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退一萬步來講,若人族真的有機會渡過此劫,之後呢?
難道要把掌控這個世界的權柄重新歸還給那些坐吃山空的修仙者?自己則因為宏願約束,成為陳夫子那樣只能坐觀的角色?那麼千辛萬苦抵抗遺族,就算真的贏了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不應該只是遺族,也不應該單單只是遺族。
轟!!!
滾滾黑夜遮罩,季憂的神魂落入了一片幽暗的山林。
他站起身,看向自己的身體,發現它呈現一種近乎半透明的光質,而旁邊的一棵小樹輕易地就穿透了他的手臂。
他輕輕動了動手臂,任由那樹枝在手臂間來回穿梭,心說果然,他必須要先有一尊泥身才行。
季憂的五感本就通達,此時將耳力放遠,便聽到一陣流水聲從西邊潺潺而來,於是邁步走去。
月色西移,夜色靜謐,四周冷風不斷,並有煞氣在其中不斷縈繞。
在山林西側,流水潺潺的小河邊。
從山上的被挖下的泥土正被一陣靈氣所託舉,漸漸在河岸邊一塊青石之上被塑形。
要捏一個吳彥祖,季憂的神色十分認真。
半晌之後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心說罷了,雷佳音也行。
不過,眉毛這個地方還是要改一改,需要更加英氣一些。
折騰許久,季憂朝後退了幾步,以更遠的距離看著眼前的已經成型的泥人,不由得一陣微微皺眉。
像賈隊長的話,是不是就有點過分了一些。
與此同時,高天之上。
陳夫子正坐在一片白茫之中,盯著無盡的蒼天,表情微愣,眼神之中充滿了不解。
他本應該化道天地的,但因為季憂的忽然出現讓他的想法暫時擱置。
而依照感覺而言,違願之罰應該此時應該已經降下了才對,可不知為何,他沒有任何感覺。
“看來,蒼天法則並不認為你守護黑夜的宏願失敗了。”天書院院長輕聲開口。
“?”
他明明什麼也沒守住,而黑夜也成功地出現在了青雲,這立願在那一刻就應該宣告失敗的,但天道卻不認為他失敗了。
陳夫子聽後微微一怔,隨後忽然表情愕然地朝向了下界,看向了季憂離開的方向。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一個容貌平平無奇的年輕人
月魄高原中部,東照城。
隨著無數血肉在城中炸開,無數人族修仙者血灑主城道。
其中,邊家老祖整個肩頭都被打爆,就如同斷線風箏一樣被狠狠砸了出去,撞碎了一座仙家大宅的琉璃寶頂。
而未等他從剜心一般的疼痛中緩過神,他就看到打爆自己左肩的遺族踏空而起,以一雙附著滔天玄光的拳頭狠狠砸了下來。
面對這迎面而來的襲殺,邊家老祖在絕望中發出不甘的咆哮,咦闳須鈩藕莺菰蚁蛏砬啊�
噗!!!
一陣爆響,邊家老祖手臂頓時被砸碎。
而那兇狠的拳頭則氣勢不減地落下,在他的心口狠狠打爆了一個大洞。
鮮血漫天噴灑之際,邊家老祖的眼眸倏然暗下,然後如同爛泥一般癱軟在了倒塌的廢墟指揮之中。
見此一幕,剩下的那些世家門人頓時面如土色,再也沒了反抗之心,帶著倉皇與驚恐開始向南狂奔。
而隨著第一個的逃走,很快就有了第二個,隨後成群分散,悲哭著逃亡。
但殺到興起的遺族顯然不願意放過他們,立刻匯聚如同黑色海潮,洶湧而去。
與此同時,一位氣息渾厚的遺族折返向北,來到了一處空蕩而昏暗的茶樓之中。
“殿下,城中已沒有活口,剩下的人族倉皇而逃,我已命契戎帶人去追。”
茶樓之中,三皇子歿淵輕輕抬頭。
這座城沒有執器者,也沒有聖器,他們也沒趕來支援被殘殺的同胞,這讓他的眼神裡不禁流露出一陣失望。
看來厄沙王臣說的是對的,人這個種族,和他們遺族不同,即使知道自己的同胞正在遭遇殺戮也還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將那些逃走的人抓回來,修為高一些抓回幽州,去給肉體新成的族人做血食,至於那些修為低的,把他們抓起來修建父皇所需的王都與祭壇。”
“是!”
