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诡异游戏 第377章

作者:笑諷嘲

  那會兒楚依凝因為行動不便,一閒下來就喜歡擺弄手機刷各種詞條。

  有一天,她看到了“電車難題”,饒有興趣地問:“林決,如果有一天詭異遊戲告訴我們,只要死一個玩家,遊戲就能永久關停,你幹不幹?”

  當時林決不假思索地說:“如果只用死一個人就夠了,那麼我自盡就是了。”

  “到時候這種好事可輪不到你,我肯定要先你一步呀。”楚依凝輕快地笑了起來,“一來,你活著至少可以做點戰後統籌工作;二來,我做夢都想我以後的墓碑上能寫一句‘這個人拯救了世界’……”

  回憶斷裂,二十二年前那次死亡與復生並非全無瘡疤,以諸神黃昏為分水嶺,傅決丟失了許多此前的記憶,包括那次最終副本中發生的事。

  不過他想,那時的林決定然是做不到將他人的生命壓上天平的。

  理想主義也好,幼稚也罷,都是被事實驗證了失敗下場的過去式了。

  不做出必要的犧牲,只會導致更大的災難……白鴉也在最終副本中,作為天平教會的領袖,她定不會缺乏信徒……也許一念之差,便是功虧一簣。

  利害關係在短短几秒間經過精密的分析和計算得出結論。傅決閉上眼,聲音平靜:“這局遊戲,我選擇將‘信徒’作為砝碼放上世界天平。”

第二章 諸神(二)白鴉

  雪山,山頂,狂風呼嘯。

  瑩藍色的冰川在夜幕下黯淡無光,周遭環繞著密密麻麻的黑影,走近後才發現那是各種飛禽走獸的屍體,無一例外擺成跪伏的模樣。

  犛牛與山羊姿態扭曲地跪地叩拜,人類夾雜其間,無論從數量還是體型來看都渺小無比。

  ——在漫長的時空裡,人亦是走獸的一員。

  可是,雪山如此之高,他們是如何攀登到此處的呢?他們為何而來?亦或者,是誰將他們送上來的呢?

  沒有答案。在許多宗教的觀念裡,雪山是開始,也是終結。眾生將死之際,朝聖般埋葬在他們靈魂的起點,一切都是那般自然而然。

  白鴉孤身一人站在冰川之前。千萬年的山風在本該平整的冰壁上斧鑿出紋路,從某幾個角度看其上的紋痕,像極了一個女人的輪廓。

  金色的光點從四面八方向山頂彙集,一張張人面的虛影在穹頂閃滅,古蘭、香城、耶路撒冷……無數被天平教會佔領的地點搭建起規模恢弘的祭壇,身著白袍的信徒神色肅穆,紛紛將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臟。

  濃腥的血浸透潔白的祭袍,滴落到地上蔓延成草木根鬚般的脈絡。萬里之外的雪山冰壁中,女人的輪廓一絲一縷變得清晰,竟呈現白鴉的面容。

  “人生而有罪,罪惡不滅,天平永存。絕對公平的新世界需要一位不偏不倚的神明,來糾正、約束每一個罪人的行為。”這是白鴉一直以來的信念,從未變過。

  她依舊記得八歲那年,母親前所未有地溫柔,將一塊從前都捨不得吃的巧克力塞到她手中,溫聲讓她將其送去巷尾的那戶人家,悄悄告訴她可以吃掉一部分。

  她一路小跑,去往母親要求的地方,等在那裡的不是鄰居,而是一夥真槍荷彈的穿白袍的男人,為首的一個還在和人通話:“人到了,錢已經打過去了。”

  還是孩子的白鴉幾乎立刻想起了臥病在床的弟弟和家裡雪上加霜的經濟狀況,明白了一切,她沒有落淚,只默默拆開巧克力,掰了一小塊塞到嘴裡,不甜,很苦。

  她被那些人帶去一個被鐵絲網包裹著的基地,和許許多多年齡相仿的孩子關在一起,依稀記得有一個小女孩格外愛哭。她鬼使神差地湊過去摟住那個女孩,將餘下的巧克力塞進她手中,聽到一聲帶著哭腔的呢喃:“媽媽……”

