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地皮上有一些寮屋,也有人在那里堆货,正当公司想把他们清走有点难,你注册一家公司,我把清拆的业务外包给你的公司,你怎么做我不管,我只要求两点,不能死人,不能把事情闹太大。”
刘荣驹略一思索,“这事难度不大,费用怎么算?”
“不会太多,现在这块地皮上没什么旧楼,拆楼没多少油水,但以后我还会涉及旧楼重建的业务,里面就有不少油水了,砖块、钢筋、废水泥、门窗、水管、电线,原房东扔下不要的东西,所有的这些都是能卖钱的。”冼耀文轻笑道:“如果是单纯的拆楼业务,我不仅不给你钱,还会向你收钱。”
“好,做了再算。”
“青年会五层,你找一个叫卡罗琳的洋婆子对接。”冼耀文理了理衣袖说道:“先这么说,我要进去见两个熟人。”
冼耀文进入警署,先到英国佬的办公室,跟施礼荣聊了一会,又去了刑事侦缉办公室,跟司徒志仁小聊几句,最后才到杂差办公室,叫上黎民祐一起出了警署。
坐进车里,冼耀文同样给了黎民祐一个信封,“给穿军装的警官们分一分,这段日子辛苦他们了。”
“冼生,不用给了,冼太每个月都有,还给兄弟们送吃的,兄弟们都记着冼太的好。”黎民祐拿着信封想递回给冼耀文。
“拿着,秋天了,就当是换季福利。”冼耀文将信封挡了回去。
信封里的钱说是给军装的,其实是给黎民祐本人的。
黎民祐隶属于刑事侦缉处,也就是CID,与军装警互不统属,就是刘福这个总探长也管不到军装警,黎民祐想整某个军装警非常容易,但要请动军装警加强冼家一带的巡逻,可不是打声招呼就能搞定的,必然要搭人情,还要付出一点代价。
之前,冼耀文将人情默认记在刘福身上,现在给黎民祐信封,就是在暗示自己清楚人情应该算在谁身上。
黎民祐没有再坚持,将信封收了起来。
“刚才,我跟刘生聊过东莞帮在警队的将来,我不太看好,刘生没说,但他心里也有数,只要刘总探长一退休,潮州帮一定会崛起,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压住东莞帮。
东莞商会不是前几年的行情,大亨变少,剩下的也是搵正行为主,没必要也舍不得拿出大把钱出来就为了捧个自己人做探长。就算有人舍得,黎警官你的身份也很尴尬,太近又太远。”
冼耀文把一支修剪好的雪茄递给黎民祐,又帮他点上火,接着继续修剪第二支,“太近,你是刘总探长的侄女婿,新老板当然要捧新人,不然给谁捧都不知道;太远,你不是东莞人,果栏老板、码头上的苦力,都不会太买你的账。”
将修剪好的雪茄叼在嘴里,冼耀文吸了一口,指了指窗外刚刚经过的一间山寨厂房,“这里的老板和你同姓,也姓黎,跟我前后脚到的香港,刚开始在基隆街帮卖纽扣的店铺搬货,今年三月份开了一家生产纽扣的工厂,厂不太大,没几个工人,但手艺好,每个月都能从中华制衣拿到大订单。”
冼耀文从窗外收回目光,看向黎民祐,“你当差15年,积蓄肯定有一点,要是让你拿出自己的积蓄争取一下探长的位子,我估计你不一定舍得,万一争取不到,收了钱的鬼佬可不会把钱退给你。
何况探长只是开始,上面还有总探长、港九两地总探长,无底洞啊,没点把握,谁敢赌啊。
黎警官,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是搵正行的,不碰黄赌毒,跟你们警察有点香火情就好,犯不着付出大代价捧探长,将来你需要帮衬,我可以拿出一点钱,但不会太多。”
听到这话,黎民祐心里有点郁闷,明明是收买他的套路,怎么最后来个反转。
“可是呢,不管从刘生还是刘总探长来说,我跟你之间都有点香火情,你在警队的未来,我理应出点力,搭把手,钱给不了你多少,但可以帮你钱生钱。
你以家人的名义拿出50万,我来帮你经营一间工厂,三年时间,如果赚不到150万,我包赔,直接给你200万,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如果赚到了,工厂就算我们两个人的,从账上抽走你的50万本金,股份一人一半。有一天,你觉得黎家有能力接手工厂,我们可以立马拆伙分家。”
