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副本从崖山海战开始 第350章

作者:干卿底事

  一个缢死苻坚、还鞭挞其尸的人,在军中竖起了苻坚的灵位,还在自己榻前立了一个苻坚的雕像(这是最离谱的),日夜参拜,虔诚祷告,希望他保佑自己!

  苻登:“……”

  前秦军士:“……”

  姚氏部众:“……”

  是本方人马看了都觉得他好像生了什么大病的举动。

  姚苌如此操作,谁看了不得说一声脑壳有包!

  可能牌位拜多了,加上做贼心虚,姚苌每日疯疯癫癫,昏沉颠倒,梦见苻坚带着鬼兵要来杀他。

  遂写信焚烧在苻坚灵位前,祈求饶恕,这时也顾不得自恃皇帝身份,一口一个“臣”,无比恭敬,叩首展信。

  反正就是将责任尽数推给了姚襄,一会又是什么“新平之祸,非臣之罪”,一会又是什么“臣兄姚襄敕臣行杀陛下,与臣无涉”。

  姚襄:?我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

  可见彼时,姚苌已经人鬼不分,彻底疯魔。

  也不知姚襄一生行事坦荡,光明磊落,九泉之下还要被姚苌乱泼脏水,是不是要气到手刃亲弟。

  姚苌写完了信,但噩梦依旧,胆战心惊之下无法入睡,每每入夜,就披头散发在宫里狂奔,要下属帮忙捉鬼。

  结果最后被失手刺死,就这样结束了自己无比荒谬的一生。

  其子姚兴即位,为了稳定局势,将姚苌的尸体藏了一年才入葬发丧,并于次年覆灭了苻登势力。

  秦国灭亡后,王猛之子王曜携王镇恶南下,进入东晋境内隐居,未曾入仕。

  又过了二十年,刘裕北伐,王镇恶担任主将,扶祖父王猛的灵位北渡灞水,攻破前秦旧都长安,因这一战而升入武庙。

  谢灵运作为参军随行,为此写下数首诗。

  姚氏子孙一干嫡系尽数被送往建康城处死,后秦至此覆灭。

  姚氏家族因为谢尚对姚襄的欣赏而兴起,因为王猛对姚苌的提拔而走向上坡路,因为谢玄、谢安的淝水之战而获得了独立建国的机会,因为苻丕、王永、苻登的抗击而国运波折,最后,又因为王镇恶、谢灵运等人走向了灭国。

  姚氏,前秦帝国的苻王两家,还有陈郡谢氏。

  这段百年以来纷乱不休的恩怨,自此,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

  此刻,慕容儁正在天子正殿中等着来人的到来。

  李白从袖中摸出光屏,决定找个人问问,这个来投燕廷的骠骑将军到底是不是姚襄。

  如果是的话,谢尚又干什么去了,说好的一见便如平生呢,这不是白白放走一方绝佳助力?

  副本土著们压根看不到光屏,时下又流行轻衫大袖,他借着如云般飘逸的衣袖遮掩,全然没给别人发现异常。

  李白打开书院师生群,噼里啪啦一阵输入:“@康乐,你和谢镇西在一处吗,姚襄归晋了没?”

  那头谢灵运居然秒回:“姚襄?我不知道啊,我们在东山给我爷爷举办认亲典礼。”

  东山上,一片雨霁天青,春光如画的景象。

  山樱正绚烂地盛开,盈盈玉蕊如裁,柳叶细,杏花明,流波静,画船轻,众人正聚集在此处,欢天喜地开设酒宴,庆祝镇西将军谢尚喜提一子。

  没错,在一段时间的拉锯战后,谢尚终于从族中过继了三岁半的谢玄作为他的孩子!

  谢玄是一团十分可爱的小雪球,机敏又灵动,谢尚握住他柔软的小手,带他到山间玩。

  什么,你问谢灵运?

  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从前他很喜欢的谢灵运,现在在谢尚心目中已然成为了一朵过期黄花菜。

  在谢灵运委婉地表示他也想跟着一起玩后,谢尚顿时想起了那天小谢玄初来乍到,就被他惹得哇哇大哭,顿时冷酷无情地将谢灵运赶走。

  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这儿不适合你。

  谢灵运:“……”

  要不要这么翻脸不认人,我还是介绍你俩成为父子的中介人呢。

  这一日,东山上群贤毕至,少长咸集,谢尚是当朝三公之一,身居高位,众人都愿意卖他这个面子。

  不仅沈约、王维、柳如是等人都从会稽城中过来凑热闹,王羲之等谢尚的故交也来了,还有会稽王司马昱、武陵王司马晞这等来自宗室的客人,政友桓温也派了使者过来道贺。

  谢灵运在亭间坐下,满脸都写着闷闷不乐。

  “康乐怎么了?”

