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陈燕抛了个媚眼,娇笑道:“我那个死鬼好久没找我了,要不姐夫叫我陈小五,我不用五十万聘礼,四十万就够了。”
“钱好说,有拖无欠,你给我两三年时间,我一定给你凑齐。”冼耀文故意露出色眯眯的眼神,从陈燕的脸打量到胸,“嗯,不小,让我先验验货?”
陈燕挺了挺胸,娇笑道:“你来啊。”
“不急,先来后到的规矩还是要守的,等你大姐尝过鲜才轮到你。”
“哈哈哈,我看你是没胆吧?”陈燕故意左右扭动一下,让雄伟颤动,给了冼耀文一个既诱惑又挑衅的眼神。
冼耀文摆了摆手,“行行行,就当我没胆。”
见冼耀文认怂,陈燕笑得花枝乱颤。
斗嘴的插曲很快结束,冼耀文挪了挪凳子,挨着齐玮文坐下,用比之前更低,却也能让陈燕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多久能脱身?”
“三五天就可以。”
“不会有麻烦?”
“不会。”齐玮文摇摇头,“我管着的生意油水丰厚,大家巴不得我交出去。”
“这就好。”冼耀文颔了颔首,说道:“能找到电讯科的高手吗?女的,年纪不能太大,懂英语,精通速记。”
“监听?”
“对。”
“可以找到。”
“至少两个,越多越好。”
齐玮文啐道:“你当这种高手是大白菜呀,已经退役的在香港最多能找到三四个,还在当差的你敢要吗?”
“那就能找几个算几个,找到以后,想办法都送进电话公司当接线员,长期潜伏,等待激活,平时听到有意思的电话,记住就行了。”
“你说的有意思包括哪些?”
“商业信息,主要地产和股票期货。”
“好。”
“第二件事,在码头建立一个情报网,我想知道所有进出港口的货物,包括飘在海里,不在码头停靠的那些。”
齐玮文蹙眉道:“这个有点困难,我对码头并不熟悉。”
“我会安排熟悉的人和你对接,外人。”
齐玮文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
“你有渠道买电台吧?”
“有。”
“好,就这两件事,其他的你比我专业,我不多嘴。”冼耀文将凳子移回原位,用正常的说话音量说道:“我听说月英的小姑子被人砍了,都说是你的人干的。”
齐玮文似笑非笑道:“你要为她出头?”
“我才没这个闲工夫,我只是想说你的人办事真不行,砍个人弄得全香港人都知道。”冼耀文从菊花水蛇羹的瓦罐里舀了点猪舌和鸡肉到齐玮文的碗里。
齐玮文睖了冼耀文一眼,“你有话直说,不要胡说八道,能猜到是我做的人没几个。”
冼耀文尴尬一笑,“陈靖坤我不管,月英不能死在你的人手里。”
“看样子你对郑月英并没有多关心,不然不会不知道肥仔坤已经出面讲和。”齐玮文轻笑道。
“我和她又没有私情,只有一点香火情。她做那种买卖,被人砍死也是活该,只是死在你手里总归不好。”
冼耀文话刚说完,就被背后的嘈杂声吸引过去,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男的一脚踢在一个瘫在地上的女人胸口,接着又是一脚尖踢在女人的脖子上,看架势是冲着要女人的命去的。
“九龙城寨没规矩?”
齐玮文一脸厌恶地说道:“有规矩也管不了人家的家务事,男的是她丈夫。”
见男人已经被边上的人拉开,女人被打得虽惨,却是没有性命之虞,冼耀文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这女人是戏院里的吧?”
