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玩家 第424章

作者:鬼谷孒

  “哈依。”

  冼耀文看向森英惠,轻笑道:“森英惠女士,我有一个品牌三月份在卢浮宫举行新品发布会,我邀请你参加。”

  森英惠吃惊道:“卢浮宫?巴黎?”

  “是的。”

  对从事服装设计的人来说,巴黎就是圣地,何况是在卢浮宫举行的发布会,森英惠自然想去,她鞠躬道:“谢谢高野会长的邀请,我会去参加。”

  冼耀文轻轻颔首,“晚一点会有人送正式的请柬到贵宅。”

  离开喫茶室后,冼耀文去了一趟钢蛋的门店,接上阿罗伍德·夏洛特,两人一路聊到机场,探讨了东洋和韩国未来的合作,也提了提美国的合作方式。

  上飞机前,他给上床达人、井尻一雄两人上了一堂情趣服饰的课,细讲了这玩意的精髓所在,让两人明白到底该如何做营销。

  当他所乘的航班飞往那霸,胡孝清抵达东京,他此次来东京旨在拜访几位发明家,或挖去香港制造集团,或展开合作。

  ……

  2月19日,正月十四。

  下午三点三十五分,冼耀文抵达加冷机场。

  来接机的是蔡金满,穿着冼耀文第一次见到她时穿的同款衣服。

  冼耀文也穿得很随意,一件夏威夷衫,一条宽松的亚麻裤,脚上一双冯强鞋。

  太阳直晒,无风,空气中飘荡着炙烤的焦味。

  蔡金满带着热浪投入冼耀文怀里,呢喃道:“老爷,我想你了。”

  “委屈你了,让你一个人在这边过年。”冼耀文用掌心抹去蔡金满额头上的细汗,轻声说道:“等很久了?”

  蔡金满摇摇头,“没有多久。”

  “天真热,我们回去吧。”冼耀文拥着蔡金满往停车场走去。

  在停车场,上了一辆大众T1面包车,蔡金满的司机兼保镖何银梦一脚油门带着众人往欧思礼路过去。

  “阿爸在家吗?”

  “不在。”蔡金满无奈说道:“全旭来家里找我签字被阿爸看见了,他知道了礼夏农场的事,闹着去农场,我没办法只好带他过去,他到了那里就开始收拾菜地种卓锦·万代兰,还在农场搭了个棚,晚上也不回家睡。”

  冼耀文诧异道:“阿爸怎么不种菜种兰花?”

  “阿爸说他在街上看见有人卖卓锦·万代兰,卖得还挺贵,种这个划算。”

  冼耀文呵呵一笑,“由他去好了,阿妈呢,还在家里糊火柴盒?”

  “老爷你记得街口的那家许记吗?”

  “许记杂货店?”

  “嗯,初八那天阿妈自己找去了许记,免费给店里帮忙,说是学学怎么经营杂货店。”

  冼耀文爽朗地笑道:“阿妈前两年就想到墟上开杂货铺,被我和阿爸劝住了,兵荒马乱不是做买卖的时候,现在她想开就开吧,有点事做不会太无聊,挺好的。”

  蔡金满蹙起眉尖,“老爷,开杂货店很累的,要进货、盘货,还要送货,阿妈吃得消吗?”

  “没关系,阿妈还不到四十,安享晚年为时过早。”冼耀文搂住蔡金满,说道:“从下个月开始,你给阿妈、阿爸一人500马币做生活费,名义上我和耀武一人300,你150,洁玲150,芷兰100。

  按月给,年底给双份,过节该有的东西你操心一下。”

  “嗯。”蔡金满心情愉悦地点点头。

  两人一路聊着琐碎的话题,到家后一起冲凉还是接着聊,冲完凉到花园里,抢了花匠老洪的活计,侍弄葡萄架前的葡萄扦插苗。

  葡萄植株是李光前送的,从他家院里的葡萄藤上剪来,且派了有经验的花匠过来催芽。

  冼耀文两人说是侍弄,其实就是围观,在新加坡将葡萄种活不容易,没有经验还是别瞎掺和。

  围观了一会儿,两人出了花园,手拉手上街漫步。

  故意不往许记的方向走,两人继续聊些琐碎,一路走出欧思礼路,沿着小道慢悠悠行至余东旋街的珍珠巴刹,这里的地方宽广,购物环境相对舒适,又是黄昏时分,不少妇女在摊前挑拣蔬果。

  两人汇入人流,蔡金满当车头,带着冼耀文牌自走菜篮子,重复着她之前十来年每天都要做的事。

  她陶醉于此刻。

  如果有得选,她希望老爷只有她一个,不用那么忙,每天陪她买菜,陪她说说话,不需要荣华富贵,钱够用就好。

  假如在一张被窝里睡过一些日子,还摸不透对方的心思,只能说冼耀文辜负了几十年积累的泡妞经验。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他经验丰富又善于总结,岂会没摸透蔡金满的心思,有闲暇时,他乐得满足她的所求。

  来到一个摊前,蔡金满指着小菠萝蜜说道:“老爷,要不要买点尖不叻?”

