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诡异游戏 第375章

作者:笑諷嘲

  話說,沒有信徒的神明還是神明嗎?這是個好問題。嗯,神自有永有,不以信徒的意志而轉移。

  思維殿堂深處,原本枝繁葉茂的猩紅植株只剩下一片枯枝,陸離和徐瑤的靈魂葉片倒還鮮豔,前者完全無法呼叫,後者倒是聯絡得上,透過靈魂葉片喋喋不休:“齊斯,我遇到林辰了,他竟然也變成了鬼,身後還跟著一群鬼……我現在好像不太對勁,情不自禁就想跟上他……”

  齊斯想起來了,徐瑤嚴格意義上也是亡靈,會受到【亡靈牧者】的影響,看來短時間內是指望不上她了。

  破局的路線就在眼前,希望卻愈發渺茫,每一條途徑都差最後一個微小的環節,這回也許真的走不出這座雪山了吧。

  對於死亡這件事,齊斯不會欣然接受,但也不會深惡痛疾。

  人都是要死的,神明也會消亡,死亡又為何不能降臨到他頭上呢?反正他也沒什麼想要的了。

  當然,遺憾還是有的。

  汲汲營營算計了許多,到頭來還是沒能擺脫規則的掌控;

  作為神明的億萬年,作為人類的二十二年,對世界釋放惡意的經歷總體還算愉快,卻不得不斷在此時;

  作為一方棋手投入這場諸神賭局,卻沒能贏到最後;

  明明想尋找個有趣的死法,卻被迫難看地死在雪山之上。

  齊斯想,還不如死在玫瑰莊園呢。

  不過,他一路走來,太無聊也太疲憊了,就這麼停在此處,任由香格里拉的冰寒凍結他的存在,似乎也是不錯的結局。

  反正這個世界就要被規則回爐重造了,他既然不想成為祖神,便註定活不到下一個紀元,那麼早幾天死和晚幾天死似乎沒有太大的差別。

  齊斯閉上眼,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冰層上流溢,泛著鎏金色澤的液體向低處流淌,於溝壑間匯聚成湧動的河流,恰似億萬年前的世界樹下,祖神的屍骨轟然倒地,神力融入天地、化作川河。

  他起先還感到疼痛,漸漸的便沒有感覺了,就連聽覺、嗅覺都隨著死亡的侵蝕遠去,捉摸不到了。

  迷濛中好像有什麼溼漉漉、熱乎乎的東西在舔舐臉頰,齊斯微微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模模糊糊看見那條他曾在江城投餵過的黑狗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黏糊糊的狗舌頭軟軟地舔著他的臉,見他醒來,又依偎進他懷裡,瘦骨嶙峋的身軀散發著些微暖意。

  可是雪山上怎麼會有狗呢?齊斯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會兒,滯澀的思緒想不出所以然,倒是想起了黑狗翻找垃圾桶的場面。於是他輕聲說:“離我遠點,你太髒了。”

  黑狗在他身遭逡巡了一會兒,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齊斯再度閉上眼睛,許久之後,腳步聲響了起來。

  賣雞蛋灌餅的老闆娘拄著竹杖,踉踉蹌蹌地走來,眼眶和口鼻中噴吐的玫瑰格外鮮豔。她吃力地彎下腰,伸出手拍了拍齊斯的臉:“娃兒,醒醒,你怎麼睡在這兒啊?”

  齊斯很想問一句“你沒看到我快死了嗎”,但想到這一切都是將死之際的幻覺,他又覺得沒必要那麼真情實感了。

  他想了想,隨口胡謅道:“我在搞行為藝術呢,課題就是記錄一天內會有幾個人來問我這個問題……”

  老闆娘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諸如“地上涼,對身體不好”“現在的小年輕真搞不懂”,見齊斯沒有搭理她的意思,終於嘆了口氣,轉頭離開了。

  齊斯閉目養神,不無煩躁地想,他怎麼還沒死,明明血都流了一地,竟然還維持著意識,這是要把他認識的人都搖過來給他開追悼會嗎?

  想法剛觸及關鍵詞,便又是一陣腳步聲響起,聽起來挺熟悉。他不得不又一次睜開眼,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身紅色唐裝的青年扎著個小辮,墨鏡上掛滿雪點子,顯出幾分風塵僕僕的氣質。

  嗯,不僅腳步聲耳熟,面容看上去也挺眼熟的。

  齊斯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影像和記憶相匹配,打撈出來人的身份。他笑了起來。

  事情還有轉機,看樣子他暫時不用死了。

  此時此刻,晉餘生揹著齊斯,深一腳溡荒_地向冰川的聚落行去,忍不住問道:“老齊,到底是啥情況,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就說我算命很準吧,年前就說你今年最好別離開江城,一離開準出事,這不,你才剛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沒幾天,就把自己搞得血乎刺啦。”

  齊斯趴在晉餘生的後背上,血液從傷口中淅淅瀝瀝地落下,恍若一層猩紅的簾幕垂掛下來,在身後拖拽一道綿長的紅綢。

  他懶得說話,有氣無力地敷衍道:“也沒什麼,大概是壞事做多了,報應不爽吧。”

  “你還信報應?”晉餘生大感驚奇,“我尋思著就你乾的那些事兒,要是下地府了,把十八層地獄都趟一遍也不嫌過……你這是人之將死,重拾良心了?”

