧。

  有鑑於此,嶽齊快速的做出部署,大軍不可直奔南陽,而是讓前鋒頻頻襲擾,做出攻擊的姿態,迫使吳漢的主力回來迎戰,力爭一戰成功,解除南陽府地面的亂局。

  因為說了不懂軍事,即便是列席會議,賈璉也是一言不發。

  散會之後,同樣沒發言的張廷恩問賈璉:“嶽齊之策,你以為如何?”

  賈璉對此問沒有著急回答,而是沉思片刻才道:“我不懂軍事,但總覺得他的安排要落空。原因很簡單,嶽齊過去在三邊,對手以遊牧部落為主,因為機動性的優勢,草原部落即便發現了官軍主力,也會嘗試的打一下,輸了就跑,贏了可就賺大了。鄖陽這邊的亂民,機動性方面甚至還不如官軍,吳漢私鹽販子出身,他應該比誰都知道,雙方戰鬥力的差距。如果沒猜錯,吳漢大概是要丟下南陽城外的人,自己帶著精銳跑路。只要往山裡一鑽,官兵再多,一時半會也拿他沒法子。”

  張廷恩聽罷,覺得很有道理,想問一句為何當時不說,轉念一想,說了反而不好。搞不好還能吵起來。嶽齊是老行伍,有自己的一套,哪裡會聽一個小青年的呢?

  關鍵還是賈璉出身勳貴,與邊軍出身的嶽齊,天然對立。

  把賈璉丟到這次的軍中,很有一點奇怪的味道,似乎北宋那會的皇帝,就喜歡這麼幹。任何一個部門,任何一個單位,都要給你搞出多方勢力相互牽制。

  這特麼的是皇帝傳統手藝了,可以理解。

  好在賈璉雖然年輕,卻沒有跳出來唱翻到,沒有激化矛盾。

  張廷恩讓賈璉回去,自己去見嶽齊,這邊正在忙著部署呢,張廷恩進來後,把賈璉的內容換成自己的擔憂。對此嶽齊反應平淡,而且還淡淡的回一句:“張相所慮周全,此番南下,沿途各地方並無周詳敵情提供,我部只能自行摸索敵情。不明敵情的情況下,自然是要結硬寨,打呆仗。”

  嶽齊的態度還算不錯,張廷恩卻聽出了一點味道,別來指手畫腳,不要教我怎麼打仗。

  對此,張廷恩早有心理準備,也沒有生氣的意思,而是笑著離開。

  嶽齊的部署如下,主力在南陽城外四十里安營紮寨,派人聯絡城內,等待叛軍主力來戰,爭取裡應外合。其次是把所有騎兵撒出去,襲擊那些落單的,規模不大的叛軍。利用機動性的優勢,迫使敵軍蝟集,並不惜一戰。

  賈璉這邊只能繼續維護軍紀,同時監督民夫構築營寨。

  派出去的信使,當夜便潛入了南陽城,次日便帶回信。野外的騎兵四處遊擊,陸續消滅了一千餘小股叛軍,越來越多的叛軍回到南陽城下,一切看著非常的順利,似乎朝著嶽齊預判的方向順利的發展。

  南陽城下第三日,嶽齊早早起來時,對身邊人道:“張相不知兵,今日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