  “嗯。”冼耀文点点头,又指椰色果,“兰刹也买点。”

  蔡金满挑拣后买下,冼耀文将尖不叻扛上肩,兰刹放进菜篮子,继续屁颠屁颠跟着车头走……

  在巴刹买了一堆东西,回家时做不到气定神闲,跟在屁股后头的车子起了作用,火急火燎载着人往家赶,蹶子一尥将两人甩进厨房,冼耀文给蔡金满打下手,制作美味可口的娘惹菜。

  菜做得差不多时,冼光礼被接回来。

  冼光礼站在厨房口,咳嗽一声,引得冼耀文瞅过去,只见冼光礼嘴里叼着烟,双手背在背后,裤管卷在小腿处,脚上踩着一双木屐。

  冼耀文凑在水龙头前洗了洗手,来到冼光礼身前,“阿爸,怎么不买双皮拖鞋穿?”

  “我就喜欢木屐。”冼光礼面无表情道:“让金满做饭,你跟我来。”

  “哦。”

  冼耀文低垂着头,跟在冼光礼的后面往客厅走去。

  就是在外面能上天,在家里依然是儿子,前冼耀文在冼光礼面前都不敢正视,虽然这一点去香港之前已经被他改变,但许久未见,还是让冼光礼见一见熟悉的“冼耀文”。

  来到客厅,冼光礼大马金刀地坐下,双腿并拢,膝盖微微弯曲,脚尖朝外,脚趾抓地,随时可以一脚踹出或欺身上前。

  冼耀文在脚尖一扫,大腿和小腿隐隐作痛,前冼耀文的记忆扑面而来——冼光礼练过几手庄稼把式,冼耀文和冼耀武两人打小一调皮就挨踹,一路被踹大,都养成了条件反射,未踹先痛。

  冼光礼默默抽完烟,将烟头往地上一丢,不怒而威道:“我问你,是不是不打算管围里宗亲?”

  “管。”冼耀文干脆道:“不想被动。”

  “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

  冼耀文抬起头,看着冼光礼,“阿爸,我是因为你带话要港币才临时起意,你和光秉叔过分了,囤点活命的粮食就好了,居然想着去黑市买俏货。

  有些事情你们想简单了,就是以前我和耀武在联防队的时候,潜伏进沙头角的地下党都别想逃过我们的眼睛,只是我们出工不出力不想管,不然都能逮起来。

  何况是现在,宝安成了反特前沿阵地,公安侦查台湾特务的重中之重,你们的动作能瞒得过负责反特,一直盯着黑市的公安?”

  冼光礼脸色一变,“你是说?”

  冼耀文摆摆手,“阿爸,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把你和阿妈送到这里,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留在围里会让我和耀武很被动。你放心,我不会不管围里。”

  冼光礼点上一支新烟,蹙着眉头吧嗒吧嗒抽着,良久,叹了口气说道:“你和耀武长大了,往后家里由你们做主。”

  “阿爸,我和耀武会把家撑起来。”

  冼光礼紧蹙的眉头一松,拿出烟盒,抖出一支烟递向冼耀文。

  “阿爸,我不抽烟了。”冼耀文掏出一支雪茄亮了亮,“我现在抽这个。”

  冼光礼瞄一眼雪茄,“给我一根。”

  “欸。”

  冼耀文屁颠屁颠的送上前,修剪好又给点上火,冼光礼有模有样地抽了起来。

  宝安把着内地连接香港的要道,并不是闭塞之地,在乡下也不是靠种地就能生活,需要经常去墟上交换物资,何况冼光礼念过书,又是围里的头面人物,经常为围里的事出去走动,他不是毫无见识的村夫俗子。

  父子俩吧嗒吧嗒地抽着,冼耀文说一些冼耀武的近况,冼光礼听了非常欣慰,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摆脱了泥腿子的身份,成了穿长衫的文明人、文化人,如此甚好。

第536章 苦钱很香

  六点半。

  冼母文半夏归来,先来上一刻钟的母子久别重逢粘糊戏,然后才是围坐饭桌前共进温馨晚餐。

  “阿文,你弟妹阿玲什么时候生?”

