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东一枝花
“嗯。”
微微颌首,李承乾给了李象一个眼神。
“嗒嗒!”
李象随之跟在他身后,来到了王府正殿。
“殿下。”
侍从见二人一前一后入内,一个个识趣的离开了,只剩下东厂番子守在殿外,目光警惕,手握在了绣春刀柄上,随时有动手的倾向。
“出来半年了,想东宫吗?”
端坐上首主位,李承乾神态温和的问了声。
“想。”
“我想母妃,我想厥弟。”
李象郑重的点了点小脑袋,眼神坚定的回答道:“可我知道,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皇爷爷忌惮阿耶,忌惮东宫,在长安,我们一家人整日提心吊胆。”
“但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只要我手握兵权,没有任何人敢欺负母妃、厥弟,哪怕是皇爷爷。”
“biu!”
李承乾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暴栗。
“哎呦!”
李象一下子破功了,可怜兮兮道:“阿耶。”
“你小子。”
“我还没死呢,就瞧不起你老子了。”
“这些责任该是我担着的,哪用你年纪轻轻去考虑。”
看着自己的长子,李承乾露出了难得的宠溺之色。
“阿耶。”
“我”
听到这话,李象又露出了憨直的模样,有些害臊脸红。
“外出镇边,这本就是孤制定的计划。”
“若无北巡,孤这个太子何以赢得沿边军将的崇敬和认可,更不可能一展抱负。”
“说来,你四叔还帮了孤一把,要不是他苦心孤诣算计,孤怎么能这么轻松的前往塞北。”
“只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不如天意,到头来,父皇没能前往泰山封禅,反倒是三弟进了长安,站在了朝堂之上,还有你九叔,腹黑的主,哪里会让他如愿以偿。”
目光幽深,李承乾缓缓道来:“孤没想到的是你皇爷爷在中秋夜宴上还有耍这种手段。”
“通过扶持四弟长子来打压东宫,一个河东郡王,一个河西郡王,待遇天差地别。”
“索性,吐谷浑也是孤算计中的一环。”
‘啊这?’
李象抬起小脸,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这些算计对他这个年龄来说,多少还有些不太懂。
“你觉得天可汗这个名字好吗?”
迎着李象的大眼睛,李承乾接着问道。
“不好。”
李象想也没想,摇了摇头。
“为什么?”
“可汗者,犹古之单于;妻号可贺敦,犹古之阏氏也。”
李象一板一眼的解释道:“我大唐皇帝乃汉家天子,何以为夷狄之君?”
“哈哈哈哈!”
这一回答让李承乾很满意,开怀大笑:“说得好。”
“我泱泱华夏,汉家儿郎,怎可与夷狄为伍。”
“所谓天可汗,不过是一张粉饰太平的遮羞布,四夷当真宾服,天下当真富庶吗?不尽然。”
“魏晋时期,内迁夷狄,五胡乱华,我汉人做两脚羊,生不如死。”
“他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真龙,他以为那些不过是守护之犬,可他从未想过那些不是犬,而是狼,狼是要吃肉的,吃谁的肉,吃我们的肉,吃百姓的肉。”
“象儿,记住一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是,阿耶,我记住了。”
李象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点头。
“你想当太子吗?”
“啊?”
李象猛然抬头望向李承乾,眼中满是惊色。
“今日,只有你我父子在这,说些心里话。”
“东宫储君之位相当于半只脚踏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
“你三叔、四叔、九叔,甚至可以说任何一个亲王皇子都想要当皇帝,只是他们大多数人都知道自己没有太大的希望,所以,只能把这份觊觎深深地压制在心底,不敢显露出来。”
“陛下给了魏王希望,给了晋王希望,我给了吴王希望,长安城中,三王夺嫡,热闹不已。”
“这场争斗只是一场闹剧,因为下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孤和皇帝。”
“无论孤,还是皇帝输赢,最终失败者都是魏王,魏王身在局中而不知,已有取死之道。”
“你觉得我会输吗?”
神色淡然,李承乾端着装满酥油茶的大碗,一饮而尽。
“阿耶英明神武,皇爷爷不及也。”
李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哦?”
挑了挑眉,李承乾盯着李象,一字一句道:“孤登上皇位是既定之事。”
“荣登九五之后,必然要册立太子。”
“你是孤的长子,难道对此没有一丁点的想法?”