女人的外衫已经被扯破,里面带亮片的肚兜露了出来。
“小洋鬼子,不要阴阳怪气,她就是我的人怎么了,我又不是没劝过她离开臭男人,她自己不听,要犯贱,被打死也活该。”齐玮文不爽地说道。
冼耀文淡笑道:“请在臭男人前面加上‘这个’或‘那个’,不要故意指桑骂槐。”
齐玮文指着冼耀文的鼻子说道:“骂的就是你,去你的齐老四。”
齐玮文显露出女人的真性情,冼耀文没法接话了,哪个女人又不想找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好男人,他既不是专一之人,也不是好男人,齐玮文在理性方面,经过权衡和他走到一起,但在感性方面,心里委屈很正常。
这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还是闭嘴比较好。
借口上厕所,冼耀文来到城寨的公厕,冲着小便坑撒了一泡,见四下无人,他进了一个蹲坑,蹲下观察坑里没被冲走的屎,确切地说,是浮在屎上面的纸。
忍受着绿头苍蝇的嗡嗡,以及屎发散出来的臭味,他把几个蹲坑都观察了一遍,见到了报纸、本子、香烟壳,也见到了厕纸,非常粗糙,没被打碎的稻秆、麦条嵌在纸里,犹如一把利刃
出了公厕,点上雪茄,驱赶臭味。
拉屎时的每一声惨叫都是钞票美妙的大合唱,不说内痔外痔混合痔,单说卫生纸就存在很大的商机。
一张卫生纸能分出阶级,三六九等,王耀武被俘就是因为他在路上拉了一泡屎,浮在他屎上的是从“迈瑞肯”进口的雪白卫生纸,这玩意扎眼,相当之扎眼,寿光县公安局干警发现卫生纸的时候,大概以为撞大运,蒋宋要落在他们手里。
美国人卫生纸制造技术那叫一个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欧洲地区很快会从吃饱过渡到吃好阶段,粗放型的生活方式也会越来越精细,悄无声息中,卫生纸将会迎来一次欧洲革命。
高档卫生纸其实很有搞头,这时候入局正好能赶上顺风车。
就香港来说,推出一款稍精细柔软的卫生纸,控制成本和终端售价,市场的潜力非常大,特别是将卫生纸和卫生、疾病联系在一起。
冼耀文蹙了蹙眉,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说辞,将卫生纸和降低血吸虫病的感染率联系在一起。
麻风病和血吸虫病,如今令人闻风丧胆的两大疾病,前者会自主或被动离群索居,对大多数人来说只闻其声,后者不同,华东水系发达的地区,每个村落里总会有那么几个骨瘦如柴,却又挺着大肚子的等死之人。
冼耀文想着华南地区的血吸虫病感染率相对要小得多,他在香港街头也没怎么见过疑似感染者,又质疑起拿血吸虫病当噱头的想法。
带着悬而未决的想法,他绕了远路,穿梭于居住区的小道,目光四处游弋,寻找着蹲在角落穿开裆裤的孩提。
还别说,真被他撞见一个三四岁的奶娃子蹲在地上,头往后扭,一只手伸到身后,看不见在干什么。
看不见却能想得到,老头子常把接地气挂在嘴边,他四五岁的时候就被老头子带着周游列国,深入各种文化背景的各个阶层,让他亲历同龄人的生活状态。
用老头子的话来说,同龄人是竞争者中的第一梯队,知己知彼方能保护好自己占据的高度不被抢走,熟悉同龄人的成长轨迹,方能精确分析他们的思维模式,用人、营销方可做到得心应手。
“小朋友,不要太用力,会断的。”
冼耀文走到奶娃子身前,掏出手绢蹲下,一条白色和一条微黄色的蛔虫在那里扭动着,白色的被小奶娃捏着,扭动得更加激烈。
见此情形,冼耀文将手绢塞回口袋里,掏了一张一元面额的纸币出来,先对折,然后在手里揉搓几下,增加摩擦系数,待做好准备工作,他冲奶娃子说道:“小朋友,把手拿开,叔叔帮你。”
奶娃子很是听话,手立即松开,但头更是用力往后扭,对两条大宝贝充满好奇。
冼耀文轻笑一声,瞅准时机将两条蛔虫捏住,试探着用力的同时,嘴里哼起了歌,“明月究竟在哪方,白昼自潜藏,夜晚露毫茫,光辉普照世间上……”
奶娃子听着歌,冼耀文轻轻松松就把蛔虫拔了出来,捏住给奶娃子看了一眼,满足他的好奇心,随后将蛔虫包裹在纸币里,放进奶娃子手心,“入面嘅虫虫污糟,不能食,外面嘅係钞票,可以去士多店买食嘅。”
奶娃子眼睛一亮,奶声奶气地说道:“买炸嘢(摊位上油炸的吃食)?”
