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諷嘲
這是他在落日之墟當眾對林烏鴉說的話,原封不動地放在這裡竟然也不違和。
水晶郡的代表先前被他的目光嚇住,此時不甘示弱地冷笑:“合作?有必要嗎?一個剛建成沒幾天的小公會,一個剛進遊戲兩個月的新人……”
“喬文o科恩先生,如果你認為合作沒有必要,可以自發對未命名公會展開圍剿行動,或者公開宣稱與未命名公會敵對,我方不會阻止你的行為。”傅決緩緩揚起嘴角,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
也許是因為他不常做出這樣的表情,這笑容顯得很假,很僵硬:“詭異調查局建立以來,各郡分局和各公會在決策上擁有相對自主權,你可以做出符合你方需求的決策。”
代表不說話了。誰都知道在如今這輿論風潮下,成千上萬雙眼睛盯著未命名公會,大有要為其貼上“從草根中崛起的意見領袖”標籤的架勢,誰率先對其動手,誰就是自找不痛快。
更何況,未命名公會掌握至少三張身份牌,天知道藏著多少後手和招數,就等著招呼到第一個出手的二百五頭上殺雞駭猴呢。
“這個議題也放到一邊。”另一個調查員站了出來,“傅決,北都總局的收容物‘命咧弧诓痪们皝G失,你不會不知道吧?”
傅決頷首:“針對這起事件,我在報告中寫過,詳見S-1752號檔案……”
第四章 無罪
審查如是進行下去,調查員們提出的質問盡數被傅決有條不紊地解答,哪怕給出的答案並不令人十分滿意,卻從程式到情理上都挑不出毛病。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鷹郡的中年人朗聲道:“從目前已知的資訊看,傅決無罪,領導詭調局在最終副本的行動合情合理。各位沒有異議的話,就散了吧。”
調查員們誰也沒有出聲應和,不是所有失敗者都有盛讚贏家的氣度,這樣的結果不是他們想看到且願意接受的。
傅決從座位上站起身,徑直向門外走去。候在房間角落的北都總局調查員們也紛紛離座,環護在傅決身邊。
一切都在沉默中進行,一行人面無表情地走出調查室,不曾留下一句話語,也不曾給予其他人一個眼神。
最先提問的高挑女人跟出去幾步,冷不丁地開口:“傅決,【墮落救世主】和【永生巫祭】這兩張牌都有不少小牌,進入最終副本的人選你打算分給我們几席?”
傅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側目看向身邊的一個剪了寸頭的年輕女子:“李雲陽,你手中的小牌還有餘量嗎?”
女子一身迷彩軍裝,眉目如刀,英姿颯爽,正是上一屆新人榜的榜首、【永生巫祭】身份牌持有者李雲陽。
她前期一直以自由玩家的面貌行走在詭異遊戲中,直到兩週前受到特邀出席公會大會,才順勢加入了聽風公會,昨天又跟隨傅決一起重回九州公會,正式成為了詭異調查局的一名調查員。
用她的話說,她本身對各大公會沒什麼看法,也不知道公會有什麼作用,只是因為認同傅決的理念,才願意跟他處在同一個公會中。
高挑女人看向李雲陽,笑道:“我聽說【永生巫祭】這張身份牌一共有八張小牌,各郡都有一些實力不俗的玩家,最終副本的人選總要優中擇優,你說呢?”
李雲陽沉默著看了她一會兒,露出了歉疚的苦笑:“抱歉啊,公會大會那天我沒仔細聽,直到去了趟落日之墟,看到了啟示殘碑,才知道身份牌有那麼多作用。
“那天我在副本里,忽然看到身份牌下多出了一些小牌,剛好那個副本有點困難,我也沒有多想,病急亂投醫地就將小牌全發給我的幾個隊友了。”
高挑女人皺眉:“一張都沒剩?”
李雲陽乾笑兩聲,攤手:“是啊,一張都沒剩。”
這完全是扯淡了,但凡是個正常人,第一次參加公會大會都不可能划水摸魚,怎麼可能在喻晉生強調過之後依舊對身份牌的作用無知無覺?
便是你真睡過去了,大會結束後不知道看看論壇嗎?論壇裡那麼多貼子都在分析身份牌,怎麼可能一個都沒看過?
但凡是個有智商的玩家,在副本里看到身份牌發生了變化,第一反應都是先了解清楚情況,怎麼可能二話不說就把小牌發出去?
而且你發出去也就罷了,正常來說按照“雞蛋不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原則,你不應該留個幾張作對照實驗嗎?一張都不剩也太過分了吧?
