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玩家 第75章

作者:鬼谷孒

  冼耀文看一眼狮群,再看一眼大众安全警卫的阵营中笔直站立,颇有不怒而威气质的冼耀武,心知这块铁再炼炼就能百炼成钢,成为冼家的一头看家狮子。

第127章 水果生意

  不出几十秒,大部分狮子已经从三面杀入沙场,厮杀也正式开始,一头代表“马超”的白色狮子本是一马当先,眼看离梅花桩已是一步之遥,忽然,落后半个身位的红色“关羽”舞狮头之人一脚踢在“马超”的狮尾处,将舞狮尾之人踢翻在地,“马超”的狮头瞬时被狮尾拖住。

  刹那间,后面六七头狮子冲了上来,从“马超”身前经过之时,不忘往狮头踹上一脚,等狮子过去,“马超”的狮头已被踢碎,只剩两名舞狮之人在那里哀嚎。

  狮头都碎了,自然也就没了登柱夺青的资格,而这种厮杀,在沙场的各处已是全面上演,总有倒霉鬼会落入被围殴的境地。

  当沙场中厮杀到精彩处,冼耀文的注意力却已经移开。

  他的身边多了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被抱着,站着的是刘荣驹,被抱着的不认识。

  “光荣,叫冼叔叔。”刘荣驹冲自己怀里的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蛮可爱,也听话乖巧,奶声奶气地冲冼耀文叫道:“冼叔叔。”

  “乖。”冼耀文回以笑容,又在小男孩的脸上揪了一下,“白白胖胖的,长得真可爱。”

  逗弄着孩子,冼耀文和刘荣驹两人自然地往边上走去。

  “冼生,上次说的事,什么时候会有下文?”

  “前段时间工厂忙碌,一直顾不上,再有几天,工厂这边就忙得差不多了,我也可以抽出空来操心我们的生意。”冼耀文一边走,一边说道:“之前有两笔买卖已经在筹备当中,一批是黄金,从新加坡运到香港,一批是衣服,从香港运去东北的沈阳。

  第一笔买卖我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第二笔买卖做起来可能有点难,衣服我会在五月中旬前交给你,你要在五月底前运到沈阳,如果最后时间吃紧,运到大连或丹东都可以。”

  “如果只是正常运输,时间上绝对来得及,就怕遇到台湾炮艇。”刘荣驹面有难色。

  “如果绕个大圈呢,从菲律宾苏禄海绕过马鲁古海峡,直插东洋从朝鲜海峡进入黄海。”

  “这样安全是安全,但时间上没保证。”

  “要几天?”

  “我不太清楚,要回去问问。”

  冼耀文定住脚步,转脸说道:“我等你消息,不超过一个月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会尽快给伱答复。”

  “嗯。”冼耀文点点头,又说道:“有没有兴趣聊一下另一桩正当买卖?”

  刘荣驹笑着说道:“只要可以赚钱我都有兴趣,何况是正当买卖。”

  冼耀文见边上有一个小贩,上前一瞧,原来是卖龙须糖的,买了一点给叫“光荣”的小男孩,有了吃的堵嘴,小男孩可以被放在一边,他们两个大人能安安静静说话。

  “油麻地果栏的雏形建于1913年,前身是九龙一处传统墟市,经营的商铺初期只以草棚搭成,直到1924年还是1925年,港府才开始批地让栏商兴建固定楼房,多幢一、二层高的砖石建筑逐渐组成今貌。

  渡船街、窝打老道一带卖鸡、鸭等家禽,东莞街卖菜,而后面是九龙鱼市场,果栏只占新填地街一带,且这个名字有点名不副实,主要还是卖蔬菜,只有福和果菜栏、秀和栏和大益栏等几个大型的果菜栏。

  油麻地一带有东福和的地盘吧?”

