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滴小龙
李三江用力点头,赞同道:“对,是这个理!“
远处,正在喝茶的柳玉梅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茶喷出来。
老太太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刘姨说道:“这臭小子,对如何哄他太爷,已掌握得炉火纯青。”
刘姨小声提醒道:“臭小子来了。‘
李追远走了过来,见茶有些凉了,先帮忙重新泡了一壶。
“柳奶奶,我上大学后,您还会继续住在这里么?”
“你上你的大学去,干我什么事。”
“可是”
“可是个什么劲,真以为你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么,呵。”
“是是是,您说的是。”
“人呐,有些时候切莫太过高看自己,这样可容易摔跟头。”
“您教育的是,我记住了。”
“去吧,别来烦我。”
“哎,好。”
李追远跑开了。
柳玉梅轻轻切著茶盖,对刘姨小声道:“阿婷,咱在金陵有宅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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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但离海河大学可有点远。”
“那就择附近买一栋。”
“晓得了。”
“唉,我这也是为了阿璃的病情,这一年来,阿璃各方面都变得好太多了,
我带大的孩子,性子清冷些也正常,我也不奢求阿璃是那种活泼好动的丫头,可怎么就还是不会说话。
怎么著,也得让那臭小子把咱阿璃治好到能说话才行。”
“那您打算收他做记名弟子么?这不要离开这儿了么。”
“先不急,现在咱有求于他,这会儿直接收弟子可不好相与。
等到了金陵,你抽空把《柳氏望气诀》摆他书桌上,让他先学著看著,等看不懂的东西多了,他会自己忍不住来向我请教的,到时候咱们再顺坡下驴。”
“还是您想得周到。”
“呵呵,小孩子再聪明,终究还是个孩子,能有几个心眼子。”
“呵呵,那确实。”
刘姨捂嘴轻笑著,她是旁观者清,已经瞧出来刚才男孩是故意跑过来求一顿数落的。
老太太笑话李三江被玩弄得炉火纯青,她自个儿其实也被拿捏得恰到好处。
晚饭时,邮政员骑著自行车来了,隔著稻田就喊著:
“考上啦,考上啦!”
这年头,孩子上个中专职校家里都是要摆酒的,更别提正儿八经的好大学。
谭文彬马上放下筷子,正欲出去时,李三江叫住了他,然后从自己兜里掏出两包烟,将其中一包没开封的丢给谭文彬:
“快去!”
“哎!”
谭文彬去取了录取通知书,他被海河大学录取了。
其实,他没那么激动,哪怕高考数学卷很难,却也没影响到他的心态与其它科目的发挥,这份录取通知书,来得很顺理成章。
不过,在走过稻田遮掩,快要出现在坝子上众人面前时,谭文彬还是举起了录取通知书兴奋地狂奔起来,大喊道:
“我考中啦,我考中啦!”
晚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众人一直畅聊到了深夜。
然后,该回床上的回床上,该进棺材的进棺材。
李追远洗了澡,先推开自家太爷的门走了进来。
李三江正坐在床上,数著钱。
“太爷。”
“哎。”李三江点点头,“这是给壮壮的喜钱。”
“嗯。
“润生侯和萌侯也要陪著你去金陵是吧。’
“是的。”
“那得把租房子的钱给预下,我这儿再凑凑,没问题。”
“亮亮哥在校外有租好的房子,我住学校,他们住亮亮哥那儿就行,反正亮亮哥也不常回家。”
“可是,住人家那里,到底不方便。”
“谭叔要给彬彬哥租房子的,这是彬彬哥高考前提的条件。”
“那行,壮壮不是外人。”
“太爷,我们走后,你会不会孤单啊?”
“你是去上大学的,放了假又不是不回来了,仞儿啊,别担心你太爷这个,
年轻时有劲,就该出去闯一闯看一看,你太爷我年轻时也是在外头混得不著家的主。”
“那家里的事——”
“我给你爷奶说好了,他们会搬来和我一起住,你爷身体还成,可以帮忙干活种地,你奶手艺不行,那纸人扎得,鬼都没眼看。
就让你奶负责做饭吧,桂英侯烧饭是能的。”
“太爷,你知道刘姨要走了?”
