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下有只猫
所以多方面考虑后,姜韦为俩人的再次相逢设计了热吻的桥段。
但陆远的话也不无道理,爱情固然美好,可这是谍战剧。
爱情剧出现点热吻场面无可厚非,在谍战剧里确实有些不妥当。
与左蓝的感情处理,余则成表现得不像特工,至少不太像一名成熟的特工。
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他挠了挠头皮,试探着问:“那你觉得这场戏要怎么改?”
陆远心里早有腹稿,毫不犹豫道:“俩人紧紧拥抱彼此,吻戏就没必要了。”
姜韦愣了愣,吸了口烟,随后态度坚决的拒绝:“不行,吻戏必须有,这次的见面对余则成影响深远,对其信仰的转变意义很大。”
想了想,他又道:“要不这样,你俩待会吻的时候克制点,别太奔放。”
陆远恨不得给他一拳头,什么叫吻的克制点,你给演一个试试,辣鸡导演。
“要不要查查资料,好好琢磨下。”
“不用。”
“那好,全场安静。”
“Action!”
第202章 大饼
屋子内部很暗,只能隐约看到墙角有一盏台灯,书柜里摆着些书籍和文件。
陆远推开门,往里走两步,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转身看过去,是道熟悉的身影,他愣了两秒,嘴唇稍微颤抖,哑着嗓子对暗号:“听说你的表弟是走私相机的,我能看看货吗?”
沈傲郡饰演的左蓝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喜极而泣道:“你搞错了先生,我弟弟是卖茶叶的。”
陆远疾走两步,紧紧抱住她的腰,俩人耳鬓厮磨,随后喘着粗气,相当克制的亲吻。
“好。”
“过。”
监视器前,姜韦猛地拍了下大腿。
场内,随着拍摄结束,陆远立马撒手,同时后退一步。
吻戏拍的并不顺利,连着好几次实拍没过,急的姜韦在一旁抱着空气噘着嘴亲自示范,大有亲自上场的架势。
倒也不能怪陆远,因为他往日里亲刘施施都是用啃来着,那丫头嘴里像含了果冻般,软软的,吸溜吸溜。
拍戏不同,他和沈傲郡不算熟悉,一时间还真有些把握不住那个度,吻得磕磕绊绊。
沈傲郡拍过大宋提刑官,神医喜来乐,金婚,也算小有名气。
几场戏拍下来,他对这姑娘的印象大为改观,在开拍之前,她不仅提前刷了牙,还嚼了片口香糖。
一系列的举动,能看出来是个心地相当善良的女孩儿,至少在揣测人时,是往好的方面考虑的。
相比于圈里大多数女演员习惯在吻戏之前吃些大蒜、韭菜、榴莲之类的恶心玩意,好太多了。
当然,不是说她们做的不对,毕竟业内有一些男演员确实恶心,以拍戏之名,行猥琐之事,逮着长得好看的女演员使劲的嚯嚯。
尊重是相互的,死皮赖脸的事陆远做不来,喜欢就去追,耍下三滥的手段大可不必。
剧组调整的功夫,化妆老师上来补妆,他趁机朝着周围瞅了瞅,还好,沈傲郡的男朋友今天没过来。
这姑娘的现任男友是在编人士,常年驻扎海外。
前几天花掉悄悄攒下的两年假期,从半球外风尘仆仆赶来,目的是为了解女友的工作性质,同时一解相思之苦。
因为担心影响沈傲郡的拍戏状态,一般都窝在酒店整理女友的物品,中间偶尔处理一下工作。
上次探班无意看到剧组给演员准备的一日三餐后,开始亲自下厨。
这几天饭点准时跑剧组送爱心便当,将包括秦海露在内的几个女演员羡慕得不要不要。