冼耀文指了指黎民祐,“你拿六,我拿四,我吃点亏,算是应上搭把手的说法。你慢慢考虑,考虑清楚了告诉我。”
“不用考虑,冼生给机会,当然要抓住,我又不是痴线。”黎民祐激动地说道:“多谢冼生,多谢冼生。”
“不用客气,你想好以谁的名义出钱,将来我会手把手地带,争取早日能独当一面。”冼耀文在黎民祐的肩膀上拍了拍,“生意就是生意,合伙拆伙都是很正常的事,想拆伙的时候不用小心翼翼,直接说就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好好好。”
黎民祐的脑子里已经幻想起自己儿子成为商业大亨,黎家成为商业世家,闲着也是闲着,砸钱捧个探长玩玩。
冼耀文不打搅黎民祐做好梦,收回手,转头看向窗外,已经快到家门口。
说到就到,邀黎民祐上去喝杯茶,黎民祐婉言谢绝,他想一个人坐在车里安安静静做美梦。
冼耀文一个人上楼,岑佩佩已经在等着,身上穿着一件隆重却不艳的旗袍。去喝喜酒,不是砸场子,风头自然留给新娘子出。
岑佩佩上前帮冼耀文脱衣服,嘴里一边说道:“老爷,要不要冲凉?”
“不用了,今天不热,没出汗。红包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1888的大红包,吉利数字。”岑佩佩脱掉冼耀文的衬衣,意有所指地说道:“又是十六两的金摆件,又是1888的大红包,只出不进有点吃亏。”
冼耀文嬉笑道:“不慌,等我再娶姨太太,一定大操大办,客人的红包至少包一万,低于这个数不许上桌,端碗面去墙角蹲着吃。”
岑佩佩握住小拳头捶在冼耀文胸口,“老爷,你好讨厌。”
“我早说了,会给你办一场风光的婚礼,你啊,不要再耍小聪明旁敲侧击。”冼耀文抱住岑佩佩,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嗯嗯。”
小插曲过后,冼耀文换上一件藏青色长衫,梳了文气十足的发型,得体,又不会喧宾夺主。
准备就绪,来到楼下,把一个188的红包交给黎民祐。一个沙展主动去参加小探员的婚礼,能包这么多已是大手笔,再多难免有讨好之嫌,吕乐没这么大的脸。
六点,车来到湾仔英京大酒家的门口,只见整栋楼亮着霓虹灯,一条红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酒家内部,门口一侧,穿西装的吕乐和穿红嫁衣的蔡珍站在那里迎宾,两人身侧还站着蔡世昌,大概是等着迎接比较重要的客人。
冼耀文带着捧着双男童摆件的岑佩佩踏上红地毯,朝着蔡世昌走去,蔡世昌见到两人,面对面迎了过来。
到了两尺的距离,冼耀文抱拳道:“蔡老板,恭喜,恭喜。”
“谢谢,谢谢。”蔡世昌抱拳回礼,“冼老板、冼太太,快里面请,一会让小女和姑爷给你们敬酒。”
“好好好,我们先给新人道声喜。”
简短寒暄,冼耀文带着岑佩佩来到新人近前,“吕生、吕太,恭喜,恭喜,祝两位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话音落下,冼耀文从岑佩佩手里拿过黄金摆件,双手捧着递向吕乐,“一点心意,请笑纳。”
“谢谢,谢谢。”吕乐笑着伸手接过摆件,一入手,感觉到沉甸甸的重量,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冼生,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吕生、吕太,你们继续忙,我们自己招呼自己。”
“请请请。”
被吕乐虚送进酒家,冼耀文两人去迎宾台登记了名字,放下红包,顺便领了一包糖、一包红双喜香烟,见没有迎宾安排座位,两人在一楼找了一张角落的空桌坐下。
没到开席的时间,客人都集中在几张桌子前,有打麻将的,也有推牌九的,好不热闹。冼耀文盯着牌九桌看了一会,又环顾全场,点了点桌数,一共十八桌,每桌八个座位,桌与桌之间隔得很开,一点不逼仄,看样子应该是每层十八桌,五层一共九十桌,场面不小。
“老爷,蔡老板不像潮州人。”
冼耀文转回头,看着岑佩佩,“为什么?”
