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諷嘲
盧子陌毫不懷疑,只要自己再流露出不合作的態度,齊斯這個抖s大機率會讓他死得很慘。
他縮了縮脖子,連忙張開嘴,任由齊斯將一把蝌蚪丟了進去。
他依舊懷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奢望,比如可以先將蝌蚪含在嘴裡,然後趁齊斯不注意,悄悄吐掉……
誰知下一秒,齊斯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摜,另一隻手按住他的喉嚨,一下輕一下重地搓揉。
他喉頭一酸,本能地嚥了口唾沫,連同滿嘴的蝌蚪一起嚥了下去。
齊斯不待他反應過來,又抓了一把蝌蚪,如法炮製。
直到將一罐子蝌蚪都解決掉,齊斯才再度接通意識連線,問林辰:“你的任務進度怎麼樣了?”
林辰從某一個時間點開始,發現“一千隻蝌蚪”的任務進度正瘋狂上漲,料想是齊斯那邊有了動作。
此刻,他看著系統介面上的【當前任務已完成】的提示,惴惴不安地回答:“讓人吃下一千隻蝌蚪的任務完成了,齊……齊哥,你在那邊做了什麼?”
聽他的潛臺詞,明顯是在擔心齊斯迫害了某個倒黴的玩家。
“想什麼呢?我也是人,不是麼?”齊斯輕嘖一聲,再度切斷意識連線。
他收了咒詛靈擺,放開盧子陌,退到一邊。
盧子陌煞白著臉,用冰冷的目光瞪著齊斯:“你真以為不知道你的真名和麵容就拿你沒辦法了嗎?技能具有獨特性,只要你以後還敢用靈魂契約這個技能,就一定會暴露……”
齊斯用乾淨的手敲了敲下巴,神情似笑非笑:“你如果安靜點,我說不定能留你一命。”
盧子陌立刻閉嘴不言。
齊斯走向黃小菲的屍體,抓起她的手,摩挲過每一個指關節,終於在她的右手小指上摸到一個看不見的指環。
齊斯將指環褪下。
離開手指後,指環的隱形解除,在齊斯的掌心中呈現猩紅的色澤。
不屬於九州,也不屬於昔拉。
齊斯看向盧子陌:“哪裡來的?”
盧子陌沉默片刻,道:“我姐從昔拉成員的手中搶來的,用道具外觀修改券做了改造。”
“什麼時候?”
“差不多一個月前,大概是3月9日。”
“這麼久過去了,昔拉的人沒找過你們?”
“不知道。”
天色已經大亮,命邞彦l的指標劃過數字6。
凌晨六點了。
孫德寬的一身血水盡數消失,衣服除了有些褶皺外,大體恢復了整潔。
他遠遠地站著,用忌憚的目光看著齊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齊斯順手將毛巾塞回盧子陌的嘴裡,起身時正好將工具人的恐懼看在眼中。
他只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孫德寬,帶上盧子陌,我們回病房吧。”
“好……好的!”孫德寬不情不願地走到齊斯身邊,彎下腰扶起盧子陌,將他背到後背上。
齊斯在前頭引路,孫德寬跟在後頭,兩人踩著來時的路徑,向醫院大樓走去。
身後,蛙聲轟鳴。
第九十五章 青蛙醫院(二十三)死者蘇生
三人回到病房時,已經是六點半了。
途經的平層和過道空空蕩蕩,稀薄的晨光下物影朦朧,一路上沒有遇到病人,也沒有遇到護士。
孫德寬把盧子陌放到病床上,自己也回到了自己的病床,重重地坐下。
兩人看著靠牆的黃小菲留下來的空床位,不約而同地生出了一瞬間的恍惚。
進入副本三天,終於出現了第一個死者,不是死於鬼怪,而是死於玩家之間的傾軋……
縱然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參與了密郑盟篮橐琅f不可遏止地滋生。
齊斯一夜未眠,在進入房間的剎那終於和滿身的疲憊接軌。
他神情懨懨地打著哈欠,徑直走向房間的角落。
之前死了好幾只藍青蛙的牆角又一次生出新的藍青蛙,嫻靜端莊地蹲坐,身下兩個巴掌大小的血泊凝痾成一種詭異的黑紫。
齊斯隨手丟了塊毛巾到青蛙的頭上,遮住它的眼睛。
等了兩秒,見它沒有多餘的反應,齊斯直接就著毛巾,將它囫圇一團塞進道具欄內的揹包,掐著命邞彦l數了足足一分鐘,才從裡面拿出來。
青蛙的肚子一鼓一鼓地抽著氣,圓鼓鼓的眼睛憤怒地瞪著捏住它後背的黑髮青年。
很好,很有精神,看來揹包能夠存放活物。
齊斯滿意地將青蛙再度丟入揹包,存放進道具欄。
“珍惜糧食,杜絕浪費,早餐必須吃完!”
