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冼耀文耸耸肩,“你明白我的意思。”
罗纳德·肯特蹙眉道:“亚当,不要开王室的玩笑。”
“OK。”冼耀文摊了摊手,“罗纳德,还记得1942年的配给簿吗?一个成年人一年只有66张定量布票,一条长裤8张布票,一件衬衣7张布票,一些人不够用,一些人用不掉,于是有了布票黑市交易。
布短缺,纸张也短缺,每个家庭每周只有一卷卫生纸的配额,那一年圣安德鲁斯·米尔斯已经成立了不是吗?你有没有赚到丰厚的利润?
没有,不是吗?
为什么?
因为对很多家庭来说,卫生纸并不是必需品,有很多东西可以替代它,树枝、树叶、青草、干草、土块、小石块、秸秆、果皮、植物壳、烂布头、报纸。”
冼耀文将手竖起来甩了甩,“还有手。部队的士兵会抱怨没有发放二分之一吉尔的朗姆酒,每周不超过2盎司的烟草,但没有人会抱怨卫生纸没有发放。
不用抱怨,丘吉尔没有考虑到的事情,希特勒考虑到了,每天都会派飞机到阵地上撒传单。感谢纳粹,奥利维亚再也不用担心我的痔疮发作。”
罗纳德·肯特大笑道:“我的妻子叫奥利维亚。”
冼耀文摊摊手,“或许我该说阿米莉亚。”
“不用,叫奥利维亚的女士很多,用它来泛指女士很不错。”
“嗯哼。”冼耀文颔了颔首,“罗纳德,如果还想看我表演,请给我一杯咖啡。”
“噢,Shit!我居然忘记了咖啡,我这里的咖啡不好喝,街对面有一家咖啡馆,咖啡很美味,还有可口的柠檬慕斯,我们去那里。”
“OK.”
两人来到咖啡馆就座,点了咖啡后,谈话继续。
“亚当,我非常清楚英国现在的卫生纸市场有点糟糕,但我也相信未来的市场很大,圣安德鲁斯·米尔斯每年都有利润,我可以等到市场变大的那一天。”
“罗纳德,你知道肺鱼吗?”
“当然,我在澳大利亚见过,遇到干旱天气,它们可以躲在泥土里夏眠,不吃不喝等待新的雨季来临。”
“或许澳大利亚的肺鱼幸运一点,它们可以等待新的雨季来临,但非洲的肺鱼没有这么幸运,对非洲当地的土人而言,大概从土里挖鱼要比从水里捞鱼简单得多。
不少肺鱼不等夏眠结束就被人挖了出来,被串在树枝上烤,被晒成鱼干,新的雨季对它们毫无意义。
卫生纸的市场也是一样,你在等着它变好的时候,你猜金佰利这种大公司会怎么做,他们也只是在那里干等吗?
它们不会干等,它们会往泥土里灌水泥,把皇冠的所有出路封死,市场真正变好的那天,你会发现皇冠已经没法往外发展,依然仅仅在哈罗德百货销售,其他地方根本买不到。
彼时,留给你的选择只有两个,圣安德鲁斯·米尔斯倒闭,或者低价卖给它们。”
闻言,罗纳德·肯特陷入沉思。
冼耀文呷一口咖啡,转脸望向窗外,倾听雨滴嗒嗒。
糟糕的天气,每天都有一场雨,瞬间,他觉得刚刚喝下的咖啡不香了。英国的自来水水质很差,伦敦更差,为了头发考虑,他应该再加把劲,早点将事情做完,早点跑路。
“或者趁着现在土地和水资源都便宜,把世界上几处优质的矿泉水水源都给占了。”
稍稍琢磨,冼耀文觉得这个事情有搞头,就说斐济,现在还没独立,买下维提岛上的Nakauvadra山花不了多少钱。其他几处没有竞争对手,同样不会花费太多,垄断优质矿泉水水源的代价太大。
在冼氏家用旗下设立一家子公司好水(Goodwater),等蔡金满成长起来,让她负责这间公司。
虽然矿泉水的生意他能看到数亿美元的年利润,但并不打算当作家族的正经生意来运营,他最在意的还是让家里人喝上放心水。
等回香港,他要抽出一点时间关心一下冼家的蔬菜园以及山上的泉水,着手将那片山围起来。
家里边上再买一块地皮,兴建一个蓄水量在10万立方左右的地下蓄水池,迎接即将到来的缺水期。
蓄水池挖得要有技巧,度过了缺水期,将水抽干,蓄水池所在地兴建附带地下停车场的大厦,挖地基的钱可以省掉大部分。
在岑佩佩小学边上买一片地皮,以为石硖尾居民提供生活用水便利的名义挖一个佩佩湖,摆明车马佩佩湖的存世时间为五年,之后地皮另作他用。
如此一来,地皮囤了,好名声也捞了,一举两得。
“亚当,除了资金,你还能给圣安德鲁斯·米尔斯带来什么?”罗纳德·肯特将神游外物的冼耀文一把拽了回来。
“战略支持以及市场,比如香港……”
“皇冠已经卖到香港。”
冼耀文淡笑一声,“罗纳德,人民零售是我的产业。”
罗纳德·肯特摊了摊手,“所以,你很早之前就注意到圣安德鲁斯·米尔斯?”
