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諷嘲
第十一章 諸神(十一)收屍
司契其實並沒有赴死的打算,雖然精彩的死法的確能給他提供一些驚喜,但那畢竟是一次性的。一想到自己提前死去會錯過末日前後的諸多好戲,還將失去給這個世界持續施加災難和死亡的資格,他就立刻打消了所有自毀的念頭。
再考慮到自己的死會給詭異調查局、天平教會,乃至大大小小的勢力掃平不少障礙,使貪生怕死者有更大的機率苟延殘喘,讓野心勃勃的各方勢力以更小的損失角逐神位,司契一瞬間覺得反胃得可以,綜合來看還是多活一些時間,給世界多添點堵比較好。
在電話中和林決說的那些話自然做不得數,只有蠢貨才會將自己的打算向敵人和盤托出,不過以他一直以來無法預測的行事,林決短時間內想必也摸不清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談話的效力自然和胡扯差不了多少。
司契掛了電話,在旁邊聽完全程的喻晉生適時開口:“老齊,作為朋友,我其實不建議你回江城。事已至此,我只有向你坦白,因為【末日預言家】曾經做出過‘門會在江城開啟’的預言,所以詭異調查局在那一帶針對你做了嚴密的佈置。
“之前他們以為你會成為邪神入侵現實的載體,為了能第一時間做出應對,要求我將你控制在江城。這你也是知道的,那段時間我一直旁敲側擊地暗示你,江城之外會有危險。
“眼下我落在你手裡,以我對你的瞭解,在你走投無路、瀕死之際,一定會隨手殺了我給你墊背。雖然丟臉,但我不得不承認,我一向是個貪生怕死的人。所以你可以相信,無論之前如何,現在我和你的利益絕對是一致的。”
在過去的六年裡,作為齊斯朋友的“晉餘生”扮演的從來都是一個胸無城府、沒心沒肺的角色,但能夠在灰色地帶摸爬滾打、屹立不倒,且總能在適當的時候為齊斯處理首尾,他怎麼可能真的一無是處?不過是曾經的齊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如今司契揭破雙方之間的最後一層遮羞布,晉餘生從此成為“喻晉生”,作為聽風公會的臨時會長,深陷旋渦中心的一方巨擘,縱然已被司契控制,他到底維持著冷靜從容的態度,有理有據地分析局勢,提出似是而非的建議。
司契坐在櫃檯後,老神在在地用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喻晉生。
他不說話,喻晉生說完了想說的也陷入了沉默,氣氛一時間尷尬起來。
半晌,喻晉生苦笑:“好吧,我再說句實話,林決是不會放你平平安安地回到江城的,那麼長的路程,有太多做手腳的機會了,車上少個零件,或是馬路裂條縫,不明不白地死在路上也沒處說理。”
司契認真地聽著,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再度拿起電話撥出一個號碼。待對面接聽了,他道:“林決,我想再補充一條,希望到時候我們一路上用到的車輛和物資由聽風公會提供。”
喻晉生:“……好主意。”
詭異調查局的人或許會不將人質的性命當回事,聽風公會的成員卻絕對不會不管他們的臨時會長。
原本司契只聯絡了林決,詭調局還有辦法將訊息壓下去,秘密對司契和喻晉生一行人動手。如今他們卻是不得不通知聽風公會,這樣一來,就算詭調局再想動什麼手腳,聽風公會也會製造不小的阻力。
喻晉生至此知曉了司契對於回到江城的決心,以他對司契乃至齊斯的瞭解,這人向來對慾望缺少太執著的渴望,許多時候都隨心而行,憊懶得可以;如今忽然表現出如此明確的目的性,絕非念家或找死那麼簡單。
他張了張嘴,遲疑地問:“老齊,看在我們交往那麼久的份上,你給我個準話,你到底為什麼非要回江城啊?”
喻晉生語氣真摯,就像作為多年以來的老朋友,除了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案外別無所求。
司契罕見地收斂了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的面容,好似在評估雙方的交情到達了什麼程度。
半晌,他嘆了口氣,問:“你真的想知道嗎?”
