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海很宽,鲸鱼也大,鲸鱼死了以后,可没有人替它收尸,成千上万年过去,死掉的鲸鱼数量应该已经很夸张,再加上其他鱼的尸体,按说海早就该臭气熏天,为什么没臭呢?”
“海里有吃腐尸的鱼和蟹。”
“是了,海里有不少动物就是靠食腐活着,一物陨落,万物生长。赌呢,一个大输,总会伴随一群小赢,嫖呢,一个家散了,又会组成两个新家,钱和人都在,且生生不息,一生二,二生三。”
“还能这么理解?”李月如似笑非笑道。
冼耀文故作神秘兮兮地说道:“李超琼大善人,我们是开赌场的,必须这么理解,其他理解对我们不利。”
李月如嗤笑道:“我懂了。”
冼耀文咳嗽一声,接着说道:“吃喝嫖赌抽,只有最后一个抽要不得,抽死自己没关系,抽肥一个军阀就麻烦了,没准会天下大乱。
不赌不嫖,那就吃喝,会玩的玩嫂子,会吃的不是暴饮暴食、胡吃海塞,要吃得少、吃得精,鹅只吃头,鲨鱼只吃翅,燕子只吃痰……”
“耀文,你故意的吧,是不是想恶心我?”李月如娇嗔道。
“口误,口误。”冼耀文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吃不起精贵食材,那就穷摆规矩,您说这烂菜头什么时候最好吃?
您听好了,要等到它生蛆,等
第587章 都他妈是演技派
冼耀文的话让李月如差点捧腹大笑,幸亏她及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适合大笑的场合,她举起小拳拳捶了冼耀文胸口,又给他抛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冼耀文淡淡一笑,“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想生存要吃喝,想生活也要吃喝,为了这两个字,劳作与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粮食乃立国之本,在权重财轻的国家碰不得,顺风顺水还好,能吃点手指缝往下漏的残羹冷炙,若是遇到逆风,吃的最少,却要扛所有罪责。
只能投机,叼上两口香的就遛,敢张大嘴咬钩,不死也得脱层皮。
菜不一样,貌似必须,又仿佛可有可无,萝卜太贵可以吃青菜,青菜太贵可以吃白菜,什么菜都贵,可以少买点菜,多放点盐,多搁点辣子。
四菜一汤能活,半块腐乳也能活,菜商能操控市场,却不能操控人心,动摇不了立国之本。
贩菜是一门比较安全的生意,又是利润丰厚的生意。”
李月如被说服了,却也有点不解,“我又不懂种菜、卖菜,你为什么一定要说服我跟你一起做?”
冼耀文拥住李月如,“做生不如做熟,我跟超琼姐熟,合作起来容易一些。你不是想相夫教子嘛,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你可以邀请我入股,我们各自出资五成,合作生一个孩子,嗯,两个也行。”
李月如咯咯一笑,“可以呀,但孩子要姓李。”
“怎么,你们李家只剩你一棵独苗?”
李月如脸色黯然道:“两个弟弟都走了,一个在罗店阵亡,一个在台儿庄,父母也都老了。”
“抱歉。”冼耀文握住李月如的柔荑。
“没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淡忘了。”李月如淡然地说道。
冼耀文在李月如手背拍了拍,“我倒是不在意孩子是不是跟我姓,只要是我的种,姓什么无所谓,但我不会轻易留种。”
“为什么?”李月如急切地问道:“怕子嗣太多,将来争家产?”
李月如对冼耀文略有好感,不然两人也合不到一块,却谈不上儿女私情,不过她是活明白的人,只找合适的,不找喜欢的,冼耀文就是合适做她孩子父亲的人,种好,将来还能惦记一份冼家的家产。
现在一听冼耀文不在意孩子姓什么,她是真心动了。
冼耀文淡笑道:“争家产没什么,想争也要自身过硬,就怕志大才疏,经不起兄弟的三板斧就被踢出局。
超琼姐,我不怕冼家将来上演玄武门之变,只担心自己的孩子是废物,所以,我不会轻易留种,要留的种必须先天比大多数同龄人聪明漂亮,后天又得快人一步,免得将来孩子过不好怪我这个老子不争气。
先天没有,后天又不灵,把孩子生下来做什么,让他挑粪还是上码头做苦力?