“是的。”冼耀文颔了颔首,“人民零售旗下的人民超市马上就要扩张,随着它扩张的步伐,皇冠可以跟随扩大市场。另外我有北美的渠道,可以帮皇冠打入美国和加拿大市场。”
罗纳德·肯特再次沉思,过了一分多钟说道:“你想要多少股份?”
“你愿意让出多少股份?”
“40%。”
“OK,可以进入价格谈判环节。”
“亚当,谈价不着急,我想说40%的股份不会一次性转让给你,我会给你最优惠的股份价格,但你要用市场换股份,我们签一份合约,你每开拓一个市场,我转让给你相对应的股份份额。”
冼耀文轻笑道:“罗纳德,你是个睿智的人。”
“亚当,你也一样。”罗纳德·肯特笑着回应,“你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我说动了。”
“我想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我相信。”
……
冼耀武吃过饭,巡逻到北河街街市一带。
这里白天有人卖菜,晚上摆出大排档和摊档,深水埗码头下船的乘客有些会过来食宵夜。
此时,正是街市热闹的时候,一个警员又去摊上收规费,他离得远远的,站在阴暗处抽烟。
不管当下的警队有多不堪,面子工程还是要讲究的,一边巡逻一边抽烟不被允许,想抽只能躲着点。
冼耀武躲着,但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一个大排档老板朝他喊了声“冼大状”,快步贴了上来,掏出一包烟往他手里塞。
“冼大状,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冼耀武将烟挡了回去,“鸡髀,有什么事你就说,不用来这套。”
鸡髀悻悻地收回烟,说道:“我的牌照申请书寄出去一个月了,还没有收到回信,冼大状,你能不能帮我重新写封信?”
“帮你写信可以,但我要告诉你,写了也是白写,港府已经收紧大排档的牌照,现在不是申请就会发。”
鸡髀郁闷道:“那怎么办?没有牌照规费要多交一倍,还要担心随时被抄,生意怎么做。”
“办法有。”冼耀武说着从腰间掏出记事簿,翻到最后面,用笔在上面写了个地址,然后撕下来递给鸡髀,“你到这个地址找一个姓黄的,就说是我介绍你过去办牌照,他会收你便宜点。
你自己去就好了,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今年港府只会放出几张牌照,去迟了花再多钱也办不了,不要让我为难。”
“是是是,我一定不告诉别人。”鸡髀喜滋滋将纸收起来,又讨好地说道:“冼大状去我摊上吃点,我给你炒两个好菜。”
“当班呢,以后再说。”
打发走鸡髀,冼耀武刚走出阴暗,另一个人又贴了上来。
他的街坊大状之名已经传出东京街,深水埗的不少街坊遇到法律问题都会来找他,不管是谁,能帮的他都会帮,帮不了的也会指点解决途径。
走走停停,巡完了第一更,又带着巡第二更,到十点钟,他提早下更,去警署交完枪回到家里。
刚在楼下停好车,就被董初宁请到一号楼的饭厅。
苏丽珍已经在等着,不多废话,直接告诉冼耀武她的怀疑。
“你确定楚天岚不是自己想要赌?”
