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玩家 第194章

作者:鬼谷孒

  “我没意见。”陆运涛看一眼手表说道:“冼先生晚餐有约吗?和你交谈非常愉快,我意犹未尽,可惜中午有一个重要约会。”

  “抱歉,晚餐已经约了一位朋友,如果陆先生不介意,晚餐之后,我们可以喝一杯。”

  “晚上我这里会举行一个小型酒会,就是一些朋友一起聊天,冼先生忙完可以过来。”

  “好的,我会来打搅。”

  交谈结束,冼耀文和龙学美两人告辞离开。

  回到车里,戚龙雀将两人送到牛车水的巴刹,他自行驾车去办找佘爷之事。

  冼耀文觅一咖啡馆喝冰咖啡纳凉,却把龙学美打发去搞物价调查。十点多,不尴不尬的时间,他并没有安排这一时间段会客,正好用来融入新加坡市井,窃听群众的需求,顺便为下午的一个会面做点准备。

  战后的马来亚、新加坡以放映好莱坞影片为主,大约占七成,其余的是英国片、华语片、印度片和马来片。新加坡是不错的票仓之外,还是马来片的制作中心,其影片主要在本土和附近区域发行。

  其中最知名的制作机构是邵氏的马来电影公司,而最知名的发行人是林义顺之子林忠邦。

  林义顺家族曾是马来地区的豪门,当年巨富如陈嘉庚、李浚源、黄仲涵、薛中华都与其互联姻好,财势名倾一时。

  林忠邦之兄与李光前是连襟,都娶了陈嘉庚的女儿,要论起来,林忠邦可以算是李成智的表叔。林忠邦是李浚源的女婿,因李浚源夫人舍不得离开她的独生女,林忠邦婚后一直住在李浚源的别墅,与入赘无异。

  林忠邦从战前开始进入电影业,经营芽龙牙力影院,继办苏丹影院及实里达影院。战后更从事影片发行,设立东南亚影片公司,发行印度、埃及与菲律宾影片。

  在林义顺的提携下,林忠邦青年时期便成为新华社会的知名人士,二十六岁任新加坡乡务局局员,任期九年。殖民地政府因其功绩,将汫水港附近一带命名为忠邦村。

  1938年,被委任为太平局绅、银禧基金会委员、棋樟山(圣约翰岛)视察员、牌照局委员、柴炭评价会委员、食盐评价会委员等职。

  林忠邦也热心社团工作,历任马来亚电影放映人公会会长、新马印度影片商公会会长、新加坡马会选举委员会委员、马来亚马主公会委员。此外,又担任中华总商会、广东会馆、潮州八邑会馆、义安公司等社团要职。

  林忠邦的这要职那闲职和冼耀文的关系不大,他只关心对方在电影界的地位和手里的几家戏院。

  印度电影发展较早,相关产业已经相当成熟,一言不合就跳舞放到后世可能搞笑,放在当下却是吸引观众的点,加上印度电影时长多为三小时左右,非常适合以一倍半的票价放在垃圾时间放映,或者在收购几家破败的戏院之后,推出子夜场和通宵影院的概念。

  子夜场就是最后一部电影在晚上十一点半后放映,通宵影院的灵感来自内地八九十年代的录像厅,一元一张票,可以看四五部影片或者有凳子、毛毯睡上一个好觉,再放任小吃摊贩和低档马栏入内招揽生意,相信一定会受到苦力工们的欢迎。

  种姓制度之下,印度当下能担当女主角的几乎都是高种姓,比如已经小有名气的纳吉丝(流浪者里的丽达扮演者),浑身散发着异域风情,一定能入苦力工们的法眼,一卷拷贝磨出花来,依然能创造价值。

  再说埃及电影,如今正流行歌舞片和喜剧片融合的歌舞喜剧片,还有以大团圆为结局的情景剧,全国一百二十多家电影公司,推出的电影以垃圾片为主,但也偶有精品。

  垃圾不垃圾问题不大,单单新奇这一点就能保持一段不短时间的新鲜劲,再说,埃及搭上线后,可以四处开花,阿拉伯、非洲的电影都可以引进接着保持新奇。

  菲律宾电影就比较牛了,在美国的殖民统治之下,菲律宾电影照搬好莱坞模式,影片主角也是以明星为中心招徕观众,可看性很高。而且,菲律宾是亚洲地区仅次于东洋的电影市场,先引进再进入发行,拿下菲律宾市场,友谊影业的亚洲发行版图就能完成一大块。