  後來呢?她們憑藉無害的外形領取了安裝炸彈的任務,那個女孩死在爆炸中,甚至沒有留下名姓。白鴉活了下來,得到了進入詭異遊戲的資格。

  鋪天蓋地的金色藤蔓間,她站在一身紅衣、面容美得驚心動魄的神明面前,後者好像剛參加完一場狂歡的宴會,眉眼間是不加掩飾的疲憊和倦怠。

  “來到我面前的每一個人都有強烈的慾望,而你是我這十四年來見到的年齡最小的玩家。”神明慵懶地躺靠在藤蔓編成的鞦韆上,猩紅的眼眸含笑看她,“我很好奇,你想要什麼。”

  那時的白鴉出奇地冷靜,不卑不亢地仰著臉直視神明:“我想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不喜歡這樣的世界,該怎麼改變它?”

  “因為人類壞掉了。”神微笑著說,就像擺弄積木搭建王國的孩童評價破損的玩具,“存放慾望的容器註定被內裡的物質浸染,與生俱來的罪惡就此磨蝕靈魂,使他們為了利益推行不公的規則。

  “永無止境的索取是為貪婪,而人類就是這樣一個貪婪的物種,既得利益者還欲求更多,無休止地將籌碼投上轉盤加註,落後者在這場從不公平的遊戲若不想被分食,便只有尋找替罪的更弱者。

  “階級、種族、性別……任何一個可以劃分標籤的領域,人類總習慣性地實施一方對另一方的壓迫。這是他們的劣根性,如果你不喜歡,想要改變,那便修好他們吧。”

  不切實際的理想就此在白鴉心底種下,往後她一步步往上爬,用笑面溫和而寬縱地對待所有人,將自己**成接受過神諭的聖女,給那些無所適從的人以精神寄託。

  她藉助神的名義散佈教義,透過一遍遍的宣講告訴信徒們什麼是正確,什麼是錯誤。那些人像孩子信服母親一般聽信並踐行她的教導,並且願意為她去死。

  二十二年,白鴉精通於將壞掉的坯子塑造成正確的模樣,讓那些犯下錯誤的人乖乖聽話。直到《玫瑰莊園》副本,她再次得到神的訊息,又在後續的數次窺探中確認了一個事實:神壞掉了。

  也許神從始至終都是壞的,只不過在一開始欺騙了她。但那不要緊,天平教會需要一個絕對公平的神明,那麼神明就必須是絕對公平的,哪怕祂不是這樣,她也可以重新塑造祂。

  白鴉有信心在控制住神明之後,將神明改造成她希望的樣子。無論這位神明是當年她信仰的契,還是後來她透過【空想演說家】身份牌建立聯絡的祖神。

  ……

  高聳的雪山之上,寒風吹來野獸的嗥鳴,有史以來萬千世界的生靈為新神的歸位鼓呼。潔白的虛影在白鴉身後張開雙臂,數不清的鳥雀撲稜著翅膀呼啦啦飛起,如同神明的使者將神諭送往各地。

  【身份牌:空想演說家】

  【效果:正位時,您的夢想將成為現實;逆位時,您的理想將轟然坍塌。(在獻祭充足的祭品後可以進行一次抽牌)】

  白鴉平靜地垂眼,看著視線右上角的系統介面上,身份牌的虛影蒙上一層水紅,隨著時間的推移色彩逐漸加深,轉為緋紅、猩紅、赭紅,直至完全被燦爛的金光所徽帧�

  抽牌次數在累積,最終定格於“9”。白鴉一字一頓地宣告:“我是祖神。”

  抽牌開始,正位、正位、正位……一連九張正位羅列於身前虛空,絕非好呖梢越忉專螞r在詭異遊戲中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無一不知:所謂命咴缫驯恢粮咭巹t寫定。

