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隨後黑色的宮闕之中就變得森然而熱鬧,無數身穿甲冑計程車兵排班肅列於大殿之前,而常日不多見的天妖將也來了三位。
封陽邁步進宮,直接穿過列隊的兵陣,便見到妖帝已經從深宮之中走出,目光沉靜地望向那無邊的黑夜。
“父皇,鱗牙兩族族長私自行動,趁著夜色派遣妖將與死侍去玉園襲殺人族。”
妖帝低頭看向女兒:“此事我已知曉……”
封陽聞聲跪地,睫毛輕顫著道:“請父皇派兵肅亂!”
妖帝負手而立:“他們想要替朕做個抉擇,倒也算不得亂黨。”
“父皇,我知道各部族族長一直都想要重返九州,從未把雪域當做過家,但封陽覺得即便是戰,也應該光明正大,而不該如此。”
“人有時候是推著事情走的,但有時候,事情也會推著人走。”
妖帝喃喃一聲後低頭看著跪在殿前的女兒:“你和夜寒帶殿前的那些妖兵妖將人,去玉園吧。”
封陽立刻起身,轉頭看向了殿前那些御前兵將,但未等她開口發令,就聽到妖帝的聲音再次從身後響起。
“封陽,你可知道我要你帶兵是去做什麼的?”
封陽轉頭看著他:“難道不是去救人族?”
妖帝沉默許久之後開口:“若人族使團真的有所死傷,那便幫木勒將剩下全部殺掉,做個徹底,若是沒有,那就將今夜參與此事者全部送入寒牢。”
封陽聞聲一顫,眼眸不禁睜大,沒想到父皇的御令會是這般:“父皇……”
妖帝擺了擺手,沒有再讓她說下去,反而開口道。
“人族有一句古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但朕覺得,有時候人算未必永遠和天算相反。”
“這些年來,朕一直企圖看清天道的抉擇,但這一次朕想看看天道想讓朕怎麼選,天道若從未想過眷顧我妖族,那我妖族便怎麼選都是錯的,所以發生今夜之事,也好。”
“若天道要我妖族去戰,那便去戰,若天道不要我族戰,那便不戰,事情反倒簡單了。”
“所以你不必再多說什麼,因為這次不是朕選,是天選。”
聞聽此言,封陽捏緊了拳頭,隨後帶著天妖將與御前兵迅速出城,前往玉園,但心底卻一片冰涼。
第一百八十章 西院
轟隆一聲,塵煙滾滾,玉園中又一高樓在猛烈的氣勁之中被轟然震塌,石磚爆裂的聲音響徹四野。
但就在此時,在那如巨獸匍匐的黑色宮城之中,一股磅礴的氣勢忽然開始洶湧。
感受到這股氣息之後,鱗族族長及牙族族長立刻轉頭,看向妖帝宮的方向,瞬間捏緊了拳頭。
“看來……陛下已經知道了。”
“我還感受到了天將的氣息。”
“木勒兄,我這次真的是被你害慘了。”
“雖然被拖久了些,但既然束河已經潛入了進去,終究算是成功的,只可惜,我是想殺幾個修仙者的,讓此事更無法挽回一些……”
鱗族族長在寒風之中喃喃一聲,隨後轉頭看向西院的方向。
那個地方先前有劍道爭鳴,應該是院中有人看守,被束河撞到,但此時那劍意已經消停,讓他心安了不少。
此時,御前天妖將已經帶著御前妖兵在呼嘯而來,轟然落地,一瞬間站滿了整個街面。
他們全都身穿黑色重甲,手握雪亮的長槍,排班肅列在一起時就彷彿一塊巨大的烏雲,滾滾而來的,強大的威壓瞬間席捲了整個街道。
隨後,滾滾而來的妖兵妖將在他們的注視之中全都衝入了玉園,以至於院中之中的戰鬥之聲忽然猛烈。
但還有另外四人並未入院,而是在玉園前就踏地而起,沉重的氣勁直接踩爆了地面的積雪,騰空躍上了高塔。
隨後四人便不由分說地同時出手,直接扣住了鱗牙兩位族長的肩膀,將他們從塔頂押解到了地面。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們誰都沒有反抗,甚至連一絲細微的動作都沒有,更無人開口喊冤。
這就如妖帝在殿前所說的那句話一般,他們不是亂臣僮樱麄儊K未以下犯上,他們只是為陛下解憂,同時也想族群能夠重返九州。
所以即便被拿下,他們仍舊胸膛傲立,挺拔如松。
就在此時,一陣簌簌的腳步聲響起,封陽踩著滿街的大雪而來。
她的身上還是那件單薄素白長裙,臉色蒼白著,神色凝重地看向玉園,隨後落在了兩位族長的身上。
“生靈塗炭的戰爭,對於我妖族而言就真的是好事麼?”