自己没做好,孩子过得猪狗不如,就用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安慰自己?还是要认为把孩子生下来,已经是功德无量,不必再给孩子什么?
我觉得吧,没把握让孩子过好,不生就是对孩子最大的慈悲。”
“以你现在的财力,就算养一个……不那么聪明的孩子,也能保证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吧?”
“我去街上随便找一个过得不太如意的人,跟他说:我好吃好喝供你一辈子,再找几个漂亮女人伺候你,你只需打断自己的两条腿。
彼时,他十之八九会把我当成再生父母,毫不犹豫打断自己的腿。
但是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或两三年后呢?
他会跪在我面前,把我给他的都还给我,只求我还他两条好腿,我要是不给,就会成为他的杀父仇人,恨不得当场咬死我。”
李月如轻笑道:“你的说法有点极端,对方最多对当初的决定有一丝后悔,想着能随时用不吃好的换几天好腿。”
“你的说法是不极端,但是贪婪,跟我想表达的意思其实差不多,人嘛,对已经拥有的东西视如平常,只想着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
特别是同层次的人之间,明明都是我的孩子,为什么其他兄弟有,他没有?
一碗水永远是端不平的,我只能放下碗,拿起一口大缸,不用你一口我一口这样分,而是你一坛我一坛,有的多一坛,有的少一坛,多少的区别不是因为偏心,而是因为个人的能力。
我分给一个孩子的,就是他能捧得住的极限,再多,凭他的能力根本捧不住。”
李月如瞠目结舌道:“照你这么说,你要挣多大一份家业才够分?孩子又要多聪明才能看清自己?”
“所以咯,我要拼命攒家业,要每一个孩子都得审慎,特别是对孩子母亲的选择。”冼耀文轻抚李月如的面庞,“要长得漂亮,身体好,还得够聪明,优秀和优秀结合才容易生出优秀的孩子。”
“我见过母亲是癫的,生的儿子却很聪明。”
“这不希奇,我还见过被雷劈了七次不死的人,你要不要也被雷劈试试?没准你会变得更漂亮更聪明。”
李月如给了个白眼。
冼耀文捏了捏李月如的鼻子,“跟你说了,我们经营赌场,自己却不能有赌性。老天爷手底下管着这么多人,没精力一个个精心照顾,就算老天爷某天心情好,想给子民一点额外的好处,他也只会挑有准备的给。
赌徒,可以多给一点运气,押中几把大的;生意人,可以多给一点财气,生意更兴隆。
一天天只知道埋头挑粪,累了喝点老酒倒头就睡,这就有点为难老天爷了,是安排他挑粪时被车撞死,还是喝了假酒喝死,然后遇到好心人,他的家属获得不错的赔偿,日子一下子好过了。”
李月如嘻嘻笑道:“自助者天助吗?”
“就是这个意思。”冼耀文颔了颔首,“自己先做到极致,再看老天爷是否偏爱。我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连个庶子都不是,我倒想认老天爷作契爷,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肯不肯收。
跟你说,我已经认过好几回了,老天爷一直没回应,所以啊,我不敢赌老天爷偏爱,凡事只能靠自己。”
李月如忍俊不禁道:“你是不是认错对象了,认上帝契爷会不会好一点?”
“别提了,只要是个神我都认过,没一个回话的。”
“多认几回,哈哈哈……”
两个人小声嘻嘻哈哈地聊着,距离是越聊越近,身体的距离,也是心的距离,大手拉小手,小手捧大手,研究起了掌纹。
还别说,许邵玉给了冼耀文一个惊喜,一个小时又二十七分半过去,他才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双眼通红、梨花带雨的许芳榕,手里牵着佘云潇。
许邵玉行至三分之二路程止步,许芳榕越过他来到冼耀文身前,低头对佘云潇说道:“云潇,给冼叔叔跪下。”
说完,自己麻溜地跪在地上,抬起头,两串金豆子直接怼冼耀文脸上,“未亡人佘许芳榕感谢冼先生为我家老爷收殓,冼先生的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只能磕头谢恩。”
“娘希匹,小娘皮一点都不实诚,做戏做全套啊,先磕头再说话,我不就来不及扶你了嘛,先说还眼巴巴看着老子,怕老子手脚太慢来不及扶你啊?”