這明擺著是害怕其他人打小牌的主意,所以先下手為強,背後八成有龍郡一系的授意。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卻偏偏不能說什麼,畢竟明面上李雲陽是昨天才加入詭異調查局的新人,誰也沒道理對她在加入詭調局之前做的事指手畫腳。
高挑女人還不死心:“李,你應該知道,最終副本危機重重,哪怕是排行榜前百的玩家,也不能保證可以從中全身而退。
“你確定要讓你的朋友捲入麻煩嗎?小牌繫結後,應該不是不能轉讓的吧?”
李雲陽嘆了口氣,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對啊,我知道這些彎彎繞繞後也後悔了,都怪我當時腦子一昏,將他們牽扯進來。
“可是我問過詭異遊戲了,繫結了的牌確實不能轉讓,哪怕持有者死了,也只會由詭異遊戲回收。”
說話間,其他調查員陸續站到了走廊間,聽完了兩人對話的全程。
楓葉郡的老人笑眯眯地注視著傅決:“傅先生,人家小姑娘比較年輕,你不會也將小牌全發出去了吧?”
傅決搖頭:“【墮落救世主】同樣有八張小牌,都尚未確定繫結的人選。我贊同珊蒂女士的意見,最終副本危機重重,參與者必須優中擇優,我希望能從各郡中選出最適合詭異遊戲的玩家進入最終副本,做出團體最優決策。”
老人眨了兩下眼,顯然沒想到傅決會答應得這麼爽快。
水晶郡的代表道:“那麼就按照毀壞前的榜單石碑排名確定人選吧,我們郡的弗蘭·帕克總榜排行第二十一,調查局內排行第八……”
“不。”傅決又一次搖頭,“在今天以前,各位不止一次表示綜合實力榜的排名不符合實際情況,我亦認同你們的觀點。
“用價值判斷取代事實判斷,以結果論抹殺過程價值,重視武力勝過於智力,以道具儲備為經緯度而不考慮自身實力,這套評價標準並不科學。”
老人隱隱生出了不好的預感,眯起了眼:“那傅先生打算如何確定人選?”
傅決抬起左手看了眼腕錶,復又抬眼掃視過每一個人:“離最終副本開啟還有三十二個小時零三十七分鐘,有意向進入最終副本的玩家從現在開始匹配新副本,取限定時間內通關副本數最多的八個人。”
調查員們相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解。
在場的都是詭異遊戲中的翹楚,在被毀的總榜中居於榜前,通關副本對於他們來說就像解決中學數學題,雖然稱不上多簡單,但也算不得故意為難。
傅決的提議似乎完全是出於公心,想集結一支擅長通關副本的隊伍,看不出任何暗中埋坑的跡象。
然後他們就見傅決從口袋裡摸出一把潔白的指環,隨手撒在地上,聲音古井不波:“在此期間我也會參與匹配,不能排除意外身亡的可能性。為了避免詭調局在最終副本前夕失去【墮落救世主】牌,有意向繫結這張牌的玩家可以與我匹配進入同一副本。”
議論聲紛紛而起。李雲陽也取出一把紅色的指環,學著傅決的樣子丟到地上:“我聽傅決前輩的,等會兒我也會去匹配副本,歡迎各位同志幫忙託底了。”
水晶郡的代表冷著臉問:“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覺得我們會來搶你們的身份牌是嗎?”
不待傅決和李雲陽發話,邵慶民便錯身擋在兩撥人之間,冷哼:“我在旁邊看到現在,前面無非給你們留面子不說,現在我是忍不下去了。
“誰知道你們懷了什麼心思,最終副本的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急哄哄跳出來扣帽子、搞政鬥了!”
眼看著就要吵起來了,傅決抬手做了個下壓的手勢,示意自己人安靜,隨後面不改色地轉身離去。
龍郡屬地調查局的十幾號人跟在他身後,浩浩蕩蕩地消失在走廊底角,留下其餘各郡的調查員面面相覷。
許久之後,神色各異的調查員們彎下腰,撿起落在地上的指環,有幾個悄悄將其套上自己的尾指。
傅決乘電梯上到一樓,走進臨時佈置的辦公室中。李雲陽快步跟了過去,輕聲問:“前輩,下一步我該怎麼做?需要提前準備些什麼嗎?”