歿淵說罷起身,繞到了露臺的方向,遙望著青雲天下極南處。
那裡有三大仙宗,應該是有三宗聖器,但其中有兩宗聖器是臨仙境掌控的,而另一宗則在最南方。
他與厄沙王臣兩人是扛不住手持聖器的臨仙境的,想去最南方難度也極大。
只有等自己的兩位皇兄及剩下三個王臣凝成肉身,他們才能真正去破仙宗,奪聖器。
而現在,他的目標則是要找到陳氏仙族與那個天書院的那兩個執器者。
不過現在看來,那些聖器執掌者藏的還要更深一些。
但是沒關係,歿淵覺得只要繼續殺,總能殺到他們的頭上,或者殺到讓他們也無法坐視不理的人頭上,引他們現身。
正在此時,遠天之上出現一道身影,也朝著茶樓的方向而來。
禍殃王臣的座下裨將巴勒落在露臺之上,來到了厄沙王臣的耳邊,隨後一陣竊竊私語。
不多時,厄沙王臣對其點了點頭,轉身走向了歿淵:“三殿下,二皇子的肉身凝成了,但他似乎對肉身的強度並不滿意。”
歿淵轉頭看向厄沙王臣:“吩咐下去,調遣所有新生的族人繼續南下,我們要殺到那些執器者再也藏不住。”
“謹遵殿下法旨。”
呼哧呼哧——
月魄高原的西南方向,從東照城逃走邊家與鞏家剩餘族人正在山林中拼命奔逃。
而在他們的身後,無數遺族鋪天蓋地而來,帶著洶湧的殺機撲向了他們。
鞏家族老鞏不移是這些流亡者中境界最高的一位,應天初境,平日在中州也是要被人稱一聲老祖的存在,但此刻卻如喪家之犬,連頭都不敢回,只敢和兒子一起,帶著家中的後人不斷地狂奔。
但讓他感到絕望的是,他們剛剛打算藉助前方廣袤的山林來掩藏蹤跡,迎面便有無數遺族從天而落。
鞏家主脈一代剩餘的還有四人,三男一女,還都是下三境圓滿的境界,見到這一幕全都白了臉色,同時身體也因為對方釋放而出的威壓不斷顫抖。
“阿爺,阿爹……”
鞏家大小姐鞏寧絕望地看向自己的爺爺和爹爹。
鞏不移此時已經停住了腳步,凝神許久後看了一眼自己兒子鞏城。
鞏城很快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點頭之際轉身對鞏寧在內的幾人輕聲開口:“去,到後面去,看準時機就跑,儘量分散開,能活下一個是一個。”
“爹,不要……”
“別說傻話,你們若是留下,一個也跑不了,那我鞏家恐怕就要絕後了。”
與此同時,鞏不移轉過頭,與其他幾個家族剩餘老一輩對視了一眼。
青雲天下的修仙者對凡人十分冷漠,但對家族觀念卻十分看重,一定程度上他們是十分害怕血脈斷絕的,於是僅僅一眼的對視,他們各自之間就已不侄稀�
轟!!!
一陣強烈的氣浪翻滾,鞏不移手持寬刀,翻袖出手。
僅存的氣勁在靈氣的裹挾之下於他全身的經脈之中催發,喚來四象風雷灌輸於刀中,激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鳴顫被揮斬而去,鞏城就見狀立刻跟上,而其他幾個世家的長輩也起身強攻,窮其一生所修的術法瞬間環繞全身,一邊將小輩護在其中,一邊朝著山林不斷地衝鋒。
轟隆隆一陣爆響,鞏不移持刀狠狠劈下,殺向一名遺族,隨著強勁的氣浪在對撞之間不斷化作空氣的爆響,山林前的土包轟然炸裂,無數碎石與泥土在夜空下亂飛。
刀光洶湧之間,厄沙王臣的座下戰將契戎微微眯起雙眼,嘴裡發出一陣“嘖”聲。
與自己的主子一樣,契戎也十分好戰,在血肉風暴中新生之後,他二話不說就自薦為陣前先鋒,一路隨軍殺到此處。
只是讓他失望的是,除了在先賢聖地遇到的幾個之外,其他人族甚至連玩物都算不上。
不過儘管自己的戰意無法得到滿足,契戎也還是找到了能讓自己產生興趣的事,那親眼見證這些奴隸的絕望而痛苦的表情。
轟!!!
