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骗到缅北的那些年 第61章

作者:破金

  芳姨听我有些敷衍,立即抬起了头,将她身上最柔软的地方搭在我的胸膛,紧接着整个人都趴在我的身体上,就这么抬头看着我:“你肯定有事。”

  “赶紧,你到底怎么了?”

  我此时也很想确认芳姨到底是不是得了病,将她搂住说道:“今天大哥让我把问问送到衔接楼,说是那边缺人。”

  芳姨听到这儿,立即从我身上翻了下去:“那就送过去嘛,一个骚货有什么的。”

  她转过身,用后背靠着我。

  我趁机搂住了她的腰,问道:“我是怕有一天自己也落得这个下场。”

  芳姨一下就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很认真的看着我:“怎么可能!”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转变话题说道:“是,这群人的确都不是好人,可他们也需要有人帮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帮手……”

  芳姨说不下去了,她想起了阿勇、刀子,甚至自己。

  “我困了。”

  芳姨悄悄闭上了眼睛。

  而我,仿佛看到了这里的全部轮回。

  我看到了一个人是怎么从‘鲜活’变得死气沉沉,我也看到了一个人怎么从死气沉沉变得‘心如死灰’,最后,我看到了心如死灰的人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变成芳姨,要么变成把自己挂在门把手上的女孩。

  那天我故意熬到了很晚,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着。

  直到第二天我醒来,借着缓盹的时候用身体偷偷打开了抽屉,才看见抽屉里竟然又多了几张钞票。

  我把钱拿出来数过,原本应该三千多的钱,变成了五千一,其中一张上面还写着几个中文,‘可乐14+7’。

  尽管不知道可乐14+7是不是14箱+7箱的意思,但是我却已经十分肯定,这张钱是谁给的了。

  是小商店的老板。

  只有他才有现金。

  可问题是,芳姨要这些现金干什么呢?

  从这个女人的态度上来说,她不应该是不想跑的么?

  那她攒这些现金干嘛?

  我当然知道她的现金是怎么来的,可我更想知道的是,她准备要这些钱干嘛!

  对不起。

  我把整整五千块现金塞进了兜里。

  等看到兜里鼓起了一个大包,又把这些钱掏了出来,找了一条芳姨的丝袜,将其死死绑在了大腿根部。

  终于,我再也看不出任何破绽了,五千多块钱紧贴着我的大腿,并未折叠的绑在那,只要不是紧盯着裤裆看,根本看不出来。

  于是我走出了房间,去往工作区一屁股坐椅子上,静待夕阳。

  蹲大狱的我和一个趟料子死刑犯聊过,这哥们是搞化学的,进去的原因是因为冰。

  他说做那玩意儿很简单,只要你稍微懂点化学,就能做出来。

  当时我们是不信的,可这个家伙说出一堆乱七八糟到根本听不懂的东西时,还是会让你不明觉厉。

  他还顺便点评了一下我们那个屋里的所有人,其中就有一个因为老婆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以后,动手直接把俩人都送走的。

  他说:“别看咱俩都趟镣子,可我还是瞧不起你。”

  “这是放到我身上,我都不带动手的,我就买一些苹果,然后提炼……然后冷凝……”

  他说的时候我发誓自己没当回事,可不知道怎么就记住了。或许,当时觉着自己进了大墙没准会用得到……

  谁他妈能想到,竟然用到了缅甸。

  对。

  我买苹果就是要苹果籽。

  买酒精炉也不是为了煮方便面,而我通过‘小地主’每次去大床房只会睡在厕所,发现大床房的厕所里并没有监控,所以用酒精炉在厕所里捣鼓这东西。

  买玩冰的小壶就是为了那几根衔接紧密的管子,所以我在听说了财神那屋搬入冰箱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东西都扔到了垃圾站,并每天不间断的去小卖店老板那儿买冰,然后顺着厕所冲走,再用冰糖替换,整天端着小壶在人前咕噜。

  这就是我的计划,从看见‘欢度中--秋’这几个字开始便在脑子里成型的计划,因为我知道像骡子那么跑肯定跑不出去,尤其是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的情况下。

  那……

  就全放倒吧……

  反正他们也打算让我活!

  “大哥。”

  老猪在我失神时,回头打招呼的声音将我惊醒了,我扭头刚好看见了阿大。

  “你在这儿干嘛呢?”

  他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顺丰插针说道:“抽大了,怕自己惹祸,就坐这儿。”

  老猪这才搭腔:“都跟这儿坐一下午了,俩眼直勾勾瞪着窗户,眨都没眨一下。”

  “还他妈知道给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你是抽大了么?”

  阿大笑骂了一句:“一会儿不行抽了啊,今天中秋。”

  说着话,阿大冲所有人拍起了巴掌:“都听好了!”

  工作区的每一个人都歪着脑袋看了过来。

  “今天呐,是中秋,过节。”

  “不管有业绩的,没业绩的,今天都不用被关、都不用被打,一会天黑了就下班,下班直接去食堂!!”

