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起初,他被怒火冲昏了头,并未反应过来薛蟠口中的逸兄弟是谁,直到他再度提起,方才惊觉。
梅丕这前倨后恭的态度,让三人都为之一愣。
倒是薛蟠率先反应过来,喝斥道:“谁是你舅兄?”
梅丕陪笑道:“对对对!是小弟失言,还请薛大哥、薛二哥莫怪!”
薛蟠本就吃软不吃硬,见他这个态度,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
薛蝌却从梅丕的话里听出了门道,连忙乘热打铁道:“照着么说,你是同意退婚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周侍郎家的大公子与我相交莫逆,他弟弟又是张大人的学生,这……这些都好说!”
梅丕点头哈腰,却话锋一转道:“不过,口说无凭,总不能光听你们一面之词不是?”
“我薛蟠一个唾沫一个钉,难道还会骗你……”薛蟠拍着胸脯,还欲再说,却被薛蝌一把拉住。
“依梅贤弟的意思,只要逸大哥肯出面……”
“那是自然!“薛二哥也看到了,家中不好待客,不敢劳烦张大人亲自登门,倘若侯爷得闲,薛二哥只需只会一声,小弟在酒楼设宴,权当给家父赔罪。”
梅丕又是侯爷,又是张大人,一脸的谄媚。
薛蝌心中顿觉有了谱,连忙欠身道:“倒是我们唐突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去问问逸大哥!”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既然如此,也不急在一时,还是等世伯入土为安吧!”
他当然不是单纯考虑梅家的感受,也是给自家留下充足的时间。
……
第492章 作茧自缚
待到薛蟠、薛蝌一走。
梅夫人再也忍不住抱怨道:“你这孩子,前面不是都说好了?怎么能轻易松这个口?倘若那张云逸真的……”
梅丕不以为然道:“倘若他们真的能将人请来,那自然说明关系匪浅,这婚事儿子本就不甚满意,退了,不但可以缓和关系,还能让他承一份情,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他侃侃而谈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他如今风头正劲,爹又开罪了他,若不能化解,不必他动手,以后京城上下对咱们都避之不及,哪里还有容身之地?”
“可即便他承了这份情,不记恨你爹就不错了……”
梅丕胸有成竹道:“娘你就不懂了,事在人为嘛!所以儿子才要宴请于他,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儿子在酒桌上表现的恭敬一些,他总不能甩脸,再约上三五好友见证,自有人替咱们宣扬。”
“这又能如何?”梅夫人迟疑道。
“上面有人好办事,到时候谁还不得给儿子几分薄面?”
“你……你就不怕被他揭穿?”
“谁会不长眼跑去问这种事?那贾环不就是……”
说到这,梅丕有些心虚的看了自家母亲一眼,改口道:“儿子有事出去一趟。”
他倒是从周怀德口中,听说过贾环的事。
虽然对于贾环的说法嗤之以鼻,觉得张云逸不大可能因为一个妾室,便特别照顾。
奈何仙学上下信以为真,传的有鼻子有眼,也让他有了效仿的想法。
梅廉弹劾了张云逸,贾政何尝不是因此被罢官?
贾环能编造这些谎话,在仙学风生水起,他为什么不行?
反正,这种事谁会不长眼,去找正主打听?
当然,他也不会像贾环那般没有脑子,只要隐晦一些,不愁别人不会脑补。
只是,终究要拿母亲说事,他不免有些心虚,另外,便乘机开溜,顺便也去找那些狐朋狗友打个埋伏。
梅夫人只当又要出去鬼混,忙道:“这个时候,你去哪?”
梅丕脚步不停,丢下一句:“父亲的丧事总不能太寒碜了,儿子还有几個好友,总得请来撑撑场面。”
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府,直奔周成儒的府邸而去。
说来也巧,他刚到周府,恰好看见周怀德从仙学返回。
连忙死乞白赖的跟了进去。
虽说自打梅廉出事,周家兄弟便不愿再搭理他,可被撞了个正着,却总得顾及场面。
一面将梅丕迎入偏厅,一面猫哭耗子道:“前儿我找父亲问了,皇上有意大赦天下,只可惜世叔运气不好,没能撑到大赦,兄弟务必节哀!”