喻晉生屏息斂聲,豎起耳朵,連帶著神情都嚴肅起來。
然後就見青年勾起唇角,眉眼彎彎地說出了那句老生常談的臺詞:“那你猜啊。”
……
司契有不得不回江城的理由。
在瞥見白瑪的鏡子的那一刻,他恍若置身於幻境,有那麼一分一秒,他忘了自己是誰,只茫茫然地望著一道道不同年齡與面容的身影愣神。
六歲不到的孩童面無表情地坐在昏暗的角落,隨手碾死一隻只螞蟻,一道身著紅色西裝長褲的身影懨懨地旁觀,好像對他的行為見慣不怪又頗感無奈。
十二歲的孩子殺死大型犬練手,帶著宰殺巨型活物的經驗處理掉另一個孩子,那道幽靈般的身影坐在屋簷上,垂目俯瞰,神情帶著早知如此的坦然。
十六歲的少年從大火中走出,在整潔的房間中休憩,紅衣幽靈飛身而下,懸於落地窗外,猩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平靜如神。
二十二歲的青年卻只有孤身一人,在狹小的工作室彎下腰,用兩指從血泊中夾出黑色金屬卡,饒有興趣地打量。
曾以“周可”身份進入最終副本,司契對那道常伴他身側的身影並不陌生,儼然是他作為【愚人欺詐師】時慣常的打扮。當然在交換命哚幔@身裝束屬於齊斯。
若幻境呈現的內容為真,那麼被他換到過去時間線的齊斯顯然還活著,並且一直作為看不見的背後靈陰魂不散地跟著他,做一名無聊的看客。
可是……為什麼二十二歲後齊斯再未出現?是徹底魂飛魄散了,還是在某個時間點設計取代了他?
背後的原因由不得司契不格外在意些。
他在命叩牟砺房谂c齊斯分道揚鑣,又在最終副本與之交易,雖然暫時取代齊斯獲得了角逐神位的資格,但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他,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司契的觀點自《辯證遊戲》以來從未改變,他看起來是他,認為自己是他,思想記憶是他,行為選擇也是他,那麼他便是真正的他,天然擁有存在的正當性。
但這場遊戲不再是他與齊斯之間的博弈,還關係到祖神、傅決、白鴉等多方勢力,他無法保證第三方介入後,不會出於攪亂或穩定局勢的考慮,將已經被他排除出局的齊斯推為正統。
名義和定義如何並不重要,無論是他還是齊斯,從來都不在意這種東西,只需要秉持作為生物的求生本能和自私基因,拼盡一切確保活下來的是自己就好。
但不可否認,有些事一旦發生,不僅麻煩,還很噁心。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司契覺得自己有必要回江城一趟,找到齊斯可能還留在那兒的身軀,嚴加看管也好,鳩佔鵲巢也罷,甚至直接毀了,都好過於留下發生變數的隱患。
……
五月九日午夜十二點,金城齊家村。
徐瑤在二樓臥室的天花板上凝出身形,愣愣地望著前方的虛空出神。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她才梳理清楚過去這些天發生了什麼事。
五月四日那天,她和齊斯做好進入最終副本的準備,再睜開眼時,就被傳送到一片鳥不拉屎的平原上了,旁邊站著同樣受齊斯控制的陸離。
他們一起等車上車,一起到達香格里拉鎮,一起住店登山,路上相談甚歡,哪怕後來和齊斯走散了,她都沒有生出太多恐懼,畢竟她做鬼做久了,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扮演給人以恐懼的角色。
但在最後的記憶裡,陸離的背後忽然伸出無數條黏膩溼滑的觸手,膿黃色的眼睛昆蟲複眼般翕張,只一觸目,大腦便好像被透明而有體積的物體填滿,耳邊響起紛紛雜雜的囈語……
東方鬼沒見過克系神明,所以徐瑤被陸離嚇脫線是合理的。
此時此刻,她從天花板上向下望,穿白襯衫的青年雙目緊閉地躺在大床中央,肢體僵硬,氣息全無,赫然是一具無生命的死屍。
但怎麼可能?齊斯那麼厲害的一個人,怎麼說死就死了?
