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諷嘲
【您的身份:“商人”】
【身份效果:①花費更少的金錢獲得相同的服務;②所有對“貴族”的謿⒁忸妼o法轉化為行動】
視線右上角,一個金色邊框的身份牌悄然浮現。
卡面上繪製著一道黑袍金眸的身影,牽一匹棕色的駿馬,懷裡和馬背上堆放大量的金幣。
新出現的【商人】牌懸掛於【人形邪祟】牌的下方,長和寬都要稍短一截,應該便是遊戲論壇裡說的“小牌”了。
看位置,它並不屬於【人形邪祟】套組,也不知道對應的主牌是什麼。
旁白聲適時響起:
【你是一名商人,為了追逐金錢環遊世界,黃金、稀有物種、人口、槍支,這些都在你的交易清單上;可有幾個該死的學者總是譴責你的行為,甚至妄圖推動立法禁絕你的生意】
【幸叩氖牵菐讉掃興的傢伙剛好和你在一條船上,且和你一起被困於這座島嶼。這是個絕佳的除掉他們的機會,不是麼?】
【支線任務已重新整理】
【支線任務(選做):殺死所有“學者”】
齊斯煞有介事地品評:“首先,金錢和政治往往不分家,幾個學者的發聲對一個有作為的商人來說無足輕重;其次,僅僅是因為反對的聲音就殺人,又麻煩,又沒有直接利益;最後,如果我真要殺他們,我會選擇在船上動手,把屍體扔到海里餵魚明顯方便又環保。
“……當然,已經這麼設定了,那就這樣吧,你開心就好。”
詭異遊戲:我可謝謝您嘞。
這會兒,海灘上的其餘玩家也都弄明白了情況。烏泱泱一片人紛紛起身,浩浩蕩蕩地向雕像這邊聚集。
加上齊斯總共十五人,不復之前的吵鬧,每個人都沉默著觀察旁人的面色,眉眼間是不加掩飾的戒備。
小個子男人指著雕像後的翅膀,嘟囔:“翅膀都掉了,按照宗教的隱喻,是不是不太吉利啊?有沒有什麼天使墮落為惡魔、邪靈出沒的說法……”
站在他旁邊的長髮女孩小聲道:“你能不能別說了……我本來已經不害怕了,聽你說的,我又開始害怕了……”
“有什麼好怕的?那麼多人呢,而且才第一天,還沒到死人的時候……”綠頭髮姑娘說著,忽然指著雕像瞪大了眼睛,“什麼鬼?”
齊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魚人雕像原本一色潔白的眼睛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抹凝痾的黑色,就像為死物點上了眼珠。
膿腥的血從拳頭大小的魚眼上流下,像是兩行眼淚般蜿蜒著垂掛,握著短刀的手向前揮來,帶起狂風。
常胥動作極快地拉了綠髮女孩一把,那把刀堪堪擦過女孩的脖頸,只斬下一小截頭髮。
魚人維持著手臂前伸的姿勢不動了,黑白相間的眼睛卻死死盯著玩家們,透著可感的敵意和排斥。
女孩張目結舌:“怎麼回事?這……這雕像……”
“它活過來了。”齊斯微笑著說。
不僅是雕像,鐘樓上的天使睜開了沒有瞳仁的眼睛,垂下視線;島上的椰林瘋狂晃動,發出“刷刷”的聲響。
整座島好似都在這一刻活了過來,迎接遠道而來的不速之客。
雕像前,一塊石碑憑空出現,上面刻著扭曲無狀的字型,用熱情洋溢的語氣寫道:
【歡迎來到無望海,這裡是逃離歲月與時光的淨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夜晚】
【偉大的海神庇佑著這片美麗的海域,併為遠道而來的旅者定下如下幾條規則:】
【1、請確保身上始終攜帶一定數量的可使用的金錢,這裡的大部分服務和設施都不是免費的,需要支付金錢才能獲取和使用】
【2、鐘樓的鐘每隔兩小時敲響一次,敲響十下的時候請入睡,敲響四下的時候請醒來;請相信,在旅館的房間裡入睡是安全的】
【3、島上的食物都是可以吃的,請按時進食;只有吃下島上的食物,才能成為海神的信徒】
【4、海神願意庇護所有迷途的信徒,但祂不喜歡吝嗇的人;如需向祂祈叮垳蕚渥銐虻募榔贰�
【5、如要離島,可向海神求問出海的相關事宜。切記,不要帶走島上的任何東西!】
【6、海洋是危險的,遠離岸邊,小心大海!】
第十七章 無望海(三)Cottage-小屋
玩家們如臨大敵地後退開去,魚人雕像在失去目標後低下頭一動不動,目光落在底座邊的大理石翅膀上,帶著哀傷和渴望。
劉雨涵注視雕像兩秒,輕聲道:“它想重新獲得地上的翅膀,但是行動被禁錮在底座的範圍內,無法觸及。”
章宏峰問:“那俺們要不要幫它把翅膀裝上?”
