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诡异游戏 第316章

作者:笑諷嘲

  “樓上不管是吹是黑都省省吧。兔神也算神?看上去就是個名頭響亮點的高階NPC罷了,這樣的怪傅神一拳一個。”

  “嗚嗚嗚……好感動……陸鳴為了玲子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還以凡人之身謩澤衩鳎瓉怼缎⌒耐米印犯北臼莻這樣的故事啊……”

  “你們繼續聊,我先回論壇寫攻略了,不知道能不能搶個首發。”

  齊斯看著視線左上角的觀眾情緒餅狀圖閃爍個不停,想起來直播還沒關。

  他本就對拋頭露面沒什麼興趣,眼下該傳遞的態度傳遞得差不多了,再開直播就有些多餘了。

  齊斯抬眸看了眼天花板,在心中一字一頓念道:“詭異遊戲,關掉我的直播間。”

  落日之墟的玩家們只見標題為“司契”的直播間在一秒間黑屏,上面打出一行慘白的文字:

  【玩家司契已關閉直播】

  “啥情況?正到關鍵處呢,怎麼說關直播就關直播?未命名公會不包售後的嗎?”

  “退錢!我剛押了一萬積分在他TE通關上,他可別整花活把我的積分給黑了啊……”

  “散了散了,一個單人副本,打到後期路線差不多確定了,還能玩出什麼花?”

  彈幕討論了一會兒便稀疏下來,有不少玩家默默關注了齊斯的直播間,焦灼地等待副本的結局。

  未命名公會基地,林辰坐在辦公室裡,看著直播間的螢幕黑了下去,臉上現出憂色。

  《小心兔子》副本的通關乍看已成定論,但他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那可是神明層級的存在,齊斯固然富有經驗,也曾與神明坐在談判桌上對弈,但在這個封禁大部分道具的副本中,他真的能夠像以往那樣化險為夷嗎?

  從已有的資訊可知,等到八月七日的兔神祭,齊斯扮演的神無七郎繼承兔神的神力,將是板上釘釘的事。

  神無七郎化作的兔神必然會在此之前拼盡全力殺死齊斯,以保全自己的位格和權柄……

  齊斯只怕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此時關閉直播,恐怕是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到他衰弱狼狽的一面吧……

  林辰握緊了拳,再一次試著透過靈魂葉片聯絡齊斯,和之前一樣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他苦笑著嘆息:如果他不曾設定真名作為顯示暱稱,這會兒說不定就能和齊斯組隊進入副本了,也不必在外面看著乾著急……

  ……

  齊斯拒收了所有訊息,樂得清淨。

  他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然是兔神的眼中釘,神無七郎1.0屠龍少年終成惡龍,若不是有信仰的束縛,估計恨不得立刻殺死他扮演的神無七郎2.0。

  比較麻煩的是,他雖然無法理解陸鳴和玲子互相捨己為人的低效益、無價值行為,也沒有幫助這兩個好人獲得好報的好心,但他確實對兔神的神力勢在必得。

  既然兩者之間的矛盾無法彌合,那就只能順其自然了。

  齊斯將辦公桌的另一個抽屜翻了一遍,找到了李芳的死亡通知書。

  李芳死在陸鳴死亡之前,算算時間,應該是向陸鳴透露玲子的死亡原因後的不久。

  雖然死亡通知書上寫的是意外猝死,但真實原因大機率是被永生科技公司滅口。

  齊斯差不多明白了,為什麼李芳和玲子都是能夠重新整理出提示文字的重要NPC。

  只是因為她們都死了,靈魂被陸鳴留在了意識空間中罷了。

  這個副本世界的靈魂少得可憐,只有陸鳴、兔神、玲子和李芳是真實存在的,其他NPC恐怕都是陸鳴憑藉記憶構建出來的復刻。

  “沒意思,就連成了厲鬼,竟然都沒想過殺死全校人,將他們一同封鎖在自己的世界裡玩大逃殺嗎?”

  齊斯自感無趣地搖了搖頭,將手伸進抽屜底部,摸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看制式是中學生私底下傳播的怪談書冊。

  封皮上貼著一張便籤,大意是說這是從一個家境不錯的學生那裡沒收的,等那個學生八月三日考完試、交了檢討,就物歸原主。

  齊斯翻開冊子,只見中間一頁用潦草的字跡寫道:

  【竹谎邸⒅窕眼,恢械镍B兒,何時何時放天飛?】

  【凌晨夜,鶴與龜,摔一跤,背後的孩子問是誰?】

  【傳說只要唸誦以上歌謠,完成竹谎圻[戲,就能讓兔神滿足一個願望。】

  竹谎圻[戲在學生之間傳播,總需要一個渠道;而這個年紀的學生,能接觸到的渠道就是各種小冊子。

  齊斯撕下那頁紙,拿起辦公桌上的圓珠筆,寫下新的內容:

  【隻身行過無限時空的猩紅之主。】

  【司掌契約交易權柄的靈魂主宰。】

  【穿梭於真實與虛幻的唯一存在。】

  【傳說只要在湖邊唸誦以上神名,就能讓兔神滿足任何願望。】

  雖然知曉信仰和契約權柄的隱患,但齊斯不打算因噎廢食,風險和利益等價,他向來喜歡賭,喜歡以小博大。

  哪怕在這個副本中獲得不了更多靈魂,他也對撬陸鳴和兔神的牆角一事抱有極大的興趣。

  更何況,唸誦完他的三行神名,然後去找兔神實現願望,有什麼問題?

  靈魂葉片是他的,責任和義務是兔神的,分工多麼明確,條理多麼清晰。

  遠在兔神町的兔神:……6。

第九十七章 小心兔子(二十四)惡鬼的提示

  齊斯趕回寢室時,第二節 晚自習的下課鈴已經響過了。

  先前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學生們恢復了正常,有說有笑地往寢室樓的方向趕去。

  錄音筆還剩下半格電,齊斯藉著它的隱蔽效果穿過人群,回到寢室樓,沒有引起任何一個NPC的注意。

  他的動作比那些在路上打鬧玩耍的學生快得多,因此得以趕在室友們之前到達0415宿舍,摸著黑在床上躺好。

  而在他躺下的那一刻,完成了所有使命的錄音筆正好消耗盡最後半格電,閃爍了兩下熄滅了。

  又過了大約五分鐘,在震天動地的腳步聲中,寢室長和2號床位的男生肩並肩回來了。

  他們看到躺在床上的齊斯後,和第一天一樣目露嫌惡之色。

  “陸鳴一天天的提早回來,有完沒完?要真病得不行了,趁早回家去吧!”

  “我看他就是裝病,故意留在學校,怕是為了偷我們的東西吧?”

  兩個男生你一言我一語,表情浮誇得像是在表演話劇。

  齊斯翻了個身裝作聽不見,靜靜地盤算著等明天三行神名傳播出去後,該怎麼處理這些陸鳴捏出來的NPC。

  不多時,楊放低著頭走進寢室,默不作聲地坐到4號床位上,從枕頭下摸出筆記本,埋頭寫著什麼。

  齊斯冷不丁地問道:“你們聽說過竹谎圻[戲嗎?孩子們選出一隻鬼,一起唱著竹谎鄹柚{,所有災殃和厄叨甲尮韥沓袚�

  他將聲音壓得極輕極低,好像竊竊地訴說秘密的鬼語,惹得人心底生寒。

  寢室長被他說得有些發毛,故作鎮定道:“陸鳴,沒事講這些鬼故事嚇唬我們,以為顯得你厲害?幼稚的把戲,就因為你蠢,我們才討厭你!”

  2號床的男生幫腔:“你沒爹沒媽,聽聽李老師的話吧,多讀書多學習,少搞這些有的沒的!”

  齊斯差不多確定了,在希望中學的這條時間線裡,竹谎圻[戲尚未傳播太廣,僅限某幾個人知道。

  在陸鳴的設計中,遊戲的大範圍傳播恐怕要等到八月三日,那本寫著竹谎鄹柚{的小冊子被髮還回去後。

  可惜齊斯已經撕了原來那頁紙,替換成了自己的神名,陸鳴的劇本還進行不進行得下去,完全是個未知數了。

  楊放皺著眉思索片刻,遲疑地說:“我倒是聽說過竹谎郏@是古老祭祀活動中的一個環節,後來演變成孩童的遊戲。

  “我下晚自習後去湖邊走了一圈,好像確實看到有人影在玩遊戲,聽到他們念‘鶴與龜’和‘竹谎邸脑~句……”

  “別說了!”寢室長提高了音量,“楊放,你平時和陸鳴走得最近,和他聯合起來嚇唬我們,有什麼好處?”

  2號床的男生附和道:“成天擺弄那個破筆記本,估計就是在編亂七八糟的故事……看著不聲不響的,沒想到憋那麼多壞!”

  兩人嗓門很大,底氣卻不是很足。

  他們聽齊斯和楊放這麼說了一通,再看走廊間因接觸不良而不停閃爍的燈影,越看越覺得詭異。

  一想到等會兒還要去光線昏暗的公共澡堂,路上要經過一大片夜色,更覺得脊背發涼。

  “算了算了,今天晚了,我也累了,就不去洗澡了。”寢室長說著,脫了鞋往床上一躺,用被子矇住頭,縮排角落。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今天早點睡。”2號床的男生本來已經拿出了腳盆和臉盆,這會兒也打了個哆嗦,將洗漱用具放回床底。

  他正要去關燈,遠處卻響起女宿管的喝聲:“所有人都抓緊時間!九點半後我挨個兒寢室查人數!”

