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一连串的丁零当啷中,冼耀文估算出自己打出的子弹在十五发上下,卸弹匣、换弹匣、扳动快慢机切换到半自动,快步移动到疑似尸体前,两枪胸一枪头,优先照顾刚才没扫到的仁兄。
砰砰,砰,连续三次相同的节奏射击,他再次扳动快慢机,重新调到全自动,半蹲着转身瞄向“丨”过道,未发现匪徒,随后退回楼梯,绕了一个U形,背贴在楼梯口,拉响一个手雷,冲着过道喊道:“吃他娘,喝他娘,地瓜要来擓痒痒。”
一秒钟得不到回复,他探出手掌,用力把手雷往前一滚,接着,他一蹲到底,等着嘣声响起,快速探出半个头一只眼往过道一瞄,没发现目标,立马收回头,站起,再次探出一瞄,随后半蹲,第三次探头,依然没发现目标。
后撤回大厅,倚在楼梯上瞄准楼梯口。
过道不好打,既要技巧也要运气,受伤的概率非常高,施夷光还不足以让他去冒下面的险,他就在这里警戒等着戚龙雀搞定。
实际上,老天爷今晚没有通宵打麻将,戚龙雀被幸运神附体,拿喷子的被冼耀文搞定,而他扔出的手雷搞定了最棘手的两支冲锋枪,第一个弹匣报销在补枪上,第二个弹匣一弹未发就突进施夷光的房间,印白还有最后一个手下投降了。
他果断扣动四次扳机把手下干掉,然后给了印白一枪托,打得对方晕乎乎,然后绑了个结结实实。接着,确认施夷光性命无虞,他扯开嗓子嚷道:“吃他娘,喝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
冼耀文听到后,高声哼道:“陈圆圆耶~杜十娘哟~”
“冲冠一怒为红颜。”
暗号对完,冼耀文知道戚龙雀那边已经搞定,施夷光没有吃大亏,他举着枪走上楼梯,与戚龙雀两人从两头搜索过道,确认每一处的安全。
两人最终在过道中间会合,冼耀文把快慢机交给戚龙雀,又把M1911收到口袋里,随后冲戚龙雀说道:“两分钟倒计时。”
戚龙雀点点头,拿着枪走向“一”侧过道。
拿出雪茄套,抽出一根雪茄烘了烘,点上火,靠着墙无比畅快地吸了几口,享受一下劫后余生的快感,等时间差不多了,他优哉游哉地走向施夷光的房间。
伴随着一连串的砰砰声,他的头探进施夷光的房间,似笑非笑的目光和施夷光的对视上,“莉莉,听说你不喜欢半唐番,只喜欢印度白?”
见到冼耀文,施夷光瞬时从床上跃起,一个箭步朝他怀里扑过来。
冼耀文连连后撤,嘴里坏笑道:“请离我远一点,我怕被你传染上皮肤病。”
施夷光破惊为笑,一头扎进冼耀文怀里,紧紧搂着他,呢喃道:“我以为我要死了。”
冼耀文抚弄施夷光的金发,宽慰道:“抱歉,天堂过礼拜,今天没空接收你。”
施夷光轻轻挪动,脸紧紧地贴在冼耀文的胸膛。
冼耀文继续轻抚金发,嘴里低吟英国的摇篮曲《整夜安眠》……
伴随着歌声,施夷光沉沉睡去,冼耀文把她抱去自己的房间,等戚龙雀返回,两人一起来到施夷光的房间。
戚龙雀解开印白身上的束缚,把人背着房门按坐在凳子上,随后,端着枪退到房门外,既看着印白,也防止施夷光过来而不知。
冼耀文走到窗口,从口袋里掏出M1911,打开保险,放在窗台上,随后把雪茄套和打火机扔给印白。
印白狐疑地看了冼耀文一眼,见冼耀文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他弯腰捡起,给自己点上一根,不疾不徐地抽着,等着冼耀文说话。
“亚当,金矿主。”
“黄金商人,科塔里。”
“男人可以好色,但要审时度势,刚才的女人姓‘阿尔丁-克拉克’,我想伱应该明白这个姓氏的意义。”
科塔里闻言,瞳孔一缩,显然明白冼耀文话里的意思。
冼耀文轻笑道:“你果然明白,趁着雨没停,赶紧离开黄金海岸,再晚一点,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科塔里凝视冼耀文的脸庞,问道:“你想要什么?”