徐瑤飄向地面,伸出食指戳了戳青年的臉,皮膚缺乏彈性地凹陷下去,符合屍體的特徵。
“喂,齊斯,醒醒!”她湊到青年耳邊大喊。
沒有回應。
記憶裡的對話恍若昨日,那時青年開玩笑似的對她說:‘如果我死了,你留在外面還能幫我收個屍,讓我不至於和我堂姐一樣曝屍荒野。’
對此她沒好氣地回道:‘作為一隻厲鬼,我為你收屍的方法也許是吃了你。’
青年無所謂道:‘你隨意,如果你真的吃得下的話。’
徐瑤咂摸著齊斯生前立下的遺囑,注視著面前那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屍體,陷入了沉思。
第十二章 諸神(十二)陽�
五月十日中午十二點,聽風公會提供的越野車停在客棧樓下的空地上。
司契在客棧裡休息得不錯,因而待任何人都算得上和顏悅色,率先下樓後,他笑著和車主攀談了一會兒,雙方很快從素不相識到相見恨晚。
車主握著司契的手,感慨:“我昨兒腦子一熱說要借車,後面還後悔了一陣子,今天才知道借對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和九州公會類似,聽風公會在現實裡的勢力同樣盤根錯節,雖然組織結構鬆散得比“釣魚愛好者聯盟”“減肥俱樂部”之流的興趣沙龍還不如,但到底可以稱得上一句“人脈遍天下”。
越野車已經有些年份了,車主是一位極限邉訍酆谜撸谧罱K副本開始前一天還不怕死地自駕遊,駛入附近被當地人稱為“死亡之地”的高原。
而在最終副本進行的那段時間,世界各地都被遊戲中玩家們的博弈牽動著爆發戰亂、災難和詭異入侵事件,成百上千萬的平民意外死去,屍骨來不及收殮,舉目皆是瘡痍,有如人間煉獄。
相比之下,香格里拉一帶反而出奇地安寧祥和,除卻有幾天氣候惡劣些,入夜時偶爾會做些怪夢外,再無更多異常。
車主是個心大的,想著反正自己孑然一身、無親無故,外面亂成那樣,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了,索性繼續按照原計劃向香格里拉鎮行駛,並在昨天夜裡到達香格里拉鎮,住進事先定好的旅館。
再然後他就收到了聽風公會高層的群發訊息,問有沒有人能在五月十日十二點前搞到一輛越野車,開進香格里拉鎮接人。
車主一想,這不巧了嗎?當即爽快地回了資訊,表示自己樂意效勞。
司契有意無意地聽下來,差不多明白了,聽風公會方面並沒有告訴車主他的真實身份和借車的原委。看車主無知無覺的表現不似作偽,這輛越野車大概的確是安全的。
至於路上會不會遇見什麼危險,那就不是現在能夠掌控的事了,並且據司契對林決的瞭解,越野車一旦開出香格里拉鎮,詭異調查局方面絕對會不遺餘力對他下手。
這也是司契選擇車輛而非飛機作為交通工具的原因,無他,出事了生存機率大一些。
談話進行到尾聲,司契答應會照顧好車主的愛車,車主大手一揮,說:“小兄弟,不妨事,哥看你閤眼緣,這輛車就當送你了!”
喻晉生、說夢和姜君珏三人剛下樓,就聽到車主這一番真情實感的發言,不約而同地生出幻滅之感。
喻晉生暗暗嘆了口氣。相處六年,他了解齊斯,以這人對人性的把握,如果願意可以讓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將他當做值得信賴的朋友,六年前待他便是如此。可惜作為詭異遊戲投放到現實的邪祟,他註定不可能擁有真心。
用過午飯,由姜君珏負責開車,司契、說夢和喻晉生坐上後排,次仁頓珠被司契留在客棧以關注香格里拉鎮的動向,車主則跟隨聽風公會的大部隊一併乘直升飛機撤離。
司契又一次撥通了林決的電話,微笑著說:“林決,我們已經上車了。就在剛才,我想到一個問題,在我告知你我打算回江城時,你似乎對我的決定很不理解,認為留在香格里拉鎮才是最佳選擇。”
他歪了歪頭,像是等不及想知曉故事結局的孩子:“那麼,我很好奇,你接下來會一直留在香格里拉鎮,遠觀我在江城的動向嗎?”
林決站在聽風公會成員的佇列間,踏過一級級登機梯,坐上聽風公會調來的直升機,面不改色道:“是的,我在接下來一段時間會留在香格里拉鎮。我和你皆未獲得成為祖神的資格,在白鴉現身之前,香格里拉鎮需要一個擁有角逐神位資格的人主持局勢。”
直升機的目的地定在江城,林決在座位上坐定後,開啟專用平板,調出詭異調查局江城分局傳來的訊息。
【穆東旭(江城分局臨時局長):五月九日午夜十二時整,一把青銅劍憑空出現在地下五層的收容室中,監控沒有拍到一個人影。經過初步鑑定,青銅劍屬於詭異遊戲道具,級別在神明之上……】
【穆東旭(江城分局臨時局長):局勢在最終副本結束後不再惡化,但江城已經不剩多少活人了……就在剛剛,那些玫瑰形態的詭異又開始反撲,分局一室和二室的最後兩個調查員也犧牲了……】
林決對這兩條訊息給出的回覆是【我會盡快回去,預估時間在五月十二日前】。他點開第一條訊息的附件,裡頭有一份資料詳實的鑑定報告和幾張清晰的照片,照片中古樸的青銅長劍正詭異地滲出鮮血。