“沒有必要。”傅決回頭看她,不知想到了什麼,語氣變得溫和了些許,“以不變應萬變,然後盡力活下去,就好。”
第五章 汙染
5月3日夜,瑞丹深賭場江城分部。
酒氣與咒罵,血腥味與籌碼碰撞的聲響,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著這裡的一切的菜鳥,目光呆滯只餘喘息的行屍走肉,無數矛盾又和諧的景物,在外面的世界難以同時出現的形容詞,都在這裡以一種奇異而扭曲的姿態糾纏。
衣衫繚亂的男男女女圍著桌子攢動,瘋狂變換著顏色的霓虹燈將一張張人臉照得像鬼,骰子轉動的聲音,拍桌子的聲響,歡呼聲,哭聲,汗酸臭,尿騷味……混亂、骯髒、醜陋、瘋狂,種種負面詞彙加在一起都無從描述這個地方。
在花了大價錢競拍得到“瑞丹深”的掛牌後,這個賭場更加吝嗇於投入資金維護優雅的環境,幸而紅了眼、上了頭的賭徒們也從不在意這種細枝末節。
賭場外下著大雨,楊耀只披了一件雨披便從家中出來,趕來這裡,一路踏過混濁的水坑,濺起的臭水浸溼了褲腳,步入室內後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淌下水珠,留下一串暗色的水線。
“楊耀,還敢來啊?上次把你抓了去,沒打斷你的腿?”相熟的賭友齜開一口黃牙,大著嗓門調侃。
楊耀想到被關在瑞丹深總部的恐怖經歷,眼角一抽,卻是立刻整理神情,昂首挺胸:“你們不知道,我才不是被抓去的,他們請我過去,是讓我參加‘倖存者遊戲’,玩那個什麼……對,就是黑傑克!
“以前那些看邭獾馁法我不擅長,這黑傑克靠的是算數,我從頭贏到尾,又看不得其他人輸,硬是算出了個平局來。他們那邊那個叫‘傑克’的負責人可欣賞我呢,還要留我下來,我放不下我媽,才推辭掉了回了江城。”
他吹牛的話張口就來,眉飛色舞、春風得意的,好像真是這麼一回事兒。賭友們聽個樂呵,也都粜χ跛俣嗾f點。
有人故作不信,拉著楊耀坐到賭桌前,說要小玩一把試試他的虛實。楊耀大手一揮:“賭就賭,玩黑傑克!”
5月1日早上,瑞丹深賭場將參加倖存者遊戲的賭徒們遣送回家。楊耀剛一進門,喊了聲“媽”,白髮蒼蒼的母親就“撲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求他別賭了。
他心裡不是滋味,覺得對不起將他拉扯大、對他寄予殷切希望的母親,便故作輕鬆地向母親講倖存者遊戲的事兒,用的自然是吹牛的話術。
母親卻完全聽不見他說的,只一個勁兒地要他不要再賭了。他聽得有些煩了,但還是耐著性子向母親承諾,指天發誓自己再也不賭了。
母親心疼地抹著眼淚,看著他被瑞丹深折磨得破破爛爛的身軀,塞了一把鈔票給他,讓他去買點好衣服,好好拾掇一下。
楊耀拿著皺巴巴的錢,感受到母親掌心的溫度,鼻子一酸,又一次為自己過去的不懂事悔恨萬分。
他拿著錢出去理了發,換了身新衣服,下定決心要改頭換面、好好做人,但當天晚上,摸著兜裡剩下的錢,數著那些花花綠綠、五塊十塊的票子,心底那騷動麻癢的癮兒又上來了。
他不停抽自己巴掌,罵自己:“楊耀你個混蛋,可不成再賭了,你得做個正經的職業,賺錢給老媽養老了。”
他罵著罵著,便睡不著了,鬼使神差地從床上爬起,走到窗邊吹風。
窗臺上竟然栽種著一盆鮮紅欲滴的玫瑰花,在漆黑的夜色下開得如火如荼,紅得像血,熱烈得像火。
楊耀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玫瑰,每一片花瓣的輪廓都是那麼完美,色澤都是那麼瑩潤,瓣肉都是那麼豐滿,好像只能存在於想象中,而不該在現實裡出現。
他想起母親是很愛花的,在他很小的時候,母親每次出門總會帶回幾枝新折的野花,插進家裡的花瓶。
母親常說家裡窮,給不了他最好的,但哪怕再困難,也要盡力將生活拾掇得光光亮亮。
那時候他就下定決心,等長大後一定要賺大錢,讓母親過上光鮮的生活,種更好看的花。
可惜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母親不種花了,狹小逼仄的家裡光線越來越黯淡,成日裡灰濛濛得像是陰天。
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不爭氣,母親成天為他焦心的緣故,但他改不了,控制不住自己……
如今母親又種起了花,是慶祝自己的新生嗎?楊耀喜滋滋地想著,下意識伸手去觸花枝上最大的那朵玫瑰,恰似童年時滿懷好奇地去摸母親帶回來的各種各樣的花。
玫瑰落了,圓潤飽滿的完整一朵靜靜地躺在掌心,楊耀的眼前浮現種種奇瑰華美的景象。
他看到了數不清的鈔票,賭桌裂開了,亮閃閃的金銀財寶從桌子裡湧出,海浪般向他撲來,圍著他手舞足蹈地繞起了渦旋,好像要將他淹沒。
他看到自己躺在籌碼和錢幣堆裡游泳,撈起一把潑向天空,金碧堂皇的別墅拔地而起,母親微笑而欣慰地看著他,餐桌上擺滿美酒和佳餚。
一個聲音告訴他:“將玫瑰栽進心臟,用血肉澆灌其生長,你將實現所有慾望。”
楊耀痴痴地笑著,雙手捧住玫瑰放在自己的心口,金紅二色的光束交織著將他纏絡。手中的玫瑰化作一陣血雨被風吹散,他的胸前留下一枚猩紅的烙印,是玫瑰的形狀。
……
“黑傑克!”“五小龍!”“贏了!”