走廊間,護士的吆喝聲從遠處漸近,越來越清晰;緊接著,是餐車推動的“咕嚕嚕”的聲響和凌亂的腳步。
分明前兩分鐘玩家們剛進門時,醫院裡還是一片了無人煙的闃寂,這會兒卻如從沉眠中活過來的龐然巨物般緊趕慢趕地咦髌饋怼�
那些來回走動的人和物,就好像憑空從地裡長出來的一樣。
孫德寬拍了拍自己的胖臉:“不是我說,這送餐也不準點啊,昨天六點零一點就送過來了,今天都六點半了……”
齊斯走向還未來得及關上的房門,半闔著眼望向走廊深處。
一道道白色的影子在水汽蒸騰的廊道間風風火火地來往,讓人沒來由地聯想到夜間城市半空飛來竄去的霓虹燈光。
齊斯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看到過的一個理論假說:某些事物的狀態會在觀測的瞬間發生坍縮,部分事物的狀態取決於意識體的觀測。
《雙喜鎮》副本結束後,在遊戲空間進行的那次談話中,契提過一嘴量子力學的事兒。
雖然祂用的是開玩笑的語氣,但齊斯難免對相關的資訊多有留心,然後發現……一點兒也看不懂,根本理解不了。
這種高精尖的知識對於初中肄業的他來說還是太超前了些。
不過,這不妨礙齊斯從詭異遊戲的機制中,歸類出有類似特質的問題,加以重點關注。
比如,在不佔用現實時間流速的情況下,副本時間和直播時間要如何定點;再比如,像紅楓葉寄宿學校和青蛙醫院這類多個時間、空間組合在一起的副本,時間軸和事件發生節點又以什麼為準。
在前夜的夢境中,程安用手段幫助他和林辰建立意識連線,又是基於什麼原理……
“程哥,話說回來,要是他們發現黃小菲不見了,問我們情況怎麼辦?我們答不好會不會集體漲失敗率啊?”孫德寬還在不停地逼逼叨叨。
推著餐車的護士已經到了門口,將三碗盛了蝌蚪湯的塑膠罐疊在一起,遞給齊斯。
齊斯穩穩地接過,退回房間,將湯水一一放在床頭櫃上。
“首先,他們沒問。”
他端起自己那碗湯,拉開窗戶倒了出去。
“然後,他們只給我們準備了三碗湯,足以說明他們已經知道黃小菲出事了。最後,既然現在失敗率沒漲,那麼也沒道理秋後算賬。”
已知失敗率是詭異遊戲施加的機制,和院長是否發現玩家的不對勁掛鉤,提供的旁白資訊卻都是以玩家的視角能夠推知的……
結合程安所說的和神的交易,齊斯基本能夠確定,這個失敗率的作用與其說是懲罰玩家,不如說是給玩家以鞭策與警示。
防止玩家表現出不合時宜的舉止,影響某個存在的計劃;給玩家以緊迫感,促使玩家積極探索;給玩家以提示,一定程度上干涉玩家的決定……
甚至,培植玩家對院長的敵意和忌憚。
煽動玩家們在沒見到院長的情況下,就預設他是“滿懷惡意的NPC”,是無可厚非的符合利益的做法。
世間萬事,不過利來利往。再複雜的局面,從利益的角度分析,總能釐清千頭萬緒。
如果將整個青蛙醫院當做一個客場,而非詭異遊戲控制下的世界;將詭異遊戲和院長看作博弈的雙方,玩家是詭異遊戲一方的棋子,那麼很多事就不必擔心了。
——怎麼可能會有棋手主動將自己的棋子拂下棋盤呢?
