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仙傾 第74章

作者:錯哪兒了

  此時季憂正在收拾行囊,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隨後將應用之物全部裝入了儲物葫蘆之中。

  他先前就說想去靈劍山學劍,但顏書亦說他沒上山就會被打斷腿扔出來,卻沒想到機會來的如此突然,想要觀劍之心已經蠢蠢欲動。

  不過曹教習對於他要跟去靈劍山一事,心中隱有擔憂。

  他覺得季憂和裴如意不一樣,裴如意是被靈劍山弟子打傷的一方,她隨內院的兩位親傳前去靈劍山為的是公道。

  但季憂是打傷了靈劍山弟子,甚至差點就越級殺了對方一名融道境弟子的人。

  他去靈劍山,無論是何目的,在外人看來都有種耀武揚威之嫌。

  曹勁松怕的就是他這麼大大咧咧地跟去問道,會引起靈劍山弟子的針對和仇視。

  不過季憂顯然很有信心,甚至輕揚嘴角,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等到東西收拾齊全之後,季憂下山一趟,晚春之下,盛京的溫度已經漸漸開始升起,滿城嫩綠。

  匡章犝f他要去靈劍山,目光微怔:“你不是才剛回來?怎麼又要出去?”

  “在山上待不住,出去走走也是好的,現在仙宗之間的局勢很複雜,我需要儘快提升實力。”

  “原來如此……”

  季憂端著茶杯看著他,眉心微皺:“你怎麼有些心不在焉的?”

  匡账妓髟S久之後,抬頭看著他:“季兄,我要升遷了,但具體要補什麼缺還不知道。”

  “這才一年不到,你就要升?”

  “我現在雖說是個閒職,但好歹是狀元出身,魏相身邊的親仙派倒了一大批,朝堂之上人手空缺,自然是要有人補上的。”

  季憂將茶杯放下:“可我怎麼看不出你有喜色,反而心事重重的?”

  匡粘聊S久,最後嘆了口氣:“季兄你知道麼,魏蕊她……她其實是魏厲的孫女。”

  自小便苦讀詩書的書生向來只有對功名的追求,但忽然遇到心儀的女子,才明白原來才子佳人那一關也甚是難過。

  匡找婚_始就知道魏蕊一定是京中世家的小姐,但並未停止心動。

  初戀,總是猝不及防又令人難以剋制的。

  但就在昨日的時候,他從司仙監回家的路上,看到了魏蕊與崇王府的郡主同乘一輛馬車,隨後便找人問了問,就得知了這個很難接受的答案。

  “普通人就算是隻看她的姓氏也能琢磨出一些關聯了,你還是個狀元,嘖,真是被美色衝昏了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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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憂點了點頭:“我也猜測她與魏厲有關,但卻沒想好要怎麼告訴你,你自己查到也好。”

  “沒想到歹竹也能出好筍……”

  “書生罵人都是這麼一針見血麼?你這嘴是淬了毒吧?”

  匡漳缶o了自己的手指:“魏蕊心地善良,是個好姑娘,只可惜生在了魏家,我是司仙監的人,查的就是這些親仙派,便不好再與她接觸了。”

  季憂咂咂嘴,對於匡盏臎Q定不太好評價,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旁人插手不得。

  正在此時,城內忽然傳來一陣喧譁聲,隨後便有無數百姓仰頭看向天上。

  兩人的思緒皆被打斷,忍不住望出門外,便在此時,那些沿街做買賣的人就已經轟然逃散。

  正當二人疑惑之時,一大片黑色的陰影忽然朝著盛京而來。

  季憂身為修仙者,五感通達,此時遙望天際,看到了十幾頭被栓了砝K的異獸,正踏空而來。

  這異獸生有鱗甲滿身,頭生雙角,形態與虎類似,但身後卻又一雙大翼,遮天蔽日。

  季憂凝住了心神,便見到異獸之上坐著幾道身影,也是頭生犄角,有的脖頸處還長著細鱗,在陽光下燦然發光。

  “是妖族。”

  待到異獸踏空到長盛大街上方,匡张e目望天,喃喃開口:“原來妖族就是長這般模樣的。”

  季憂轉頭看向他:“你怎麼確定這是妖族?”