“她把咸菜和酱都提前腌了好几缸,家里纸人又提前多扎了一大批,意思很明显了,估摸著过几天就要跟我提了。
就是得再找个心灵手巧能干活儿的,喷,我过阵子托人多打听打听。”
“太爷,您心里有谱就好。”
“小远侯,别担心你太爷,这世上,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李三江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在外头,该耍就耍,别记挂,你太爷我要是生病了或者不行了,也不会藏著掖著不喊你。”
“嗯,我晓得了。”
“哦,对了,还有件事得去处理一下,我这儿的东西当著村长他们的面立过遗嘱,是留给你的了。
但大胡子家,呸,不对,是大林子家,那房子那桃树林虽说也在我名下,但那天其实不在遗嘱公证里头。
过两天,我就请村长他们再吃顿酒,把那里也公证一下。
我估摸著,大林子都走那么长时间了,没个电话也没个信的,估计人也没了。”
李追远知道,丁大林他们,已经没了快一年了。
李三江吐出口烟圈,砸吧了一下嘴唇:“虽说这么做有些吃相不好看,可小远侯你毕竟是要出远门的,万一我真有个什么事,呸呸呸,总之,咱得以防个万村里头,不把条条道道提前摆明白,那就容易扯皮。
反正我和那丁大林也是有约定的,房子和地都在我名下,他可以住,他走了后就是给小远侯你的,以后哪天他要是回来,你就继续让他住就是了。”
大后天,李三江在大胡子家摆了一桌小酒,请村长他们过来新立了一份遗嘱,然后大家伙喝酒。
李三江今儿个酒兴有些高,喝多了,润生把他背了回去,然后推著车过来。
车上是些蜡烛黄纸,大家伙在坝子上对著桃树林摆下了供桌。
虽说魏正道那位朋友本意是坏的,但他实际上做的又确实是好事,管众人心里对他腹诽过多少次,可人家确实保佑了地方一整年平安。
估摸著,还能一年接一年,天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彻底断气。
这世上,本就鲜有纯净无暇的存在,各地神话传说中的“庇护神兽”,很多细究起来,源头上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主打个论迹不论心。
李追远今儿个做的,是一场小敕封法事。
前头加个“小”字,其实就和后头的敕封没什么关系了,本质上跟村民百姓祭拜龙王爷往水里头丢猪头差不多。
管你愿不愿意,我先把“高帽子”给你戴上,这样哪怕你以后想行风作乱,也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
烧纸、念咒、诵经,李追远很认真地走完这一套法事流程。
这一套流程,毫无实质效果,纯粹是形式主义,远不如直接趴在桃树林地上来一场走阴。
可这就是表演给死倒看的,主要表现一个态度。
礼毕后,李追远在前,左手端著黄酒碗,右手持香,将燃香底部在酒碗里划动三圈。
后头,润生、谭文彬和阴萌也是拿著一样的东西做著一样的动作。
“敬酒。”
三人一齐上前,将碗伸出坝子外,将酒倒入下方泥地里。
随后,是李追远一个人上前,坝子下方可以清晰看见三滩湿漉漉的痕迹,可当李追远将自己手中的酒倒下去后,酒水瞬间被地面吸收,地面复干,连丁点酒渍都没能留下。
这是真干了。
李追远甚至能想像出,地下那东西狞的笑声,他是真想看见自己练那魏正道黑皮书上的法门,最后下场变得和他一样凄惨。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自己早已学会了黑皮书,甚至已经使用过好几次了,却半点被死倒寄生的痕迹都没留下。
忽然间,李追远想到了一个可能。
可能,在自己等人腹诽著他的同时,他在地下也在腹诽著自己等人。
因为在他的“视角”看来,因为他的存在,所以附近不会出现死倒,这就导致自己就算学会了黑皮书,也没死倒可以操控,无法“染病”。
可他又要硬挺著,想看见自己的凄惨结局,但他越是硬挺著,只要自己不离开家乡村子,就遇不到死倒。
这属于是,彼此都难受的死结了。
不过,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一点。
脱离先前法事念经范畴,自己可以说一些别的。
李追远脚尖向外部微叉,站定,目视前方。
“啪!””
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响指,睁眼走阴!
视线中,一半现实一半灰蒙蒙。
以前基础没学,以为每次走阴都得睡过去,后来逐渐摸索出半梦半醒状态,
可实际上,是能直接两者兼顾的。
要不然那些道士和尚去解决脏东西,想看见脏东西就得睡觉,睡觉是能看见了,可怎么解决脏东西?
回头看来时的路,李追远都有些佩服自己,就像破译《齐氏春秋》一样,自已总是仗著脑子好使强行硬推出笨办法。
男孩没看见那个“它”,但在桃树林里原池塘位置下,可以看见一层淡淡的黑色。
“在碰到你之前,我是能经常碰到死倒的,遇到你之后我就碰不到了。
现在,我要离家去求学了,我在外面肯定是能碰到很多死倒的,我会使用你交给我的黑皮书里的方法。
但我不信,我会变成你这样不人不鬼的存在,我比你天赋好,我比你聪明,
我更是比你命好。
不信,
过几年,咱们走著瞧。
哦,
对了,
要是家里没事,我就不回来了。”
说完后,原本黑色的那块土层,渐渐染上了一层血红,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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