  先搭上林忠邦当个二道贩子,随后徐徐图之。

  对电影事业,冼耀文的兴趣不大,但为了赚钱,他要将友谊影业往大搞,规模要大,噱头更要大,靠影片制作发行获利只是第一步,上市圈钱是第二步,这一步才是他看重的,连续的利好将股价炒起来,等股市的潜力挖掘得差不多,然后就可以寻找买家收购友谊影业。

  或整体打包,或拆分出售,具体怎么做得走着看,视正当时的局势而定,大体来说,发行应该不会放弃,他现在心中已有发行业务复制一个孪生公司出来的想法。

  品着咖啡,冼耀文整理着脑中的各种思绪。

  等龙学美带着一身热汗回来,用一杯冰咖啡换回她的调查成果,关心完青葱、菜心的价格,打了个车到华厦楼下等蔡金满。

  仅仅等了三两分钟,穿着一套碎花伞裙的蔡金满便进入冼耀文的视野,尽管脚上蹬着的小猫跟鞋兼具了平底鞋及高跟鞋的优势,轻踏脚步舒适没有压迫感,但蔡金满的步伐依然有点别扭,目光中含着畏惧羞赧之色,大概身上的穿着令她无所适从。

  推开车门,冼耀文快步迎了上去,目露关切,“是不是穿不习惯?”

  蔡金满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嗯。”

  冼耀文搂住蔡金满的臂膀,轻声说道:“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不在意你穿什么衣服,你穿什么我都喜欢,你也不用去在意别人的目光,怎么舒服怎么穿,你上去换一身舒服的,我在这里等你。”

  “可以吗?”蔡金满怯生生地说道。

  “当然可以,去吧。”手指拍了拍蔡金满的臂膀,冼耀文给予鼓励的眼神。

  “嗯。”

  车里的龙学美看见两人的举止,心中再次泛起狐疑。自从见过蔡金满,又知道她是自家老板未婚妻的身份,她就开始纠结一个问题,自家老板到底看上蔡金满哪一点。

  说家世,就蔡家的住所条件,应该好不到哪里去;论样貌,只能说普通女人里算漂亮的,称其为美女,只能是违心之言;她只能怀疑蔡金满身上有她没发现的优点,但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天天吃大餐的老板,需要粗茶淡饭的调剂?”

  龙学美想到自家老板身边美女环绕,不说身份明确的两位夫人,就是或有苟且或有暧昧的女人,哪个不是女人中的佼佼者,要美貌要能力都有,她也只好有此猜测。

  冼耀文可不在意龙学美怎么想,世界上不存在只有优点,没有缺点的女人,也不存在只有缺点,没有优点的女人,再是不堪,总能找出一两个优点。

  要说缺点,蔡金满只有样貌和文化水平差一点,深究起来,蔡金满的样貌其实也不差,端庄典雅,只是无法给他带来性冲动,除此之外,她浑身散发着东方女性传统的诸多优点,即使没有蔡光耀加持,他现在也乐意家里有这么一个女人。

  毕竟猎艳只是生活的调剂,平常还是以过日子为主,蔡金满就属于过日子的女人,越是相处得久,越能懂得这种女人有多香。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身上没有枷锁,在肾能力可承受范围之内,他想找什么样的女人都行,根本不用在千姿百态的女人当中做选择,不说不同的心情可以找不同的女人,就是用女人搭配领带,他只要想,也不是做不到。

  金钱玩家,不用拘泥于一类女人,老祖宗传承下来的求同存异、博爱的浪漫主义精神万万丢不得,随心所欲,做到心中无女,怀中搂女,此乃玩家最高境界。

  无根无极,万妞自然,自有一口正气胸间藏,莺莺燕燕,生生不息,方为人生之太极。

第290章 见着杆子就想爬

  蔡金满返回之时,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娘惹可峇雅”,分内外两层,内层是丝绸的无袖短衫,款式似旗袍,外层是半透明的薄纱,大开领,花卉图案的刺绣从领口一直蔓延到衣摆,色彩艳丽,刺绣技法使用了手绣法和镂空法。