沈傲郡整日里笑眯眯的,能瞧得出来,挺恩爱的一对。
也是,相比于她的前男友,前四大小生之一的聂元,现任靠谱得不要太多。
俩人分手的事在网上闹过一段时间,说是相恋三年,女方自个花200万买好了婚房,就等男方提婚,结果惨遭劈腿。
聂元给出的理由,错不在他,要怪就怪演员这个行业不好。
说什么剧组拍摄期间,男女两三个月在一起,戏里谈恋爱,戏外怎么能没有感情,无法避免的事情。
嗯,在有女友的情况下,戏里戏外都分不清,挺混账也挺无耻的想法。
下午,剧组稍作休息,正要开拍的时候。
摄影棚里,姜韦将陆远,秦海露,冯恩贺,祖峰几人聚在一起,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沉声道:“你们也清楚我昨晚同张制片去了趟应酬,现在可以透露给大家,是南方电视台的领导,张制片待会就要带人家过来,麻烦各位老师接下来务必拿出最高的水准。”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心里都明白,这是大金主过来看片子。
其实张婧的东阳青雨传媒同南方电视台之前早有合作,关系一直还可以。
双方合作的第一个剧目就是姜韦早年独立执导的电视剧,沉默的证人。
除此之外,张婧估摸着也是考虑到电视台的口碑问题。
电视剧购剧市场竞争非常激烈,要想掌握竞争主动权除了眼光外,口碑也得好。
南方台的口碑在业内称得上顶尖,是行业中少数几家不拖欠节目款项的合作方之一。
关于购片,当前业内通常的做法是由电视台在预购时先支付订金,电视剧播完后再付余款。
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很多电视台相当霸道,经常在播完后借口收视率不高要求减价。
哪怕制片方手持白纸黑字的合同,能不能全额拿到尾款依旧是个未知数,可谓极其缺乏契约精神。
这种情况下,制片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因为人家有背景,且绝大部分电视台都是这么干的。
也不是没人起诉,按照法律,合同在手,只要起诉,铁定能赢,但这么做基本等同自绝于行业。
群起而攻之可不是闹着玩的。
南方台则不同,签约即支付订金,带子来了就支付尾款,是一家相当自由开放、并且少见的具备契约精神的电视台。
在张制片带着重要客人到来之前,副导演付伟特有眼力劲的在监视器后摆好两把椅子。
整个剧组,上上下下,严阵以待。
半个小时左右,陆远和秦海露正拍摇床戏的时候。
制片人张婧领着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个头不高,身材削瘦,脖子细长,脸上两条极粗的眉毛尤为显眼。
他背着手来到现场,一言不发地坐在监视器后,默默地看着,等拍完了,脸上才露出淡淡的笑意。
姜韦喊了声过,又和张婧一起陪着他,来到了两位主角跟前。
张婧笑着介绍道:“陆老师,秦老师,这位是南方电视台总编室的陈学君陈主任。”
陈学君的笔名叫华明,熟悉的人也称他华主任。
陆远哈哈一笑:“我说早上来片场的路上怎么听见喜鹊叫呢,原来是陈主任大驾光临。”
陈学君朝秦海露点点头,才看向他,笑道:“陆老师这张嘴,哈哈哈.”
过了会,他又问:“两位老师觉得这部戏如何?”
