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玩家 第466章

作者:鬼谷孒

  “咦?”

  冼耀文惊讶地看着横巷口,刚才消失的那帮人又出现了,是倒退着出现的,退几步,复又举刀往前冲,人消失在他的视野。

  然后,过上几秒再次出现,这回不是倒着走,而是撒丫子往前跑。他赶紧看向横巷口尽头,只见几道刀锋先出现,接着是握刀的手臂,完整的人。

  感情是被人家给杀回来了。

  刀锋碰撞,一沾即分,没有节奏明快的铛铛铛,也没有火花带闪电,刀锋经过一次撞击便分出高下,技高一筹的刀锋下一次劈下就是到肉、到骨,轻则飙血,重则断臂。

  每个人手里拿的都是直刃厚背砍刀,正经用途是菠萝即将成熟时用来劈砍菠萝田行距之间交缠的枝叶,要的就是够重,够锋利,卸胳膊不在话下。

  血花四溅时,冼耀文还有闲情雅致比较新加坡私会党和香港社团的战斗力高低,初步结论是新加坡略强,下手要比香港那边狠,刀刀致命。

  “啧,狠倒是够狠,就是打得不好看,这么大场面,还没到半分钟呢,眼瞅着要分出胜负,电影可不敢这么拍,拍一部亏一部。”

  盯着一条往地上掉落的手臂,冼耀文脑子里构思着手臂该怎么掉落镜头冲击感才强,想了两三个方案,便歇了念头。

  想了也白想,当下哪个国家的审片都严,血腥画面压根没机会过审,暴力美学暂时没得搞,倒是乞丐版的子弹时间可以琢磨琢磨,一扭腰躲过高速射过来的子弹,就这么一个镜头假如搞出来,可以冲击一下千万美元票房。

  只不过如何将快动作和慢动作合成到一格拷贝上,要么发起数码革命,要么将机械和特技运用到极致,都他妈不容易。

  前者好像只能干瞪眼,后者需要使劲砸钱,能不能出成果是个谜,砸老本不可取,得找个榜一大哥。

  冼耀文在瞎琢磨时,许芳榕三人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匙羹,许芳榕和许邵玉对视一眼,随即,许芳榕说道:“冼先生。”

  冼耀文转回头,看向许芳榕。

  许芳榕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说道:“冼先生,我听主持说我家老爷不好在大难馆停留太久,不然,不然……”

  许芳榕的眼角溢出泪水,“我家老爷一直体体面面,我不想他上山时太难看,后天,后天…呜呜呜……”

  “嫂子,你不要太难过,佘爷的确不好在义庄耽搁,后天正好是适合出殡的日子,就定在后天出殡吧。我也不清楚佘爷唐山老家那边是什么习俗,章程由嫂子你定,采买跑腿我去办。”

  “怎么好麻烦冼先生你,杂事就让我大哥去办。”说着,许芳榕看向许邵玉。

  许邵玉接腔道:“冼先生,一应琐事就由我去办好了。”

  “也好,我不懂规矩,容易出纰漏。”冼耀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直接放进许芳榕手心,“嫂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时间虽紧,但该有的都该有,不能让佘爷走得太冷清。”

  这钱是为佘阿贵办事用的,许芳榕不好推辞,她舍去推拉的客套,直接笑纳,“冼先生,非常感谢,我不会让我家老爷走得冷冷清清。”

  又聊了几句,佘阿贵后事的章程就算是定下了,明日奉挽,后日上山,冼耀文出了钱,也就没他什么事,让许家兄妹折腾去,也好给两人空间和时间再突击商量一下怎么让他松口交出银行的那笔钱。

  傍晚五点。

  戚龙雀载着冼耀文来到水仙庄园,谢惠然单开一辆车,带过来一后备箱的武器。

  水仙在厨房,拿着锅铲在洋油灶前忙碌着。

  冼耀文来到她身后,抱住她的腰,“闻到香味了,在做什么菜?”

  水仙将头往边上一侧,“你自己看。”

  冼耀文将下巴搭在水仙的小肩,一低眉看见锅里的绿色糊糊,又见躺在砧板上被剁碎的鸡脯肉,瞬间明白水仙在做护国菜。

  他嘿嘿一笑道:“等下不用画太极,画两个圆,在中间点上一个点。”

  水仙咯咯笑道:“老爷,正经一点。”

  “正经不了,今天和李月如聊了半天,居然聊到了生孩子,她大概有意思和我生孩子。”

  水仙猛然回头,“生孩子?”