  “前日司仙監收到傳訊,說妖族想要與人族互通商貿,會派使團前來盛京與大夏商談,我也是剛才記起的,這些人顯然不是人族,卻敢堂而皇之地入京,自然是妖族無疑了。”

  互通商貿這件事是妖族對外的說法,但據顏書亦說,他們是知道了人族的道統出了問題,對九州開始蠢蠢欲動。

  大夏皇朝在七大仙宗的壓制之下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妖族入九州後便來到盛京,看來是在試探。

  “還真是個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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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憂聞聲一愣:“北原又要打仗?”

  “我也奇怪了,明明半年前蠻族才剛吃了一次敗仗,全都退回了十萬大山,按道理說應該會休養幾年才對,沒想到這麼快就捲土重來了,實在讓人費解。”

  匡照f著話又望向窗外,忽然間睜大了眼睛:“季兄……”

  朗朗晴天之下,那騰空的異獸忽然墜落,而此刻正有一稚童在其腳下,怔怔地仰頭看著這一幕。

  下一秒,酒樓之上氣浪翻滾,季憂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長街之上。

  世間所有的物體都是近大遠小,此時那異獸落地而來,真可算得上是龐然大物。

第九十八章 人妖第一戰

  傲然的一聲嘶吼響起,獸足轟然落下,此時的季憂已經將那稚童抱起。

  但那勢大力沉的獸足此時也迎頭踏來,避之不及。

  千鈞一髮之際,季憂直接揮拳而上,撼山的拳勁沖天而起,直接讓那異獸一陣仰天嘶嚎,隨後向右栽倒了半步。

  一時間,整條長街都靜了下來。

  此間有一名虎背熊腰的妖族翻身而下,氣息狂舞,氣魄壓人。

  下一瞬,一杆雪亮的銀槍迎面而來,殺氣四溢。

  “他媽的,肇事不逃逸還他媽的打人,講不講道理?”

  季憂抱著那稚童飛速後退,忍不住怒罵一聲。

  他不是來惹事的,只是為了救人,卻沒想到對方竟如此不由分說地出手。

  他不知道妖族的修煉功法是否和人族一樣,但卻清楚地感知到這杆槍的主人比自己要強大許多,猝不及防之下只能閃躲。

  誰知道那銀槍根本不打算饒人,如蛟龍一般直接追擊而來。

  蒼啷一聲,季憂直接拔劍,靈氣灌滿了劍身後狠狠迎了上,劍氣割裂間一陣龍吟虎嘯。

  那銀槍看似輕盈柔軟,但橫掃而來的氣勁卻十分的磅礴,碰撞之間,季憂的三尺鐵劍直接火花四濺,手部一陣發麻。

  妖族都他媽喝什麼長大的?大力嗎?

  “?”

  槍主是也是頭生犄角的妖人,見此一幕十分驚訝。

  第一次來人族領地,還是護著族中貴人前來,會遇到的風險不可預知,所以這位妖族護衛其實一直都繃緊了心絃,尤其是在落地之前,便一直注意著前方。

  所以在感受到靈力波動的時候,他立刻便出了槍。

  卻沒想到這人明明修為不高,竟然能硬抗他三次劈水曲卻絲毫沒事,就連虎口都沒有崩裂。

  要知道,他這劈水曲是橫劈水泊練就的,雖說還沒到真正可以斷水流的地步,但也算是力達千鈞,橫掃族內。

  而且在青雲萬族之中,人族的體魄是最為孱弱的,根本不可能擋得住才對。

  那妖人回過神,再次提槍而來,一陣槍花向前突刺。

  季憂此時分不出另一隻手,只能儘量御氣躲避,鐵劍不斷與銀槍相撞,鏗鏘之間已經敗退十丈,氣血被攻的不斷翻湧

  那些隨後而來的妖族此時也到了長盛大街,看著這一幕眉心深皺。

  “這人族的修仙者,有點意思。”

  “阿丘用的是劈水曲,可以槍身劈斷水流,人族的軀體竟然可以擋得住?”