  “有。”

  冼耀文摆摆手,“那关于油麻地果栏的情况我不多说,我说一下香港水果的来源,太久远的我不说,只说一下这两年的情况:

  光复初期,交通还不发达,水果大多来自羊城、潮汕及新会等地,新会以出产甜橙闻名,羊城康乐园大量种植水果,有荔枝、黄皮、龙眼、白兰等。

  去年之前,内地北方过来香港的水果很少,只有八九月份才有从京津卫一带过来的鸭梨,去年下半年,内地出口到香港的水果业务基本被国营组织垄断,国营组织可以调配大量资源,开设几趟水果专列是非常简单的事,所以从去年开始,果栏有了哈密瓜、西瓜、苹果、雪梨等北方水果。

  也是从去年开始,台湾出口到香港的水果一改过去的零打碎敲,台湾的果商直接跑到香港来交流,台湾供港的水果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不过台湾水果都采用木箱进行包装,运输过程中常见‘水果相残’的现象,这就导致台湾水果的运输损耗很高,终端售价居高不下。

  啊,终端售价的意思是……”

  “冼生,不需要解释,我听得懂终端售价的意思。”刘荣驹打断道。

  冼耀文尬笑一声,“不好意思,我忘记刘生是个文化人,我继续。除了内地和台湾,香港还有来自南洋的水果,离得比较近的菲律宾,水路运输便宜,美国在那边的势力很大,美国的地扪公司就在那边生产输港的地扪蕉。

  其他国家我不一一介绍,南洋各国中,以泰国出产的水果质量最高,尤以榴莲和芒果为甚,榴莲这种水果口味比较怪,不会吃的人闻到味道就想吐,懂得吃的人会喜欢得不得了,而且,榴莲运输不容易,一个不小心,一趟运下来,十之八九都会在运输途中损耗掉,只要解决这个问题,卖榴莲会是一桩很好的买卖。

  在香港还能买到美国的水果,以柯莉近苹果(俄勒冈州)和金山橙为代表,美国水果来港主要以船运为主,路途遥远,水果以木箱装载加上船上的冷冻技术落后,损耗率同样非常高。

  我听说已经有人在尝试用更好储存的华盛顿苹果取代柯莉近苹果,只不过前者的味道不如后者,美国水果的利润可能以后没有现在高。

  番衣桥位于窝打老道入海口,旁边有一个果栏专用的货趸,循水路输港的水果在此两处上岸。羊城、新会等地的水果先送到西环七号码头,才运往油麻地。

  运送美国水果的大轮船不能埋岸,要在海中心抛锚,栏商派艇上大轮收货,埋岸后交给咕哩(苦力)搬运入栏。

  循铁路来港的水果会停靠在油麻地火车站,等货一到站,果栏再请咕哩用笨重的木头车推货回栏。

  这是香港水果的来源和进入的方式。”

  冼耀文顿了顿,接着说道:“内地的水果是国营组织供应,没有插手的余地,台湾那边也差不多,政府对农业一直比较重视,当年建丰同志已经搞什么赣南新政,现在想必也不会差,虽然不搞国营,但台湾果商不会搞内耗让香港果栏占便宜。

  美国那边更不用多说,农产品出口商基本是大资本,一般人根本没有同他们对话的能力,如果要做水果生意,只有南洋水果有比较大的施展空间。”

  “冼生要谈的新买卖就是水果?”

  ……

  下一章明早刷新再看!

  一介扑街,实在不敢让为数不多的书友失望(嗯,其实是舍不得全勤奖),忍着头疼欲裂还是坚持码字,下一章先别定,来不及码完,先用废文占位,明早再刷新。

第128章 诡异的社团发展之路

  已改!

  “可以这么说。”冼耀文点点头,接着说道:“香港的冻房不多,且只有天厨味精的冻房对外出租,基本供不应求。其实水果冷藏有大学问,天厨的冻房不是专门针对水果冷藏而建,放里面一冻,水果的味道就变了,只是大家都这么干,也就没得比较。

  如果香港有了一间专门用于冷藏水果的冻房,而且一分为二,一部分控制成本对外出租,一部分不惜成本,精益求精,尽可能保持水果的口感。”

  冼耀文抬起手,做了个一丝丝的动作,“口感的差别也许只有这么一丝丝,但饕客还是能吃出来的,就是这么一点细微差别,却能把价格卖出好几倍。

  嗱,上海过来的老克勒钞票老多,买菜的佣人都开福特,生活过得不要太奢侈,太精致,只要有好东西,他们不会在意多花一点钞票,别人有的,我们能拿出最好的,别人没有的,我们能供应,这桩生意有得做。”

  刘荣驹重重吸了一口烟,说道:“冼生,有些事你可能不太清楚,最早在油麻地果栏搵食的十有八九是东莞人,就是现在也有十之七八,石龙人、京山人,东莞各个乡镇的人都有,这也是东莞街和石龙街两条街名的由来。