“潮州人重男轻女是出了名的,其他潮州人嫁女儿哪里舍得搞这么大场面。”岑佩佩理所当然道。
“蔡珍是蔡老板的独女。”
“哦。”岑佩佩抱住冼耀文的手,贴在他耳边说道:“蔡老板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小警察?”
“也许他觉得开针织厂赚头太小,想捞偏门吧。”
“是吗?”岑佩佩狐疑道。
“谁知道。”
两人在窃窃私语之时,蔡世昌亲自陪着一对中年男女走进大门,在中年男女身后,还有一对年轻男女。因为冼耀文正对着大门而坐,几人一出现,他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中年男子他在报纸上见过照片,华夏巴士的创始人之一钟成坤,年轻男子他不要太熟,每天坐在一起吃饭,不是冼耀武还能是谁,知道他们两个,两女的身份就好猜了,妇女是钟成坤的太太黄亦梅,年轻女子是钟洁玲,冼耀武的追求对象。
“这小兔崽子怎么不告诉我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冼耀文肚子里嘀咕道。
钟成坤是潮州人,潮州商会的会董和名誉顾问,带着妻子女儿出席同为潮州商人的蔡世昌嫁女酒席不奇怪,带着冼耀武就有点奇怪了,就是认可这个准女婿,没跟他这个男方家长打招呼,就把冼家人当钟家人,不合适吧?
盯着看了一会,正当他准备收回目光时,几人齐齐看了过来,目光对视,他微笑点头打招呼,然后看着几人往他走了过来。
到了差不多该迎接的距离,他在岑佩佩的大腿上拍了一下作为提醒,接着站起身迎了上去。
“钟先生、钟太太,你们好,我是冼耀文,这位是拙荆岑佩佩。”
再次听到“拙荆”二字,岑佩佩心底满是欢喜,如果说五一中华制衣剪彩仪式那天,她被冼耀文称为拙荆是为了在周孝赟帮她抬身价,今天的意味可就不一样了,对面是准亲家,还有准弟妹,等准弟妹过门,她要代喝媳妇茶。
钟成坤听到“拙荆”二字,心底一震,自家的白菜要被人拱走了,他怎么可能会不调查男方的家世。据他所知,冼耀文和两个女人之间都是不清不楚,但从冼耀武嘴里听到“大嫂”的说法,现在又听冼耀文介绍是拙荆,看来眼前的岑佩佩就是冼家的女主人。
他托了托眼镜,主动向冼耀文伸出右手,“冼先生,我们应该约个时间聊聊。”
“钟先生,我们兄弟俩刚放下裤卷不久,一介黄口小儿,对礼数一知半解,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冼耀文握住钟成坤的手,满是歉意地说道。
第280章 吃两头
冼耀文的应对,令钟成坤意想不到,却也是心生好感。
钟成坤的父亲本是九龙仓的一个苦力头,从潮州老家雇人来港打工,也负责监管这些咕喱在香港的生活,从中向咕喱征收人头费。
说白了就是中介,人头费通常为苦力收入的二分之一至五分之一不等,见人下菜,用后世的眼光看,这妥妥是黑中介,但放在世纪初,也可以说是活命之恩。
如今,香港、南洋遍地潮州商人,潮州籍富人如过江之鲫,对这种现象深挖内在原因,追根溯源,可以很轻易得出一个结果——潮州穷,留在家乡没活路,潮州人用血泪蹚出一条艰难的下南洋之路,其中佼佼者才能脱颖而出。
甭管钟父的人头费收的有多黑,至少为自己的潮州老乡实现走出来、能吃饱这两步,后面如何,只能看自己的机缘和能力。
正因如此,钟父的苦力头当的有声有色,从九龙仓慢慢闯出名堂,其后身兼渣甸糖厂和尖沙咀货仓苦力头,并担任九龙持牌人力车苦力的工头,后面更是成立了自己的人力车铺,为钟家的拉人运输为主业定下基调。
钟父走得早,钟成坤五岁时就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好在钟母一介女流却是目光深远,将人力车铺授权给小叔子管理,只求能分到够活命和培养儿子的费用。
钟成坤在皇仁书院学习英文,又在上海圣约翰大学深造,求学期间还短暂跟随孙中山干过革命,二十岁回港接手家族事业。
钟成坤十八岁时,钟母已经为他开始铺路,一纸诉状将小叔子告上法庭,将之前的授权书作废,钟成坤回港前的数月,官司刚刚胜诉。