他閉了一會兒眼,調動腦海中龐雜的資訊反覆梳理搜尋,片刻後匹配到了相關聯的線索。
一個月前,天平教會曾在古蘭自治區開展了一場行動,白鴉作為領袖亦在現場,與當地的老牌反抗組織“真理之紅”進行交涉,有一張戰地記者上傳的照片模模糊糊拍到:白鴉離開時懷裡抱著這柄青銅劍。
“我忽然發現我還是能夠操控一些詭異的。”司契的聲音打斷了林決的思緒。
青年話音含笑,語氣悠然有如閒聊:“懸浮在隨機地點上空的鬥獸場,曾困擾北美平民許久的失眠症病菌,以及席捲整座江城的那些玫瑰,相信你對它們都有深刻的印象……一旦我死了,那些詭異失去控制,想必會立刻爆發,製造大量死傷。”
他頓了頓,再開口時笑意更濃,竟顯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知道你從來不在意‘少數人’的死,在你看來殺死我可以一勞永逸,對大局有利。但我相信,世界上像你這樣的理性人是‘少數人’,大多數人期望看到的都不是可控的犧牲,也做不到像你這樣心安理得地捨棄親近之人。”
他沒有再說下去,林決卻已經知道他的打算,手指在平板上輕輕划動,進入詭異遊戲論壇。
這些天詭異調查局被現實裡的詭異入侵折騰得焦頭爛額,對遊戲論壇的管理前所未有地鬆懈,以至於各種亂七八糟的訊息充斥版面。
有人發表對最終副本過後世界未來的擔憂,危言聳聽地宣佈末日的到來;有人捕風捉影地分析九州公會、昔拉公會、天平教會和未命名公會在看不見的戰場上的博弈,結論自然和事實相去甚遠;還有人大肆高價售賣所謂的保命秘辛,號稱得到了有關最終副本的第一手訊息……可謂是群魔亂舞。
更多的人則沉浸在掙扎於生死邊緣的恐懼之中,無謂地求救,發洩不知向何處傾倒的負面情緒,一邊求神,一邊等死。
#我們小區除了我全死了……#
#誰能來魔都枸桔弄救救我?#
#傅神會贏的吧?會復活所有人吧?#
而在五月十日中午,一個從未釋出過任何內容的新註冊賬號嶄露頭角,頭像是一片猩紅,暱稱是“司契”,釋出的第一個帖子在半個小時內被頂到日榜第一。
#我是未命名公會副會長,【猩紅主祭】和【愚人欺詐師】的持有者司契#
【過去三天,你們經歷了接連不斷的天災和人禍,時時與死亡相伴,我承認其中有一部分是我所為。為了角逐成神資格,我獻祭了無數人的生命。
【而現在,雖然詭異遊戲已經關閉,但對神位的角逐並未結束,簡單點說,就是死亡將持續降臨。我手中掌控若干個能夠大範圍殺人的詭異,其中一些你們估計早有耳聞。我暫時還不打算使用它們,可惜九州公會的傅決正對我趕盡殺絕。
【那些詭異目前受到我的壓制,還算穩定,而一旦我死去,它們將立刻失控,無條件殺死所有遇到它們的人類,初步估算死傷會以億為單位。
【我想,你們不希望看到那樣的未來,對吧?】
類似的手段林決在奪取詭異調查局的完全掌控權時用過,這無疑是一出無從破解的陽帧�
所有貪生怕死者,都將為了自己或親故的生命,與林決為敵。
而在主樓之下,司契又發了一條內容:
【當然,你們可以選擇信仰我,唸誦我的神名:】
【隻身行過無限時空的猩紅之主。】
【司掌契約交易權柄的靈魂主宰。】
【穿梭於真實與虛幻的唯一存在。】
【也許有人能在末日過後的新世界擁有一席之地,誰知道呢?】
第十三章 諸神(十三)坍縮
2014年5月10日,雪山之上。冰藍色的天空澄淨無雲,站在竦峙的山脊上仰頭眺望,好像能穿過穹頂看到宇宙之外的景象。
未到冬季,天氣晴好,數以千計的登山者從世界各地薈萃於此,由當地人作嚮導引領著攀登這座號稱世界最高峰的雪山,以此彰顯征服自然的勇氣和偉力。
年年都有人在體力耗竭後將屍體留在山上,年年都有懷著某種不講道理的執著的愣頭青前仆後繼。舊的屍體被冰凍成雕塑,化作後來者的路標;新的屍體虛埋在冰雪裡,為白皚皚的山增添五顏六色的飾品。
齊斯坐在山道旁,託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著滿頭滿臉都是冰碴子的攀登者深一腳溡荒_地上山。
這些人看不見也聽不見他,縱然與他近在咫尺,卻分明屬於兩個世界。幸而有方舟公會的三個人和他同行,四人不著邊際地聊一聊對現狀的分析,推測一下未來的發展,總算不至於忘記如何言語。
齊斯不由得想起以前看過的科幻小說:世界末日之後,人類行至末路,宇宙間剩下的最後一個倖存者在極端的孤獨和驚惶下發瘋。
眼下四人旁觀人山人海的熱鬧,卻偏偏無法融入其中,而作為另一個時空遠道而來的幽靈無能為力地徜徉,甚至不知自己是否真實存在,何嘗不是一種類似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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