  “嗯。”

  “到底是生孩子还是上床?”

  “不上床怎么生孩子?”

  水仙娇嗔道:“你懂我意思。”

  “先上床,孩子再说。”

  “老爷,你喜欢她?”

  “不讨厌。”

  “她对老爷已经很重要?”

  “佘阿贵一死,在她和佘阿贵之间玩制衡的策略只能作废,我没有太多时间慢慢收服她,只好出快招。”

  水仙伸手摸了摸冼耀文的脸,“老爷,你的美男计没有哪个女人能抗拒,我早就猜到你和李月如会有这么一天。”

  冼耀文呵呵一笑,“一招鲜,吃遍天,我还是不够勤快,新招都懒得使,老掉牙的计反反复复用。”

  “老爷不是懒,是乐在其中。”水仙幽怨地说道:“要不是我没给老爷一个干净身子,没有底气抱怨,我一定跟老爷闹。”

  “你呀。”冼耀文轻揉水仙的小腹,“又来了,你是我太太,完全有资格闹,你想闹就闹,有怨气发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水仙摇了摇头,“我不闹,不想做无用功。”

  冼耀文拥紧水仙,“你呀,这么理智,很让我心疼,有没有后悔跳火坑?”

  水仙再次摇头,“我不后悔,老爷你很好,让我重新选一次,我还是会跟老爷你,是我自己想要得太多,就是不该有、没有资格提的想法都有。”

  “抱歉,是我的错,我太自我,太自私,明知你想要什么,却不肯给你。”

  水仙转过身,在冼耀文脸颊上亲了几口,“老爷,不要这么说,你很好,真的很好,我应该满足,是我的错。”

第589章 天有几高?

  冼耀文将水仙抱起,放在厨台上,顺手关了洋油灶的火。

  水仙眨了眨眼睛,“老爷,你要做什么?”

  “明知故问。”

  水仙咯咯一笑,“不要,还要做饭呢,等晚上。”

  “吃饭不着急,我现在只想吃你。”冼耀文嘴里说着,手却是伸向厨台上的剪刀,拿起,剪刀尖轻轻划过水仙的锁骨。

  感受到剪刀尖的凉意,水仙娇嗔道:“老爷,不要了,我很喜欢这件衣服,才洗过一次。”

  冼耀文拿着剪刀沿着水仙的胸口往下滑,落到衣摆处,撑开剪刀的嘴,轻笑道:“喜欢可以再做,你适合穿意大利风格的衣服,下次去罗马,我会给你请一个意大利私人裁缝。

  二楼的三分之一面积改成你的衣帽间,五分之一面积改成我的藏宝库,专门用来收藏你的破衣服。”

  说着,他将围裙撩到一边,剪刀合上,衣摆被剪出一道口子。

  “老爷,你好讨厌,每次都是我喜欢的衣服。”

  “我们的审美一致,你喜欢的,我也喜欢。”冼耀文手往上移,一点点剪开衣服。

  水仙噘了噘嘴,“不能只是你剪我,我也要剪你。”

  “好。”

  冼耀文将剪刀递给水仙……

  七点。

  冼耀文放了一些稻草进刚刚挖好的坑里,稍稍压紧实,点燃稻草,等火势起来,他又往稻草上盖了几畚箕的稻壳。

  水仙在他边上,左手拿着一个土豆,右手拿着刷子,蘸上蜂蜜,刷满土豆全身,然后,换一个刷子蘸番茄酱,刷了土豆一半的面积,接着是辣椒酱刷另外一半面积。

  将土豆放进盛淀粉的钵里挂上一层浆,捞起,放进油锅里炸几秒钟,淀粉一定型,她就将土豆捞起,沥干油后,裹上荷叶,然后在外面包裹面团。

  待包裹好,埋进稻壳里。

  冼耀文到一旁的桶里拿起一个洗过的番薯,用毛巾擦拭干净表面的水渍,如法炮制,一共擦了五个,埋进稻壳里。

  打开放在一边的高压锅,将压过的羊肉倒进一个瓦罐里,又倒上两斤黄酒,盖上盖子,在盖子表面蒙上两层布,扎紧,然后从面盆里挖了一点烂面糊,将盖子抹得密不透风。

  将瓦罐放在篝火中央,再用畚箕装稻壳覆盖在瓦罐上,直到瓦罐完全被覆盖。

  打开一个罐子,倒一点乌漆麻黑的沙子在密网筛上,抖动筛子,筛掉沙子里的细沙和杂质。

  “这些沙子上次用来炒什么?”