  “阿妈,估计预产期在八月底九月初的样子。”

  “马上三月,快了,快了。你和金满打算什么时候生啊?”

  “我们已经在打算了。”

  “是啊,阿妈,我和老爷也快了。阿妈,今天豆腐街有街戏,我们吃完饭去看好不好?”

  “好,好。”

  食讫。

  四人慢慢往豆腐街溜达,冼光礼和文半夏走前面,冼光礼背着手走路,文半夏却要挽着他的手臂,冼光礼拗不过,只能别别扭扭被挽着。

  冼耀文和蔡金满走后面,蔡金满将半边重量挂在冼耀文手臂,冼耀文哼着歌。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世间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哪怕不能够朝夕相伴。”

  “老爷,这是什么歌,我没听过。”

  “《耀文和金满的月光》。”冼耀文轻声回一句,接着哼唱,“耀文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她心房,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金满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他身旁,若有一天相聚守,让幸福洒满整个夜晚。”

  十四的月光洒在蔡金满的脸上,她将冼耀文的手臂箍得更紧。

  不知不觉间。

  四人来到了豆腐街,不需要寻找,循着锣鼓声便能找到戏台。

  四人来到热闹处,往长凳边一站,举目望向舞台。

  听了一段,冼耀文听不懂唱的是什么,遂问沉浸其中的蔡金满,“唱的什么?”

  “唐涤生的《蛇蝎两孤儿》。”

  “有典故吗?”

  “好像是唐涤生自创的本子。”

  “哦。”冼耀文在蔡金满的手腕上拍了拍,“你在这里看,我去买雪糕。”

  “嗯。”

  冼耀文走到另一边的雪糕车旁,买了几支雪糕正欲返回,就见一小孩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雪糕。

  拿了一支雪糕递向小孩子,冼耀文柔声说道:“给你。”

  小孩见状,咽了咽口水,目光亮出倒刺,却是没有上前接雪糕。

  “不要害羞,过来拿。”冼耀文抖了抖雪糕。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见背后传来破风声和咔嚓声,随后又是一声惨叫,回头望去,只见戚龙雀抓着一个男人的手腕,男人吃痛,半蹲于地,嘴里嘶嚎着。

  还不等他断定男人是扒手,身后的小孩已经扑向戚龙雀,“荣哥,荣哥,坏人,你放开荣哥。”

  小孩挂住戚龙雀的手臂又抓又挠,龇着牙还想上嘴咬,戚龙雀却是屹然不动,手指加了丝力道,瞬时,男人的嘶嚎声更甚。

  情况基本明了,男人是扒手,小孩是僚机,负责转移目标视线方便男人下手。

  “算了。”

  冼耀文淡淡地说了一句,收回雪糕,走向另一个摊位。

  “Tikam-Tikam。”摊主见冼耀文靠近,卖力地叫道:“老板,玩不玩‘地甘-地甘’?”

  “不玩,给我一包三五。”

  地甘是马来语随意选择的意思,地甘也是一种抽奖玩法。

  商家在一张大硬纸板上印了各种奖品的图案,每件奖品有个编号,在大纸板下方则黏上成排的小纸张,俗称“地甘纸”的小纸里有一个号码,顾客用五分或一角钱为赌注,买张地甘纸,如果纸上的号码与画中编号相符,幸运儿就可以赢得奖品。

  基本来说,地甘和刮刮乐是同一路数,都是算过中奖率的,而且大奖都会藏起来,等到“恰当”的时机让“正确”的人中奖,玩的就是塑造一个“幸运儿”钓一捆“韭菜”。

  摊主见冼耀文这个潜在豪客不吃饵,意兴阑珊地取了包三五,抓住有限的利润。

  冼耀文放下两枚硬币,拿了烟,回到蔡金满身边,将烟和两块雪糕给了冼光礼,剥开一块送进蔡金满嘴里。

  蔡金满嗦了一口,“呜,好冰。”

  “天气热吃点冰的舒服,雪糕太单调,最好有刨冰吃。”冼耀文嚼了一口蔡金满嗦过的雪糕,说道:“明天晚上你做点雪花酪,我回家的时候吃。”

  “雪花酪……”蔡金满咀嚼一下,沮丧道:“老爷,我不会做。”

  “很简单的,明天让人送块冰到家里,你把冰戳碎放在桶里,然后拿个铁壶装放冰箱里冰过的水,再加点果汁,把铁壶放进冰桶里,在铁壶上拴根绳子反复拉动让铁壶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