“不要動它。”劉雨涵搖頭,“有了翅膀,它就能飛出來傷害我們了。”
玩家們差不多明白了,這個魚人雕像就是嚇唬人用的,象徵義多過於實際意義,只要不手欠、不作死進入底座的範圍,就不會出事。
眾人再度向雕像的方向聚集,看向雕像前的石碑。規則的字句被翻譯成他們各自的母語,在系統介面上緩慢浮現。
齊斯消化完文字資訊,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悄悄站到人群中常胥的身側,一幅兩個人很熟的樣子。
已知這是個分陣營的副本,各陣營之間的敵對邏輯無法深究,反正詭異遊戲希望玩家們打起來就是了。
對抗屬性的遊戲中,要想取得最終的勝利,打探每個對手的思維模式和行為選擇勢在必行。
而齊斯早已對常胥的行為邏輯知根知底,相當於在博弈中佔據了先天的資訊優勢,不利用一下都說不過去。
常胥看齊斯非但沒有躲遠,反而湊近過來,不懂就問:“司契,你之前不是說你也懷疑我是屠殺流玩家嗎?”
“那又如何?他們都說你是個好人,我也這麼覺得,哪怕你把我們所有人都騙了過去,那也是我識人不清,只有自認倒黴。”
齊斯的笑容很是真眨骸岸遥覄傔M正式池,誰都不認識,能信得過的人只有你了。”
常胥想了想,問:“你沒加入公會?”
齊斯一臉困惑:“什麼公會?怎麼加?”
“……”
“各位朋友們,靜一靜!”
戴金絲邊眼鏡的年輕人上前一步,轉身面向眾人,臉上笑意盈盈:“我叫陸離,這是我第十九個新副本——我指的是成為正式玩家後。
“在看完規則後,我有一些猜測。請問你們有人身上有現金,或者和金錢有關的道具嗎?規則和每個人息息相關,希望各位先將身份和支線任務放到一邊,如實回答。”
毫無疑問,他是個富有經驗的資深玩家。
如果真像他聲稱的那樣,這是他成為正式玩家後的第十九個新副本,他身上大機率有充足的保命道具,和他為敵並不明智。
玩家們不約而同地翻找起自己的口袋。哪怕是之前翻過一遍的,此刻也再次裝模作樣地將口袋翻出,以示清白。
“這年頭誰身上會有現金啊?就算有也帶不進來。”
“早知道我進來前在商城裡兌換點現金放身上了……”
“現在我們豈不是都違反了第一條規則?”
規則怪談類副本由於死亡條件有跡可循,相比其他生存類副本要簡單許多,但也更容易引發不必要的恐懼——尤其是在懷疑自己違反了規則的情況下。
常胥站在人群最中間,看前後的人都在像模像樣地翻兜子,也將手伸進上衣口袋。
——當然什麼都沒摸到。
他瞥了眼身旁的齊斯,後者氣定神閒,正眯著眼盯著石碑旁的陸離看,烏黑的瞳孔沉於晦暗,乍看給人危險的直覺。
感受到他的視線,齊斯貼近過去,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這個副本的背景時間顯然不是在現代,哪怕真有人把現金帶進副本了,也大機率用不上。身為資深玩家,不會連這都想不到吧?”
常胥眉毛微挑,眸光閃動。
明明剛剛被他懷疑過一遭,鬧得不太愉快,卻依舊主動分享發現,究竟是善意還是……欺騙?
齊斯見常胥目露沉思之色,繼續說了下去:“陸離這時候站出來,是在搶佔話語權,接下來他只要稍加咦鳎隳懿倏v人心、左右局勢……當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石碑旁的陸離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隨口問了個問題,就引來一口從天而降的黑鍋。
他抬起手做了個下壓的手勢,示意議論紛紛的玩家們安靜下來:“如果所有人都沒有現金,那就說明這個副本的主線尚未開啟,我們都是安全的。接下來或許會有讓我們獲得現金的事件,我們每個人都留意一下……”
他說話間,一陣“沙沙”聲自他身後響起,濃密的椰林忽然向兩側開啟,露出一條只容一人透過的小路,一個穿藍色長裙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
女人金色的波浪長髮散落在背上,白皙的面龐泛著珍珠的色澤,一雙蔚藍色的眼睛映出天空的倒影。
她美得不像真人,甚至從各個角度看都有一種鬼怪般的可疑,卻讓人生不出任何惡感,反而聯想起關於精靈的美好傳說。
玩家們愣神間,女人拖拽著裙襬走近,長裙上點綴著的亮片折射粼粼的光斑。
她彎了彎唇角,露出一個善意的笑,抬手比劃著什麼。
“歡迎來到海神島,我叫尤娜。”
在詭異遊戲的作用下,玩家們能夠輕易地理解女人的手語。
齊斯饒有興趣地盯著女人看,只見她雪白纖細的脖頸上鑲嵌著一大片魚鱗,細看又像是羽毛,正好壓在她聲帶的位置,不知這是否是她無法發聲的根源。
女人對齊斯不加掩飾的審視不以為意,繼續比劃:“你們被風暴帶來這裡,是吾主的指引亦或啟示,我會為你們提供住處和食物,如果你們需要的話。”
陸離微笑著說:“多謝你的好意,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我一定很願意在這座美麗的小島上度過假期。現在我們更想盡快動身,繼續我們的旅程。可惜我們的船在風暴中損壞了,請問島上有可以使用的船隻嗎?”
