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还好,损失不会太大。人员有没有伤亡?”
“没有。”
“有没有拍到人?”
“拍到两个,照片还没洗。”
冼耀文指了指驾驶位的戚龙雀,“底片交给他。”
“我们不是今晚唯一被抢的,最近大天二出现得十分频繁。”
冼耀文颔了颔首,“药品贵,改成白天运输,其他照旧,被盯上认倒霉,不用抵抗,除了命和船,随便他们拿。这次被抢的是谁的船?”
“洪英东。”
“知道了。”冼耀文拍了拍谢丽尔的臂膀,“一船轮胎丢了就丢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早点回去休息,改天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谢丽尔迟疑一下,说道:“约翰·马登想见你。”
“我知道,这两天会约他。”冼耀文抱住谢丽尔贴了贴脸,“晚安。”
“晚安。”
谢丽尔离开后,冼耀文对戚龙雀说道:“等照片洗出来,给李卓看一下,他有可能认识。”
“要把人挖出来吗?”
“不着急,水浑了才好摸鱼,让大天二抢一会。”
“明白。”
……
迪拜。
完成了黄金交收,英伯麓三人告辞,科塔里并未挽留。
科塔里出身于印度穆斯林种姓等级中的阿什拉夫,媲美婆罗门,在他的认知里,只有冼耀文够资格和他平等对话,冼耀文的手下能跟他平起平坐一起喝茶已是抬举,共进晚餐绝不可能。
储蓄飞让英伯麓将他和敖雪带回位于阿法迪街区的曼彻斯特酒店,便让英伯麓自由活动,他进入自己的房间,拿了望远镜和一个笔记本,上了酒店天台,观察周边的地形。
从黄金海岸到香港完全可以一路坐飞机,他却跟着运输小队走,一是为了熟悉一下经过更改升级的路线,二是为了来迪拜。
冼耀文让他回香港时,有一封加密信同时送到他手里,信中的主要内容就是让他来迪拜看看,从经济的角度还有从军事的角度。
迪拜人口两万,极限爆兵能爆出数千个炮灰就算牛逼,真正可战之兵能不能凑齐五百个都是未知数,先打服再谈判,不要居住区和绿洲,只要几块鸟不拉屎的沙漠之地,还是容易实现的。
打,没问题,守,问题很大。
迪拜是阿拉伯地界,阿拉伯人内部可以搞内讧,其他阿拉伯人会在边上嘻嘻哈哈看戏,一批黄皮、黑皮过来占地盘不行,无须废话,旗摇起来,联合出兵把人赶下海。
冼耀文觊觎迪拜地底下的石油,如果有可能,他想试着抢,难度高或得不偿失,就打诚信商人牌,我爱迪拜,我愿意为迪拜之崛起而奋斗。
一文一武两条路总要走一条的,相对来说,冼耀文更想动武,因为比较实惠。
对武装人员开了分红的头,就不能出尔反尔,跪着也要坚持下去,但一路走来都挺顺,老人一个没死,新人只是一死一伤,没受什么挫折。
这样是不行的,很有必要新老搭配有序牺牲一批,如此一来,定时释放分红压力,免得将他逼到兔死狗烹的反派之路上。
所以,没有困难,也要制造困难。
储蓄飞透过望远镜,一边观察地形,一边在脑海中模拟进攻路线,挺好,没有高楼,没有堡垒,又是沿河而居,有几艘武装艇就可以封锁大片区域,居住区面积不大,占领几个屋顶建立迫击炮阵地,事先计算射击诸元,完全可以指哪打哪。
只有巷战比较棘手,需要拿人命填,或许可以学习一下小鬼子的战术。
用心观察之时,储蓄飞心中也在疑惑,队长是走刚柔并济路线的,这次难道只刚不柔?