“有劳两位周兄记挂!”梅丕微微躬身,却话锋一转,“不过,人各有命,想侯爷重情重义,向太上皇举荐,父亲却不知感恩……反倒心生嫉恨,才有此祸,也不能怨天尤人。”
说到感恩、嫉恨,他又是摇头,又是欲言又止。
这父慈子孝,听得周家两兄弟面面相觑。
只得打起哈哈道:“梅兄能够想得开便好!”
梅丕把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乘热打铁道:“今儿上门不为别的,主要是过阵子等父亲入土为安,兄弟要替父亲赔罪,宴请侯爷,想请两位作陪,不知可抽得出时间?”
“祭酒大人答应了?”周怀德脱口问道。
“那是自然!”梅丕信誓旦旦道,“虽说父亲恩将仇报,可侯爷宽宏大量,知道我与母亲是无辜的,自然不会迁怒我们。”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欲盖弥彰道:“说起来,我家与侯爷还沾亲带故,早年父亲给我订了桩婚事,正是荣国府二太太的妹妹家的侄女儿,当初父亲郁郁不得志,便把侯爷请到府中,把酒言欢,相谈甚欢,喝多了还留宿了一晚……”
周家两兄弟,听他娓娓道来,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惊讶,再到玩味,最后肃然起敬道:“梅兄有这层关系,怎么也不早说?”
“唉!~”梅丕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们也知道,我父亲那性子,又怎么好意思承认,走了后门?况且,父亲虽不知感恩,我却不能恩将仇报,贾政也参与了弹劾,这婚事自然也不能作数了!”
“这倒也是!”周怀威想到梅廉的风评,哑然失笑,他看了眼梅丕,意味深长道,“梅兄倒是个真性情,我倒是没看走眼!”
一旁的周怀德却摇头笑道:“其实,梅兄大可不必!”
他见二人看向自己,摇头晃脑道:“这个月咱们仙学又来了一批新生,其中有几个,长辈乃是荣国府贾赦的座上客。听他们说,那贾赦亲口承认,让自家的续弦枕席自荐,咱们祭酒才格外开恩!”
“怪道贾赦只降了爵,贾政却被罢了官,看来是妾不如妻啊!”周怀威恍然大悟,转而又疑惑的看向梅丕,“府上既与侯爷有那层关系,令尊怎么……”
梅丕心里暗自叫苦,原以为贾环只是扯虎皮做大旗,没想到荣国府做的居然比自己想的还过。
甚至,就连贾赦都毫不避讳的承认,反倒让自己编造的谎话,没了说服力。
只得硬着头皮,东拉西扯,搪塞道:“那贾赦都没有参与弹劾,尚且被降了爵,我家的关系远了一层,且父亲还是他举荐,又是始作俑者……”
他虽然脑筋急转,一时却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不过,结合前后文,倒是让周家兄弟又多了一层猜测。
周怀威虽然怀疑梅丕话里的真实性,可既然信誓旦旦的来请,总想必有所依仗,他也不再刨根问底。
而周怀德却反笑道:“说来若非祭酒大人求情,以贾政从犯的罪责,倘若能撑到大赦之时,或许还能保留个一官半职,如今阴差阳错,反而一撸到底了。”
说到这,他又拿腔拿调道:“不过,谁叫咱们祭酒大人好这一口呢?到底是近水楼台,贾环他娘想必也没少下功夫,贾政虽然恩将仇报,却非但没连累到儿子,反而还被祭酒大人提拔,升为九品学子!”
虽说宁王失势,周家大不如前,也没能力再与贾环和吴启争锋。
可毕竟有过过节,说起话来,难免有失偏颇。
他非但没提贾环冶炼上的功劳,反而把晋升的原因,完全归结于赵姨娘头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听闻贾环晋升九品学子,梅丕不由咽了口唾沫。
而一旁的周怀威,深知弟弟与贾环的矛盾,打趣道:“虽说这贾环上头没了人,奈何他娘上面有人啊!我看,弟弟你以后在仙学里,还是让着他一些的好!”
“大哥所言极是!”
兄弟二人挤眉弄眼,瞥向梅丕,哈哈大笑道,“梅兄伱说是吧?”
梅丕嘴角抽搐,苦笑道:“周兄说的是。”
周怀威继续试探道:“对了,既然梅兄与侯爷还有这层关系,想必侯爷会登门吊唁吧?”