  “炒米。”水仙回着话,手里捻了一根江米条送进冼耀文嘴里,“欧记的兰花根,特别好吃。”

  冼耀文咬了一口,“香,脆。”

  他手里的活不停,筛了几趟,筛好了沙子,将所有沙子倒进鏊里摊平,盖上盖子,将鏊放在火头上。

  烧上几分钟,打开盖子,试了试沙子的温度,感觉差不多了,倒了一碗花生米在沙子上,用筷子轻轻搅动沙子,让花生米和沙子分布均匀,盖上盖子,烧上一会。

  从冰桶里取了一瓶啤酒,筷头顶着瓶盖边沿,手心在筷尾一拍,瓶盖冲天而起。

  食指一勾,勾住瓶口转上一圈,瓶口怼到嘴里,呷了一大口。

  “透心凉,舒服。”

  “我也要。”水仙冲冼耀文伸出手,手指一张一合。

  冼耀文靠上去,呷了一大口酒含在嘴里,一弓腰,嘴堵住水仙的嘴,一道酒箭直冲水仙的嗓子眼。

  水仙咽下酒,娇嗔道:“你漱口了吗?”

  冼耀文嘿嘿一笑,“你屁股擦干净了,我的嘴就不脏。”

  闻言,水仙从菜盘里抓了几颗茴香豆往冼耀文脸上扔,冼耀文一侧头,躲过偷袭,接着一矮身,两腿交叉,一个军姿坐贴着水仙小腿坐下。

  手一伸,从菜盘里捻了一只油炸蚂蚱,掐腿、拧头、去翅,一气呵成,只留下菁华部分扔进嘴里。

  水仙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表示她也要。

  冼耀文捻了一只新的,收拾好喂进水仙嘴里。

  水仙一边轻嚼,一边说道:“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姑娘,长得很漂亮。”

  “然后呢?”

  “在遏天边遇到的,我去的时候她正在跟妈姐商量价钱。”

  “自由身?”

  “嗯。”

  “父亲重病、母亲赌博、弟弟念书、丈夫不争气,哪一个?”

  “第二个,她阿妈欠了大耳窿很多钱。”

  “你看上她了?”

  “她的模样我见犹怜,男人见了都会心疼,照老爷你说的,她很适合做业务,就是念的书少一点,只读了两年小学。”

  “没文化没关系,只要人聪明,后面可以补。她是个孝顺女儿?”

  “都要卖身替阿妈还债了,怎么可能不孝顺。”

  “欠了多少?”

  “到明天三千二。”

  “哦。”冼耀文呷了口啤酒,“你觉得她值吗?”

  “我觉得至少值十万。”

  冼耀文沉吟片刻,“住哪里?”

  “樟宜。”

  “五脚基?”

  “嗯,散仔房。”

  新加坡的店屋一层楼一般用木板隔出一个个小间对外出租,好听点叫寄宿公寓,就是冼耀文丈母娘在做的那种,住在里面的人一般自称“五脚基”。

  小间的档次有高有低,离厨房厕所最远,又有窗户能照到阳光的叫头房,稍差的叫二房,比邻厨房厕所的叫尾房,处在中间阴暗过道,白天也得点灯的叫散仔房,隔音很差,可以听见整层的动静。

  而且,散仔房很多是租床位的,一个房间里可能有四至八个床位。

  “橄榄枝已经抛了?”

  “没有,在摸底。”

  “上门请,早上早点去,趁着邻居们都没出工,排场弄大点,拎一点名气大的高档点心,不要江米条这种量多容易分享的,要挑量少不好分的,四个或六个一盒的那种。

  事当着邻居的面说,待遇也让邻居知道,一个烂赌鬼,口碑、人缘好不到哪里去,难得吐气扬眉,让她好好高兴一下。”

  “老爷,你想让她阿妈赌得更大?”

  “你既然看好她……她叫什么?”

  “蔡少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