钟成坤接手人力车铺之时,正是人力车发展到巅峰的时候,当时人力车仍然是香港重要的陆上公共交通工具,警队在1921年就选择于九龙和新九龙五个公共人力车站铺设电话,其中一个设于钟成坤经营的广东道人力车铺。
虽然如此,随着汽车的逐渐普及,再加上九龙巴士和启德客车分别在1921年和1923年成立,为九龙地区提供公共巴士服务,对人力车业务日益构成明显的竞争。
有见及此,钟成坤积极计划在公共巴士市场上分一杯羹,并于1923年9月2日连同合伙人在红磡共同创立华夏巴士,随着业务发展,更是娶了合伙人的妹妹,即黄亦梅。
经过多年发展,华夏巴士先是同九龙巴士乱斗,随后港府见巴士行业过于紊乱,便推出了专营权,华夏巴士和九龙巴士分别获得港岛和九龙的专营权,这才停止全面战争,只在没有专营权的新界展开局部战争。
战争之外,双方又有一定的合作,专营权推出之时,华夏巴士和九龙巴士之间就港岛和九龙的巴士来了个互换和互租,时至今日,双方还在互交租金,所以华夏巴士的业务在港岛,但在九龙却有巴士,反之亦然。
中巴业务稳定之后,钟成坤开始热心参与社会事务,他当选过东华三院合并后的首任主席,又出任过保良局的主席,且是市政局的非官守议员。
对体育事业也非常热心,当过南华体育会的主席和会长,身为香港区代表总领队参加过第六届全运会,以国家足球队教练身份赴柏林参与第11届奥运会。
巴士业务是属于市政服务的一环,港府会提供核准回报率,意思就是说港府会监督巴士公司的利润率,制定票价和老人、学生的福利票价补贴时,限制巴士公司的利润空间,既不会亏本,也不能爆赚,而且巴士公司的历年利润都会进行公示。
比如华夏巴士去年的税前利润是110万港币,这是透明的,也不会存在过大的水分。钟家一年有数十万的收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钟成坤不太热衷于开拓巴士业务之外的其他业务,钟家并没有运营其他生意,只在其他人的邀请之下,入股了一些企业。
钟成坤视自己为儒商,对大女儿钟洁玲的夫婿人选之标准,首先要有文化,有能力,其次是家境相对殷实,无需大富之家,还有一点,如果能如他一般热衷社会事业更佳。
很凑巧,冼耀武能对得上三条标准。
说到文化,冼耀武底子虽然差点,但一直在进步。
说到能力,一个初中生能当上律师助理,且当得有声有色,足见其能力,虽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当上律师助理少不了走后门,但能力却是不差,瑕不掩瑜。
说到家境,没什么好说的,律师助理的收入本就不菲,何况冼家还有偌大家业。
说到热衷社会事业,自从上次冼耀文给了冼耀武“街坊大状”四个字,冼耀武的业余时间,除了围着钟洁玲打转,一直忙于石硖尾建学校事宜和义务给家附近的街坊处理法律上的问题,街坊四邻只知冼家冼耀武,可不知还有冼耀文这么个玩意。
钟成坤对冼耀武这个准女婿是满意的,不然不会带着他参与“钟家”名义的活动,对冼耀文这个准亲家却有点想法,他自己有祖上蒙荫,历经二十年求学,三十年奋斗,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而冼耀文却是犹如石头缝里蹦出来一般,横空出世,短时间就有了偌大家业,以钟成坤之见,他认为素未谋面的准亲家是个难得的商业人才,但又因为年龄和崛起速度的关系,认为冼耀文是个纯粹的商人,没什么文化,精明都点在商业上,做事情不择手段,不然,不可能有如此成就。
现在,观其行,听其言,钟成坤发现自己的认知出现偏差,面对面站着,能闻到冼耀文身上的书香味,这是阅万卷书沉淀而成的气质,一开口,又能听到教养与谦逊,自己身上的儒味情难自禁,欲破腹而出,与同类击缶而歌。
钟成坤收回手,以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冼耀文,“冼先生不用过于谦虚,年轻就该气盛,富有朝气,暮气沉沉不好。”
冼耀文颔了颔首,“钟先生教训的是,我一定改正。还未到开席的时间,钟先生要不先在这里坐会?”