第482章 前进吧,鸭王
“我敢肯定。”
冼耀武琢磨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了,事情交给我来办,明天晚一点出门,我安排两辆新车跟着你。”
“好。”
聊完,冼耀武回到自己楼里。
“谁当值,Over。”
“豆腐,Over。”
“有没有看到楚天岚回来,Over。”
“没回来,Over。”
“几点出门,Over。”
过了一分多钟,豆腐回道:“下午三点,Over。”
“盯紧他,Over。”
“明白,Over。”
和豆腐通完话,冼耀武出门去了一趟耀东街的晕倒羊车行,安排好两辆新车事宜,回家睡觉。
伦敦。
冼耀文和罗纳德·肯特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谈判,最终敲定圣安德鲁斯·米尔斯40%的股分作价3万英镑转让给奥黛丽日记,这个价格相当实惠,不到实际估值的三分之一,但附加条件有点苛刻,想要拿全股份,冼耀文要将吹过的牛一一实现。
说白了,这个投资案不像是投资,倒像是罗纳德·肯特开出优惠条件吸纳冼耀文为市场经理开拓市场。
怎样都好,反正目的是达到了。
一件事搞定,第二件事也不难,他给阿加莎·克里斯蒂设计了一个组合方案:
首先注册一个慈善基金,然后将现在以及将来的所有版权及收益以1英镑的价格转让给慈善基金,这样一来可以合理避掉大部分税,保证版权收益不会大缩水。
钱怎么拿出来用,他没有多解释,只是让对方找律师咨询。
这部分包含不能放在台面上,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内容,说了容易被人抓住话柄。
版税方面,他只说了一句话,不提高版税额度,但让对方的收入在现有的基础上翻一倍。
收益增加一倍,到手的减少缩水,阿加莎·克里斯蒂没有不答应的理由,除了版权已经签掉的之外,其他版权都将交给查令十字路84号出版社负责运作。
第三件事不是太顺利,冼耀文在“DS Smith”扑了个空,两个股东、堂兄弟加布里埃尔·史密斯和所罗门·史密斯都不在办公室,去了其他城市,他只好暂时作罢。
好在他打算以迪恩公司的名义投资“DS Smith”,这个事情可以往后放放,等迪恩公司人员架构完成,由其他人跟进。
闲下来时,他翻阅了报纸,循着玛格丽特·罗斯的线索,将朱迪翻了出来。
这个妞全名是朱迪思·维内蒂娅·蒙塔古,父亲是埃德温·蒙塔古,历任各种大臣,如果不是死得太早很有机会和张伯伦掰掰腕子,可惜革命本钱薄了一点,1924年大概是得了败血症,倒在离首相一步之遥。
母亲是维内蒂娅·斯坦利,自由党派系斯坦利家族的成员,年轻的时候挺了不得,埃德温·蒙塔古和当时的首相阿斯奎斯同时追求她,她最终投入了埃德温·蒙塔古的怀抱。
婚后,她担心埃德温·蒙塔古未老先谢(顶)的脑门冻着,送了对方一顶又一顶帽子,颜色比较单调,都是绿色的。
据说帽子的编织者包括报业大亨兼历任大臣、部长的比弗布鲁克男爵,以及保守党成员杜德利伯爵三世威廉·沃德。
报纸上有影射朱迪并非埃德温·蒙塔古亲生,她的亲生父亲是威廉·沃德,冼耀文比较了三人的照片,还别说,朱迪的五官特点和威廉·沃德更为相似。
稍稍捋一捋,可以发现朱迪的政治人脉网还是蛮大的,以她为跳板可以认识不少人,看来这妞很有必要睡一睡。
揉一揉太阳穴,冼耀文回忆上一世所知的玛格丽特·罗斯相关新闻,好像没有哪篇提到过朱迪这个人,可能两人老年时期不在一起玩了,或者朱迪嫁给了圈外人,且死的比较早,后期没什么新闻。
“算了,不管以后怎么样,把握朱迪这个妞现有的资源就行了,将来等她结婚给她封个大红包。”
拿起雪茄吸一口,冼耀文看向沙发,周月玉盘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双目盯着电视机,笑得前俯后仰。
几天接触下来,他发现周月玉是个容易陷入舒适圈的人,一旦生活状态进入她认为的吃喝不愁,她就会变得很安逸,达到基本物质、精神满足之上的无欲无求。
说白了,她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人,自带情人命格。
但,命不是太好,没钓到一匹好马,落他手里可甭想过得太安逸,她得动起来,为他创造价值。
“要不要出……”不等冼耀文话说完整,桌上的电话响了。
接起一听,朱迪打来的。
“我是亚当。”
“我以为会是你的情人接电话。”
“她在看电视,要她听电话吗?”冼耀文转脸朝周月玉看了一眼。
“不,我只想献给她一束百合花。”
冼耀文淡声说道:“有的玩笑开一次就够了。”
“好吧,今晚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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