  下身是一条娘惹裙,说是裙,其实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布用特殊技巧包裹而成。

  脚上穿着一双珠绣鞋,工艺非常复杂,需要用极小如米粒的彩色珠子和细如发丝的针线缝在布上,形成鞋面图案制作而成。

  蔡金满这一身布料说不上多贵,却颇耗工时,没有八九个月完不成。

  冼耀文看见,甚是惊艳,他有必要改变一下蔡金满样貌一般的看法,在娘惹可峇雅的加持下,蔡金满美艳不可方物。

  贴上去,拉住蔡金满的手,冼耀文温柔地笑道:“金满,你把嫁妆穿上了?”

  蔡金满赧然低头,轻声说道:“还有好几身。”

  “做针线活太伤眼睛,以后别做了,我会为你开一个制作可峇雅的工坊,请几个技术一流的绣娘专门为你做衣服。”

  “可峇雅要自己做的。”

  冼耀文俯身将嘴贴到蔡金满耳边,“伱马上就是我冼家的人,冼家我说了算,针线活不是你该干的事,生孩子才是你的主要责任,怀了生,生了再怀,一个接一个,生够水浒一百单八将。”

  唰的一下,蔡金满满脸羞红,细若蚊声道:“生不了这么多。”

  “呵呵呵,跟你开玩笑呢。”

  冼耀文在蔡金满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不等她羞涩再起,牵着她的手坐进出租车后座。

  回到店屋门口,正好撞见刚刚从车里下来的格蕾丝,冼耀文迎了上去,笑着说道:“格蕾丝,你还是那么漂亮。”

  格蕾丝不苟言笑地回应,“离我们上次见面只有一个月,你不必用这种方式寒暄。”

  “好吧。”冼耀文耸耸肩,“带红酒了吗?”

  “没有。”格蕾丝低头打开拎在手上的包,从中拿出一张紫色的请柬,上面有一行花体烫金字母“Marry”,递向冼耀文,说道:“亚当,我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

  冼耀文接过,扫了一眼请柬,诧异地说道:“挺突然,婚礼定在明年还是后年?”

  在英国,请柬的正式名称是准备约会卡,按照英国上流社会的习惯,结婚请柬通常会提前至少八个月送到宾客手里,以给予宾客充足的时间安排行程,但这个时间间隔一般不会超过二十四个月。

  “明年五月的第一个星期天。”

  “让我看看新郎是谁。”冼耀文说着打开请柬,赫然看见男方罗斯柴尔德的姓氏,他诧异地看向格蕾丝,“你祖母的原家族姓氏是罗斯柴尔德?”

  冼耀文会有此一问,皆因为罗斯柴尔德家族上上一代才开始从精心安排的内部通婚,转变成与家族之外的人通婚,现阶段正处于变革期,保持传统和革新的情况都有,而沙逊家族却有一个来自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新娘,恰好是格蕾丝的奶奶辈。

  “你说对了。”格蕾丝淡淡回答,脸上无喜无悲。

  脑子一转,冼耀文便理清格蕾丝的结婚对象起步是表得足够远的表哥或表弟,完美避开近亲繁殖的高危地带,不由腹内吐槽罗斯柴尔德家族算血缘关系倒是一绝。

  再观格蕾丝脸上的表情,她的婚姻绝无可能是自由恋爱,只能是联姻,不确定的因素,她可能绝对抗拒或一般抗拒。

  冼耀文双手拥住格蕾丝两边的臂膀,脸凑上前轻声说道:“道喜的话我先保存着发酵,等你需要的那天,我会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格蕾丝的睫毛轻轻抖动,嘴里细声说道:“谢谢。”

  收回手,冼耀文示意蔡金满,“我的未婚妻蔡金满,我和她的婚礼会在今年内举行。十分抱歉,按照我们华人的习俗,请柬会提前半个月左右送到你手上,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接着,他又压低声音说道:“如无意外,圣诞节过后,你还要参加我另一场婚礼,我的家族有一个不太友好的传统,被邀请参加婚礼的宾客,需要送给新人一个折合不低于100万英镑的红包,我给你打个折,50万英镑就好了。”

