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柳画桥
倘若少印如泥牛入海,尚且无法造成什么影响。可若是所有的钱庄都这样做,无异于一场灾难……”
好家伙,整个一钱庄黑暗森林法则了。
谁不多印谁煞笔,谁印的多,谁就可以用自家的纸去兑换别人家的真金白银。这么一搞,最终纸钞的名声也就彻底烂了。
薛虹讲完后,停顿了一会儿,让隆庆帝和太子有充足的思考时间,随后才开口道:“再说元朝,元朝的纸钞由朝廷发行,因为是官府所印,因此初期的信誉良好,所以物价稳定。
但元朝因为连年征战,以及治理黄河,以至于国库空虚。无钱可用,在这种情况下,朝廷选择不断印钱,用纸去换取百姓手中的物资。
随着不断的增发,那纸钞自然也就越来越不值钱了。这一点,与本朝的宝钞有相似之处。”
每一个朝代刚开始,一定都是想好好干的,元朝也是一样。
什么不算正统,不得民心,那都是后期的问题,早期元朝也是想好好干的。治理黄河那叫一个认真勤快。
可是最后,恰恰就是倒在了胡乱印钱上,导致物价飞涨,民不聊生。
国家初期,本来就是百废待兴,缺钱的时候,再加上元朝统治者相当好战,脑子里就没有虚以委蛇、徐徐图之这个概念。
在元朝看来,我块大拳头大,那我就撅了你。你块大拳头大,那我就把屁股撅起来认撅。咱们谁也别怂,干吧!!
那缺军饷粮饷没钱了怎么办?
印!!框框印!!!这不就是纸嘛!老子要多少有多少!!
给百姓印的是民不聊生,哀嚎震天。
然后元朝玩了一手掩耳盗铃,老子把眼睛一蒙,看不见!!继续印!!
元朝:孙贼!别走!!今天非把你嘎拉哈扣出来!
咱俩必须倒下一个,要么你干死我,要么我干死你!!
敌人:别打了哥,我认个怂,我叫你爹还不行吗?你看你家也打个稀巴烂,咱俩握手言和吧。实在不行,休息几年再打呢?
元朝:嘿嘿!老子沟里来的,不识字!不知道什么以和为贵。我家里稀巴烂?我没看到!继续干!!
这样的结果,就导致,敌人确实被元朝干死了,但他自己也打的五劳七伤的。
本来建国初期,至少一百年都是红利期,被他嚯嚯的十年红利期走完,然后直接快进到王朝末期。
所以某种意义上讲,元朝灭亡,和他滥发货币,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民族矛盾,文化矛盾那都是病发症,并不是源头问题。
百姓吃饱喝足,谁尼玛在乎是谁统治?
要是每周上一休七,百姓财富自由,医疗等福利有保障。谁管你元朝不元朝?
别说统治他们的是元朝人,就是元谋人,那也照样拥护!
要真是那样,谁敢说元朝不是正统,老百姓第一个废了他!
当薛虹说到这里,隆庆帝和太子基本上就已经明白了。
也就是说,纸钞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主要还是朝廷使用不当。
薛虹又将诸如存款准备金、贵金属锚定等等知识同两人解释了一遍,尽可能用最通俗易懂的知识。
两人顿时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如臣所言,纸钞的本质,便是用国家朝廷信用做担保的欠条。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可若是有借无还,那自然另当别论了。
所以纸钞的发行理应符合当前流通所需,而不是一味的发行。
否则将国家的信用透支一空,国恒亡矣。”
薛虹说的已经很委婉了,你丫框框印纸钞去换百姓的资源,坑老百姓,少了大家捏鼻子也就认了。
印多了谁也不是2b,都能察觉出来。
隆庆帝的政治眼光依旧恐怖,从薛虹的讲述中忽然明悟:“倘若如景瑜你所言说那般,纸钞发行后,地方的稳定,以及中央对地方的掌控,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稳定。
甚至以此来进行操控地方的商业流通。”
beautiful!!!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陛下烛照万里,臣万分佩服!”
一旦真正的纸钞发行,那自古以来困扰历朝历代的钱荒也就不复存在了。
国家的税收制度,也会受到极大的好处。
而地方的经济权,将进一步被中央所收拢,监控。
从此以后,地方和中央的关系,就好比腹中的婴儿,和爸爸。
婴儿想打爹,只能在肚子里脐带缠脖无能狂叫。爹想打婴儿,那只需要带媳妇去医院人流挂个号!
除非中央自己作死,否则再也不用担心地方坐大的问题了。
一旁的起居郎美滋滋的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书侧的角落,以向后世证明这是自己记录下来的。
咱这也算名垂青史了,你别管咋垂上的,反正好歹也是垂了!
而这也是后世记载的,大明圣朝诞生的雏形,真正迈出华夏历史的轮回踏入世界舞台的第一步!!
第261章 官员的道德不断下降
“新唐书有言: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
如今看来此话果真不假,若是谁能遍读史书,不说可以预知未来,却也可以做到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了。
景瑜,你很幸运,上天赋予你如此天赋异禀。这也是朕之幸……当然,也是太子之幸。
对了,景瑜,如今你也将近而立之年,可有著书立说,广收门徒的想法?朕也好为你宣传宣传嘛。”
薛虹面上依旧是恭敬之色,笑容不减,叹息一声而后道:“臣这一身学识怕是很难找得到衣钵传人了。臣百年之后,恐怕大多都要失传。”
此话一出,隆庆帝神情微妙,面露疑色:“哦?景瑜你这话是何意?”