秦海露看向陆远,她有自知之明,在号召力方面可比不过陆某人。
见张婧疯狂朝自己使眼色,陆远没由来想到王保强,顺嘴道:“下一届的金鹰最具人气男演员,说不得要争一争提名。”
本来他想说争一争最具人气奖来着,又觉得有些狂妄,人家大大小小是个副主任,牛皮不是这么吹的。
陈学君愣了下,反应过来哈哈一笑:“好,有志气。”
第203章 笑面虎
自90年代实行制播分离之后,电视台不再制作电视剧,而采取外购的方式。
制播分离制度有利有弊,促进了电视剧的产业化进程,但也带来了新的问题。
一部爆款剧,往往由央视拿到首播权,有实力的几家卫视拿到二轮播出权,再次之的就只能拿到三轮、四轮乃至五轮。
每年市面上能稳赚的剧就那些,资金薄弱的卫视不敢冒险,只能跟着大哥身后吆喝。
于是经常出现全国上下都在播同一部剧的场景,好剧的价码也被抬高到普通电视台无法承受的地步。
央视财大气粗毫不在乎,却苦了底下的兄弟,三饥两饱,苦不堪言。
时间久了,兄弟们自然心里不爽,谁还不想喝口头汤,总捡人家玩剩下的算个什么事。
于是近几年来,有想法、有实力的电视台开始尝试投资自制剧、定制剧。
南方电视台成立于2001年,04年上星,是内地首个面向全球的粤语卫星频道。
投拍过不少经典粤语剧,如乘龙怪婿,七十二家房客等。
严格意义上来讲,亮剑才是南方电视台投拍的第一部电视剧。
早在2001年,南方台就购买了小说亮剑的电视剧改编权。
然而当时无论在市场占有率、品牌影响力还是节目经费、运营经验诸多方面,南方台都不占优势。
无奈只能以改编权作为投入,将投资制作拍摄交与海润公司。
那年亮剑大火,南方台并没有享受到胜利的果实,肠子都悔青了,同时也意识到掌控源头的重要性。
随后迅速做出调整,从单纯购买成片变为前期介入,用以投代购的方式加盟了部分电视剧制作。
双方分工明确,南方台负责后期的推广,制作则交给民营制作公司。
选择潜伏,也是基于南方台对电视剧市场题材风向的把握和市场需求的调研,以及与东阳青雨长期培养起来的信任和默契。
现实生活中有这么一类人,他们善于躲在人群背后。
若是想要达成某种意愿,多半不会亲自出面,而是诱导或者怂恿有相同诉求的人,让对方替自己出头去达成目的。
直白点来说,就是拿别人当枪使。
余则成便是如此,处于潜伏状态的他不能轻易暴露自己,因此整部戏里几乎全靠借力打力。
军统处马奎对组织人员恨之入骨,俨然危及到他的生命安全。
为除掉对方,他层层布局,先借左蓝之力,混淆了马奎的身份,栽赃陷害,制造对方通敌的假象。
随后躲在陆桥山身后,暗戳戳地撺掇他出手,捏住马奎的把柄。
事情到这还没结束,要想置马奎于死地,必须把最高领导吴站长也争取到自己的阵营。
他找准时机,不经意间向吴站长透露消息,表示马奎趁其不在的时候偷看了他的秘密文件,还变相透露了马奎在背后调查站长贪污的事情。
至此,马奎的结局已经注定,余则成的布局完美收宫,可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受限于资金,潜伏的拍摄场景颇为粗糙,军统办公室显得有些阴森,为了透光,门都是敞着。
这是场室内戏,靠近办公桌的那面墙上挂着委员长的相框,两侧是青天白日旗,余则成和吴站长面对面站着。
冯恩贺双手背在身后,疑惑问道:“戴局长也知道这个左蓝?”
陆远目不斜视,解释道:“是的,戴局长上次找我谈话的时候,就问过我,能不能做通她的工作为军统效力,我说很难,她是个死硬分子,本来就是策划我不成才离开天荆的。”
“你找了个好靠山呐,戴局长已经西去,我如今既不能相信,也不能怀疑。”冯恩贺转身望着墙面上的相框,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陆远立马反应过来,挺直腰杆,信誓旦旦道:“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些句句都是实话,我对戴局长的在天之灵发誓。”
说了等于没说,人都死了发誓有什么用,这厮过于狡猾,冯恩贺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问:“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呢?”
陆远嘴角扯了下,咽口唾沫,紧张道:“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怎么了,看到左蓝过来,有些慌乱,不将事实告诉您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而且您又对我那么信任。”
冯恩贺笑了笑,缓缓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是啊,我那么信任你,可你却好像不怎么信任我啊。”
压力扑面而来,陆远舔了下嘴唇,神色带点慌张:“不是,不是,站长我是真的有些害怕。”
就这样一直盯着他,好一会,冯恩贺拧着的眉毛松了松:“除了这个左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陆远面露为难,支支吾吾道:“还有,还有就是,您回重庆为戴局长治丧期间,有一天晚上我路过您的办公室,看见灯还亮着,我以为您回来了,我就进来了。”
“我看见,看见马奎队长打开您的抽屉,在翻看一些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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