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风华首辅 第176章

最后隆庆帝“苦恼”良久，又增录了十五名南方的学子。

在锦衣卫的镇压下，以及隆庆帝的努力下，这场风波明面上才渐渐平淡下去。

可这积累下来的怨念，却依旧留了下来。

经过隆庆帝这么多年的布局努力，江南四省地方官员，至少有一半是北方出身。

矛盾现在一激化，那群腐儒酸儒可不管你是哪一届的，只要你是北方的，老子看你就不顺眼。

如此一来，江南地方的官员和地方势力必然离心离德，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只要地方官员不被拉拢，一起反对隆庆帝的新政，那对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隆庆帝一路平推过去。

隆庆帝这便是利用了南北矛盾，挑起江南地方势力的不合。

当然，这一招不可能没有副作用。

那就是，除了江南外，其他地方也会出现点小动荡。

但好在北方学阀势力远没有江南四省那么严重，所以冲突并不大。

而隆庆帝在整个过程中，两面装好人，顺便让锦衣卫暗中推波助澜，在大量录取北方学子的同时，隆庆帝还不断的拨银子、赐东西给南方的书院，表示对南方学子的看重。

属于目的达到了，赃活也干了，可身上一点黑的也没沾到。

南北双方都认为隆庆帝是好人。

实际上挑拨离间的就是隆庆帝本人。

这个，就叫皇帝的基本素养。

第275章 心学大成王守仁，海瑞奉旨推新法

“弟景瑜如唔，自折柳相别已近六载。兄亦数次迁职。

现能陛下委以圣恩，任同知一职。

此地民风彪悍，官府政令难行，兄数次登门沟通，皆被抬出民房，惨矣！

令不下行，县与县间互不相通，蛮荒之地也。

屡受挫败，心生困顿，于龙场处得见一石窟，其内虽狭隘却四通八达，别有洞天，此不正合方寸灵台。

是以在此向内索求，终有所得。今为兄禀名家父，改名守仁二字。

虽有所悟，却无一人分享，职责在身，不知何年何月相见，唯有借信纸三四页，聊寄思念。兄王守仁念弟景瑜……”

薛虹收起信纸，装好后放回抽屉中，心下也是万分感慨。

“时间不饶人啊，一转眼我也近而立之年，而伯安兄也快四十了。”

最让薛虹感慨的还是王阳明终于解锁大号了！！

哪怕没有刺杀和各种挫折，这位还是悟道成功了。

没办法，王阳明的心性天生就不像凡人，这种人顿悟是早早晚晚的事儿。

甚至可能吃个饭，上趟厕所的功夫都能顿悟，别人比不了。

“守仁，是因为伯安兄彻底参悟心学后，释放私欲从而走上邪路以此警示自己吗？”

之前王阳明和薛虹论道时，二人就着还不成熟的心学就展开过讨论。

薛虹认为心学的本质就是向内探索力量，助人拜托世俗一切规矩的枷锁，帮助人跳出社会、人狭隘的眼光看待事物。

心学真正学大成了，也就意味着世俗一切的规矩、道德、伦理都不被放在眼里。

那么这个人从今以后做什么事，都是知行合一，而且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对的，哪怕做了危害天下的事，依旧可以理直气壮。

学心学怕就怕这个，学到最后真把自己学成反人类了。

可你还不能说人家学错了！

因为只要是和哲学沾边的东西，你都不能拿世俗的道德去评判它！更别说心学这种东西。

就好比良知，薛虹将他解读为向内“利己”的褒义词，当初就有不少人拿这个事喷他。

说:薛景瑜，你巧言令色，这是诡辩！曲解圣意等等。

这种人一辈子都学不通心学，太迷信固有的知识，也太遵守世俗的道德，说白了就是死脑筋！

同样的卫生纸，你拿去擦嘴就是对的？我拿去擦鞋难道就是浪费了吗？？

心学就是这张纸，他的目的就是帮助人破心中枷锁，破心中之贼！

心学帮你把枷锁砍了，帮你把贼破了，你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心学是管不了的，只能自己去修。

心学本身是不分好坏的，好人学它大成就是圣人，坏人学他大成就是大魔。

薛虹也在修心学，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修的程度也越来越深，所以他也在一直严格的克制着自己的种种欲望。