一陣爆響之中,契戎握緊雙拳,全身氣息瞬間迸發,如同一隻猛獸一樣猛地衝入了山林之中。
嘩嘩譁——
山林之中,一處流水潺潺的野河邊,鞏不移被一杆長槍狠狠劈落,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血水湧入河水之中,很快就被稀釋成了粉色,潺潺東去,而鞏城也很快被一槍刺穿了肩胛,狠狠墜地。
“阿爺,爹爹!”
鞏寧見此一幕瞬間臉色一白,瞬間想要上前攙扶。
可誰知鞏城只是給了她一個眼神,隨後換左手攥緊手中的長刀,隨著自己的父親猛衝而去,其腳下的那一塊帶著泥巴的青石在他重踏之下瞬間開裂,彭一聲裂開了無數塊。
被氣勁壓爆的水花四下飛濺,而被水花濺到的鞏寧則臉色一白。
她看懂了那個眼神,知道爹爹是在命令他們,在他們殺開缺口時候趕緊逃。
“鞏小姐。”
鞏寧轉頭看去,就見一同逃亡至此的連飛鵬和藍若若正看著她:“我們若是死在了這裡,家便亡了,不要辜負長輩心意。”
今次一戰,藍家和連家也是損失慘重,他們家的老祖在城中的時候就已經死了的,剩下只有包括他們在內的十幾主脈子弟,還有就是那些正與遺族士兵奮力廝殺的五六個長輩。
他們與鞏寧面臨著同樣的選擇,但顯然比她更早地接受了現實,已經拔劍準備。
見此一幕,鞏寧顫抖著手掌,伸手握住了自己的長劍,準備好了帶著弟弟妹妹,捨棄爹爹和爺爺離去。
這種想法是很好的,也是他們唯一的機會,可問題在於事情發展並不像他們所想的那樣。
因為就在五家長輩放棄防守,任由全身傷口不斷密集,以性命即將拼殺出一條短暫血路的時候,一隻恢弘的鐵拳狠狠砸了下來。
鞏城正在和父親配合,出刀鎮壓眼前的遺族士兵,見狀駭然大驚,猛然間蓄積全力揮刀迎去。
咣噹!!!
一陣金石相撞之聲倏然響起,鞏城手中的長刀被直接一拳劈斷,同時直接被狠貫顱骨。
就如同有一團雷在腦中炸開一樣,鞏城瞬間七竅流血,直挺挺地躺倒了下去。
見此一幕,其他那些世家老人全都忍不住臉色蒼白,絕望再起。
他們認出了此人,就是方才在城中將邊家老祖一拳打死的那個。
轟一聲拳意再起,契戎狠狠殺了上來,直接打爆了三人,鮮血如同暴雨一樣傾盆而落,直接將河岸染得血紅。
下一瞬,他的身影猛然殺向了鞏不移,一拳將其狠狠砸飛了出去。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其口中噴湧而出,讓鞏不移渾身顫慄。
天亡我鞏家……
滿拳鮮紅的契戎轟然陸地,舉目看向他的眼神,頓時覺得無比興奮,於是再次捏緊了鐵拳。
不過正當他要再次將場間屠戮之際,他的眼神卻忽然一凝,轉頭看向了右方黑漆漆的叢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方才好像看到了一抹身影在那裡閃過,但真正看過去卻又什麼都沒發現。
就在此時,一陣爆鳴聲倏然響起。
契戎猛地回眸,就見剩下的螻蟻忽然暴起而上,趁他失神,聯手襲殺而來,於是猛然蓄力。
【霸天罡氣】
轟一聲悶響在河岸炸開,契戎渾身一顫,無盡玄光環身,那些狂暴的術法瞬間被狠狠彈開,在夜空之中炸裂。
至此,他們才意識到,遺族有著無比強大的軀體,但與蠻族和妖族不同的,是他們亦如人族那般可以修行。
咔嚓一聲,鐵拳砸下之際,藍家一位老者被狠狠打爆了左半邊的身子。
“無知的螻蟻……”
契戎發出一聲尖嘯,猛然暴起,如同一道高山轟然壓下,兇狠的一拳直接砸向了鞏家族老鞏不移。
見此一幕,鞏寧發出一聲驚叫,臉色刷地白到了極致。
父親死的時候她還沒反應過來,所以這聲尖叫一方面是因為親眼見到父親的暴斃,一方面也是她知道爺爺也命懸一線了。
但就在此時,她忽然感覺手腕一痛,驀然回神,她發覺自己手中的長劍被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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