  王维本来和沈约正在以流水落花为题赋诗,二人谈得好好的,不防他在旁边蓦然开始长吁短叹,只得温颜问道。

  谢灵运正想对好友吐槽一番,一转眼看见沈约也在旁边,话锋一转:“没什么,就是……听说会稽王要来,真晦气。”

  王维不禁摇头,心想司马昱哪里晦气了,分明是大大的财神,专门负责送钱的那种,吉利得没边。

  不料,司马昱还没到,武陵王司马晞倒是先带着一个人前来了。

  但见此人清颜瘦骨,俊秀风流,未及而立之年,一身白衣就像深秋檐角的清冷月光,浣洗了许多遍,沉淀出一种岁月柔波的色泽。

  沈约思忖着来人又是东晋的哪一位名士,随口问道:“这位是——”

  “你们不认识?”司马晞惊讶地看着沈约,“可他说是你的朋友?”

  后面那句却是对那人说的,语调颇为温和:“也罢,你还是随本王回武陵吧,你看他都不认识你。”

  沈约“噢”了一声,坐直身子。

  既然说是自己的朋友,那肯定是参赛者吧,这位不是重瞳,并非李煜,姜夔和柳永他都不认识,那就随便猜一个吧。

  “你是柳七?”

  柳永微一拱手,唇角含笑道:“正是在下。”

  他来到东晋也有一段时日了,之所以现在才来与沈约等人汇合,并不是行动受限,而是因为……他大宰特宰了司马晞一笔。

  没错,继司马昱之后,司马晞也当上了没有感情的花钱机器,让本不富裕的家境雪上加霜。

  柳永进入副本的第一时间,直接就被投放到了武陵当地的一座楚馆秦楼。

  虽然作为一名野生参赛者,没有一个铜板来自帝国的赞助,自己也没带钱。

  但他丝毫不慌,从从容容地听完了几个美女姐姐弹琴,看完了几个华服丽人跳舞,饮尽美酒,最后在壁上挥毫写下一首词,就当是以词换酒了。

  此词一出,当然博得满堂喝彩。

  武陵王作为本地主人,也被惊动,从府中匆匆赶来,看见壁上题字,顿时惊为天人,表示你随便花,钱通通记本王帐上。

  柳永见这冤大头愿意给自己花钱,握着酒杯,星眸流转,给了他一个高雅淡然的微笑。

  武陵王魂都飞了,心里简直受宠若惊,他这个人素来被世家名士们嫌弃粗鄙,只喜欢舞刀弄剑,不登大雅之堂,什么时候遇见过如此友善的态度啊。

  花钱,必须给他花钱!

  就这样,柳永在武陵城吃吃喝喝,到处醉梦,主打一个不选对的,只选贵的,账单如流水般送到了武陵王府。

  司马晞也不在意,随手就把钱撒出去了。

  反正他收入很多,要花钱的地方却很少。

  他洁身自好,立身清正,家里只有一个夫人、三个儿子,既不热衷女色,也不好赌,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烧钱爱好,为柳永氪点金对他来说还真不算啥。

  柳永见他如此慷慨,有时兴之所至,随手写了点词送他。

  结果诗词流传开去,帮助司马晞的名声大大上涨,在十二美候选人榜单上有前进了一大截。

  现如今这十二美榜单的竞选,已经完全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各家都在使劲浑身解数购买产品,或是吸引一些路人粉购买产品投票。

  李白前些日子到处游山玩水,留下事迹,追捧者无数,故而高居榜一。谢安第二,第三现在……暂时是殷浩这个家伙。

  没办法,未来那些倒霉事还没发生,殷浩口碑还是很不错的,长得又好,路人粉众多。

  沈约对此深感失望,希望后面人都可以给力一点,将殷浩挤下去。

  故而当司马晞表现出崛起的趋势之后,沈约当即就给他做了个巨大的推荐位放在山庄门口,司马晞人气一路上涨,已经超过了第六名的桓温,大有扶摇直上之势。

  此刻,众人将柳永拉过来聊天,反倒将司马晞暂时冷落在了一边。

  司马晞倒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文人们在这里交流,提着自己的剑,又端起一盘小松饼道:“你们聊吧,本王去山路上看一看,以免不识相的人过来打扰。”

  不识相的人?不就是司马昱么。

  谢灵运觉得他可真是个妙人,挥挥手,欢然道:“多谢殿下!”