  齊斯不再說話了,本就沒有的玩意兒自然無從重拾。晉餘生向來喜歡胡說八道,尤其在心裡沒底的時候,更習慣於用些不著邊際的話排遣緊張。

  齊斯莫名地想,他可真瞭解晉餘生,那麼晉餘生是否也瞭解他呢?粗略算下來,這傢伙大概是活著的人裡認識他最久的一位了吧……

  晉餘生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文,便開始自說自話:“老齊,這幾天發生的事真是顛覆我的世界觀,我原本也算是接觸過鬼怪的,但沒想到還能這麼詭異……

  “那天我剛出門,就被一群全身長滿玫瑰的怪物追得滿江城亂跑,如來、三清、耶穌我全求了一遍,聖水和符紙一股腦兒上,沒想到一個也不管用……

  “老齊,你也別瞞我了,我看你絕對知道是怎麼回事,給我講講唄,昨天我們分開後又發生了些什麼?”

  齊斯頭有些發暈,不知是因為晉餘生的喋喋不休,還是失血過多。

  他調整了下趴在晉餘生背上的姿勢,讓自己更舒服些,隨口道:“簡單概括就是我差點升職成為造物主,但在最後關頭放棄了吧……”

  “這也太扯淡了吧?話說你為什麼放棄?”

  “因為無聊。”齊斯平靜地說著,抬眼望向前方。

  鏡面般反光的冰壁在前方林立,目的地冰川到了,破局的途徑就在此地,亟待驗證。

  齊斯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如果你真想知道來龍去脈,就把我在前面放下,然後安靜傾聽,能聽懂多少就看你的邭饬恕!�

  “你說的可真玄乎,我越聽越覺得你有問題啊。”晉餘生吐槽一句,卻還是照做,揹著齊斯走到一面最明亮的冰壁前。

  齊斯從他的背上跳下,失血過多的身體沒有氣力,剛一落地便癱軟在冰壁前,趴伏在地,身後是金紅色的、綿延千里的血河,身前的冰壁映出他蒼白的臉,恍若一隻將要從鏡子裡爬出的惡鬼。

  “你看上去快要死了。”冰壁中的周可惡意滿滿地笑著,幸災樂禍,“我記得我一路走來,從未把自己搞成這副狼狽的模樣。”

  “會有的。”齊斯也笑了,“等你成為我,該有的體驗你都可以擁有一遍。以及……在看到你後,我發覺我離死還遠。”

  “哦?”周可的神情玩味起來,“看來你發現了什麼。”

  齊斯噙著笑,娓娓道來:“這個副本的核心其實很簡單:如何獲得永生?只要不斷地變回孩子就可以了。簡單地說,就是反覆將自己回退到過去的時間線。

  “不同時間線上的同一個人,是自身亦是他者。相似的經歷和靈魂,同一個根源卻在無數次選擇的岔路口延伸出不同的根鬚,面臨同一個困境,不同時間線的人也許會有不用的解決方法。

  “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生死亦捆綁在一起,天然是比其他人更緊密相連的關係。我的困境對於你來說唾手可解,你亦需要我活下去,未來的命卟挪粫䲠嘟^於此刻。

  “林辰身上發生的事告訴我,‘孩子’作為過去的自己,與當前時間線中的罪惡完全隔絕;不同時間線的同一個人可以透過鏡子進行交換,那麼周可,你願意與我交換嗎?”

  周可歪了歪頭,笑容更深:“不錯的主意。我所在的那條時間線,只需要殺死林決就能通關;而你所在的這條時間線,罪惡屬於你,而不屬於我,暫且‘無罪’的我將受到較小的業報——聽起來是兩全其美的買賣。”

  他挑起一根手指點了點冰面,話鋒一轉:“但你確定嗎?回到過去者,終將被困於過去;躑躅不前者,註定失去編寫終幕舞曲的資格。所以齊斯,你自願放棄角逐最終副本的機會,與我交換,是嗎?”