  但已經不重要了,走到這一步,誰也無法回頭。對於深得造物主偏愛的偉大存在來說,人類從來都是那樣渺小與脆弱。

  白鴉微微仰面,注視著冰壁中的女人一步步走下冰階,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刺骨的冰寒透過皮膚滲入骨骸,與之一併侵入的是龐雜的記憶。

  億萬年的日月星辰在眼底流轉,空曠的草原、無邊的大海、茫茫的沙漠……廣闊的世界中生靈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員,祖神的眼睛承載數不清的事物,並且公正無私地將所有資訊燒錄進記憶,經年累月堆積成無法被人類承擔的資訊量,意味著理智被瘋狂代替。

  具體的記憶被無意義的資訊稀釋,原本鮮明可見的人面變得模糊,白鴉對此早有預料,維持著冷靜在腦海底部默唸:“我知曉你將終結這一紀文明,締造新的世界;亦知曉對於神明來說,善惡、正邪、種族、階級、性別全無區別。

  “比起不可控的‘契’,你沒有情感和私心,新世界的模樣於你不過是一念之間。所以,我願意接受你在我的軀殼中復甦。

  “我希望你能如我希望的那樣,創造一個‘絕對公平,天下大同’的新世界,讓那些為了這一理想犧牲的人在新世界中復生。”

  模糊的記憶中有幾團幻影鮮明起來,一身白大褂的鄒豔衝她露出溫和又侷促的笑容,東拉西扯地問她要不要一起去附近的孤兒院看看。信件中從來都公事公辦地稱她為“白鴉女士”的女人,私底下其實熱心得有些多管閒事,又總喜歡擺出一副冷靜理智的姿態。

  穿著緊身短褂的念茯還是死時的模樣,坐在她的辦公桌上,語氣輕鬆:“姐姐,我這條命是你給的,我隨時可以為你去死哦。只是你以後千萬不要再騙我了,我真的會很難過……”

  朝倉優子抱著一紙箱的檔案向她走來,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領袖,這是我這些年寫的稿子,已經進行過脫敏處理,想來不需要用上碎紙機了。如果你還是看不慣,找地方埋了就好。”

  從決定登臨神位的那一刻起,白鴉對所有人都懷著關心和善意,她真情實感地同情那些掙扎在苦難中的人,舉手之勞不計回報地施以援手,卻也真心實意地將他們投入成神之前那座巨大的祭壇。

  萬事萬物在神明眼中都是平等的,白鴉還不是真正的神明,故而對身邊熟悉的人總存有私心,卻不吝於將自己作為祭品的一員送上祭壇。

  金紅色的光束在女人的臉上匯聚,一張鏤空詭異笑臉的面具憑空浮現,邊緣處的金色藤蔓紋痕如有生命般肆意生長,虛虛實實地刺入皮肉。

  【名稱:神面】

  【型別:道具】

  【效果:戴上後,隔絕一切詭異、神秘和信仰】

  【備註:傳說,曾有背棄神明的信徒用它囚禁了一位神;也有人說,是神主動戴上它,拋棄了祂的子民】

  要想迫使傳說中無心無情的祖神妥協並不容易,人類軀體加上短短三十年的記憶作為籌碼微不足道,但有一點是萬不會錯的:無論是人還是神,都受制於規則。

  所以,作為計劃的一環,白鴉百忙之中親自去往耶路撒冷,從上個世紀末、本世紀初最大的一個反抗組織留下的廢墟中,親手挖出了那張被深埋其下的【神面】。

  此刻這張可以封印神明的【神面】嚴絲合縫地深嵌在她的面龐上,屬於祖神的神力、靈體、記憶、權柄俱被封鎖其下,白鴉的耳畔響起一聲悠長的嘆息,如同母親面對頑皮的孩童,無奈又寬縱。

  白鴉恍若未聞,輕聲自語:“這張面具原本是我為了‘契’準備的,但後來我發現,用在你我身上更為合適。【弒神之劍】亦為我所得,並且送給了合適的人。我不希望我們最後的結局是同歸於盡,真的很不希望……”