瑞丹深賭場江城分部,楊耀面前的籌碼堆成一座小山,桌子一震,就從上面掉下山石來。
他贏了一場又一場,確實如那個聲音說的那樣,他實現了他的願望。
心口的玫瑰烙印燙得發痛,全身的皮肉底部又癢又痛,好像有藤蔓在血管間生長。
楊耀顧不得這點不適,他只知道他要繼續賭,贏很多很多的錢,讓自己和母親過上富裕的生活。
“噗——”一朵玫瑰花苞鑽出血肉,沾著血的花瓣剎那綻放。
“噗——噗——噗——”數不清的玫瑰從皮肉裡探出頭來,睜開詭譎的眼睛注視賭場內的每一個人,甩出的血在空中化作飄帶,悠揚地落在荷官臉上。
原本楊耀坐著的位置哪還看得到人形?分明只見一叢茂盛的玫瑰在血肉澆築的土壤上瘋狂地生長。
賭徒們的本能叫囂著恐懼,想要後退,卻有一股力量推著他們向前。他們移不動步子,只抻長了脖子貼近過去,貪婪而謹慎地觀察那具玫瑰怪物。
然後他們看到,一隻佈滿綠色花苞的凹凸不平的手從玫瑰叢裡伸出,託著一朵碩大飽滿的玫瑰遞向他們:“將玫瑰栽進心臟,用血肉澆灌其生長,你們將實現所有慾望。”
第六章 蔓延
賭徒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赤紅著眼睛的賭徒被推了一把,撲到玫瑰怪物身前。
他嗅到了沁人心脾的花香,濃郁得幾乎在鼻腔和嗓子裡結了一層甜霜,吞嚥唾沫時好像服下可以致幻的瓊漿玉露,他看到了世間至美的景象。
千萬張翕動的猩紅嘴唇吐出蜜色的汁液,穹頂般的天空碎成琉璃的漩渦,流淌著融化的金銀和寶石,若有若無的聖詠在耳邊飄蕩,宣告他所有的罪惡都被消解,餘生將盡享喜樂與榮光。
賭徒鬼使神差地向玫瑰怪物伸手,接過那朵碩大豐盈的玫瑰,被帶刺的藤蔓牽引著將其覆蓋上自己的心口。一個聲音問他的慾望,他渴望地笑著,說:“我想贏錢!”
他走到了賭場角落的老虎機前,投入硬幣,贏分了,120分!
他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機械性地往投幣孔裡投入新的一枚硬幣,壓下開關,然後一枚接著一枚,重複這個過程。
硬幣投入的“叮噹”聲清脆悅耳,機器上顯示的分數迅速累積,他不曾輸,一直贏,分數很快過萬,兌換成聯邦幣就是上千元!
本還在觀望的人看在眼中,先前的謹慎和疑慮瞬間被丟在腦後。強大的慾望從靈魂深處生髮,沒有人能在此情此景下壓抑,也沒有人想要壓抑。
他們衝向怪物,像分食莊稼的蝗蟲般一擁而上,同時不忘推搡身邊的其他人,生怕玫瑰被分盡,自己無法得到滿足。
這完全是杞人憂天,最早的一批人扯掉了怪物表皮上的那層玫瑰,新的玫瑰立刻從血肉底部生出,填補才產生沒多久的空缺。
玫瑰好像無窮無盡,賭場裡的每個人都拿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朵,怪物身上的玫瑰卻還在向四面八方瘋長,蔓延到賭場的每一個角落,鋪滿地板,從天花板上掛下。
賭徒們將玫瑰栽種在自己心口,盡數投入轟轟烈烈的賭博事業中,莊家輸紅了眼,也投身玫瑰的海洋,折下一朵花苞埋進自己的皮肉。
坐在賭場二樓數錢的負責人聽到樓下鬧成一團,拄著柺杖、跛著義肢走下樓,還未等喝問發生了什麼,就有一個好心的賭徒將玫瑰遞給他:“老闆,將這朵玫瑰栽進心臟,可以實現任何願望哩。”
不待他回應,賭徒便自作主張地將玫瑰放上他的心口。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斷了多年的腿竟然長出了肉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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