“呵呵。”冼耀文摆了摆手,“和聪明人说话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科塔里先生,我邀请你于8月15日在香港谈谈生意。”
科塔里盯着冼耀文看了好一会,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会赴约,我科塔里不喜欢欠人情,库马西西边15英里有一座属于我的金矿,从现在开始属于你了。”
科塔里接着说明了如何与金矿上的负责人进行交接。
天上掉馅饼,冼耀文却没有多少欣喜,他猜科塔里话里有话,有恩就报,有仇呢?一笑泯恩仇吗?
一切都得看今晚死的人里面有没有科塔里十分重视的人。
冼耀文转脸看向窗外,“真是奇怪的天气,如此大雨,居然没遮住月亮。”
“谢谢你的雪茄,再见。”
“不送。”
好一会,戚龙雀开口说道:“先生,这个人不简单,我砸他一枪托,他哼都没哼一声。”
冼耀文幽幽地说道:“印度是黄金消费大市场,我们需要一个进入的跳板。有没有从他身上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
“羊膻味。”
“是了,这个印度佬不纯,不是吃咖喱长大的,身上的味道更接近中东佬。阿拉伯湾东南岸有一座城市叫迪拜,以出口珍珠闻名,那里的珍珠商人八九成是印度佬。”冼耀文嘀咕道:“图基,邪教,先往前走着看。”
当晚,冼耀文两人把酒店的战场清理了一遍,尸体用床单包裹起来放到酒店大厅,能轮流睡觉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半。
冼耀文就睡在自己房间的房门口,手雷灼烧过的区域,下半身在房间内,上半身在过道,硫磺、火药轮着来一遍,卫生条件杠杠的。
并且……
早上,施夷光睁开眼时,第一眼就看到堵着门口沉睡的冼耀文,第二眼看到靠着墙站立的戚龙雀,她心里瞬时溢满安全感。
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冼耀文脚边,冲戚龙雀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跨过冼耀文的身体,来到戚龙雀身边轻声说道:“我去做早餐,亚当醒来通知我。”
“施小姐,我陪你下去。”
“不用,你守着亚……”
“尸体在大厅。”
“呃……谢谢。”
随着两人下楼的脚步声响起,冼耀文眼皮抖动了一下。
第220章 强盗与伙伴
英雄救美非常俗套,同时对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常有效。
昨天,冼耀文并没有品尝到施夷光的厨艺,今天,却是吃到了充满爱心的早餐,虽然只是简单的烤番茄、煮豇豆、煎鸡蛋,外加一杯可可。
早餐时间十点,两餐合为一餐。
早餐地点,酒店大厅隔壁的饭厅,11具尸体为伴,6个匪徒、2个保镖、2个倒霉的旅客,1个酒店老板。
没有一名员工,有点可疑。
或许从枕套、被套的角度来分析,也可能不存在可疑之处。
“好吃吗?”
“想听实话?”
施夷光点头。
“符合英国食物给人的一贯刻板印象。”
“所以,不好吃?”
“不难吃。”
冼耀文从盘中叉起一条长豇豆塞进嘴里咀嚼,豇豆只是用水煮熟,没加任何调料,应该是用土陶瓮煮的,一点镬气都没有。
施夷光转头看了好一会屋外的雨景,幽幽地说道:“亚当,我不打算去库马西了,等雨停,我想立刻返回阿克拉。”
“《创世纪》里说,当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知识善恶树的禁果,他们被逐出天堂。当不好的事情在我们身上发生时,在它的背后有着深刻的教训,尽管当下我们可能领悟不到,但是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任何障碍、失败、损失、疾病或任意形式的痛苦,经过时间的洗礼和沉淀,都会转变成我们最伟大的导师,为我们指明方向,给予我们更有深度的思考,回归真实,更富有同理心。”
冼耀文抓住施夷光的手轻轻抚摸,“那个印度人我跟他聊过,他叫科塔里,我猜测他常年生活在迪拜,如果你将来想找他报仇,我应该能够提供给你所需的信息。”
“你是为了利益才没有杀掉他?”施夷光略带着一丝恨意说道。
“是的。”冼耀文颔了颔首,“伱知道我是为了黄金来黄金海岸,科塔里是一个黄金商人,我和他之间存在合作的可能。”
“如果我是你的三姨太,你会放过他吗?”施夷光发出灵魂拷问。
冼耀文摇摇头,肯定地说道:“不会。”
施夷光轻笑一声,“亚当,如果你是个专情的人多好,我想我会爱上你。”
“或许我让你喜欢的地方就是因为多情才有。”
“是吗?”
