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1 第60章

作者:三月麻竹

  卢安点头:“你去叫吧。”

  “我个天,卢安你怎么这么猛!”

  “.”

  卢燕才打开门,她就冲进来急不可耐地问:“卢安,你画的画真能卖钱吗?”

  卢安抬起眼皮瞅他一眼。

  这时本村的李麻子在砖窑下冲卢安喊:“大画家,听说你画画挣钱了?是不是真的?”

  卢安说:“应,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咱们直接把合同签了。”

  卢安扭头瞧向她。

  想起来年初六要建新房子的事,想起大姐要买店铺的事,卢安没有选择纠正,而是将错就错。

  卢安听笑了,知道这发小的性格,也懒得矫情了,伸手接过:

  但他爸爸是个职业赌棍啊,放高利贷和带人追债大把钱挣着呢,怎么可能亲自弄这个?

  尽心尽力折腾了两个月,就没了新鲜感,然后就再也不闻不问了。

  当时脑子一热,一口气承包了10年,今年是第3个年头上。

  牛皮都已经替我吹出去了,终于晓得问我这个当事人了么。

  呸,瞧这个败家玩意样儿.

  卢安嘴角抽抽,“不用再钓了,草鱼一样可以做烤鱼火锅,你要是不放心我手艺,就多挑几条过去吧,下午回来整。”

  卢安才出现在砖窑口,眼尖的大姑就已经开始招呼了。

  回来的路上,卢燕问:“小波喜欢方圆?”

  魏方圆猫一眼卢安,又把杯子里剩下的热水喝完,放下杯子说:“你哥不用我夸啊,今晚村里有一家算一家,都在谈论你哥的事,不信你去外面走”

  卢安适时捧哏:“都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老姐这么聪明,自然是难不倒滴。”

  曾令波嘿嘿嘿:“这还用问,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爸是混子,对方肯定也是混子。”

  “我刚才专门打听过了,这卢安确实是个极有本事的,老天爷赏饭吃,靠画画至少卖了这个数。”

  迎面碰到了刘洋父子,他瞅着对方,对方也瞅着他。

  卢燕哪还不知道这弟弟在给自己打气,肉疼地说:“小安,要3500块呢,好大一笔钱。”

  卢安停下手里的动作:“光一个店铺这么贵?”

  大姑父从外面回来了,小姑父也跟了过来。

  听到这话,卢燕不再问,暗自松了一口气。

  中间,从舅舅家回来的魏方圆上门来寻他了。

  “卢安,卢安!出来走两步,让大伙看看大画家是什么样子的。”

  卢安给鱼背刷遍油,翻一面又刷一遍,“那杨莲花后面没找你麻烦了吧?”

  曾令波意会,起身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抱怨:“就你狗屁倒灶的事多,下次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大姑父两口子继续把心思投入到了砖窑中。

  难道我跟你说卖画挣了6万,我怕你兜不住啊。

  大姑家在隔山坳,沿着水库的出水渠横穿一座山就到了,听起来似乎有点远,其实不到2里路。

  她虽然知晓二弟一向懂事知分寸,可总免不了有些担心不是?

  按他爸爸的话来说,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丢劳动人民的脸,哎,掉份!

  自此过后,偌大的水库都是曾家爷爷奶奶在打理。

  猛?

  哎哟,老夫都那么大年岁了,怎么看到这种小姑娘地崇拜眼神还是那么有成就感呢。

  宋佳瘪瘪嘴,“真没趣,我还以为方圆姐你会把我哥夸得天花乱坠呢。”

  “大姐,帮我搭把手,我背他回去。”曾令波个不是特别高,但很结实,比较重。

  用土砖搭个简易灶台,里面放些木炭,上面横几根平日里用来熏腊肉的铁片子,就着手忙活了起来。

  听到有5台缝纫机和这么多布匹,卢安顿时知道刚才自己有点莽了,问:“那你答应了没?”

  卢安又嗯了一声。

  卢安明悟,“你爸那朋友也是混子?”

  说起这事,卢安陷入了沉默,也特能理解小姑的遭遇。

  卢安有点明白大姐是什么意思了,这钱是自己挣的,她要等自己松开呢。

  “哟哟哟,大画家来了,快过来让大姑瞧瞧,这可是咱们老卢家祖宗十八代里最有出息的俊后生了。”

  说着,瘦老头右手伸出三根手指,“三万!”

  得,这俩姑姑一个比一个能吹,建房子的事情当事人都还迷糊着,却已经被她们给定了。

  卢安走过去说:“我的好姑姑诶,咱小声点,小声点,低调点成不成?”

  见他过来,吃嗨了的曾令波懒得张口,直接从旁边矮凳上顺起一包新的酸酸粉丢给他。

  今年下半年?

  她一下子就把画画跟卢安下半年成绩波动的事情联想到了一起。不过碍于卢燕和宋佳在,她没问出来。

  卢安这时说:“人太多,一条鱼可能不够。”

  曾令波一拍大腿:“对!你是我亲哥,说得对极了!那我得抓紧再钓一条鲤鱼上来,浪费了一条还可以吃另一条。”

  没看到魏方圆,望眼欲穿的曾令波很是沮丧:“妹子,你方圆姐呢?”

  曾令波跟在后头进门,下意识仰头望了望横梁,随后缩了缩脖子说:

  “卢安,你家屋子太小了,没空间捣腾,要不去我家院子里做烤鱼火锅?”

  哎哎哎,这话老夫怎么回你?

  呃.也不能这么说,那条鲤鱼应该没三斤。

  在魏方圆那不可思议地眼神中,他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把东西放下,小姑给倒了一杯热茶,逮着问:“卢燕跟你提了建房子的事没?”

