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害羞許久,她不禁輕輕挪了下身子,從藥池中間挪到了西側,露出一個空位出來。
“……”
“殿主,丹宗傳訊。”
“這麼快?”
穀雨時節的午後,盛京仙園之中,左丘陽正坐在觀戰樓上看弟子論道,然後便接到了掌事院的信箋傳遞。
與此同時,另有其他仙宗弟子也匆匆跑上連廊,遞出自家門人所發傳訊。
信中說丹宗已答應修復先賢聖地,目前已經從涼州啟程,讓觀信者都是稍感驚訝。
要知從盛京前往丹宗,怎麼說也得需要兩個日夜,這還是在馬車都裝備了法器的情況之下,若是丹宗再提條件,或是故意晾著眾人,此番商談最快也要半月才能有結果,誰承想回應會這麼快。
而丹宗開山門的訊息很快就流傳了出去,頓時引起了議論紛紛。
很多人並不知曉內情,但仍舊疑惑丹宗在封山狀態之下為何還能被叫開山門。
要知道當年他們宣佈閉山的時候,無數世家都爭相前往,唯恐以後再無丹藥可用,誰知最後連半個丹宗弟子都沒見到。
不過很快,他們的疑惑便有了答案。
因為僅隔了一日,便有弟子在乘虛御風之間先一步回到盛京。
而隨著這些人的歸來,五大仙宗一行前往丹山所遇之事也漸漸被傳開。
仙宗弟子上山遇到的了區別對待,而且丹宗子弟看他們的眼神充滿了警惕與仇恨,這讓許多仙宗門人及世家氣急敗壞。
但當有人說起丹山之上的殉道碑,說起那永鎮山嶽的威像,說起死去的五位仙宗長老,所有人又都在驚愕之中陷入了沉默。
一如當初上山的人一樣,他們也想起了那個春日之下,五大仙宗滿城搜捕與季憂相關人士。
同樣他們也想到在眾人嗤笑季憂終於因為囂張的性子而得罪了仙宗時,他卻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遊仙會上的事情。
他們當初並不知曉內情,知道此刻才知道季憂曾以一殺五,讓五大仙宗從丹山敗退。
不過很快,問道宗、山海閣和陳氏仙族就暗中下令,不允許再議論事。
他們自然知曉派弟子上山肯定會遭受到丹宗的敵視,甚至,他們圍山丹宗強借丹師的事情可能也會流出風聲。
可他們沒想到丹宗竟然會立了殉道碑,甚至還給季憂立了威像。
這件事對仙宗名譽有損,他們自然不可能見事態擴大,於是只能靠著淫威將議論壓制。
但就像那些前往丹山的人在山上所議論的一樣,永鎮山嶽並不只是鎮在了山上,同時也鎮在了眾人的心頭。
尤其商希堯、霍行中、陳洛等一眾親傳,後續在論道會上露面,表情都十分複雜。
他們都是自家仙宗的下一代掌教,自然也是有立像資格的。
可他們知道,在自家山門立像不算什麼能吹噓的事情,能吹噓的是在別人的道場被滿宗上下認同的立像。
三大仙宗壓制了城中議論,讓事件未曾發酵下去,卻發現自家親傳都開始有些心態不穩的樣子。
對此,那些仙宗高層也是沉默萬分。
身為聖子註定是受人尊崇的,但實際上,他們的身份之所以尊貴,更多是來自血脈的加成。
因為生的好且天賦不錯,他們會成為青雲日後最為尊貴的人物,這點在以前看來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當一個人出身微末,卻如他們這些聖子一樣身有皓月之光,對比之下便讓他們的威名大打折扣。
“盛京怎麼少了好幾條街,又多了幾座樓的樣子?”
“臨仙境妖人進攻天書院後毀了數條街,這裡的一些樓閣基本都是後蓋的。”
先賢聖地的位置在盛京東南,可以選擇路過盛京,但也可以選擇不走這一道。
元黎惦記著先賢聖地的情況,所以直接向中州北側前行。
而跟隨季憂的元家姐弟則改道向西,在前往先賢聖地之前要先到盛京,主要原因是元采薇覺得自己許久未曾見過小鑑主,想來見一見姐妹。
正午時分,隨著南來的馬車在無慮商號門前停駐,車簾被輕輕挑起,元采薇和元辰從馬車上下來,等待季憂入門之後緩步跟上。
顏書亦此時正在小院中飲茶,見到元采薇隨季憂入門,漂亮的鳳眼不由得微微眯起。
她們倆上次見面還是在前年新元,因為丹藥的事情同榻了一次,花開兩朵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因為相互見過對方雪白一隻,眼眸水潤地不斷嚶嚶的場面,以至於兩人這次的見面都有些不太自然。
“鑑主姐姐,別來無恙。”
“許久未見,采薇姐姐也別來無恙。”
顏書亦說完話,悄悄打量了一下元采薇平坦的腹部,隨後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又轉頭看向季憂,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虎視眈眈的劍氣。
“兩個阿姐見面太可怕了。”元辰見狀摸了摸發寒的手臂。
季憂很敏銳地感受到小舅子的瑟瑟發抖,又凝神看向了兩姐妹對視時臉頰微紅的場景。
可怕?並不,別看她們都一本正經高深莫測的樣子,其實在床上一個比一個菜。
“采薇姐姐打算在盛京待多久?”