  “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麼?”齊斯同樣抬起手指,隔著冰面與周可食指相抵,“與其等待一個註定死亡的結局,不如換一條路途,等一線生機。”

  “哈哈哈哈!預料之中的選擇!該說你不愧是追求穩妥的理性嗎?”周可彎腰捧腹,大笑出聲,“在《盛大演出》副本,出於風險權衡放棄繫結【愚人欺詐師】牌,由此分叉出我的存在。

  “從此你變得更加謹小慎微,錙銖必較地計算所有佈局的成功機率,直至筋疲力竭。恕我直言,活成你這樣真的很痛苦,如果是我,早給自己一刀了此殘生了。”

  “我不想輸,就是這麼簡單。”齊斯聲音平靜,“包括來這裡找你,將瘋狂的你換進這具軀殼,也是為了從死局中博一絲贏面。

  “我希望你贏,賭你會贏。”

  刺目的白光自冰層下迸射,血色和黑色的烏鴉羽毛自虛空中隱現,紛紛揚揚地潑灑。血色的光束與鎏金的光屑以冰面為分界交匯,又在觸碰的剎那間散成齏粉。

  晉餘生僵立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原本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的青年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側頭看向他的目光熟悉又陌生。

  “晉餘生,接下來你也許可以叫我‘司契’,畢竟某人繫結的【猩紅主祭】牌對應的名字是這個。”

  青年身上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來自過去時空的靈魂尚未犯下太多罪惡,消去鬼魂復仇造成的傷口無比合理。

  齊斯無法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他願意將贏得遊戲的可能性交到另一個他手裡,就像契當年將諸神賭局的決定權讓渡於他。

  整理好凌亂的紅西裝,司契舉目四望,觀察了一番地形,目光再度落在晉餘生身上。

  他提起食指敲了敲下巴:“晉餘生,接下來我們得認真想想走出雪山的辦法了,誰叫我剛才答應了‘我’呢?”

第六十章 雪山(完)林決(NE結局:錯落時空)

  “想來天暫時是不會亮了。”另一邊,林決斜靠在冰壁上,抬眼望向漆黑渺遠的天空。

  漫漫長夜中無星無月,如蓋的天與連綿的雪山連亙成一片,嚴絲合縫,一時間竟連微光都透不進來。彷彿是千萬年間最黑暗的時候,理所當然是這般的圖景,就連靈魂都淹沒在這黑裡了,甚至不知身遭有誰是人,有誰是鬼。

  傅決站在林決身前,澀聲問:“前輩想和我說什麼?”

  “我想你已經有所猜測了,我會死於今日。”林決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好像冰川中央凍結的湖。

  他停頓片刻,咬字清晰:“最終副本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本是無法通關的死局,幸而我持有【黑暗審判者】這張牌,得以在死局中謯Z一線生機。若我無所作為,所有人將一併困居於此,很不經濟的選擇;而以我的死換所有人活下去,符合實用主義原則。”

  傅決臉色微變,張了張嘴欲要說些什麼,卻被林決抬手打斷。

  穿白西裝的青年極輕地笑了一下,繼續說下去:“我之所以還要在死前找你一次,是因為我透過某種方式預知了部分的未來。有一個人告訴我,在我死後,你會發動【墮落救世主】牌的效果,讓我在你的身軀中復生,是麼?

  不待傅決回答,他自顧自道:“其實遠不必等他告訴我,我瞭解你的行為模式,這樣的結局是意料之中的發展。而我在明知結局的情況下,依然選擇死去,未嘗不是一種擅自將你的死亡納入計劃的自私。我現在將這一資訊轉告你,是出於坦盏目紤],你也許可以重新思考你將做出的選擇。”

  “前輩,你並不自私。”傅決抬眼注視林決,一字一頓道,“方舟的宗旨從來不是貪生怕死、明哲保身,必要的犧牲是值得的。”

  “慷他人之慨,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做出萬不會錯的選擇,再任由他人為之承擔代價,何嘗不自私?”林決笑了起來,“善與惡皆是生靈行走於這世間的路途,我不過是選擇了善的那一條路,又如何能因此擁有裹挾他人的理由?我不會這樣做,也希望我所信重的人不會這樣做。”

  “前輩……”

  “傅決,時間不多了,最後的最後,我還有一事相求。”林決抬起手腕看了眼懷錶,語調終於有了起伏,“我死之後,方舟恐怕會分崩離析。無論你選擇哪一條路,都不要讓方舟就此進入墳墓。”

  ……

  不遠處,張洪斌頹然地坐在冰面上,遠遠地望向林決和傅決的方向。

  他們這些方舟出來的人都對林決懷有特殊的感情,那是曾經在他們初入副本、沒頭蒼蠅似的亂撞之際,站出來主持大局、恢復秩序的領袖;是曾經一次次帶領他們活著走出險象環生的副本,幫助他們擺脫鬼怪滋擾的最適合詭異遊戲的玩家;也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終結詭異遊戲、拯救所有人的希望。