七点四十,冼耀文来到夜总会的包间,作陪的依然是曼丽,事先已经通知过,她今晚没上钟。
上次作陪李秉喆后,冼耀文吩咐人在包间天花板上加装了四盏日光灯,呈口字型排列,其他灯关掉,只开启日光灯,包间瞬间变成阅读室。
冼耀文手里拿着报纸,曼丽倚着他的臂膀,倾诉她不幸的爱情。
“王八蛋,搞女人在外面搞就行了,我能装作不知道,居然敢把人带到我的床上,王八蛋,真是王八蛋,吃我的,用我的……”
“停停停,你已经喊了几十次王八蛋,跟我说说你把那个王八蛋怎么了。”冼耀文头也不抬地说道。
“还能怎么,打一顿赶走咯,临走还讹了我几百块,王八蛋,老娘真是倒霉,遇不到一个好的小白脸,全是王八蛋……”
曼丽自怜自艾地谩骂了一会,眼珠子一转,箍住冼耀文的手,娇声说道:“冼先生,我给你当情人好不好?”
冼耀文转脸乜斜一眼,“在我面前真诚一点,不用搞迂回,直接说你想说的。”
曼丽笑靥如花道:“养小白脸挺费钱的,我想请冼先生给我介绍一个钻石王老五,能嫁就嫁了,不能嫁赚点家用。”
冼耀文轻笑一声,“钻石王老五是什么?”
“冼先生没看过《王老五》?”
“没看过,但我知道钻石王老五的意思,我是在反问,你让我去哪给你找有钱又未婚的男人,我认识一个打死三任老婆的鳏夫,很有钱,要不要介绍给你?”
“冼先生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第455章 汉城风云
“李普,李普。”
汉城街头,美军上尉罗纳德·史比尔从吉普车上跳下来,冲不远处三平旅馆屋檐下的摊位前与摊主在鸡同鸭讲的少尉卡伍德·李普顿大声喊。
李普顿听到喊声,转过身,一见是史比尔,笑容爬满整张面庞,嘴里喃喃自语:“真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
“嗨,李普,不要发楞,赶紧过来。”
“真不敢相信。”李普顿的声音变大,脚步往前快速移动,来到史比尔近前,嘴里调侃道:“哟呵,看看这是谁,E连的连长史比尔中尉。”
“上士,看。”史比尔指了指自己的肩章,“请称呼我上尉。”
闻言,李普顿也指了指肩章,“上尉,我不是上士,我是少尉。”
“哈哈哈。”史比尔大笑道:“李普,能看到你太好了。”
李普顿腼腆一笑,“我也一样,史比尔。”
“李普,非常遗憾,我马上要出发,不能和你多聊,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没问题,什么忙?”
“找几个人去机场接一个东洋女人,她的名字是南云惠子,未来半个月跟着她保护她,报酬非常丰厚,你会拿到500美元,可口的美食,美酒,啤酒、白兰地、威士忌,还有陆军部某个少校的友谊。”
“所以,我们不是巧遇?”
史比尔颔了颔首,“Yeah,我知道你在休假。”
李普顿郁闷道:“东洋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李普,你只需要知道她在陆军部有关系,保护好她,对晋升会有帮助。”
李普顿犹豫片刻,说道:“好吧,几点的飞机?”