自稱叫作“尤娜”的女人露出惋惜的神色:“我們島上沒有船,之前有像你們這樣的旅客造了一艘木船,但他們乘著那艘木船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
這是要玩家自己造船的意思嗎?
陸離沉吟片刻,問:“除了乘船,有其他的可以離島的方法嗎?”
“我不知道。”尤娜搖頭,“你們或許可以去島中央的祭壇問問海神大人。”
聽起來還有別的選項,那沒事了。
玩家們都鬆了一口氣,畢竟這年頭,造船這門手藝會的人不多。
哪怕真有人會,要造出一艘能穿過大海的船,也要花費不少時間。
而在詭異遊戲的副本里,拖的時間越久,就越是危險重重。
“看來我們得先在島上住一段時間了,麻煩你招待了。”陸離扶了下金絲邊眼鏡,禮貌地笑笑,“尤娜,請問島上有旅館之類的設施嗎?我們是不是需要置換一些島上的貨幣?”
尤娜好像終於想起了什麼,有些懊惱地搖了搖頭:“我差點忘了,海神大人說過,要給每個來島的旅客一定數量的金錢,好讓所有人都能夠體驗我們這兒的風土人情。”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發展,不收錢還發錢,這海神這麼好的嗎?
有玩家心直口快地提出了這個問題,尤娜的臉上掛起程式化的笑容:“請相信,你們拿到的金錢符合你們自身的價值。”
她在自己身上摩挲了一會兒,不知從哪兒摸出一疊疊式樣古怪的鈔票,分別塞進玩家們手中。
鈔票入手的觸感十分滑膩,還帶有幾分粘稠的潮溼,讓人聯想到剛剝下來不久的死魚皮。
齊斯將發給自己的那疊紙鈔塞進口袋,用手指盲數了一下,一共十張。
他抽出其中一張,放在陽光下打量。
那張紙鈔不知是用什麼材質製造的,明滅著亮閃閃的光,設計和齊斯熟悉的貨幣類似,左側寫著“100”的面額,右側則印著一個巨大的長著翅膀的魚頭,醜得可以。
尤娜發完了錢,比劃道:“我帶你們去我的旅館吧,岸邊很危險。”
她不待玩家們回答,便將雙臂收到腰側,端莊優雅地轉身背對眾人,緩慢而步履不停地向椰林深處走去。
行走間,不知是因為走路姿勢還是別的什麼緣故,她拖拽在地上的裙襬扭動著滑過沙土,給人一種人魚尾巴的錯覺。
齊斯側頭回望,白色的海浪正輕柔地拍打著沙灘,和現實中普通的海灘別無二致,不知危險從何而來。
但NPC都發話了,一時沒有人敢怠慢,玩家們從善如流地按遠近依次排成佇列,一個接一個地踏上林間小道。
長髮女孩不停地看遠處的鐘樓,怯生生地問:“尤娜,你能給我們講講那座鐘樓上刻著的天使的故事嗎?她看上去好難過,好悲傷……”
玩家的身份是旅客,尤娜也說過要讓玩家體驗風土人情,提問一些島上的風物無可厚非。
誰知尤娜回過頭來,臉上現出疑惑的神色:“鐘樓上沒有天使,天使不在鐘樓。”
她的疑惑不像作偽,女孩不死心,張了張嘴還要再問,被旁邊略微發福的青年拉了拉袖子,才悻悻作罷。
她壓低聲喃喃自語:“我讀過一些心理學的書,鐘樓象徵內心的防禦機制、潛意識裡不願意想起的事,尤娜不會受過某種心理創傷吧?”
尤娜停住腳步,噙著笑看向女孩。
女孩旁邊的青年臉色發苦:“大小姐,快別說了,人家是NPC,不是聾子……”
經過這一段小插曲,玩家們再不敢多說什麼。一行人沉默著跟在尤娜身後前行。
齊斯將雙手插進褲兜,墜在隊伍最末,和尤娜保持最遠距離。
常胥如幽靈般無聲無息地跟在他身邊,幽幽發問:“司契,《玫瑰莊園》是你的第一個副本。你的第二個副本是哪個?”
“《尖叫遊樂園》,我記得我還在論壇裡發了個攻略貼來著。”齊斯側過頭看他,露出一個揶揄的笑容,“警察同志,你是要審問我嗎?”
他套用了死者的臺詞,常胥眼中有微芒一閃而過,很快歸於黢黑。
齊斯嘆了口氣:“看啊,你都已經預設答案了,還裝模作樣地來向我求證,不覺得虛偽嗎?你有沒有想過,以我當時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殺死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建立在有罪推定基礎上的正義不過是群體的暴力,而你像鬣狗一樣咬著我不放,無非是想滿足自己的樸素正義感——很無聊的行為,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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