这也是薛虹为什么自己修心学，却从来不教身边人，或者教导世子修心学的原因。

内心底蕴不够，十个人九个修出来都是魔头！！

比如西游记里的神仙们，为什么一个两个看着和妖魔没啥区别，也有人的贪婪、市侩？

因为修心学修歪了！整部西游记，讲的就是如何降服心猿的故事。

仙佛们去二心，存一心，存的只可能是私心，而不是圣心，因为私欲才是生灵的底色。圣人圣人，终究带个人字啊！

吴承恩看似写的是神仙，实际上写的就是明末的官场，一个个官员修心学不到家，最后修的坏事做尽都可以理直气壮。

薛虹犹豫再三，还是在给王阳明回信的时候提了一嘴:心学事关重大，凡夫俗子若学易入邪道，望兄传承慎重。

写好信后，待信纸晾干，收入信封中，又盖上私印，薛虹便推开门交给下人，让他送到驿站去。

……

江南地区，负责监督新政的巡察御史一到，立刻引得地方动荡。

地方势力纷纷想要联络地方政要官员，共同对抗中央朝廷的政令。

真当隆庆帝这几年布局是白干呢？？南北对立是白挑动的？？

三年内，只要是北方出身，到江南任职的地方官，没有不揣着一口窝囊气的。

江南学阀风气重，又甚是排外，加之南北学子矛盾激化等等原因，导致这些官员在江南也吃够了窝囊气。

现在想起来拉拢爷了？早尼玛干嘛去了！！！

啥？你们十家一起奉上白银一千两，让我帮忙作弊？qnmd！！本官差你这千八百两的！！

当初怎么欺负本官的都忘了？

现在你就是把你家后院敞开了，让本大人进去随便play，我也要弄死你！！！

隆庆帝派到江南任地方官的，都是四十岁以下的年轻气盛的。

青年得志，谁还没点傲气呢？

隆庆帝利用的就是这个傲气！

杭州府衙门内，海瑞笑呵呵的看着下面一众将姿态放的极低的老乡绅们，在厅中来回踱步。

“知府大人，以前是草民们不对，如今我等已经知道悔改了，特有薄礼奉上。快，给大人抬上来！！”

一群仆人抬着十多个箱子走进了院子里。

随着箱子打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动人心魄。

“知府大人，这是白银一万两，权当做草民等的赔罪，除此之外……

这里，是我等十家的在杭州府内的薄田三千亩，在外面的马车里还有十位侍女。这些都是孝敬大人您的。”

海瑞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背负双手踱步到箱子前，抓起一枚银锭，然后再扔回箱子里。

砰！！！

银锭碰撞发出略显沉闷的声音，很显然，是品相相当好的官银。

“黄乡绅，您老说这权力确实是好啊。这银子，谁不喜欢呢？

你们喜欢，我也喜欢，上面喜欢，就连陛下也喜欢。

既然这样，那这银子，本官就收下了，诸位请回吧。”

“如此说来，多谢大人赏脸！”

“草民家中有一小女，刚过十四，大人您……”

众人以为海瑞同意帮助他们，纷纷急着拍起了马屁。

结果……

次日一早，杭州府衙门贴出公告。

黄、李、戴……等十户乡绅积极配合朝廷新政，捐赠白银一万两用于支持新法的推行。望四方乡邻学习。

其余地头蛇势力:(??皿?)?????妈了个巴子的，你们十家鳖孙敢坑我们！！！玩釜底抽薪是吧？！！！！

十家里面的人:∑(??д??lll)！！我们没有啊！！

第276章 甄家遭查抄

金陵甄府内，后院的小厨房中，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茶香味飘了出来。

在一个小灶前面，一个二十多岁皮肤白皙的貌美厨娘正在从一个布袋子中抓出一把把湛清碧绿的明前龙井茶洒入灶火中。

茶叶落入火焰中迅速燃烧，升起烟气又带着独有的清香。

另外一边的灶台上的蒸屉也终于开锅，露出了里面的一笼屉晶莹剔透的小笼包。偏偏这包子皮儿不是白也不是黑，而是诱人的肉色。

正是取了雏鸟的胸脯肉，再加上一些药材晒干后磨粉揉成的面团做的。

“快点快点儿，过来搭把手啊！老爷今儿个心情不好，院里的姑娘说了，给老爷上一道玉质龙筋。

呐！这鱼运过来了，赶紧动刀子，别耽误咱们老爷用饭。”

一旁的一个厨子一看，一条五六尺大的鲟龙鱼正躺在案板上。

“好家伙，这么大个儿啊，怕不是没有十四五年长不成啊！你们哪弄来的？”

“昏头了不是？咱们老爷是谁啊，整个江南织造都是咱们家的。

老爷别说吃条十年的，就是吃百年、千年的稀罕物，那也有的是人巴巴的送上来啊！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动手吧！”

……

甄家正堂内，甄应嘉一身青蓝相间的大氅，上面金银线编织在图案之中，偶尔有阳光掠过便熠熠生辉，头戴东坡帽，一缕山羊胡，模样类似斯斯文文的一位老儒生。

“王爷如今杳无音信，如今整个江南群龙无首。白莲教又是狼子野心，京里陛下又步步紧逼。

事到如今，我该如何是好啊……”

甄应嘉闭目靠在太师椅上，心中难免生出一丝丝绝望之意。

绝路啊！！进退两难，如之奈何。

太上皇龙驭宾天之后，甄家的老太妃便直接被隆庆帝送到太后那里，借着太后的一丝颜面苟延残喘罢了。

要不然当天晚上，甄老太妃就得伤心过度随太上皇去了。

甄家在京城中也颇有势力，义忠亲王王妃、北静王妃、安王朱煇的王妃都是甄家的女儿。

可想而知有多么显赫。

可结果呢？北静王虽然尊贵，但能力有限，对甄家起到的帮助微乎其微。

义忠亲王本来说好诈死，如今也不知道把自己诈哪去了。音信全无。

本来说好江南打团的，我上了，你们tm人呢？？！！

这不是把我们家一脚踹坑里，爬都爬不上来了吗？甄应嘉越想越觉得头疼。

“老爷，您该用饭了，让下人们摆饭吧。”

甄应嘉一手搭在椅子上，一只手揉捏着眉心，微嗯了一声。

得到命令后，十几个小丫鬟各自端着一个个托盘进来屋子里，将一道道菜摆在桌子上。

面对一桌子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菜肴，甄应嘉却没有半分胃口。

只是坐下来，胡乱用了两筷子便让丫鬟把菜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