“一个半小时后。”
有一个词叫韩华,意为1950年战争爆发之前已经在韩国生活的华人。
1882年,清廷的藩属朝鲜发生了“壬午政变”,清廷派吴长庆率部前往平叛。当时,有一批华商跟着清军一起进入汉城。
同年,清廷与朝鲜签订《商民水陆贸易章程》,为华侨在朝鲜经商提供了诸多便利,而朝鲜官民也给予华侨很高的礼遇,称他们为大国人或清商。
因为享有不平等的优待,越来越多的华商到朝鲜创业,韩华们几乎垄断了朝鲜的商权,早些年,朝鲜全国的纳税大户全是华商,在朝鲜活动的华人超过20万,长期在朝鲜生活的也有将近2.5万人。
东洋1910年吞并朝鲜后,朝鲜不断发生排华惨案,华商生命财产遭受惨重损失。东洋总督府以保护华商为名,大肆驱逐华人,到抗战时期,华人锐减到一万人左右。
韩国建立后,物资匮乏,华人利用与香港、澳门、上海、烟台等地原有的商业关系,开展贸易,很长一段时间韩国进口商品的82%来自中国,华商开办的13家大型贸易商社占韩国进口总额的21%,出口总额的16%。
解放战争期间,山东及东北地区赴韩谋生者增加,至1948年,韩国华人逾8万,其中大部分生活在汉城。
朝鲜战争爆发后,人民军攻入汉城,并未对华人区别对待,来不及跑的华人数十年积累起来的家业毁于一旦,再之后美军夺回汉城、志愿军参战,韩华的地位变得非常尴尬,即使夹着尾巴做人,依然容易招惹无妄之灾。
有能耐的离开韩国,没能力的继续滞留夹尾巴,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汉城人在饱受战乱之苦时,却能苦中作乐。
孔承通,汉南商会的会长,山东人士,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孔子后人,但因为孔子的招牌在韩国还挺好使,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孔子直系后人,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还担任过孔祥熙驻汉城堂弟一职。
老孔是懂得变通之人,在汉城二十几年,积攒出偌大一份家业,虽说运气差点,几枚炮弹上刻了他的名字,精准落在他的家业上,一蓑硝烟散尽,家业十不存一,人民军控制汉城的三个月,仅剩的那点又来一遍十不存一,但幸运的是,他还活着,家人也都活着。
活着,挺沉重的词汇,老孔深有感悟,他手里的美金、金条已然不多,不足以带着家人离开韩国,但温饱还不成问题,人民军进城之前,他偷偷藏了不少面粉、大米,先吃米后吃面,省着点够一家人吃上一年。
何况如今这世道,汉城不少人衣食无着,他老孔家可不敢放开肚子吃,毕竟日子一久,肚里有没有食瞒不住有心人,身材胖瘦、目光神韵、面色、嘴唇,甚至是屎,都会暴露伙食条件,敢吃太饱,高丽棒子不上老孔家挖地三尺才怪。
不过,这种情况在前一段时间发生了转变,老孔家不仅敢吃饱饭,晚饭还能吃上肉,且都是好肉。如果要问为什么会有如此转变,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住在他家会笑旅馆的几个南方人身上说起。
话说冼耀文将汉城的生意让给刘荣驹一成五,有白捡的便宜,刘荣驹的效率自然是高的,只用了三天时间,他从东福和抽调了三十来个好手,其中三人会说朝鲜话,三者其一孙荣成更是在汉城出生,离开汉城去香港不足半年又回来了,一行人来到汉城建立了东福和汉城堂。
汉城堂的扛把子陆炳强,因为姓陆,又是必须剪陆军装(平头)发型的人力车夫出身,人送外号陆军装,不过一般都简称军佬或军哥。
又因为粤语军、关发音很难分辨,不知道陆军装底细的人,都会错把军佬当关佬,错得多了,陆炳强也就成关佬了,小弟喊他关哥或二哥。
1950年的汉城,城区只占汉江以北的一小部分地域,欧巴江南Style的江南富人区还不属于汉城,也不存在,六月份之前,江南是农田,田里种植水稻、辣椒、卷心菜,六月份之后,田里密布坦克履带印、脚印,运气好还能捡到地雷。
会笑旅馆,老孔家仅剩的产业,位于繁华的明冬区一个U型弯的最低点,道路四通八达,人流量还不错,老孔将汉南商会的匾额悬于会笑旅馆一面的门头,会笑旅馆的招牌刷在另一面门头的墙上,白色底,黑色粗体毛笔字,“笑”一字笔法有点特别,看着仿佛一张眯眼笑的笑脸。
1950年的汉城街头,招牌还是以汉字为主,韩字打辅助,偶有招牌之上会出现英文,晦涩地告诉人们,新的太上皇来啦,不认孔孟,子曰不灵了,赶紧换到“Listen”频道。