  你刚才说的大益栏老板姓张,叫大头张,我同他很熟,他1935年来香港,初时在九龙栏打工,后来过档公昌栏,日占时期,公昌栏东主离港避祸,离开前将栏铺交给伙计经营,自己只保留一份股份,伙计接手后更名大益栏,但仍要向东主缴付铺租。

  大头张非常能干,他一点点买下其他伙计的股份,现在是大益栏最大的股东。”

  “刘生,你想表达什么我明白,我说的伱可能没太理解,我一方面想做的就是果栏档主的生意,他们是我们的客户而不是竞争对手,另一方面,我说的高端水果生意,从货源开始就要精挑细选,运输上也要进行大投入,不管是海运的冷冻设施改进,还是空运的争抢速度,都需要大投资;

  仲有,想要卖出高价免不了要进行包装,水果要包装,店面要包装,就是店里的伙计也要包装,个子要高,要够靓仔,最好长得像姑爷仔,还能讲点洋文。”

  冼耀文拿出雪茄剪剪掉已经灭掉的雪茄头,重新点上吸了一口,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美国那边最近刚冒出来一个蛮厉害的经济学家,叫彼得·德鲁克,他提出一个‘Contribution Value’贡献价值的概念,以我的理解,他提出的概念更适合翻译成附加值。

  这个概念放到我们的水果生意上,就是水果超越用来吃的基本功能之外所能提供的价值,比如说面子,把我们的水果拿出来招待客人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又比如……”

  冼耀文本想说“情绪价值”,但一想这个词是他上辈子大学期间才接触到的,想来这个概念应该还没出现,他没兴趣成为一个经济学家,一些太超越时代的词汇还是谨慎点说出口。

  “这么说吧,一位富太或姨太亲自给老公买水果,除了哄老公之外,她们在买水果的过程中能额外获得一点好心情,一两句让她们听着很舒服的恭维话,一位让她们看着觉得养眼的靓仔伙计。

  女人看靓仔和男人看靓妹是一样的,我们男人看到一个靓妹,虽然未必会发生点什么,但心情依然会很舒畅,反过来也是一样,看几眼,放肆一点逗一逗,这就够了。

  所以啊,我们需要伙计长得靓仔,嘴巴能说会道,但又不能让他们胆子太大,真的做出跟富太私奔的事情来,这会坏了我们的口碑。”

  冼耀文弹了弹烟灰,看着刘荣驹的脸笑道:“怎么样,这个生意有搞头吧?”

  刘荣驹点点头,“的确有搞头。”

  “那好,我们再约时间聊一聊分工和股份分配的事,在那之前我需要一份资料,香港所有果栏的名字及东主的名字,如果有多位东主,每个人的名字都需要,我还需要知道香港每间水果店的地址和东主的名字,这份资料对我们的生意非常重要。”

  “冇问题,我会叫人尽快搞掂。”

  “嗯哼。”冼耀文看向沙场方向说道:“采青结束了,我们过去吃斋宴接着看神功戏。”

  “好啊。”

  神功戏是南方的说法,在北方也叫社戏,今天的神功戏是为了天后诞所演,也就是所谓的庙会戏,一般的戏班子唱不了这个戏,能唱这个戏的戏班子绝对不一般。

  戏班子有一个流传许久的规矩,开嗓必须唱完,没人听也有鬼神听,戏一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

  庙会戏还有一个口口相传的规矩,前半段唱给人听,后半段唱给鬼神听,戏班子在排戏的时候多会安排两场戏,以方便一些比较迷信的老人看完第一场后提前离场。

  冼耀文不吃这一套,但一行人好几家子,大大小小,他不吃,有人吃,神功戏嘛,都是露天演出,没有人收门票,也没有固定的座位区,都是附近的村民提前拿着家里的长凳过来占位子,长凳放到哪里,唱戏的这几天位子就归长凳的主人。

  冼耀文一行都是外来的,想看戏不可能有位子坐,只能站在边上看,本来也没什么,站着看一会,什么时候站累了随时可以走,但洪妻和罗妻两人却是不想站,坚持要花钱从村民手里买位子,而且得买中间靠前的位子,四面必须有“人气”。

  两人这么坚持,她俩的老公懂她们的意思,冼耀文也懂,都带着孩子呢,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没辙,一番折腾,在座位区挖出一片好大的位置,里里外外坐了四层,最里面是小孩,再是妇女,然后是冼耀文几人,最外围是刘荣驹带在身边的小弟和大众安全警卫几个跟过来但没上场采青的安保。