  “沒用,阿丘的興致上來了,三招吧,我賭三招,這人族就要敗了。”

  忽如其來的戰鬥聲此時吸引了不少修仙者前來,當看到季憂正被打的仰不起頭時,眾人瞬間一愣。

  再看對面,則頓時大驚。

  妖族!

  近千年了,在太古之戰後,九州就再也沒有過妖族。

  就像是看到了不應該存在的生物,如何能不驚訝。

  而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這妖族怎麼和天書院的季憂打在了一起。

  “出了什麼事?”

  “額,不知道為何妖族忽然來了盛京,剛才落地快要踩到一稚童,被季憂救下了。”

  “還,還真是他的作風……”

  眾人隔著老遠看去,就見季憂抱著那稚童不斷後退,束手束腳間根本無力還手。

  妖族與人族功夫不同,境界不好判斷,但觀其氣息大概能知道,那使槍的妖族應該在融道境之上,卻並沒有應天境的氣息。

  最關鍵的是,它槍意雖然無比兇猛,卻根本沒有參雜術法在其中,而是全靠力量。

  此時有人冷眼旁觀著,看著季憂,心說此人在天書院攪動了萬千風雨,囂張的不可一世,沒想到今日竟會被壓著打,當真是解氣。

  “活該啊,看來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季憂整日惹是生非,現在算不算是踢到鐵板了?”

  議論聲之中,季憂橫劍飛身,接著磅礴的靈氣提升速度,躲開長槍的橫掃,利劍隨著清冽的劍吟直接落下。

  嗡鳴聲中,石板路被斬出一道長痕,卻根本沒能接近那提槍的妖族,反而被一槍追刺眉心。

  季憂呼嘯閃開,噔噔噔退後三步,一陣氣喘吁吁。

  便在此時,本在看樂子的修仙者忽然將眉心漸漸皺起,有些不悅湧上了心頭。

  因為他們忽然意識到,人族才是青雲天下的主人,在他們的認知當中,妖族是要低他們一個等級的。

  如今妖族在人族皇城之內逞兇,加上旁邊還有另一些妖族在賭季憂幾招能敗,這意味變不一樣了。

  其中有幾人對視一眼,心說也不知道這妖族忽然前來是做什麼的,怎麼偏遇到了季憂。

  若是遇到個天書院的親傳什麼的,看這妖孽還敢不敢如此囂張。

  便在此時,季憂終於邊戰邊退,來到了綢緞莊的門前,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懷中的孩子被拋了出去,落在了裝滿柔軟綢緞的竹筐裡。

  “?!”

  “他一直在找地方把孩子放下?”

  那提槍的妖族頓時一怒,掌中發勁,提槍再出。

  便在此時,季憂已經站定,隨後提劍迎上,劍意爭鳴之間,劍浪狂疊而去。

  同時他腰間的儲物葫蘆靈光一閃,剩下的兩把劍瞬間出鞘,浮空而起。

  見此一幕,立於周邊的修仙者立刻睜大眼睛,就聽得鏗鏘一聲,季憂在多次振劍中不斷試圖向其貼身,虎口已經紅得發紫。

  嗡!

  劍浪疊去,那妖族護衛立刻回槍準備掃來,季憂卻在此時脫手換劍,直接取一把附身前刺。

  那妖族護衛的瞳孔驟然緊縮。

  這是什麼劍式?!

  未等他反應過來,季憂的劍已經殺到,被他橫槍格擋,但下一瞬左手劍便貫頂而上。

  沒有術法,沒有術法,沒有術法!

  季憂叨唸著,三柄劍不斷切換,劍浪狂疊,竟然把之前被打退的十丈重新打了回去。

  只要沒有術法,拼靈氣量和速度,此刻的季憂根本毫不畏懼。

  此刻,站在這妖族護衛身後的幾個妖族逐漸收斂了微笑,愕然皺眉,而那些圍觀的則漸漸睜大了眼睛。

  下一瞬,嗡鳴聲四起,兩柄劍呼嘯穿風。

  那妖族護衛似是沒見過這般用劍,直接被打亂了步伐節奏,便在此時一劍穿來,直接在其臉上刺出一道血痕,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