  ……

  有的参赛者每天吃吃喝喝,过得别提有多快活了。

  而有的参赛者,正操心劳神地身处敌营,费尽口舌,敷衍对方。

  姚襄军队驻扎在燕都之外,他自己只带了百余名亲卫,还有一位近来新结识的高人,前去见慕容儁。

  姚襄今年十七岁,新经父丧,自己为了稳定局势秘不发丧,率兵南攻阳平、元城、发干三城,获得了一块立足之地。

  他看起来一派少年英姿,风骨清彻,那初升的太阳透过金冠的纹路洒在身上,碎了一空灿烂如燃的碎金,当是万里觅封侯的气场。

  李煜走在稍微落在姚襄身后一点的位置,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他不在九州书院聊天群中,李白和李清照又都屏蔽了天幕,他压根联系不上对方。

  也不知自己把姚襄忽悠过来,到底能不能帮上对方的忙,进而夺取整个燕国啊。

  希望可以吧,来个好点的印象分,愿意在宋祖面前给自己说说好话,这样到时候宋祖才会愿意给南唐借兵哇。

  李煜在这里纠结着,视频那头,宰相韩熙载安慰了他几句,让他打起精神来,继续应对姚襄的提问。

  他虽然不擅长忽悠人,但是无所谓,反正随时视频连接着原位面,韩熙载会忽悠就行了。

  核心意思只有一个,你姚襄不是要去投晋么,与其寄人篱下白白受制,不如北上图燕,带着灭燕之功来投。

  皆是天高任鸟飞,来去自如,想做什么都由得你(划重点),不比四处被挟制的局势来得好?

  韩熙载一通胡扯,还真就把少年姚襄给忽悠住了,本着一个诈降的主意,前往燕都。

  姚襄一行受到了极为热烈的欢迎,燕帝当即设宴相招,宫中连着开大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李煜早就端起酒盏,悄无声息地退入了人群中,准备持续苟着。

  不料,他一抬头,与神色复杂望着他的李白面面相觑。

  “这”,李煜清清嗓子,有些艰难地说,“朕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朕也不是故意投敌,并且让谢镇西错失一名爱将与知己的,都是时也命也——”

  李白:“……”

  他就知道,每一次剧情发生偏移,背后必定都有一名参赛者在搞事情!

第160章

  李白当即叫住了李煜, 让他将一切始末细细道来。

  李煜环顾四周无人,压低声音,从自己进入副本之后如何误打误撞遇见姚襄, 自家宰相韩熙载又是如何出谋划策让姚襄归燕,统统说了出来。

  他虚心请教道:“现在该如何行事?”

  “啊这”,这种复杂的政治操作已经超过他的领域范围了, 李白决定将此事交给专业人士来解决。

  没错, 就是那位隐藏了多时的同伴,郗嘉宾!

  郗超自打被慕容儁掳来, 一直是处于一种相当透明的状态, 异常低调,深居简出。

  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 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自甘寂寞,必然在暗中筹谋一番大事。

  李煜到的时候,郗超正坐在客舍檐下的青萝荫里,风满襟袖,低眉摆弄着一局棋, 黑与白顷刻间落子, 一切看上去都历历分明。

  他握着一粒棋子斟酌了许久,最终放在了合适的位置, 扬声道:“进来吧。”

  李煜坐在他对面, 一树扶疏如玉的花树之间,被他眸光清清淡淡地一扫,仿佛整个人都被看穿了。

  淦,咱俩到底谁才是皇帝, 谁又是尚未入仕的白身啊。

  镜头那边的韩熙载也不禁摇了摇头, 觉得郗超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同框杀手, 不管跟谁一起合照,气质这块都拿捏得死死的。

  李煜问他:“姚襄有意灭燕建功,该如何配合?”

  郗超缓缓道:“太原王慕容恪尚在邺城攻魏,让姚襄随意找个什么理由前往襄国,也就是石赵旧都,在那里扩充兵员,牵制住苻秦军力。”

  李煜惊奇道:“牵制何用?”

  郗超一字一句地说:“让桓公的军队能够从汉中直接北上,渡洛涧,灭苻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