當然,這些推斷齊斯不會告訴旁人。
“欸?我的失敗率還真沒漲?”孫德寬看著自己一成不變的失敗率,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時間,稍稍放下心來。
他又問:“你說,他們是怎麼知道黃小菲已經死了的啊?俺尋思池塘那一帶除了我們去過,也沒別人啊……”
“這說明院長對醫院的掌控力比我們想象得要強。”齊斯坐到床頭櫃上,將空碗放到一旁,“最壞的情況就是,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注視之下。”
“那咋整啊?”孫德寬一拍巴掌,“我們在他的地盤折騰,他還都知道了,遭重啊……”
齊斯忽的站起身來,走到盧子陌的床邊,順手拔了後者嘴裡的毛巾。
不等盧子陌出聲,他便抓起湯碗,將裡面的蝌蚪湯盡數倒進青年嘴裡:“已經第三天了,還沒有一些難對付的鬼怪找上門來,恰恰說明院長對我們的行為樂見其成。”
盧子陌大睜著眼睛,劇烈地掙扎。
齊斯一隻手將他按住,直觀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素質強了不止一截,不由彎了彎眉眼。
孫德寬不忍直視齊斯慘無人道的行徑,視線飄向窗外灰白色的天空:“啊?他樂見其成?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還搞事嗎?”
“繼續計劃,今天嘗試進入院長辦公室搜查,那裡大機率會有重要線索。”
齊斯鬆開手,任由盧子陌彈跳起來,又下壓手臂,將他按回床板,再鬆開……
就……挺好玩的。
“哈?我們怎麼進去?”孫德寬眨巴了兩下眼,“俺尋思這一路上,也沒見到有辦公室之類的地方啊……”
“是沒見到,不過有條資訊忘記和你說了。”齊斯側頭看向孫德寬,語調帶上回憶的低沉,“昨天系統提示告訴我,院長會在今天主動來見我……
“我想,與其等他來找我,不如我去找他。”
齊斯說到這兒,思維不可避免地觸及一個問題。
倘若青蛙醫院真的不屬於詭異遊戲管轄,那麼預測類的提示未必可靠。
那些白紙黑字寫著的內容很有可能是詭異遊戲有目的性的欺騙,想要誘導玩家做出某個選擇。
世界具有不確定性,人永遠無法知曉絕對的真相。
任何存在都是不可靠的,任何資訊都有可能是虛假的,哪怕是親眼所見,也未必真實……
齊斯是個懷疑論者,也自知自己的被迫害妄想症嚴重得令人髮指。
在無法得到確切答案的地方內耗並不明智,他壓下紛紛擾擾的思緒,垂下眼,繼續說了下去:“至於怎麼找到並且進入院長辦公室……昨天和前天已經示範過了——程小宇挺好騙的,不是麼?”
盧子陌被齊斯折騰了半天,像條死魚似的一動不動地癱在床上,側著頭望向一側的虛空。
他看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驚恐,瞳仁死死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齊斯察覺到了,放開掐在他脖子上的手,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門口。
不知何時,一道瘦長的黑衣身影悄然出現,僵硬地嵌在門框裡,蒼白的臉上眼窩深陷,內裡是兩汪茫然的空洞。
“姐?”
“黃……黃小菲!”
盧子陌和孫德寬同時驚撥出聲。
盧子陌動彈不得,只能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死人;孫德寬則煞白著一張臉,連滾帶爬地下了床,靠到窗邊。
齊斯直起腰身,右手悄無聲息地覆蓋到命邞彦l上,咒詛靈擺緩緩從袖口抬頭。
門口的“黃小菲”明顯不是活人,身上散發著絲絲的寒意,帶起如有實質的白霧。
她直手直腳地走入房間,轉身走向自己的床位,目光從始至終都朝向前方,沒有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停留。
她似乎沒有對死亡的記憶,也沒有復仇的意願,一言不發地在床上躺下,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看。
孫德寬顫抖著聲音問:“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她……她怎麼回來了?”
齊斯握緊命邞彦l,一步步走到黃小菲身邊,垂眼看了一會兒,沒有在她的心口看到靈擺穿胸而過留下的傷痕。
顯而易見,這個黃小菲不是昨晚他殺死的那個黃小菲的屍體,而更類似於這個世界復刻出來的投影。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應該是凌晨六點的重新整理,和藍青蛙出現的原理類似。至於到底是不是……”
齊斯平靜地說著,咒詛靈擺穿過黃小菲的喉口,濺出的鮮血洇溼床單:“明天看看她會不會再度重新整理出來,就知道了。”
某種意義上,前幾天黃小菲三番五次殺死藍色青蛙,今天齊斯連續殺了她兩次,著實像是某種荒誕的宿命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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