薛虹恭敬一拜,而后道:“其一,臣之学识大多仰仗天授之能,博闻强记。是故可遍观群书,仰赖陛下爱护、座师赏识、恩师训教,方有今日。
这其中,天赋、努力、气运缺一不可。
另外,臣如今蒙太子信任,委以重任,教导世子,怎能分心训教他人?
不过,世子聪颖,非臣妄言。恐百年之后,世子之资,不亚于陛下、太子。
虽不可全部继承臣之杂学,但于经史济世一道上,必远胜臣矣。”
隆庆帝微微抬眸,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再好的玉石要成才也要看是谁雕刻。世子有今日之资质,景瑜你功不可没。
对了,朕听说,你如今二十有七还未有子,这是怎么回事?”
薛虹诧异了一瞬间,随后便回答道:“回禀陛下,早年因臣醉心学问,加之守孝,是以未婚。
后与中馈两情相悦,是以心中不留二人。
家师数代来一脉单传,拙荆身体又有些羸弱,所以臣想着再过一年,身子好些再孕育子嗣。
人言孕子如临鬼门关。不论臣第一个孩子是儿是女,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一直以来,薛虹都谨记林如海的教导。
天永远是变幻莫测的,无法揣测,只能无时无刻做好准备,以免触怒天威。
对着皇帝夸奖太子,那是大忌。可夸皇孙那就不一样了,因为对皇帝构不成威胁不说,而且还是隔辈亲。
你夸奖的越厉害,皇帝就越高兴。
当然,这里也有薛虹向隆庆帝表态的意思。
陛下你就别瞎琢磨了!臣这辈子就一个嫡传弟子,就是世子。就算再收徒弟,最多教点科举、乐理、农学之类的东西。
我的真传以后全得是你那大孙子的!
我这一生有我妻子就够了,什么儿孙满堂的,我都不想。就一个孩子,是儿子是女儿听天由命。
岂料隆庆帝听了后,竟然一拍桌案:“景瑜,你这简直是在胡闹!子嗣之事乃是大事,岂能由你乱来?
你知不知道,你的老师都告到朕这里来了。既然如海的话你不听,那朕的话,你总该听吧?
你不怕闲言碎语,可林丫头呢?
朕也想看看,朕的徒孙能不能继承景瑜你的天赋。”
这怎么皇帝还催生啊!!
薛虹伸手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拱手道:“学生谨遵圣训。”
一句话,立刻引得隆庆帝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景瑜啊景瑜,怪不得朕觉得世子滑头了许多,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有什么样的弟子。
行了。元宵节前,诸多事宜要忙,朕就不留你了。节后将今日所说整理成疏奏,给朕递上来。”
“是,臣遵旨。”
……
薛虹走后,御书房内太子言语迟疑道:“父皇,您方才……”
隆庆帝并不理会太子,只是手指在桌子上不住的敲动着,反问道:“老大,你觉得一个木匠,是盖一间房子容易,还是要拆掉一间房子容易?”
“自然是拆。木匠身为建造者,清楚一座房屋的每一处弱点。父皇您的意思是……”
“哈,朕还是很相信景瑜的,但也只能相信他。
他脑子的那些东西,若真被他传了出去,才是麻烦。
你放心,这把弓朕宝贝着呢。答应了要留给你,就不会做多余的事。
那孩子也是聪明人,会明白朕的意思的。”
隆庆帝目光闪烁,两缕胡须垂在下颚处,让人分不清喜怒。
“行了,年后还有一场恩科。既然要动手了,那水自然是越浑越好。
这场恩科有老大你全权负责,朕只不过挂个名。
等江南事了,朕便可以同你母后,颐养天年,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太子闻言连忙跪下:“父皇春秋鼎盛,儿臣还要……”
隆庆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就咱们父子俩,别扯那套架子了。
这个位置等你真的坐在上面就知道了,每一天都是如坐针毡啊……
朕退位后成了太上皇,地位还是一样,还不用干活,有什么不好的。
老大啊……这二十年……爹累了,也老了……”
……
薛虹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年后估计又有的忙了。
“老爷,咱们去哪?”
“直接回……不,去富华斋,买些糕点回去。”
马车的木头车轮碾压在石路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不时路过一些碎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薛虹坐在轿子里思索着年后的事情。
“陛下年后再开恩科,这已经是摆明了要肃清官场了。”
砍死一批,总得有补位的吧?
这两届,隆庆帝点的进士也颇为耐人寻味。
其中二十多岁、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比往届多了不知道多少,清一色的愣头青。
可想而知,这么一把愣头青洒到江南,会引起多大的反应。
不仅仅是这些人,一直在刑部任员外郎的海瑞,也升职了,来年就要外放到浙江杭州担任知府。
这波啊,真是英雄对英雄,好汉查好汉,有江南那群人受的了。
本朝的政治还没腐败到明末的程度,在隆庆帝的监管和努力下,不敢说清明二字,但起码也还说的过去。
官员这东西……哦,口误,官员不是个东西。
官员这个职业从诞生以来,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道德一直在下降。
举个栗子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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