冼耀文心里腹诽,双手却是恰到好处扶住了堪堪躬身作势磕头的许芳榕,老老实实当捧哏。
“嫂子,你折煞我了,帮佘爷收殓是我该做的,你用不着这样,请起来。”
冼耀文嘴里一边说着,一边和许芳榕进行拉扯,许芳榕入戏了,整个人往下使劲坠,不用点力真扶不住。
“冼先生,就让我给你磕几个头,你不让我磕,我心里难安。”许芳榕挣扎着,继续往下使劲。
“妈的,独吞遗产的决心这么大啊。”
“嫂子,你起来,我受不起。”冼耀文悠着用力,一边转脸对李月如说道:“超琼姐,帮忙一起把嫂子扶起来。”
李月如闻言,嘴角轻轻一勾,上前扶住许芳榕,“佘夫人,你起来,让孩子给耀文磕头就行了,你是嫂子,他受不起。”
闻听此言,许芳榕一愣,心知“坡”到了,该下驴了,于是,不再使劲,被李月如轻松扶了起来。
腾出手的冼耀文赶紧躬身抱起跪在地上看戏的佘云潇,帮他拍掉膝盖和小腿上的灰,随即将小人儿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头。
“嫂子,饭点已经过去好久了,云潇还没有吃过东西,我陪你们出去吃点东西,顺便聊聊后面的章程。”
许芳榕抹了抹眼泪,抽噎道:“我吃不下。”
“嫂子,你不吃,孩子也要吃,佘爷已经走了,你们母子再有个好歹,我没法向他交代。”说着,冼耀文冲李月如使了个眼色,随即又摸了摸佘云潇的头,“叔叔带你去吃东西。”
李月如配合默契,不给许芳榕继续升华演技的机会,连搀带推,带着许芳榕往楼下走。
几人下了几级台阶,身后的许邵玉才跟上,用力绷着的脸上稀稀落落点缀着难掩的笑意,事情看着成了一半,再接再厉。
第588章 想要的太多
本来,吃东西去武吉巴梳路比较合适,但刚刚从那边过来,冼耀文不想委屈自己故地重游,带着人拐进宝塔街,欣赏不重复的风景。
宝塔街就是广合源街,晚上有夜市,白天以洋服店的生意为主,洋服店很多,但裁缝并没有主导这条街的GDP,这条街又有个绰号叫麻雀街,不少店铺会在屋后摆几张牌桌,供附近的住户消遣娱乐,有多没少收三五角台费。
牌桌有了,再有几个地下赌档也不希奇,沿街的店屋二楼和三楼不少开着地下赌档,兼做大耳窿的生意,而这里的大耳窿继承了这条街猪仔馆的传统,喜欢做老婆或女儿稍有姿色的客户的生意,且巴不得客户不还钱。
宝塔街上有书局,也有叉烧饭,冼耀文将人带到了棠记书局的隔壁树记叉烧饭,帮许芳榕三人点好吃的,给自己和李月如点了喝的,坐着欣赏街上的风景。
天气正热,街上的行人不多,寥寥几个也是脚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几缕菜香,嗅一嗅,可以嗅出源头是二楼的窗户,再嗅一嗅,可以嗅到烤长寿膏的浓香,源头是一楼的店铺,有几缕,从不同的店铺飘出来。
新加坡是禁烟了,没了公然营业的大烟馆,但大烟鬼又没死绝,借着禁烟的机会戒烟的人并不多,卖的还在卖,抽的还在抽,只是从地上转入地下。
书局右边有一条横巷,血腥味一阵接一阵飘过来,稍稍辨别,便能分辨出是蛇血的味道,巷子里应该有一间吃蛇的馆子。
冼耀文左看看右瞧瞧,打发着时间。
忽然,大腿上感觉到手指的轻点,转脸看向李月如,只见她冲街道左边努了努嘴,他转头看过去,只见几个手拿各色刀具的人横穿过宝塔街,像是在追什么人。
等到人消失,他转回头小声问道:“怎么了?”