“此行繞道盛京是專門來見鑒主姐姐,過幾日便要去找父親,鑑主姐姐呢?”
元采薇乖巧回答,禮貌反問。
顏書亦將倒好的茶水遞給她:“論道會快結束了,我也不會久留,需要隨弟子一道回宗。”
“盛京之事傳回靈州了?”季憂聽到回答後忍不住看向自家傲嬌鬼。
“前幾日就傳回去了,目前靈劍山內議論不休,大有愈演愈烈之勢,我自己的私事雖然不需要向弟子們交代,但也不能任由山中甚囂塵上。”
小鑑主看向自己的小小天書院弟子,忍不住默唸一聲狗佟�
所謂“盛京之事”指的是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此事傳回到靈劍山後,很快就打破了靈劍山將與問道宗聯姻的假象,掀起了一陣輿論紛紛。
畢竟在父親的苦心營造之下,玄劍峰上下一直都是在親近問道宗的。
如今風向大改,她若是久不回山,那些長期與問道宗親近的門人弟子估計會心思各異。
季憂在前往丹宗之前就和顏書亦討論過此事,當時便提議要和顏書亦一起回山,結果傲嬌鬼的回應是小小天書院弟子想得美。
實際上顏書亦是挺想帶她回山的,就像眾人都知道她有了相公之後她忍不住就想炫耀一樣。
但玄劍峰那些親屬和看熱鬧的人是不一樣的,這件事關乎他們的利益,態度定會截然不同。
這選擇是她做的,而她向來不是遇事躲在男子身後的性子。
正說話的功夫,元采薇忽然看了一眼腰間閃爍的玉牌。
這玉牌連同的是父親那裡,看樣父親與各位長老已經平安抵達了先賢聖地。
“氣息已經溢位到林外了,看來裂痕確實不少,也難怪五大仙宗如此緊張……”
“先進去看看情況再說。”
中州西北處,先賢聖地外圍,自馬車而下的丹宗門人開始進入到濃密的山林之中,將堆積的枯葉踩的簌簌作響。
經歷了長達兩個時辰,他們終於抵達了溝壑萬千的山谷,也第一次看到了那滿山彌補的虛無裂痕。
仰頭而視之間,他們都很難想象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竟然能夠將其從內到外的擊穿。
元黎于山崗上凝視許久,隨後轉頭看向丹陽子:“吩咐弟子,先將裂痕數量查清,按照大小編排序。”
“是。”
陰暗的中州山林之中,丹宗弟子迅速四散開來,開始跋山涉水的清查。
半日的功夫之後,他們就將所有空間裂痕此時都被記錄在冊,並編排了序號。
而在眾人商議過後,元黎下令集中力量,打算從小到大逐一修復。
隨著無數丹光從山峰之上湧動,一道身影於暗處之中顯露,于山林間觀察許久,計算好了修復速度,而後於陰影處悄然離去……
第三百八十四章 肉身九重關
丹宗抵達先賢聖地,並開始修復聖地裂痕的信箋很快便抵達了盛京。
這讓各大仙宗都稍稍鬆了口,對事情的順利感到慶幸,只待聖地被修復之後進入其中,檢視氣邽楹螘魇А�
同時論道會也在兩日後順利結束,彼時的仙宗和世家全都開始整備行囊,打算迴歸。
初夏的日光燦爛,但有北風送爽還不至於悶熱。
靈劍山小鑑主端坐於即將啟程的駕輦之上,神情冷傲,一副誰都不愛的樣子,只和元采薇道了別。
元家姐弟的到來讓無慮商號的後院熱鬧了許久,唯一讓季憂始料未及的是兩個人一起的時候可以一起睡,當兩個變三個時候他就徹底變成了孤家寡人了……
顏書亦甚至不許他進屋吃晚飯,表情充滿了警惕,以至於季憂沒有佔到絲毫便宜,也只有打牌時可以同時摸到兩雙腳腳,還經常被較為冰涼的那雙不斷踢踏。
於是這兩日唯有元辰眉開眼笑,一邊到茶館聽書,一邊與沒人要的姐夫為伍,感覺棒極了。
“姐夫,鑑主阿姐走了,我們也要啟程去先賢聖地了,下次就不知何時能見了。”
“不用下次,我會送你們的。”
“真的?”