  戏其实没什么看头,为了应景,可供选的剧目不多,冼耀文虽不是票友,但等戏子一登台,看他们身上的妆扮,立马猜到唱的是《八仙贺寿》,老戏,他从未认真听过,却在一次次的商业活动中硬生生听了个囫囵。

  “洪兄,我马上要做一笔棉衣的生意,想邀请你一起做。”

  洪英东把手里抱着的小儿子递给自己老婆,歪过头对冼耀文说道:“你知道我的情况,我现在拿不出太多本钱。”

  “本钱不是问题,我出大头,洪兄想出多少就多少,这桩生意有点赚头,但赚头不会太大,只是会有其他额外的好处,对我和洪兄将来的生意都会有帮助,洪兄若是有兴趣,晚上去山今楼叹个夜茶慢慢谈。”

  接着,他向洪英东说了说山今楼的事,山今楼开业仓促,开业仪式既没有大办,也没有邀请宾客,洪英东大概不知道有山今楼这么个地方,更加不知道山今楼是冼家的产业。

  “好。”

  看过前半场戏,一行人去了北角的月园,让一帮孩子玩了个痛快,晚上又是迁就孩子们的口味大吃了一顿,等一切活动结束,曲终人散之时,冼耀文和洪英东坐进了山今楼的雅间。

第129章 棉花战争

  “洪兄,棉花这个东西很有意思,有史记载最早的种植出现在公元前5千—4千年的印度河流域文明中,严格说起来是现在的巴基斯坦境内,如今印度和巴基斯坦主要的棉产区其实是边境挨着的几个地方。

  原来在大印度地区种植的棉花叫粗绒棉,也就是亚洲棉,产量低、纤维粗短,不适合机器纺织,差不多200年前,印度引进中长纤维的陆地棉,这也让印度一跃成为世界最大的棉花出口国。

  陆地棉原产地是中美洲的墨西哥,在我们这里又叫美棉,会这么叫是因为我们这里的陆地棉棉种或直接或间接都是来源于美国。”

  冼耀文呷一口茶,接着说道:“陆地棉适应性广、产量高、纤维较长、品质较好是其特点,可以完美地适应机纺中支纱,基本上,陆地棉已经可以成为棉花的代名词,人们一说起棉花就代表说陆地棉。

  南宋末年,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女人叫黄道婆,松江府人,也就是现在的上海人,相传她幼年时在故乡给人家作童养媳,因不堪虐待逃亡至海南岛,也有种说法是被拐过去的,我们不管她是怎么过去的,总之她在海南岛待了几十年,把黎族的一套比较先进的棉纺织技术带了回来,并进行了革新。

  她对捍、弹、纺、织这四项最基本的棉纺织工艺中的前三项都有所革新,‘捍’是运用机械原理剥去棉籽,工利数倍,大大提高了效率,这一发明比美国怀特尼发明轧棉机早了400多年;

  ‘弹’是将弹棉花的线弦竹孤小弹弓改制为四尺多长的绳弦大弓,由手拨弓弦改为槌击弹振弓弦;

  ‘纺’是将原来仅能纺一根棉纱的单式手摇纺车,改造成能同时纺三根棉纱的三式脚踏纺车,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黄道婆纺车,这项改进使纺纱工效提高了3倍,比英国佬发明的珍妮纺织机也早了400多年。

  其次,黄道婆在学习、借鉴海南的棉纺织工艺的基础上,融会贯通,总结出了一系列比较先进的‘错纱、配色、综线、挈花’之法,使织成被、褥、带、帨,其上折枝、团凤、棋局、字样,粲然若写。

  黄道婆总结的手工棉纺织技艺,从她的家乡乌泥泾传至松江全府,进而传遍整个江南。元、明、清三代约600年,以松江府为中心的江南棉纺织业独步全国,成为棉纺织业最发达的地区,其产品远销全国各地,有‘衣被天下’之称。

  当时流传有‘买不尽松江布,收不尽魏塘纱’的谚语,明清两代松江地区的棉花种植面积大约占总耕地面积的一半,年产棉布4000万匹以上。不仅松江府,周边的苏杭常、镇嘉湖也都得此泽福。”

  冼耀文顿了顿,说道:“洪兄,这里我要说一下,当时种的棉花不是陆地棉,而是木棉,不是那种能开红花的树,确切地说应该叫非洲棉,这种棉花要说用来纺织不如陆地棉,但要说到种可比陆地棉省心多了,不能种其他作物的烂地种下去就不用经常料理,等日子到了收棉花就行。