  燈是暫時不敢關了,四個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在慘白的燈光下等待女宿管的到來。

  十分鐘後,女宿管一手提著喇叭,一手拿著點名冊,推開寢室的門,一張張床位檢視過去。

  她擰著眉頭,臉上掛著憂慮的神色,每走過一個床位,就在點名冊上打一個勾。仔細得不像是在完成例行工作,而像是出了什麼大事一樣……

  她走到3號床位時,齊斯適時開口問道:“錢老師,為什麼今天忽然要查人數啊?我記得以前都不怎麼查的,是出什麼事了嗎?”

  女宿管對齊斯印象不錯,如實回答道:“有人舉報,說十班的一個小姑娘跟人跑出去了,夜不歸宿,到現在還沒找著人。”

  她憤憤地說:“這些小孩子,真不懂事。”

  齊斯眉毛微挑:“錢老師,我可以問問是誰嗎?十班就是我們隔壁班,我也許知道是怎麼回事。”

  “叫‘玲子’,真是奇怪的名字。”

  女宿管走到門邊,順手關了房間的燈,輕輕闔上門,向下一間寢室走去。

  熄燈鈴早就響過了,黑暗當頭罩下,昭示睡眠時間段的來臨。哪怕此刻無人入眠,學生們也不敢違反校規,用交談驅散恐懼。

  玲子失蹤了,齊斯知道,她此刻恐怕已經死去。

  之前在拒絕直接通關後,【找齊玲子的屍體】這一主線任務的進度回退至【6/7】,也就是說還有一具玲子的屍體需要被尋找。

  那可能才是玲子真正的死相,是現實中玲子死亡的原因,而非兔神對陸鳴處心積慮的恐嚇,或是陸鳴在意識空間中遮遮掩掩的諱飾。

  【女孩死在八月六,屍體深埋樹林間】

  【陸明的日記本】上,有這樣一句線索提示。

  今天是【八月二日】,齊斯猜測,恐怕要等副本的時間推進到【八月六日】,他才能找到玲子的屍體。

  在屍體被找到前,一個人的消失被稱為“失蹤”;只有當屍體被找出,是非蓋棺定論,“死亡”才成為定局。

  齊斯拿出小型兔神像,藉著被子的遮擋將其緊緊握住。

  冰冷的觸感蠶食掌心的溫度,白色的霧氣在黑暗中瀰漫,將漆黑的色澤稀釋成薄灰。

  靈魂陡然升起又墜落,齊斯回過神時,正站在漫天飛舞的祈福帶之下,零落成泥的折舊綢帶之上,和陸鳴相對而立。

  【《逃離兔神町》三週目】

  【任務目標:逃離兔神町】

  【溫馨提示:小心兔子】

  【存檔點:①“可疑的提問”;②玲子的兔神面具;③玲子的祈福帶;④玲子之死;⑤被囚禁的神】

  【您已暫停,是否繼續遊戲?】

  金色文字在眼前懸浮,陸鳴平靜地直視齊斯,不曾言語。

  齊斯掀起眼皮將文字掃視了一遍,說:“是。”

  矇昧的灰色和細碎的綢帶盡數散去,鼻尖嗅到香火氣和腐爛木頭的味道,更遠處的櫻花清香和紫檀木的香氣被風吹來,顫顫巍巍地在各種味道中滋生。

  錄音機孜孜不倦地放著兔神的傳說,風鈴叮鈴鈴的脆響和木牌拍打窗戶的“啪啪”聲交錯著明滅,油燈飄搖,映在眼皮上變換著光與暗。

  齊斯睜開眼,從榻上坐起,看了眼依舊好端端坐在神龕中的兔神像,心情極好地笑著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外頭的天色依舊是黑的,一來一去沒有耗費太多時間,不曾在兔神町的世界中顯出端倪。

  這好像真的只是一個為他而設的單機遊戲,他一離去,世界便停止了咿D。

  門邊的几案上,有一抹鮮紅的顏色格外明豔,引人注目。

  齊斯走過去,看到【神鏨】刻刀安放在几案正中央,神情微凜。

  怎麼回事?神鏨為什麼會在几案上?

  齊斯清楚地記得,自己在發現神鏨可以帶出副本後,便將它收入道具欄了。

  他從頭到尾都不記得自己有再將它取出來過,竟然也絲毫沒有覺察到,這個道具的圖示何時從道具欄的格子中消失了。

  是記憶出錯了,還是副本的某種機制?

  齊斯伸手去觸神鏨,餘光陡然瞥見自己右手腕上的一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