李月如同样小声说道:“一共过去三帮人,第一帮人是逃命的,从豆腐街那边过来,后面两帮是追的,第二帮人都穿黄色的长衫,像是凤凰山的人,凤凰山过去没有地盘,专门做借兵的买卖,现在还在做。”
“你怎么看?”
豆腐街是三七廿一的地盘,在豆腐街发生火拼,三七廿一不太可能不卷入。
“可能是一零八从凤凰山借了兵,抄三七廿一的堂口。”
冼耀文微微颔首,认同李月如的猜测,同时也对陈海明表示看好。陈海明清楚问题的关键,知道除了他之外,接手佘阿贵股份的最大阻力就是三七廿一,不把三七廿一铲了,股份想接也接不稳。
这也是他想看见的,溢价转让股份,道义上对佘家有了交代,但他没时间等着佘家人一个个冒出来,妥善处理好遗产分配问题,将自己的责任撇干净,尽快将遗产交到许芳榕手里,是他想要的。
只不过交了之后,等佘家其他人冒出来,自然会有纠纷,耍嘴皮子不要紧,可以让李月如陪着慢慢耍,就怕三七廿一那边有人站出来挑事。
但凡断章取义,话只说到佘阿贵因他而死,而不追溯到卢岳鹏,讲理点说,他有义务照顾佘阿贵一家老小,不讲理的话,他就是害死佘阿贵的仇人,找他报杀父之仇也说得过去。
若是三七廿一某个有野心的人掺和其中,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搞不好他得亲自下场灭了三七廿一,打打杀杀忒没劲,多做一次就多一个把柄,有人代劳消除隐患是再好不过。
就是不知道是陈海明自己的主意,还是凯恩指使,如果是后者,估计就不是单单想从他这里吃点干股,还惦记着吃人脉。
如果是前者,陈海明的头脑不简单。
如果皆而有之,两人心思相同,那就有意思了。
豆腐街。
一栋店屋的三楼,陈海明站在窗前注视着街对面的三七廿一堂口。
“阿炮,大队人马已经走了,堂口里没有几个人,让铁齿动手。”
车大炮,陈海明的心腹手下。
他立于陈海明身侧,闻言便说道:“让批脚头带人去?”
陈海明沉着脸说道:“动静闹得太大,要给红毛鬼一个交代,让批脚头把事情扛下来,进去蹲上几年就能出来,我会捧他上位。”
“是,海爷。”
车大炮一点头,快速转身下楼。他来到二楼的楼梯,瞥了批脚头一眼,然后凑近铁齿,在其耳边轻声说道:“海爷说按原计划进行。”
闻言,铁齿眼中飘过一丝不忍,嘴里大声嚷道:“炮哥,死了两个,重伤六七个,批脚头扛不起的。”
“铁齿,你搞什么?”车大炮阴着脸说道:“生死签抽了,安家费也拿了,现在说扛不起?批脚头扛不起,你扛还是我扛?”
“换个人……”
“铁齿哥。”不等铁齿再说话,批脚头光棍地站了出去,颇有英雄气概地说道:“铁齿哥,安家费我已经拿了,也用掉了,有什么事情我一个人扛。”
“批脚……”
“好!批脚头好样的。”车大炮打断铁齿的话,迈步走到批脚头身旁,右手抬起重重地拍在批脚头的肩上,“海爷说了,你在里面蹲几年,一出来就捧你上位,不用担心家里,海爷会照顾你妹妹。”
“炮哥,我妹妹就拜托了。铁齿哥,保重。”
批脚头话一说完,一撩衣摆,从后腰抽出一把砍刀,拎在手里,下到一楼拐角的楼梯,举起刀,冲在等待的几名小弟说道:“兄弟们,跟我上。”
话音刚落,众人举起砍刀杀向对面的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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