冼耀文的话音刚落,蔡世昌立马说道:“冼老板,你的座位和钟老板一起,我都安排在五楼,我带两位过去。”
闻言,冼耀文收回之前对蔡世昌高明的评价,英京大酒家一至五楼有消费高低之分,蔡世昌包场让客人随意而坐,打破隔阂,这是相对平衡且高明的做法,现在看来并不是,客人还是被分成三六九等。
而且,到现在为止还没见到吕乐之外的男方迎宾,是男方羞于露面呢,还是蔡世昌生怕客人不知道酒席是他出的钱呢?
就今天这场面,蔡珍将来不挨几顿家暴,吕乐不在外面安几十个家才怪。
大概吕乐也逃不脱香港不少成功人士最俗气的套路,靠老婆起势,等飞黄腾达之日,回顾自己一路忍辱负重之辛酸,流下幸福的泪水,回头就给老婆一记自尊自爱、自强自信的耳光,心狠一点,且有公鸭嗓的万人迷情人半夜致电,咒老婆早日归西,更有甚者,打造镇魂棺,让老婆永世不得超生。
蔡世昌最好心有算计,不然这桩买卖容易人财两失。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脚步听从蔡世昌的安排,跟着来到五楼,被安排在亲友桌边上的贵宾桌。
临近舞台,有一张摆放贺礼的展示桌,红绸布之上,一个个黄金摆件堆在那里,有大有小,夺人眼球,摆件边上还有一些首饰盒,相形见绌。
贺礼上没写名字,来宾不知道哪件是谁送的,但送礼之人岂能不清楚自己送了什么,但凡不是最重的那个,难免心生嫌隙,送首饰的更有受辱之感。
冼耀文对蔡世昌的评价,有了从不高明升级到愚蠢的倾向,或许应该在福昌针织埋一颗钉子,时刻准备着接管这家供应商。
蔡世昌给两家人安排好座位,寒暄两句又回到大门口迎客,两家六个人以奇怪的排序围坐桌前,主位是钟成坤,按照顺时针方向,下一位是黄亦梅,接着是岑佩佩、钟洁玲、冼耀武、冼耀文。
冼耀文和钟成坤对话,岑佩佩却是要同时应对黄亦梅和钟洁玲,只有冼耀武无所事事。
钟成坤没有说起商业上的话题,先说了南华会,又说了五陵会,劝说冼耀文应该积极参与这些组织。
南华会对应香港的体育事业,出钱又献计帮助香港的体育事业可持续性发展,目前来说,主要是足球事业,加山球场想要加建两层可容纳1.2万人的看台,资金还有很大的缺口,钟成坤想引荐冼耀文成为南华会的会员,其意不言自明。
五陵会成立之前的二十年代,华商主要的社交场所是华商会,非华商则以香港会为社交中心,当修顿出任港督,他认为两类人士应该要有机会相聚和进行社交活动,以促进彼此间的友谊。
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他敦促华商会和香港会的领导层去成立一个新会,由于双方都热衷于赛马和其他体育活动,因此他就命名这个新会为五陵会。
最初的会所设于干诺道中的太子行,取其位置正好处于香港会和华商会之间。当时的会章规定,会员必须是华籍和非华籍各占一半,如今依然是如此。
上一篇:美漫:编织未来,从究极空我开始
下一篇:刚改邪归正,重生成悟性学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