“從盛京到先賢聖地雖說不遠,但你們兩人沒有修為,未必安全,我得看著你們到達,然後找個合適的地方繼續衝關。”
季憂一邊說著話,一邊對前面的駕輦揮了揮手,結果捱了顏書亦一個冷傲的白眼。
下次再見打你屁股,季憂眯著眼睛叨唸了一聲。
顏書亦是無疆境強者,自然能聽到這細微的聲音,眼神瞬間變得虎視眈眈,不過那冷酷之後倒是有些不捨稍稍流出。
隨後仙宗門人啟程,世家也紛紛離京,小鑑主的駕輦也再次越空而去。
靈州距離盛京不近,哪怕她的駕輦之上有法器,也還是花費了整整三日。
彼時的靈劍山門人還在因為盛京傳回來的事情備受衝擊,各方求證之後已確定了真實性,仍舊是不理解者眾多。
尤其是在這麼多年的潛移默化間,許多靈劍山弟子都覺得鑑主會和問道宗親傳結成姻親,於是也各自有了出身問道宗道侶的,這突然的轉變令他們無所適從。
這就和丁瑤當年所說一樣,鑑主的姻親一旦超脫了眾人的想象,勢必會引起弟子心中的動盪。
季憂可能入贅麼?那丹宗的元采薇怎麼辦。
若是不入贅,難道自家鑑主要帶著靈鑑外嫁?那她的血脈何姓,又可否有資格接下靈劍山未來的傳承?
最關鍵的問題在於,有很多靈劍山弟子覺得靈劍山若是能與問道宗聯姻,必然會成為青雲最具話語權的存在,可季憂一個鄉野私修能有什麼。
“那季憂殺仙莊,減稅奉,斷供靈石,暗中毀壞大夏與仙宗的千年契約,無依無靠都能做到這種份上,若真綁上了我靈劍山的大船,他豈不是要拖著我們靈劍山與天下為敵?”
“必是他以花言巧語迷惑了鑑主!”
“鑑主糊塗……”
失去山頭而居住於平地的天劍峰眾人也聽到了風聲,頗有看戲的心態。
身為靈劍山的精神象徵,卻要和一個出身鄉野的天書院弟子結成道侶,鑑主若是無法將此事妥善解決,那必然會在非議之中漸失人心。
因為以前弟子都覺得鑑主做什麼都是對的,可現在很多人都開始覺得她不對了。
還有那些依附靈劍山的世家,他們在知道此時後必然也會擔心顏書亦會不會幫季憂徹底消滅稅奉,定然會因此而與玄劍峰離隙漸生,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有一個未來將執掌聖器的商希堯不選,卻選了一個鄉野出身的天書院弟子,這讓天劍峰頓感人在家中坐,喜從天上來。
不解,質疑,小鑑主便迎著這樣的目光回到了山中,不發一言,沿山路朝玄劍峰而去。
此時玄劍峰上,顏景祥正帶著夫人及直系親族站在山道旁,臉色陰沉不已地看著女兒歸來。
他自然知道季憂天賦很高,可天賦再高,如何能與將來會手持聖器掌控一方仙宗的商希堯相比,這是連三歲小孩都算得清楚的,他不清楚為何女兒會著了道。
不過面對這種質疑的眼神,顏書亦並未開口解釋,而是輕輕揚眸,一步步朝著雲頂天闕而去。
當年她不想做這個鑑主的,卻有無數人要她做這個鑑主,而作為鑑主,她當年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無需向別人解釋自己的心意。
只是當來到山頂,看向自己居住了二十載的宮闕,她卻又有些迷茫。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時才能卸下這沉重的膽子,不用擔心自己的決定會影響其他人,去豐州那個小寨過自己喜歡的人生。
論道會結束後的青雲瞬間安靜了下來,但會上發生之事所造成的影響卻並未停止。
尤其是關於丹宗曾被圍攻一事,讓無數人回家之後就開始閉關衝境。
因為丹宗的事情告訴了他們一個很滐@卻很致命的道理,那便是弱小即原罪。
除此之外,山海閣、問道宗及陳氏仙族的親傳也先後宣佈閉關,並聲稱直到執掌聖器才會出關。
雖然他們對外並沒有說著急閉關的原因,但很多人都知道他們也許是受了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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