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骗到缅北的那些年 第340章

作者:破金

  小城内的残垣断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栋拔地而起的高楼。

  高楼中央,曾经遍布裂痕的商业街民房也全都修缮完毕,莱登还专门为这些房子重新刷了漆,几乎看不太出修缮过的痕迹。

  只是这个小镇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人,除了为建筑工人开起来的饭馆、粉灯小店外,完全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寡淡到了极点。

  “爷,咱们到了。”

  当皮卡缓缓在街头移动,我看见了几个正在执勤的绿皮兵正在工地旁边晃悠。

  这地方我还记得,当初央荣炸了这座城市后,有一栋断裂的大楼就应该在这儿,只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拆了。

  “哎!”

  我摇下车窗冲外边喊了一嗓子,绿皮兵一看是皮卡,皮卡车顶还有机枪,没敢摆出兵痞面孔。

  “莱登呢?”我如此问道。

第554章 那又如何?

  “完了。”

  在我见到莱登后,他一句话就将我逗笑了。

  他都不问我为什么出现在勐冒,而是直接将架起来的肩膀塌了下去,说出了这么两个字。

  一间小平房门外,我慢步走到了门灯下,歪着身子靠在了窗前的石桌上,问道:“你也来我这儿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差不多了吧?”

  我的意思是,即便是良禽择木而栖,都考察了这么久了,还不能做出决定么?

  莱登投奔我的时候,是亮明了自己在明面上的佤族头人身份,他可没说自己手里还握着什么特殊部门,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许爷,您……早就知道了?”

  我很诚实的回答:“早知道能等到今天才来找你么?”

  “我是受人点拨了之后,才想明白的。”

  莱登伸手往东一指,我则顺着他指的方向点了点头。

  莱登此刻将手里不停摩擦的木制烟袋举了起来,打跨兜里往外掏烟丝塞入烟斗按压,压实了以后这才说了一句:“还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而我则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缅政府那边有什么消息?”

  “他们顾不上咱,昂山素季的和善怀柔政策与闵雷昂的雷霆手段正在激烈交锋……”

  我听到这儿赶紧摆了摆手:“自己人就别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了,我就想知道他们俩有没有可能统一阵线。”

  莱登很自信的扬起了下巴说道:“那绝不可能。”

  “闵雷昂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女人。”说到这儿,莱登突然一捂嘴:“爷,咱……不相互试探一下,就这么直接进正题么?”

  我多一眼都没看他:“你这招,我之前老跟老乔使,现在变成了和西亚人使,咱俩两个老中医碰到了一块,就别相互把脉了,这要是再把出来点不好说的脏病,脸上哪还能挂得住啊。”

  莱登赶紧把烟袋塞进了嘴里,不好意思的笑着。

  “老街怎么样了?”

  “还那样,四大家族各自把持一方,并使劲儿横向发展,期望凭借壮大自己悄无声息的能压倒其他三家。结果把果敢局势弄得十分紧张,就跟冷战时期军备竞赛似的,各个家族玩命捞钱,再加上一个把持内政的明家,热闹极了。”

  “我是问你他们能不能腾出手出兵勐冒。”

  莱登坏笑着:“爷,他们都走不出果敢,就得掉头回去,要不然,心里就得打鼓,生怕谁把自己黑了。白家坑大佬彭的事,已经让几大家族做下病了。”

  “那林曼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个我还真知道。”

  “林曼妙自从到了果敢,是不停奔走上下活动,拿仇恨挑动白家,用金钱挑动两刘,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了,掀动了魏家,结果四大家族外带明家坐在一起一开会……愣是把说好的事给改了。”

  “他们之前可是满口答应着一定出兵,哈哈哈哈,到最后给林曼妙耍了个团团转!”

  我心里话了:“难怪林曼妙之前如此嚣张,现在又没了动静,这是彻底困在果敢回不来了。”

  “东掸邦呢?”

  莱登沉吟一声,说道:“很危险!”

  “怎么说?”

  “我的人从孟波带回来的消息称,有一群R国人,打着经商的旗号去了孟波。”

  我把眼睛眯了起来,看向了远处:“是我烧了那个神厕以后吧?”

  “是他们向联合国抗议没有得到任何反馈,就连缅政府都没有正面回应之后。”

  缅政府的昂山素季正在和闵雷昂过招,哪有工夫回应你?那R国可不就剩下资助东掸邦给我捣乱这一条路了么?

  当整个局势已经被我看清,我扭过了头:“大包总在赵家船上有几成股?”

  这是明摆着的事,谁做生意不希望把周边豪强都拉进来呢?如果大包总不占股,关于佤邦的消息,他姓赵的凭什么拿捏的那么准,还敢在邮轮上公开拍卖?

  呼。

  莱登就像是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似的,长长出了一口气,走回了房间,不久之后,将一张银行卡和一本账目拿了出来。

  “许爷,这是大包总死后,咱们通过情报在邮轮上的所有收益……”

  我把帐接到了手里,随即在莱登诧异的眼神中留下了银行卡,并露出了笑意说道:“自大包总死后,你没少往里搭钱吧?”

  “许爷,咱们这条线上的所有人,每一笔开销我都记录在了账本里。”

  下一秒,我连账本都塞了回去。

  “这就该是一笔糊涂账。”

  莱登突然看向了我。

  “咱不能要求手底下人在外边完成自己工作的同时,清清楚楚记录下来花销了多少钱吧?他们脑子里得记录信息,还得隐藏自己,要是再记这个,还活不活了?”