第三章 諸神(三)司契

  “比起不可控的‘契’,你沒有情感和私心,新世界的模樣於你不過是一念之間。所以,我願意接受你在我的軀殼中復甦。”

  “這張面具原本是我為了‘契’準備的,但後來我發現,用在你我身上更為合適。【弒神之劍】亦為我所得,並且送給了合適的人。我不希望我們最後的結局是同歸於盡,真的很不希望……”

  司契將雙手插在口袋裡,閒庭信步地踏在冰面上,聽到含有他的神名的語句飄飄渺渺傳來。

  唸誦神名,即被神知,這是詭異遊戲的底層規則之一。他記得在《盛大演出》副本中,他還拿在心中默唸“黎”的名字威脅過NPC查理來著。

  說起查理,如果沒記錯的話,他也拿到了一張身份牌,好像是編號二十的【絕望編劇】來著。

  這部分資訊是規則告知的,箇中細節司契並不清楚,也算不出是否會引發變數。

  他在《盛大演出》副本結束後,順手繫結了【愚人欺詐師】這張牌,由此開啟一條獨立的世界線。

  與齊斯不同,他從來都喜歡賭博,享受孤注一擲的瘋狂,在接受詭異遊戲邀請函的那一刻,便已將自己的生命押上諸神的賭桌,並擁有滿盤皆輸的覺悟。

  畢竟,賭輸了也不過一死而已。

  依靠正位和逆位劃分成敗,登神還是化鬼全在一念之間,以微小的機率博更大的收益,這樣一張身份牌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

  【身份牌:愚人欺詐師】

  【效果:正位時,您的一切言語將被信任;逆位時,您的所有謊言將被識破】

  當時看著效果那行字,司契微挑眉梢,覺得自己的邭怆m然不算好,但也沒有那麼糟糕,便決定做一個大膽的嘗試。

  剛好從《雙喜鎮》副本出來後,契在遊戲空間裡和他見了一面,說了不少似是而非的有關神明的秘辛,他便順勢而為欺詐規則,宣稱自己是神。

  身份牌正位,他成功了。

  隨後他坐在遊戲空間的神座之上,在規則的引導下於現實世界種下錨點,以神明的視角俯瞰世界,並漸漸體力不支,沉睡過去。

  再度醒來,人已經到了雪山副本中,規則簡短地告知他二十二張身份牌持有者角逐成為祖神的資格一事,然後……就把他丟這兒不管了。

  “所謂成為祖神原來是讓祖神在軀殼中復甦嗎?規則這種層次的存在無事獻殷勤,背後果然有坑啊……”司契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思維殿堂底部的血色卡牌上。

  【身份牌:猩紅主祭】

  【效果:您將更容易獲得其他存在對您的信仰,並將信仰轉化成您本身的力量】

  【愚人欺詐師】牌沒能帶過來,取而代之的是齊斯繫結的【猩紅主祭】牌,好處是序列足夠高,壞處是……司契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齊斯的信徒已經死得差不多了,短時間內似乎也來不及騙到太多的信仰。

  “真是個爛攤子啊,這算什麼?把自己的號玩廢了,然後丟給別人來接盤嗎?”司契無奈嘆息,並不後悔。

  眼下的局面足夠有挑戰性,可以產生充足的樂趣和期待。

  而且,他也不算全無手牌。梳理齊斯的記憶可知,喜神盤踞的齊家村、玫瑰成災的江城、蔓延開失眠症病菌的楓葉郡,以及正在現實世界上空四處亂飄的鬥獸場,稍加咦鞫伎梢园l揮巨大的作用。

  換句話說,他擁有不少的祭品,可以產出大量足以支撐他與其餘競爭者博弈的【罪惡】。

  不過這些都得等到離開雪山再考慮,在雪山上罪惡太多可是會遭報應的,不然齊斯也不至於和他交換命摺�

  “老齊……呸,司契,你想到怎麼走出雪山了嗎?”晉餘生遠遠地跟在司契身後,雙手環抱著,不停搓手臂,“我怎麼感覺天突然變冷了,要是再不走出去,不被鬼怪弄死也得被凍死啊……”