  而現在縱然誰都不曾明言,局勢卻已然擺在了檯面之上。對最終副本的探索已在失敗邊緣,林決對應的那條道路無法通往美好結局,他將不得不用自己的生命換其他人活下去,是理想寂滅後的自毀也好,保留火種的獻祭也罷,總之,他必死無疑。

  張洪斌心裡不是滋味,卻想不到破局的辦法,只恨自己實力薄弱,本以為排名靠前,能夠獨當一面了,到頭來卻還是要仰賴林決的犧牲。

  那麼阻止林決,再智笃渌耐P路線呢?張洪斌話尚未出口便又被他自己吞了下去,他必須得承認,他很想很想活下去,他有必須活著離開最終副本的理由,哪怕代價是林決的死。

  在林決提出那個方案的那一刻,他心底甚至生出了一絲隱秘的確幸,真好,林決將又一次拯救他們所有人,他不用死了。

  這很可恥,但並非十惡不赦。張洪斌想,他還有一個與他相愛的妻子在家裡等他回家,女兒也還小,不能沒有爸爸……

  “那個……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一道年輕的女聲在耳後響起,張洪斌循聲看去,只見一大學生模樣的女孩站在他右後方,欲言又止。

  他知道這姑娘姓“張”,是他的本家,看著很面善,先前他總不自覺地對她多幾分關心。

  可如今周可和林決劍拔弩張,他作為林決的嫡系,給這個周可的幫兇太多好臉色似乎不太應當。

  “什麼事?”張洪斌繃著臉問。

  女孩左看右看,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有一個女兒,叫做‘張藝妤’?”

  張洪斌只覺得一股寒氣順著脊柱往上冒。她怎麼會知道?他們調查過他?但怎麼可能?都進最終副本了,該是怎樣通天的手段,才能調查到他現實中的身份?

  女孩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麼,深吸一口氣,怯生生道:“那個……我叫‘張藝妤’,來自2035年,我想有沒有一種可能……”

  張藝妤沒有說下去,張洪斌卻明白了她的意思。所有玩家來自不同的時間線,理論上他確實有可能在最終副本中遇到自己的女兒。

  但感性上,他依舊不願意相信,他被捲入詭異遊戲還不夠嗎?為什麼連他的女兒都不放過?

  而且,他的女兒如果也是玩家,那麼應該能聽到、看到和詭異遊戲有關的資訊,他作為父親,也定然會將所有經驗傾囊相授,如何會使其如此被動?

  張洪斌捕捉到了疑點,很快想到了一種最糟糕的可能性:“在你那條時間線,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張藝妤輕輕頷首,似是想到了委屈的事,聲音低了下去:“是啊,在我兩歲的時候,你同我和媽媽告別,然後就走了出去,出了車禍。我們都很難過,也很想你……”

  張洪斌聽著女孩帶著哭腔的話語,短時間內接收的資訊太多,以至於他無法做出反應,腦海底部卻生出一個鮮明的想法:如果他最後還是死了,豈不是說明林決的犧牲很有可能全無用處?

  他起身衝向林決的方向,卻已經來不及了,青年雙手執匕首刺入自己的心口,色澤濃豔的血在潔白的衣料上綻放,暈染開夕陽般的紅。

  黑衣金眸的審判者虛影在天地間佇立,周身黑霧翻湧;寫滿法令條文的書冊迅速翻頁,最終定格在某一章節。

  林決的身形陡然崩碎,邊緣碎裂成片片白羽,審判者垂下眼眸,拾級而下,虛影擴散在天地之間。

  【審判已完成……處罪人林決以極刑】

  林決頭頂的黑色十字架散成碎片,鋥亮反光的身份牌從他胸膛中析出,緩緩飛向高天,伴隨著【身份牌“黑暗審判者”已回收】的銀白色文字。

  與此同時,所有玩家都聽到了系統播報聲:

  【主線任務“殺死林決”已完成】

  【恭喜玩家通關最終副本】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就這麼簡單地通關了?

  最終副本結束,詭異遊戲關閉,林決用自己的犧牲再一次拯救了所有人,似乎是個再完美不過的結局。

  張洪斌卻總覺得心底說不出地難受,好像被浸了水的棉花層層纏裹。

  他下意識看向身側的張藝妤,張藝妤則側頭看向周可的方向,移動視線不知在尋找什麼。

  兩秒後,女孩瞪大了眼睛:“齊……周可人呢?他什麼時候不見的?完蛋了,那個類人之猩管自己跑了,這裡絕對有坑吧?”

  ……

  踏入鏡中後,所有疼痛和不適都遠去了,就連身軀都輕盈得彷彿被浸泡於溫水,在漫漫無際的虛空中漂浮。

  齊斯一路前行,兩側紛飛閃滅各式各樣的幻影,穿著古裝的、異域長相的、男女老少……千千萬萬張面孔浮現又消散,在他走近後化作光點融入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