  曾令波瞧瞧他背影,又瞧瞧网兜里的草鱼,最后又一拍大腿:“奶奶个熊的!我被这混蛋给涮了,我一晚上的鱼啊。”

  尽管来路上魏方圆已经相信了大半,毕竟空穴不来风嘛。而且她从小就知道卢安会画画,还写得一手好字。

  “算账?”

  前阵子我在资江河边看到初见一伙人被另一伙人追着砍,嗨!那场面,真是贼鸡儿带劲。”

  而表兄妹们又不在家,卢安呆地无趣,在砖窑中逛了几圈,发现没有适合自己的活计后,也是回了家。

  在卢燕的帮助下,卢安费了老大劲才把他送到150米开外的曾家。

  刚到十字路口,卢安就看到曾令波已经蹲守在了自家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包从对门小卖部买来的酸酸粉在对付。

  卢安跟在后头往家里走:“那是咧,不惦记着姑姑还惦记谁啊,这世上就属姑姑最疼我了。”

  老父亲来了,老父亲走了,刘洋始终一言不发,闷头继续沽砖窑,手脚倒是伶俐的很。

  小姑屁股一扭,腰一叉,虽然爱炫耀,可人精着呢:“你个扒灰佬问那么清楚干什么,反正你又买不起,等着看吧啊,过完年就动工,起新房子。”

  “那行,你既然这么牛掰,我不要都不好意思了。”

  卢燕在家待的最久,一听就知道是谁:“方圆小叔的声音。”

  瘦老头不忍心看他这样,撇过头低声叹口气:“痴儿,这卢家现在看起来落魄,可到底是出过卢佳俊那样的人物。

  刚才有外人在,卢燕一直没说正事,此刻开心地点头:“成了,老板娘告诉了我好多窍门,我发现没我想象的困难。”

  晚饭过后,卢家三兄妹继续平日里的日子。

  卢安说:“学校没有。”

  魏斌是十字路口的乐子人,声音非常有辨识度,大家茶余饭后的大部时间就是听他吹牛逼了。

  后半句话,瘦老头终究是说不出口,最后起身拍了拍儿子肩膀,又叹了口气,走了。

  “来,出来走两步,走两步!”

  曾令波脖子一梗,指着水库大肆喷粪:“他们敢,曾家这一脉就我一个大孙子,要是敢找我算账,信不信我往这水库里一跳,他们不急的求爹爹告奶奶?”

  卢安问:“你把鱼给我了,你爷爷不会找伱算账吧?”

  自动忽视木房子翻新这一不靠谱的事情,曾令波很是嘴犟:“我才不怕,老子浑身是胆,我当时还给你爸做过人工呼吸,你就忘记了?”

  每回一次就要做一个月噩梦,自然是希望你们赶紧把老房子拆了重建。”

  外面很多人在起哄,而且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快到了门口。

  刘洋听着父亲带回来的话,看着父亲的三根手指,眼里无神。

  看着鱼肉咕隆冒油,听着滋滋地炭火焦香味,蹲地上的曾令波这时才说:“我现在有点相信你是真的会烤鱼了。”

  听到这话,屋里的三兄妹面面相觑,这都不用猜,肯定是从大姑和小姑那里传出来的。

  听闻,宋佳喜滋滋地走了。

  她没上过初中,更没上过高中,但总是听别个讲,中学早恋最影响学习。

  除此之外还包括家具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打包给我了。”

  “你小子倒是个准时的。”

  “正月初六不错,宜开工动土,宜结婚迁徙,是个好日子,我看就定正月初六吧。”

  小姑拉过他左瞅瞅,右瞅瞅,“告诉你了还叫什么惊喜,先保密。”

  “知道,我太知道了。”

  下晚时分,卢燕和宋佳从镇上回来了。

  但此时得到当事人的承认,她还是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她才说:“对呀,我就是从舅舅口里得知的,他问我这事是不是真的?”

  卢安也听出来了。

  午饭过后,小姑父和小姑就联系泥瓦匠和木匠等手艺人去了,准备年初六开工。

  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心疼儿子,不是他看不上卢燕,而是卢燕的样貌实在太过出挑了些,卢安又子承父业,小小年纪就遇风化龙咯,青云直上咯。

  这他娘的也是个人才啊,几岁就学电视中的样子做人工呼吸,现在终于知道后怕了吧。

  想着哥要出风头了,宋佳激动又担心地焦急问:“哥,怎么办怎么办?”

  卢安和宋佳在八仙桌上看书做题。

  卢燕在一边织毛线衣。

  曾令波开始行贿,“你不是要学自行车吗,寒假我那自行车归你了。”

  不等卢安回话,小姑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那还能有假不成,我家小安最能干了,卖一幅画就能建房子。”

  魏方圆口里的“去外面走走”还没说完,就听十字路口有人在高声喊了。

  曾令波牛逼轰轰地说:“我爸在宝庆有朋友啊,我上个星期去对方家做客,人告诉我的。”

  说做烤鱼,就真的做烤鱼,不像后世酒店用油炸的来糊弄食客。

  看这话说的,不仅一句话把老卢家祖宗十八代给骂完了,还把自己画画的事情也给炫耀出去了。

  这时另一个帮工擦了把脸上的煤灰,跟着吆喝:“那一幅画到底卖了多少钱啊?”

  小姑家跟大姑同村,小姑能嫁过去还是她做的媒。

  卢安好奇:“什么惊喜?”

  “可不是”

  五人围坐着商讨一阵,最终把老卢家建新房子的事情给敲定了。

  不等卢安说话,曾令波立马炫耀起了他的钓鱼技术,口若悬河地足足嘚瑟了三分钟。

  卢安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