冼耀文正想说炸嘢不干净,可转念一想,或许奶娃子的童年时期能吃到油炸小吃的次数屈指可数,便说道:“唔好乱跑,同爸爸妈妈讲一声。”
奶娃子点了点头。
刚刚未参与拔虫的手在奶娃子头上摸了摸,冼耀文起身离开。
回到摊档坐下,刚才的嘈杂已经消失,恢复了有秩序的喧嚣,齐玮文的小女人本色收敛,回归大姐头模样,手里捏着三十多公分长的烟斗,怡然自得地抽着。
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冼耀文转脸说道:“我晚上要过海,明天傍晚回来,要不要带点手信?”
“一个人?”
“陪丽珍过去玩。”
“不用了,你专心陪她就好了,不能一生一心一意,至少一时唯有一人。”齐玮文平静地说道。
“嗯。”
冼耀文听劝,陪苏丽珍在澳门好好玩了差不多一夜一天,没有其他女人牵绊,也没太想着工作,看风景、吃美食、购物,把他累个够呛,苏丽珍却是神采奕奕,回香港后,牌搭子已经在她楼里等着,十六圈无缝对接。
反观冼耀文,却是拖着掏空的躯壳,戴着双层口罩,迎着浓重屎味,黄昏中追逐蛔虫。
第276章 分配方式之争
喃呒山上。
冼耀文在一块菜地前,跪在地上,拿着放大镜观察生菜根部未经发酵的生粪。
喃呒山挨着石硖尾,说是山,其实是一块小山丘,面积不大,原本上面还有几棵树,自从石硖尾成为寮屋区,树就被人砍了当柴火,变得光秃秃的。有人为了省点买菜钱,就在山上开垦了菜园,种点时令蔬菜。
蛔虫卵的大小是微米级,一般来说,放大镜的倍数不足以放大到肉眼可见,不过虫卵比较密集的话,多少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
虽然无法确定,但冼耀文从生粪中发现了不少疑似蛔虫卵的白黄色斑块,多半就是抱团的蛔虫卵,这些东西通过生粪进入菜地,又转移到生菜上,就石硖尾的卫生条件和卫生习惯,人均肚里三四条蛔虫大概是有的。
观察完菜地,他来到山丘边缘,拿起望远镜观察木屋区,没一会,锁定一个“粪婆”,看她到各家收夜香。
夜香一词,古来有之,但在香港却不流行这个说法,负责倒夜香的女工人也没有“夜香婆”之雅称,直呼“粪婆”或“收粪婆”。
看着粪婆,冼耀文想着法例规定,收集粪便必须在半夜十二时至早上六时进行,属夜间活动,但这条法例犹如游荡罪,不是出于刁难,没人会咬着不放。
“夜香,夜来香……”
嘴里咀嚼着,冼耀文心生主意,炒作山口淑子之时,主推《夜来香》,可以将它和倒夜香联系在一起,看到倒夜香就联想到《夜来香》,也自然会想到李香兰这个人,要不了多久,每个香港人都会知道李香兰。
一个衍生的小主意敲定,冼耀文双眼继续追粪,思绪却是跑去了美国。
辉瑞在后世尽人皆知,此时名声也是不小,却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创始人是一对德国表兄弟,也不知道辉瑞的开山之作是改良山道年。
表哥查尔斯·厄哈特是制作糖果的学徒,表弟查尔斯·辉瑞有药剂师学徒的经历,两人抵达美国西部,在做市场调查时,发现部资源充沛,但卫生条件和饮食习惯差,许多人饱受蛔虫病折磨。
彼时驱虫药山道年难以下咽,令患者服药时极为痛苦,两人便着手解决这个痛点,两个学徒运用各自学到的浅薄知识,想到了用糖盖住山道年的苦味,宝塔糖问世,此药一出,非常之畅销,辉瑞赚到第一桶金。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百多年前,宝塔糖与专利无关,谁想生产都可以生产,关键还是在如何获得山道年。
山道年又称蛔蒿素,是从菊科植物蛔蒿的花中提取的一种酮内酯化学物质,此时广泛用于驱虫药。
按照苏联生物学界的说法,蛔蒿只在苏联境内有所分布,对英美很早就运用山道年的事实置若罔闻,因此会衍生出没有困难也要制造困难的感人故事。
冼耀文在想,如果他把蛔蒿引入南洋和香港进行种植,克格勃会不会追着他不放,一边射击,一边咒骂:“瘪犊子,就你能,不给我们讲故事的机会,跪下,给我好好感动。”