第97章 开始了

  我预料到了这个夜晚会很长,但,始终没想到会这么长。

  阿大当天对所有狗推下达的命令是:“无论有没有成绩,今天都去楼上吃饭,都不用蹲616。”

  对所有管理的要求却完全不同:“所有管理在狗推没有回寝室前,都不允许喝酒,如果有狗推卡里有钱,想要出去潇洒,管理必须一对一紧跟,直到所有人回到2号楼。”

  得,这回又成保安了。

  接下来二号楼的情况我都可以想象,今天肯定又会有很多人喝得忘乎所以,又会有很多人痛哭流涕。

  可我不知道的是,今天晚上的意外,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首先,狗推们已经完全没有了上班的心思,自从阿大说完这句话以后,一个个都松开了鼠标、放开了键盘,等待着晚饭。

  其次,我好像在这群人身上看到他们焕发了生机,好几个竟然在阿大和我们说话的时候,互换眼神。

  最后,阿大冲着我说道:“老许,今天无论如何盯住了,我得挨个楼巡视,没时间待在咱这儿,千万不能出任何意外。”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以我对阿大的了解,他从来不会放没味儿的屁,难不成……

  “大哥?”

  我追问了一句。

  阿大压低了声音回应道:“4号楼有个小子和一个缅甸华人处的不赖。”这句话之后,我看到阿大脸上全是阴狠!

  下一秒,我在老猪懵懂的目光中,向所有人喊了一句:“都听好了!”

  “不是你许哥不仗义,实在是今天晚上事多!”

  “今天不管是卡里有没有钱,都不允许出去,但是,2号楼里,酒管够,只要你们能灌得下去,老子就算一趟一趟给你们从商店往过搬都行!”

  我这句话说完,阿大用力瞪了老猪一脚,说了一句:“你他妈看看人家!”

  老猪用手拍打了一下裤子:“我要是能顶老许一半,2号楼的总监你不就让我干了么。”

  阿大让老猪气的直翻白眼,转身走了出去。

  我此刻才抽出工夫来问道:“4号楼怎么回事?”

  老猪也不藏着掖着:“一个猪仔让人给卖了。”

  “啥!”

  自此,我才算是了解了整个园区内的混乱。

  园区的‘物业’的确是保护‘公司’的,但是,你架不住这里边的利益太大。

  一些有能耐的家庭,在得知孩子困到了缅甸,会通过各种手段进行多方打听,只要能找到你所在园区的具体位置,往下的事就好办了。

  他们会通过关系,先联系到在这边有威望的人,然后通过这个人,和园区内的人沟通,假如能沟通的顺畅,并且达成了赔付协议,就会在口岸交收。

  要是没办法达成协议怎么办呢?

  很简单,找一个绿皮兵,把所有交收的钱拿出来,只问上一句话:“能不能买一条命?”

  这些绿皮兵的家庭都很穷,有一些还背着极重的外债,在他们眼里,不光是街面的华人是行走的钞票,就连园区内的也是。

  如果你找到的这个人家里正等着用钱,经济压力已经压迫得他无所不用其极了,那么他就敢铤而走险。

  至于是怎么个铤而走险的方法,我并不知道,起码我没在2号楼里发现过这个漏洞,可我知道,今天晚上我一定能看见。

  晚上18:00。

  “收工!”

  老猪喊出这一嗓子后,本该失魂落魄的人,一个个十分有力的站起,有些人竟然高举着双手伸起了懒腰,由此可见‘过节’这件事正如同‘祝由术’一样,能影响很多人的精神体系。

  我眼看着老猪打头,领着这些猪仔走向电梯,这时忽然发觉在猪仔后面的打手就只剩下了自己……

  那一刻,浮现在我心中的并非是恐惧,而是‘小久哪去了’?

  以往这小子可都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溜须拍马的,眼下人呢?

  叮。

  当电梯门再次开启,两名绿皮兵率先走了进去,紧接着电梯里开始进人,等所有人都塞了进去,我立即在电梯内按下了按键。

  反正我是不会把自己的后背留给这些猪仔,更不可能独自一个人站在他们当中。

  “哎!”

  绿皮兵似乎发现了哪里不对,伸出手‘哎’了一声,我随口说道:“我兜里没烟了,下楼拿盒烟就上来。”后,硬瞅着电梯门关闭,都始终未曾挪动一下脚步。

  等到另外一部电梯从楼上再下来,这才走了进去。

  我怕死。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叮。

  当电梯门再度打开,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这群人一根根小烟儿点着,二郎腿翘着,一点看不出阶下囚的意思,那吊儿郎当的样,好像是天天在这儿当大爷。

  等我刚要撇起嘴的时候,立即回想起了自己在监狱里好像也这傻逼德性,干脆权当看不见了。

  厨子那儿,炒勺都要抡冒烟了,一大锅菜下去,颠炒几下,颜色一变直接出锅,出锅后就往案板子上四个绿色塑料盘子里装,他也不管哪个多哪个少,放下锅就把盘子往出递,爱吃不吃。

  炒完一道菜以后,第二道菜直接往锅里扔,刷锅?

  扯蛋!

  那是我们这群管理才有的待遇。

  “老苗!”

  “老苗!”

  “过来把啤酒送过去。”

  老苗听见厨子呼喊,过去直接抱了两箱啤酒。

  我一看啤酒箱乐了,阿大明显是吃一堑长一智了,这回桌面上的,全他妈是易拉罐,一个玻璃瓶都没有,他是真怕眼镜的事再次发生。

  一箱箱啤酒摆好,炒菜上桌,这群狗推搭拉着脸端起啤酒往肚子里灌,没喝两三个,笑模样就开始往脸上浮,一个个连吵吵带喊,说话唠嗑都上手,而且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我慢慢悠悠走到老猪身边,问了一句:“身上带家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