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明:债主为我操碎心 第52章

作者:最爱睡觉

  裴元道,“你们想不到,别人更想不到。再说那处驿站就算被烧了,起码还有那么多人在,总比咱们四个在野外乱窜的强。”

  三人闻言都觉意动。

  于是众人趁着还能模糊看清路途,连忙又往回赶。

  走不里许,裴元忽然感觉脸上凉凉的。

  伸手要摸,正好接住了一滴落下来的雨滴。

  裴元讶然道,“下雨了?”

  今年可是南北都遇到了旱灾,皇帝甚至还亲自下了内旨,要求应天府和顺天府同时祈雨。

  怎么这会儿下雨了?

  裴元记得,不是朝天宫的掌宫真人说祈雨不顺吗?

  莫非是暴晒鞭打起了效果?

  接着裴元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道,“妈的,下雨了,快走!”

  现在可是正德六年的年底,大冬天的日子。

  裴元等人都没有携带雨具蓑衣,就算是南方稍暖和些,要是被一场凉雨浇透,也够他们几个喝一壶的。

  只是这冬日的雨,竟然比夏天来的还急。

  急的让裴元几乎以为整个南直隶的雨,都下在了这里一样。而且那雨中似乎还夹杂着米粒大小的碎冰,打的脸颊生疼。

  从裴元察觉到下雨,到形成滂沱之势,连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

  四人很快就被冻雨浇透。

  裴元感觉浑身的热气,好像都要被冰凉的雨水带走了,他冻的哆嗦,只能尽力的蜷缩在马背上。

  而且更糟糕的是,随着雨势渐大,道路也开始泥泞起来。

  程雷响努力策马靠过来大声的提醒道,“大人,要不要找个树底下躲一躲。”

  裴元这会儿思绪还没乱,果断拒绝道,“现在是冬天,哪有能躲雨的树?拖的越久越是麻烦,等会儿寒风一吹,冻死伱个狗日的。咱们得赶紧回那个驿站。”

  程雷响闻言缩缩头,也不多话了。

  好在这里离那驿站不算太远,四人狼狈的跋涉一阵,终于见到了已经烧毁大半的那几进院子。

  或许是冻雨来的及时,这驿站还幸运的保留了几间屋子。

  只是里面早就挤满了人,就连一些残砖断瓦的屋檐下,也有人在狼狈的躲雨。

  四人刚刚策马靠近,就有披着蓑衣的驿卒喊道,“什么人?”

  陈头铁上前大叫道,“锦衣卫办差!”

  那驿卒救了半天火,又被冻雨淋透,远远看了两眼,就没好气的嚷道,“这里已经烧毁了,另投别处去吧。”

  四人闻言齐齐拔刀。

  那驿卒吓得险些跌倒,慌慌张张的跑回那屋檐下躲着了。

  裴元这会儿冷的牙齿都要打颤,却强行振奋着精神提醒道,“小心,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

  四人持了绣春刀在手,戒备的驱马上前,大有见势不对就冲杀过去的意思。

  有个驿丞打扮的连忙慌张的迎了出来。

  只是噼里叭啦的冰粒子击打的瓦片甚响,裴元也没听清楚他喊的什么。

  裴元他们四个这会儿状态极为糟糕,也是戒备心最强的时候。

  裴元低声对三人吩咐道,“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接抢先动手!”

  程雷响和陈头铁都应是,宋春娘没有做声,在马上摇摇欲坠,她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体质弱了些,这场冻雨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就在这时,就听见另一处道路也有马蹄声传来。

  接着,又有十多个骑马的黑影,狼狈的从雨夜中向驿站赶了过来。

  随后就听一个浑厚洪亮的声音,从那些骑马客那边传来,“华山派岳清风带弟子出门游历,冻雨难熬,可否在这里借宿一宿。”

  (本章完)

第82章 殊死一搏

  裴元这边立刻安静下来,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

  好一会儿,就听驿站那边,也有人出来大声道,“这是朝廷的官驿,不和江湖人来往。”

  接着,就听到岳清风那强压怒气的浑厚声音,“小女耐不得寒,只让她去檐下避避雨总行吧。”

  有人答道,“我们也听过岳掌门的名头,只是朝廷规矩便是如此,何必难为我们这些底下人。”

  一问一答间,那驿丞也赶到了众人面前。

  他嗓子沙哑的对裴元陪笑道,“各位恕罪,各位恕罪。今日驿站中失了火,又突逢冻雨,卑职前后张罗,实在不是有意怠慢。”

  裴元看着他,忽然冷不丁的问道,“是谁阻止我们过去?”

  那驿丞一愣。

  裴元将绣春刀微微提了提,一道冰冷的雨线,顺着刀刃就流了下来。

  那驿丞不知是不是被外面寒风吹的,身子抖了抖,半晌才磕磕巴巴的低声道,“主要是南大司马的意思,这里没有几个能住人的房间了,而且还有不少家眷士子,都在屋檐下躲雨呢。”

  南大司马也就是南京兵部尚书王敞了。

  裴元看了那驿丞一会儿,问道,“那南大司马是怎么交代的?”

  驿丞听出了眼前这人的怒意,小心的说,“南大司马说,此处已经没有片瓦给各位容身,让各位另寻去处。”

  南大司马的名头确实有些惊人,但是四人被冻雨淋透,如今还要摸黑冒雨在荒野中去寻宿处,就算侥幸不被冻毙,恐怕也要人人大病一场。

  陈头铁便破口大骂道,“现在就赶我们走,岂不是要我们的命?最少也要等我们烘干衣裳,备好蓑衣吧?”