  他不清楚齊斯或者說司契身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在冰壁前趴了一會兒就毫髮無傷了,氣質還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但他從來都得過且過,能在灰色地帶左右逢源這麼久,最重要的一項特質就是裝糊塗。

  司契能看出晉餘生在裝糊塗,但也無意揭穿。無論對於哪個時空的他來說,晉餘生都是個好用的工具人,就算此人的確和聽風公會有千絲萬縷的關聯,卻也未必不能利用。

  天的確是變冷了,原本就算寒風凜冽、冰凌蔓延,也更像是為了突顯雪山的氣氛,玩家們雖然穿著厚薄不一,但除卻剛上山那陣子,後面頂多感到深秋般的寒涼。眼下卻彷彿在冬日赤身裸體跳入冰湖,冷意無孔不入、難以抵禦。

  司契抬眼看了看略微發白的天空,老神在在道:“走出雪山啊……很簡單,原路返回,到山腳下叫輛車,讓他把我們送到最近的機場,應該就可以了吧?”

  “啊?”晉餘生一臉“你沒開玩笑吧”,一時間忘了哆嗦,“先不說副本里的車叫不叫得動,單說這個副本有沒有機場,都是個問題啊……”

  司契回頭看他,猩紅的眼底映出他的形影:“你難道沒發現嗎?副本已經結束了,所以你才會感覺到超出限度的寒冷。不然根據所謂的公平性,穿的多的玩家的優勢豈不是太明顯了?”

  “啊?結……結束了?通關提示呢?還有,我們怎麼沒回遊戲空間?”晉餘生不停地顫慄,嘴唇上結了厚厚一層冰霜,聲音也連帶著模糊不清。

  司契“嗯”了一聲,有氣無力道:“很簡單,決出祖神了,規則的目的達到了,最終副本自然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他說著,低頭看了眼命邞彦l:“至於我們……詭異遊戲想必已經關閉了吧,我們已經不是玩家了,規則沒有義務把我們送回去。”

  好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語,晉餘生只看到眼前溁疑南到y介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短短几秒間消失無蹤。

  沒有預告和解釋,突如其來又匆匆忙忙,就像是一場潦草收尾的聚會,留下滿地無人收拾的狼藉。

  如果是以往,知道詭異遊戲結束了,晉餘生必然會歡天喜地慶祝這場噩夢的終結。

  但現在他笑不出來,反而很想問規則一句:你有沒有責任感?懂不懂要善始善終啊?把人扔在這裡算什麼?

  無法抵禦的嚴寒撲面而來,說話時哈出的白氣轉瞬凝成冰晶,覆蓋在舌苔之上。血液好像被凍住,骨骼“咯咯”作響,關節斷裂般疼痛。

  晉餘生原地蜷縮成一團,想象自己是毛皮厚重、能夠冬眠的動物,一瞥間看到司契沒事人似的站著,心底陡然生出面對鬼怪的驚悚。

  他究竟是誰?為什麼如此淡然,如此平靜?他……究竟還是不是人類?

  司契若無所覺,望著黑藍的天色漸漸亮起,星星和月亮緩緩偏移,最終沉落在地平線下,留下澄淨無雲的天空。

  他笑了,眉眼彎彎:“天亮了,看樣子我們從祖神的夢裡出來了。接下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去找找還活著的人,組團包車也許會便宜點。”

  至於那些人究竟能不能平安地各回各家……

  有資格進入最終副本的人哪怕在現實世界也是人中翹楚,就連作為肉票的價值都比旁人要大些,不是麼?

第四章 諸神(四)齊斯

  2014年5月1日,江城近江小區12幢頂樓天台。

  齊斯和楚依凝、蕭風潮、傅決等人相對而坐,前所未有地心平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