听出了周怀威话里的疑惑,梅丕只能硬着头皮道:“那是自然……”
原以为贾环与自己一样,没想到居然真有其事,且还得以提拔。
这下无疑把他架在了火上。
虽然,周家兄弟未必敢向张云逸求证,可大话都说出去了,倘若叫他们看出张云逸厚此薄彼,难免会怀疑自己弄虚作假。
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先去找薛蝌,再增加一个张云逸登门吊唁的要求,暂且敷衍过去了。
他怀着心事,也不愿久留,连忙告辞离开。
转而去荣国府,找到薛蝌和薛蟠,把要求又重新说了一遍。
只是,薛蟠一听就不干了,愤然道:“你爹算什么东西?也配叫逸兄弟前去吊唁?给你脸了是吧?快滚!”
……
第493章 印象模糊
大观园,缀锦楼。
邢夫人绕着邢岫烟,转了两圈,又是扯衣角,又是提溜衣襟,最后勾起她的下巴,赞叹不已。
“不愧是我的亲侄女,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瞧瞧这衣裳一换,顿时就不一样了。”
张云逸的料子送来,邢夫人便迫不及待的选了一匹锦缎,赶工做了拿来给邢岫烟试穿。
值得一提的是,张云逸知道邢岫烟的性子,虽然送的都是上好的锦缎,却并未送那些缂丝蜀锦之类,太过贵重的料子。
只是,邢夫人这副掂斤论两的做派,活脱脱一个老鸨,闹得邢岫烟一脸的拘促。
一旁的邢妻却笑开了花,奉承道:“可不是嘛!都说侄女儿像姑,想来她也跟大姐您一样,是个有福气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提及姑侄二人一样,邢夫人脸上也不免泛起了一丝涟漪。
笑道:“可不是嘛!这事若是成了,她这以后的福气,可就大了去了。”
邢岫烟虽没听懂邢夫人话里真正的含义,却也听出了蹊跷,不觉低下了头。
一旁的邢妻却已经迫不及待的乘热打铁:“可得大姐多帮着美言几句,给咱们岫烟说说好话!”
邢岫烟这一低头,顿时把满头的青丝怼到了邢夫人眼前,见她头上连钗环首饰都没有,只扎了几根红绳,邢夫人不觉微微皱了皱眉。
“云逸的珠钗还没送来吗?”
张云逸府里虽然有现成的,可做戏做全套,总得预留打造的时间。
见邢岫烟微微点头,邢夫人叹道:“罢了!回头我再拿一套首饰给你,倘若这事成了,就当做给你的嫁妆吧!”
她倒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事成了当做嫁妆,不成自然要收回去。
不过,饶是如此,也让邢妻喜不自禁,忙按着邢岫烟道:“还不快谢谢你姑妈!”
“谢……谢过姑母!”
这下无疑是确认了先前的猜测,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当面被提及,邢岫烟不免羞不自抑。
同时,想到这姑妈素日的为人,她不免担心所托非人,心怀惴惴。
只是当着邢夫人的面,又不便询问,只能按下心事。
邢夫人冲着邢妻招呼道:“且等着好消息吧!你这就随我去拿首饰,再给她拾掇拾掇,天色也不早了,待我一会儿过去问问,看他何时有空,能过来看看……”
她这边一甩绣帕,邢妻立即跟上。
待回去挑了几件淘汰的首饰,交给邢妻送去,方坐回了梳妆台前,涂脂抹粉。
返回缀锦楼的邢妻,刚献宝似的把几件首饰拿出来,却被邢岫烟拉着坐到了床沿。
“母亲?姑母这是要给女儿说亲?”
邢妻把手上的首饰一摊,道:“可不是嘛!不然她这大张旗鼓的做什么?”
“母亲可打听清楚了,是什么人家?女儿怎么总觉得……姑母有些不靠谱?”
“求也求不来的,哪里不靠谱了?”邢妻不满道。
“这……”邢岫烟低下头,搓着衣角,喃喃道,“既是说亲,自有媒人操持,交换生辰八字,又不是……女儿尚未出阁,哪有婚前相看的道理?”
因看出自家母亲千肯万肯,她也没好意思说卖女儿,只得尽量委婉。
邢妻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的,又不是没见过。”
上一篇:大秦:儿子对比,嬴政酸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