  那驿丞不敢答话,也不应声。

  裴元的心情极度恶劣,他看了那边矗立在雨幕中的那十多个黑影,回头对三人吩咐道,“等我。”

  说完,轻轻策马向岳清风那边去。

  裴元不知道岳清风这会儿是什么心情,等到了华山派那群人面前时,就见他们在雨中沉默的注视着驿站中的亮光,眼中像是跳跃着火。

  岳清风和裴元之前设想的完全不同,他四十多岁的样子,相貌长的不赖,豹头燕颔,体型甚是雄壮。

  这位华山掌门整张脸上的神情收敛,略带深沉,像是一只随时会应激的豹子。

  见到裴元过来,华山派立刻有人喝问道,“你是何人?”

  那十多人的视线都注视在裴元身上,裴元毫无惧色,放马上前,“我乃南京锦衣卫千户。”

  就有人回应道,“我们江湖人不和朝廷鹰犬打交道。”

  裴元不理会那人,看着岳清风沉声道,“你的人要避雨,我的人也要避雨,一起想个办法吧。”

  岳清风确实不想理会这个朝廷鹰犬,但是回头瞧瞧后面瑟瑟发抖的女儿,默然片刻,开口问道,“你想要怎样?”

  裴元早已下定决心,他的目光在这伙人背上用布包着剑上扫了两圈,一字字的对岳清风道,“伱们是拿剑的,我们是拿刀的,我觉得我们不该被拿书本的,冻死在荒野里。”

  岳清风神情一震,目光锐利的打量着裴元,“你什么意思?”

  裴元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岳清风。

  岳清风和裴元对视了一会儿。

  两人都不敢说接下来的话题,只是他们眼中那不可遏制的勃勃野性,却没有他们表现的那么克制。

  裴元轻轻策马往远处走了十来步,岳清风回头吩咐道,“都不要动”,随即策马跟了过去。

  两人仅谈论了几句话,就各自分开。

  等回了三总旗那边,裴元沉声道,“走。”

  陈头铁不甘心道,“大人,要不要设法见见南大司马,不行就抬出韩千户的名头试试。”

  裴元冷笑道,“不必了。”

  随即策马向远处去。

  三总旗无奈,只能紧紧跟在后面。

  华山派那边的十多个黑影也仿佛放弃了一般,慢慢调转马头,往来路撤走。

  等到那驿站的光亮完全消失,裴元才勒住马匹,停了下来。

  随后在冰冷的雨水点滴中,解身上的衣服。

  “大人!”三总旗都吃了一惊,不知道裴元这是发什么疯。

  裴元身上的棉衣吸饱了雨水又湿又重,裴元将衣服脱了,从包袱里换了一身往日穿的单薄旧衣。

  接着,将从刘七那里得来的霸州刀,一层层解去束缚。

  程雷响和陈头铁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们的喉咙有些发干,但也毫不犹豫的下马换衣服。

  宋春娘的睫毛上都已经开始结冰了,她哆哆嗦嗦的也想下马。

  裴元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不用了。”

  接着安排道,“等会儿陈头铁和我走一趟,程雷响和宋春娘你们两个在外随时接应。”

  裴元的眼睛看着三人,“若是事情成了,你们就忘记今晚的事情。若是事情不成,咱们四个就亡命天涯去吧。”

  宋春娘也听明白了,她毫无惧色的咬牙道,“我也去,殊死一搏,也比在这里冻死强。”

  裴元严厉的扫了她一眼。

  宋春娘心中一颤,没敢再坚持。

  等裴元和陈头铁换好了衣服,两人又割了一块布,将头包的只露一双眼睛。

  裴元拿着霸州刀,陈头铁只有绣春刀可用,两人都上了马,向那驿站的方向驰去。

  离得近了,就有四五人,从黑乎乎的雨幕中过来汇合。

  裴元对江湖事不太懂,询问几人道,“用谁的名号?”

  全身包在黑衣中的岳清风低沉道,“白莲教。”

  裴元也不在意是谁,无非是个名头。

  他对华山派众人警告道,“里面有一个人,是南京的兵部尚书王敞,如果有可能,尽量不要杀他,不然这乱子就通天了,谁都不会好过。”

  岳清风显然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开口询问道,“那兵部尚书长的什么样?”

  裴元还真知道点八卦。

  那王敞身子矮小,又喜爱虚荣,于是将纱帽作高顶,鞋着高底,舆用高扛,世人呼为三高先生。

  裴元便道,“其人养尊处优,身材短小,应该不难认。我若见了,会呼喊给你,免得杀错了人。”

  岳清风道,“甚好!”

  众人在冻雨中,体力迅速的消耗。

  他们也不再浪费时间,各自亮出武器,直接策马向那驿站冲去。

  高速驰马的动静确实不小,很快就有驿卒穿着蓑衣,打着灯笼迎出来呼喊。

  岳清风马快,上去一剑就挑断了那驿卒的喉咙。

  那驿卒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扑通栽倒在泥水里,那罩着的灯笼也丢在地上,很快熄灭。

  这边的动静,很快被檐下躲雨的人看见,不由大声尖叫起来。

  裴元见岳清风先见了血,心头松了口气,毫不犹豫的也快马跟上。

  华山派众弟子则一边冲杀,一边大声呼喊起来,“白莲圣教在此,还不跪下投降!”

  听到是白莲教作乱,原本还有些狐疑的众人,都慌乱大喊着,向驿站中仅剩的几间屋子冲去。

  那屋子里的人显然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想要探头向外张望。

  等到发现那些原本在檐下避雨的士子和官宦家眷,想要往屋里冲时,再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只有几个南都大员休息的房屋,瞬间被挤的满满当当。

  有一个正在陪兵部尚书王敞说话的户部郎中见了又惊又怒,“胡闹,你们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