会笑旅馆的招牌之下,原来是旅馆的偏门,现在被堵住,用木板加建了可以避雨雪却不能挡风的摊档,老孔的女儿,起名用了心思的孔三小姐孔令仙穿着厚厚的棉袄窝坐在摊档里,双手拢在袖子里,顶着大棉帽的一对凤眼巡视路过的行人,等待客人光顾。
忽然刮起一股西北风,徐徐送来一位身穿呢子大衣的大嫂。
“大妹子,来一包双斧。”
闻言,孔令仙将手从袖子中抽出,手穿过裤裆在看不见的下面一阵摸索,未几,一包白底红字的简装双斧牌香烟出现在她手里,“五千五。”
“咋这么贵嘞,昨天不还是五千吗?”大嫂蹙眉质疑。
孔令仙淡声说道:“韩圆又跌了,货也快没了。”
大嫂听孔令仙这么一说,也不再废话,点出四千五递上,换走香烟,立刻开封,一边撕锡纸,一边瞅烟标,只见烟标上高低错落印着四竖红字——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增加生产、支援前线。
抖出一支烟,大姐叼在嘴里,问孔令仙借了手炉,拿在手里抖了抖,抖去覆盖在木炭上的草木灰,露出红通通的木炭,烟头戳上去点着,继而叼回嘴里猛吸两口,火星子变得均匀。
呼,吐出一股白烟,大嫂感慨道:“还是家里的烟好抽。”
孔令仙没有接茬,凤眼又看向街面,一张张脸闯入她的视线,短暂逗留,又匆匆逃逸,看不见一张笑脸,看不见一丝一毫对未来对生活的向往,写在人们脸上的,只是麻木、苟且偷生。
一刻钟的工夫,不见来第二个客人,孔令仙又把手从衣袖抽出,伸进棉袄口袋掏出半块好时棒,揭开包装纸,露出一个角,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含着,轻轻吸吮,将好时棒重新包好放回口袋,然后,快速释放方才被压抑的爽感。
双眼眯成一条线,被冷风吹得梆硬的脸颊拦不住从皮下脂肪逃出的喜悦,牙缝里流淌出两个字:“好甜!”
当她甜蜜在心,一个美国大兵走了过来,双手挥动两下,然后一个交叉,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好时棒放在木头柜台上。
孔令仙一瞅,连连摆手,“不够,不够,王毛。”
“One more?”
“Yes,Yes。”
“见鬼,又涨价。”美国大兵暗骂一声,不情不愿地又拿出一块好时棒,换走了一包双斧。
孔令仙美滋滋地将好时棒收起来,两块放进屁股下充当凳子的小木箱,一块放进自己口袋里,等放好,在口袋外面轻拍一下,感觉到口袋里的厚重,心里很是踏实。
过了几分钟,摊上又来了两个手臂上套着黑色袖章的韩国宪兵,不等人家开口,孔令仙已经拿出两包骆驼香烟和两小布袋大米放置于柜台,待两个宪兵拿好自己那份,她又拿出两条报纸包裹成长条状的板油以及两个包成三角形状的报纸包。
“泰元、振硕,快冬至了,红豆拿回家煮红豆粥。”
两个宪兵瞅瞅三角包,又猛抽鼻子嗅油水,待鼻孔油腻腻,冲孔令仙鞠躬说道:“仙姐,康萨米达。”
孔令仙挥了挥手,“快走,快走,你们站在这里别人不敢来买东西。”
见状,两个宪兵再次鞠躬,随即离开。
又是几分钟过去,孔令仙看见一个身穿韩国陆军军服的男人朝摊位走过来,她的眉尖蹙起,脸色微变,眼里满是嫌弃。
来者不是韩国士兵,是华人,她半个老乡,名叫姜惠霖,听说曾是山东栖霞县保安团的一员,山东全境解放后,一溜烟跑到平壤,在当地开了家中餐馆,不清楚怎么会来汉城,而且还是华侨搜索队的一员。
她不知道华侨搜索队是干嘛的,但想来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姜惠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给自己鼓了鼓劲,严阵以待。
未几,姜惠霖来到摊档前,色眯眯地在孔令仙脸上扫了一眼,随后流里流气道:“令仙妹子,给我拿包烟。”
孔令仙拿出一包骆驼拍在木头柜台上,没好气地说道:“五千五。”
姜惠霖拿起香烟,边拆边说道:“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陪你睡一觉算是抵债怎么样,我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哎妈呀,多久没洗脸了,你脸上皴挺多啊。”孔令仙讥讽道。
姜惠霖淫笑一声,“令仙妹子帮我搓搓?”
“付钱,滚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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