  “所以关于帐的事,我不问,真与假我都不问,而且,你也不许问。”

  我掏出了烟给自己点燃后问道:“往年,在合理的情况下,你们这条线一般得投入多少钱?”

  “过亿……算上贩卖情报……”

  “这钱我掏,明天我回去就让半布拉打钱。”我很正式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手里这条线,只烧钱,不用交收,万一能挣点,你们就自己犒劳一下。”

  我起身摸着口袋,不知什么时候打火机丢了,随后想起来在酒店给魏组长点完烟就把打火机扔在了茶几上的事……

  嚓。

  莱登用自己手里的火柴在夜晚划着了火,用另外一只手聚拢着将火焰藏在中间递了过来。

  我看见的是臣服。

  等我把烟点燃:“莱登,你在这儿操控你那条线没有任何问题吧?”

  “没问题,现在都有电话了,沟通也方便。”

  我点了点头:“你们家几个孩子?”

  不等莱登开口:“我记着你从邦康来投奔我就是带着儿子过来的,是吧?当初勐能也乱套,又刚炸了勐冒,我也是忙懵了,没看出来那么好个棒小伙。”

  “这么着,你让他啊,来我身边当个警卫班长,先委屈委屈,等锻炼锻炼以后,我给他放到军队后勤去。”

  莱登一句话没说,挺了半天,终于重重点了点头。

  “嗯!”了一声。

  “那行,你让你儿子跟我走。”

  “我得连夜回邦康。”

  在我转身期间,莱登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爷,我就那一个儿子。”

  我的回答则是:“这句话说的多余了。”

  表面上看,我的意思是,我又不送你儿子上战场,你怕什么;实际上我说的是,那又如何?

第555章 废泡子

  我可能给老鹞鹰伤着了。

  回到邦康以后,我给央荣叫到了办公室,当着姚四海的面,说出了石陆指的事,原打算让他从部队里挑几个有前途的派过去……

  没想到老鹞鹰当时眼睛就亮了,立马贼兮兮的说了一句:“爷,我能不能……”

  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就是寻思出来这么多年了,也没给家里做任何贡献,打算给亲属孩子塞进来,混个好大学么。

  “你们俩商量吧。”

  我琢磨,弄进来一个还不就知足了?

  结果央荣提交名单的时候,老鹞鹰弄进来仨!

  我当时就不乐意了,破口大骂:“你他妈又嗨大了吧?啊!”

  “这帮人是未来上战场给咱们打天下的主力,你要干嘛?”

  老鹞鹰把脑袋低下了:“爷,你说我也没个孩子,好不容易碰上点好事……”

  他是一点都不为我考虑,加上长期在一起我早拿当了自己人,说话没了顾忌,一张嘴就把最不应该说的话说了出去:“你那胳膊上天天小针管续着,还想要孩子?”

  “能活过四十对你来说就一大关了!”

  我当时就看见老鹞鹰的脸黑了,他错愕的站在那儿,怎么也想不到会被我用如此恶毒的言语攻击。

  这货头一回连声招呼都不打,转身直接离开了办公室,顺着市政府办公楼到了停车场,开着那台新入手的野马冲了出去。

  “哥。”

  央荣在办公室看着我站在窗前,呼唤了一声。

  “我知道怎么回事。”

  这也是我生气的地方,那老鹞鹰已经越来越过份了,上次在我办公室里开会,哈欠连天不说,连自己口水流出来了都不知道,弄得周围人都在瞪他。

  现在别说让我在邦康市政府给他安排位置了,哪怕是勐能司法委,我也不敢让他去啊!

  然后呢?

  说他两句,他还不乐意了,还觉着被刺激到了柔软的内心了,扎针玩小快乐的时候,琢磨你妈来的?

  “咱们早点盯着他好了,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

  我立即扭头看向了央荣,骂道:“放屁!”

  “我从729开始铺盘子到现在铺下了大半个佤邦,每天都连轴转几乎不休息,就这还觉着精力不够用呢,指望我盯着谁?”

  “你们这帮人要全靠我盯着,我连口气儿都别喘了!”

  我越说越来气:“再说了,我盯着你了么?”

  “我盯着布热阿了么?”

  “你们俩怎么不扎针呢?你在村寨里想要多少那玩意儿没有啊?”

  “就他脆弱!”

  这就是我地盘扩大了以后,手底下人所暴露出来的现状,以前的小毛病如今都成了致命缺陷,稍有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被蚁穴溃堤。

  这也是我为什么坚定不移的使用于老师的原因,有她在,起码我这儿的半壁江山塌不了,可她身后那凶险如刀的民意我又不得不防。

  我已经是一身污秽无法站在阳光里了,那自然要坠落黑暗之中,冲着普通人幸福的笑容充满敌意。

  这才是邪恶之花盛开之后,最恐怖之处,它能让你在能回去的情况下,不敢回去,因为,回去就得死。

  十一会馆。

  音响声被放到了最大,老鹞鹰拎着话筒在大声宣泄着。

  “刀个刀个刀刀,那是什么刀。”

  “刀个刀个刀刀,一把杀猪刀!”

  “一刀一刀一刀,刀刀催人老……”他一边唱一边挥舞着残废的手,直到嚎够了……

  他放下了话筒,端起了酒杯,此刻,门外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姚爷,您的快乐来了。”

  如今,他也是爷了,那能不是爷么,勐能主事的面瘫都是他小弟,在外面谁敢不给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