  去年我在家里还种了一亩非洲棉,来香港的时候,还有半亩没来得及收,不瞒洪兄说,我从小就喜欢雪白的棉花,要不是小鬼子,我可能拜了师父学弹棉花。做生意太累,让我重选一次,我就待在家里不出来了,学好弹棉花的手艺,入赘到江西,靠走街串巷弹棉花为生也不错。”

  洪英东嗤笑道:“冼兄想弹棉花也用不着入赘呀,还入赘到江西这么远。”

  “洪兄想岔了,入赘只是戏言,走出去是一定要的,两广天气热,没有太多的人家需要弹棉花。”冼耀文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个,我接着说正题。”

  洪英东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竖起耳朵继续听冼耀文讲故事。

  “到了乾隆年间,松江的棉织品不仅销往全国各地,还大量通过当时唯一的通商口岸羊城销往欧洲等地,一开始主要是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买,他们管买回去的棉布叫松江布,后来英国佬也来买,他们又把棉布叫成南京布。

  要说贸易,明朝的时候,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就已经跑到羊城进行贸易了,他们对我们这边的情况比较了解,也许在那个时候,松江布已经输入到欧洲,英国佬还和他们做过转口贸易,中间以讹传讹,英国佬不知道怎么的就把松江布叫成了南京布。”

  “据说南京布带有淡淡的紫色,这种紫色是用一种天然的植物染料染成,不易褪色,表面看起来好像是自然天成。南京紫花远销欧洲,因为轻薄透气,亲肤性强,在欧洲被广泛使用,女士的内衣、长裙,男士的裤子都大量采用南京布来制作。

  欧洲国家上层社会对松江布制品的喜爱,在19世纪多部文学作品中都有体现。

  比如,福楼拜在《包法利夫人》中写有,‘药剂师过来了。他穿一件青燕尾服、一条南京布裤、一双海狸皮鞋,还戴一顶毡帽——一顶矮筒毡帽,真正难得’。

  雨果在《悲惨世界》中写有,‘他最讲究的服装,是一条南京布裤,大象腿式裤筒,裤脚由铜丝带扎在脚下’。

  《基督山伯爵》中也有片段,‘一个三十一二岁,身穿淡蓝色礼服,紫花布裤,白背心,举止和口音都是英国味的,来见马赛市长’。

  海涅的诗歌《诸神的黄昏》中写有,‘男人们穿上他们的南京裤’,提到南京布的文学作品还有很多,我不一一叙述,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作品里出现的大多是‘南京布’,而非‘松江布’,这也从侧面说明那一时期的出口贸易基本被英国佬控制。”

  冼耀文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点上根雪茄,接着往下讲,“随着英国工业革命的展开,随着陆地棉被引入到印度,随着黑奴贸易转向美国的棉花田,世界的纺织技术日新月异,纺织格局发生了大变化,反观我们……”

  话音未落,雅间的门被推开,岑佩佩拎着水壶走了进来。

  “反观我们,就跟我家里养的那只玳瑁说的一样。”冼耀文捏起嗓子,模仿起记忆中忍者神龟的配音腔,“嚯,我说小主人,你这裤衩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让我好好想想……想起来了,跟你烈祖穿的那条一样的手艺,你烈祖奶奶的手艺,那小丫头可调皮,喂我吃皂荚,差点没送走我老人家,不行,我要钻她坟里去骂几句。”

  话音一落下,洪英东和岑佩佩就大笑了起来。

  冼耀文没陪着笑,只是接过岑佩佩手里的水壶,把雅间里之前的水壶塞到她手里。岑佩佩见状,醒悟过来刚才没敲门,收敛脸上的大笑,冲冼耀文羞涩一笑,又对洪英东说了句客套话,闪身出了雅间。

  冼耀文往茶盅里续了点水,嘴里接着说道:“乾隆年间大学士管云贵总督李侍尧曾经呈给乾隆一份奏折,上面是这么写的:伏查缅甸,自乾隆三十四年大兵围老官屯,懵驳势穷力蹙,情愿纳贡还人,吁请罢兵……臣留心察访缅地物产,棉花最多,次则碧霞玺、翡翠玉,其仰给于内地者,不过绸缎贡丝铁针之类。

  近年以来,彼处玉石等物,云南、广东二省售卖颇多,皆由内地每差土人摆夷出关探侦盘查,兵役因见官差要务,于随身行李搜检未严,夹带私走势所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