  格蕾丝的死人脸上挤出一抹戏谑又透着点开心的笑容,“我每参加一次你的婚礼,就给你一张面额100亿英镑的承兑汇票,承兑期一万年。”

  “十分感谢你的慷慨。”冼耀文认真地说道:“请一定留下家训,我的后代会找你的后代讨要。”

  “OK。”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淡淡付之一笑。

  无形中,友谊得到升华,不因其他,只因一个懂字。

  簇拥着进入客厅,冼耀文邀格蕾丝就座后,带着蔡金满进入厨房,让蔡金满给水仙帮把手,自己从冰箱拿了两瓶怡泉汤力水和三个玻璃杯回到客厅。

  打开一瓶,倒上三杯,将其中一杯递给格蕾丝,紧跟着飞过去一句话,“我在新加坡注册了一家星展公司,它的旗下有两家子公司金耀实业和耀薏投资。金耀实业拥有总价值400万马币的现金和资产,我需要一个信用额度用来维持耀薏投资的对外项目投资。”

  格蕾丝轻呡一口汤力水,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要多少额度?”

  冼耀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着说道:“部分资产会在其他银行抵押贷款。”

  格蕾丝一听就明白冼耀文想以“打折扣”的资产获得最高的信用额度,她微微蹙眉道:“以企业的名义?”

  “是的。”

  “风控不可能通过。”

  “不为难的话,多少?”

  格蕾丝略作思考,说道:“65%,极限。”

  “75%有可能吗?”

  “我可以帮你争取到80%,但是责任要穿透。”

  冼耀文摊了摊手,“不太可能,我的名字已经在香港反复利用。能否定期更新资产增值部分?”

  格蕾丝颔了颔首,“可以,只计算50%。”

  “谢谢。”

  “不必感谢,正常业务。”

  两人碰了碰杯,各自呷了一口水后,冼耀文说道:“我准备在伦敦成立一家迪恩公司,短期内只打算开展投资业务,企业风险投资和股票期货投资,初期投入资金是我在期货市场投入的12万英镑,现在大概价值45万英镑。”

  “橡胶期货成了你的钱包?”

  “也许。”冼耀文耸耸肩,说道:“两个问题,一,你有没有兴趣,二,你能不能拿出20万英镑?”

  “两个问题,第一,你有没有计划书,第二,我能拿到多少股份?”格蕾丝用同样的语气反问。

  “一,没有,但我可以给你现做,二,30%,你的‘额外’付出会另外计算成分红,不是股份。”

  “会有固定的计算公式吗?”

  “当然。”

  “可以展开实质性洽谈。”

  冼耀文举杯和格蕾丝碰了碰,“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又是一口汤力水入喉,格蕾丝提出疑问,“为什么是迪恩?”

  “迪恩街。”

  “迪恩街28号?”

  “Bingo。”

  “你是马克思信徒?”

  “东德、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保加利亚、南斯拉夫等等许多国家,同样存在不错的投资机会,我不想拘泥于意识形态,黄金的价值只取决于含量和重量,不是主义。”

  相传马克思就是在伦敦迪恩街28号的一间小公寓,完成了《资本论》的大部分篇幅创作。

  格蕾丝蹙眉,“会很麻烦。”

  “请相信我对政治的敏感性。”冼耀文自信地说道。

  格蕾丝颔首。

  正事谈妥,也到了开饭时间,在饭桌上,冼耀文给格蕾丝、水仙两人做了相互介绍,为两人搭起沟通的桥梁,随即,他专注于陪蔡金满说话,只帮水仙搭了两次腔。

  饭后,格蕾丝并未留下久坐,喝完甜点“清汤”便告辞。

  冼耀文小憩,天热,没睡床,在卧室地板铺了一张竹凉席,地有点凉,怕冻着,搂着面红耳赤的蔡金满。

  只是搂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峇峇娘惹还保留着新婚夜在床上铺落红帕的习俗,白布见红是娘家人在婆家人面前挺直腰杆的一个重要支撑,可不单单只对新郎有意义,有些事不好提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