“此番河西之战,平灭吐谷浑,扩土数千里,你这个河西郡王少不得晋王爵。”
“到那时,你是王爵,厥儿也是王爵,你这个王爵还是自己一手打下来的。”
“难道你愿意将储君之位拱手让与人。”
“阿耶说错了。”
迎着李承乾的目光,李象有板有眼的回答道:“这场功劳并非是孩儿立下,而是阿耶赐予。”
“若无阿耶,何来河西大功,更无儿臣这个王爵。”
“阿耶正值盛年,大唐必将千秋万代,永垂不朽,儿臣何以敢窥视大宝。”
话音落下。
李承乾就这样注视着李象,看见了他眼中的坚定之色,莞尔道:“孤倒是没想到素日里你小子被多少人视作憨子,却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你不是对太子之位没想法,你是不敢有想法,因为你知道孤踏上了武道之路,大唐便不能再以常理论之,孤如今只是先天,却也有120岁寿元,待踏入更高境界之后,只会活得越来越久。”
“到那时,太子之位固然稳当,却是一个漫长且久远的过程,甚至有可能根本无法接任皇帝之位。”
“相比之下,做一名亲王来的自由多了,更不需要困居深宫。”
“嘿嘿!”
李象挠了挠头,露出了憨笑。
“好,好哇。”
“你有如此心性,孤倒是无需担忧你之后了。”
“来人,取图。”
大手一挥,李承乾招呼了声。
“殿下。”
东厂番子郑重其事的取出了一份巨大的地图,这是从李承乾开宝盒所得的公元7世纪中旬世界地图中誊抄描绘下来的一角,以往,薛仁贵等人被赐予的都只是摘录本,且只有一部分。
真正的完本在李承乾手中,那可是一个巨大的世界平面地图,五大洲、七大洋都在上面。
而这一份地图更像是泪滴,从北至南逐渐变小,一直到最南端是一个角,还有一个椭圆形岛屿。
“阿耶。”
注视着摊开的大地图,李象看得有些懵。
“象儿。”
“你来看,这是我大唐相邻的雪域高原全图。”
“即与河西接壤的吐谷浑,吐谷浑之南的吐蕃,吐蕃之西的象雄及盘踞在葱岭(帕米尔高原)的大小勃律。”
“翻过大雪山(喜马拉雅山脉)的那一端是一片不逊色雪域高原的辽阔陆地。”
指着地图,李承乾语气严肃的说道。
“阿耶。”
“我知道,那是身毒。”
李象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看向李承乾。
“嗯,身毒,又被叫做天竺。”
“长安西市贩卖的昆仑奴大多来自这片土地。”
“这里的人愚昧且无知,早在殷商时期就开始被来自西方的族群所统治奴役。”
“春秋时期,波斯人征服了这里,再到秦朝时期,来自极西之地的马其顿人统治了这里。”
“西汉文帝时期,生活在河西走廊的月氏人受到匈奴人的压迫不得已西迁,进入了河中地区,导致河中地区生活的塞种人南下,在这片土地的西北部建立了许多小国。”
“西汉武帝时期,大月氏人建立了贵霜帝国,一度统治了这片土地。”
尘封的南亚历史从李承乾嘴里讲述出来,听得李象一脸茫然,小小的脑袋满是疑惑。
这是什么样的土地,什么样的人群,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外来者统治奴役,天生奴隶圣体?
“阿耶。”
“您希望孩儿为大唐征服这片土地吗?”
李象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不是为大唐,而是为你自己。”
然而,李承乾的话再一次让这个十二岁的少年露出了惊色。
“为我自己?”
指了指自己,李象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天下很大,不只是我大唐三百六十州。”
“要让汉人的脚步行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是孤对天地许下的承诺。”
“可这么广阔的世界,仅仅靠着大唐是无法做到绝对统治的,所以,孤决议在登基之后效仿周武王,分封列国,以镇四方蛮夷。”
“你是孤的长子,厥儿的哥哥,更是宗室第四代首当其中的领头羊。”
“孤自然要将最好的地方封给你,但这些领地需要你自己去打下来。”
“河西郡王府属官,三百三十三名亲事,还有党项诸羌,这都是你的起家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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