摇摇头,将无聊的念头甩出去,好好盘算建立一家制药厂的事宜。
首先,这家制药厂独立于他要开展的生物制药事业,在新加坡注册,车间设在九龙城寨,税和杂七杂八的费用都可以免了,去掉成本的大头,其次,目标市场只局限在亚洲和非洲地区,不去欧美触霉头。
然后是品牌……
冼耀文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由此想到《智取威虎山》,想到座山雕、少剑波,在雕牌和剑牌之间纠结了一下,又想到托塔天王李靖,进一步想到哪吒,多了一个风火轮牌。
绕来绕去,想到不少名字,但没有一个经得住琢磨。
湖海相逢尽赏音,囊中粒剂值千金;九重天子寰中贵,五等诸侯门外尊;永州何仙药最灵,神丸能溃邕州城……
一首首关于中药中医的诗词从脑中飘过,最终定格在辛弃疾的《满庭芳·静夜思》,这是辛弃疾写给妻子的“情书”,词中用了云母、珍珠、防风、沉香、郁金、硫磺、柏叶、桂枝、苁蓉、水银、半夏、薄荷、钩藤、常山、缩砂、轻粉、独活、续断、乌头、苦参、当归、茱萸、熟地、菊花24个中药名。
要不弃疾牌?
想到内地颇高的文盲率,冼耀文否了这个名字,太文,不够直接。
绞尽了脑汁,最终冼耀文还是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品牌名,宝塔(牌)糖,宝塔既是药的形状,也是品牌名,简单明了,易于推广,挺好。
山下炊烟袅袅,千家万户开始做晚饭,冼耀文从戚龙雀手里拿过半条烟,拆开揣在兜里,下山深入寮屋区,找坐在寮屋前吹风乘凉的人搭讪。话题围绕桌上的菜和小孩子长蛔虫展开,打听家里都吃什么菜以及做法,打听小孩子睡觉时有没有磨牙的症状,诸如此类。
同时,目光也灵活地捕捉妇女们清洗蔬菜的画面,以及一个个被端在手里的饭碗。遇到小孩子,也会细心观察其脸部有没有白色斑点。
一番观察,总结起来就是八个字“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无论是卫生条件还是卫生习惯都堪忧,蛔虫更不必说,他见到不少具有蛔虫症状的小孩子、大人,也见到一群小孩子拿着木棍挑弄一条长度足有四十公分的蛔虫,玩得不亦乐乎。
基本可以肯定,宝塔糖拥有广袤的市场,而且生命周期不会太短,毕竟对付蛔虫的最佳办法是良好的卫生饮食习惯,但这种习惯想要养成,必须具备客观的良好生活条件,如此,主观上才有能力做到重视。
蛔虫是种穷病,产品的售价不能定得过高,也不能太低,需要保证还不错的利润率。
回到家,吃过晚餐,冼耀文将王霞敏叫到天台,同她讲食材供应计划,并让她先执行第一步。
食材供应计划也可以称为自给自足计划,从最基本的时令蔬菜为起点,买地、雇佣农民进行精细化种植,不施化肥,不打农药,只采用有机肥料提供肥力,先实现七八成左右的自给率,然后慢慢达到百分百。
接着是米面、家禽养殖、淡水养殖,也是一步步实现百分百自给,然后是小型牧场,自己养殖牛羊等大型牲畜。等到经济实力足够承担之时,再建立自己的远洋捕捞队、珍馐搜索队等寻找高档食材的队伍。
原本这个计划要过两年才开始执行,但被蛔虫一闹,他还是打算提前到现在,饮食健康问题刻不容缓,早点重视起来,降低家里人活不过百岁的概率。
聊完,他从拿回来的40万现金里拿了5万给王霞敏,让她去元朗围村的村民手里买远离村庄的生地。
元朗的土地便宜,繁华之地可用于盖建筑的土地不过三四毫一呎,偏僻的生地,一毫甚至几仙就能买到,5万能买60亩,还有足够的余钱雇佣农民开垦菜园,不用多,三四亩就够了,剩余的生地用两三年时间熬成熟地,再用来种植五谷杂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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