“也许。”
霎时,饭厅陷入宁静,两个人只是坐着。
坐了好一会,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搬着椅子坐到门槛处,施夷光把头枕在冼耀文的肩膀上,伸手入雨中,捧起一朵朵涟漪。
第一天,冼耀文和施夷光两人之间有少许诗情画意。
戚龙雀在看不见的背后,默默用草木灰混黏土石灰把尸体往外冒臭味的孔洞都堵住。
第二天,热带雨林气候给肠道内的腐败菌繁殖提供了充分有利的条件,尸臭味堵不住了,冼耀文和施夷光经过讨论,还是决定把其中8具尸体给烧了。
上午还是尸臭,下午酒店门口飘满肉香,香味一直到后半夜还未散。
为了凑齐足够的燃料,从车上的油桶里匀了半桶汽油,又拆掉三个房间的木地板。
第三天,又拆掉三个房间的木地板,做了三套棺椁——三个大木盒,三个小木盒,尸体放在小木盒里,然后把小木盒装进大木盒,盒与盒的缝隙填充之前烧出来的木炭。
棺椁的造型不忍直视,但密封性非常不错,酒店里的蜡烛存货只留下几根用于照明,其他的全部熔掉糊在椁的内壁上。
第四天。
早起的冼耀文透过雨线仰望天空,发现连绵的乌云已经有消散的迹象,阳光正透过缝隙大肆泼洒,不出意外的话,中午时分雨就会停。
洗漱时,冼耀文用心打理了头发和胡子,换上干爽的内衫,不着外衫,拿着短笛来到酒店大厅。
检查一下棺椁,情况良好,并没有出现往外渗尸水的情况。
点上雪茄,默默等待。
许久,二楼飘荡起《奇异恩典》的前奏,穿着苏格兰方格裙的施夷光吹奏着苏格兰风笛,缓缓往楼下走来。
扔掉雪茄,冼耀文吹响短笛,融入节奏。
结束对上帝和死者的赞美,施夷光要去冼耀文的短笛,独奏了一曲《掷弹兵进行曲》。
这是一首关于勇气的曲子,当年英国龙虾兵就是沐浴着该曲,由贵族军官打头阵,排着整齐的队形,抵近敌人30米之内,一轮齐射,然后端着刺刀发起冲锋。
战术不复杂,甚至有一点刻板,但龙虾兵就是凭借这个战术征服了大半个地球,打下日不落帝国赫赫威名。
只是不知道施夷光是在吹奏勇气,还是缅怀日不落帝国。
或许兼而有之。
或许生死之间走了一遭,令施夷光的人生观发生了改变。
良久。
饭厅,冼耀文和施夷光对坐,一起品尝两人共同的劳动成果。
“雨停了。”
“是的,雨停了。”
“亚当,我们永远是朋友,我希望。”
“你的下一步?”
“从政。”施夷光一脸坚毅。
“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有需要开口。”
“谢谢。”
“如果科塔里的金矿手续干净,你一半,我一半,分红去向你决定。”
施夷光摆了摆手,“我不要。”
冼耀文颔了颔首,“相信我,我做事比你想象中谨慎。作为朋友,我希望你的生活尽可能完美。”
施夷光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再次感谢。”
“不用客气。”
第五天,等洪水退去,冼耀文把施夷光送回阿克拉的大使酒店,施夷光简单收拾,就去了叔叔家住,走的时候给冼耀文留下一辆吉普车,两人并未依依惜别。
翌日。
下午稍晚一点,冼耀文抵达库马西。
中间耽搁了这么多天,一早派出联络储蓄飞的董向乾已经搭通了天地线,在冼耀武包下的民宿酒店郁金香和营地之间建立了电报通讯。
屋顶天台,听了冼耀武的汇报后,冼耀文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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