鱗族族長聞聲抬眸:“殿下,我們的族群本就生活在九州,當初是迫於無奈才來到了雪域,我們是有責任的,我們不能讓子孫後代也生生世世躲在這貧瘠之地的。”
封陽公主目光冰冷地看著這位悍不畏死的族長:“若是我們的族人都死在戰爭之中,我們還有什麼世世代代?”
“總要試一試的,不然豈不是永遠沒有機會?”
“你們這分明就是自己私慾,便不要再如此正義凜然,準備好在雙子峰頂的寒牢度過餘生吧。”
鱗族族長聽後抬起眼眸:“殿下,木勒知道自己有罪,但木勒不會進寒牢,因為今夜之後,木勒願為陛下戰死沙場,以此向陛下謝罪。”
【若人族有死傷,那就全部殺掉,做的徹底些】
【人族使團若真死了,我妖族反攻九州一事便成了定局】
想到父皇與皇兄的兩句話,封陽的俏臉變得更加蒼白:“束河呢?他去了哪裡?”
鱗族族長忽然露出欣慰的微笑:“束河已經隨風潛入了西院,前不久那裡忽然沒了聲響,殿下,這不是我選,這是天選。”
毛族族長與爪族族長此時也來到了此處,因為在此之前,鱗牙二族使用的遮蔽法器便失效了,他們也因此感受到了玉園之中的聲響。
此時匆匆而來,聽到木勒的這番話,忍不住流露出一絲苦澀的表情。
他們雖然政見不合,但並不是仇敵,聞聽鱗牙兩族今夜將事做的如此決絕,根本不知道該作何評價。
而此時的封陽則咬緊銀牙,隨後邁步走入了玉園之中。
此時中庭的戰鬥已經在天妖境強大戰力之中結束,鱗族三大妖將全都被妖兵妖將鎮壓在地。
這些玄妖將的妖化時間此時已經結束,但心中的戰意還未消退,此時的眼神之中寫滿了不甘。
而顏川、霍鴻等人則站在他們的對側,氣喘吁吁著,身影顯得有些狼狽,身上也多有負傷,但此時卻還活著,眼神之中充滿了警惕。
“以宴席為餌分散我等,然後夜間襲殺使臣,原來這就是你們妖族的待客之禮?”
封陽來到庭院之中開口:“昨夜之事只是一場誤會,乃是城中亂黨作祟,我妖族必然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顏川冷哼一聲:“免了,這妖族看樣也不是那麼好待的,豈敢再留?我們人族此次派遣使臣前來,只是不想兩族太古之誼被有心之人挑唆,但既然妖族不這麼想,我們也不會怯戰。”
“請各位稍安,先看看……是否有所傷亡。”
封陽說著話,隨後將目光看向了寂靜一片的西院。
中庭與東院的戰鬥在此之前一直都在繼續,直到眾兵將從妖帝宮而來都還有劍氣漫天。
但唯一不同的就是西院,也就是人族使臣所住的院落。
早在他們趕來之前,這裡就已經如死一般沉寂了。
封陽終究是個女子,雖然地位高貴,戰力也不俗,可此時面對西院卻有些望而生卻。
妖將束河,戰力不高,但在鱗族的位次卻能排入前三。
而先前鱗族族長說,束河已經潛入了西院許久。
所以她不知道當自己跨進去後,會看到什麼樣的場景。
此行一路,夜寒一直都跟在皇妹身後,看到她沉默許久未曾踏步,便知道了她的恐懼。
“裡面有沒有人守著?”
封陽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靈劍山長老顏川。
顏川此時拄劍在地,聞聲開口:“從入夜開始,季憂就一直在院中守著,但此間,從未有人能越過老夫的劍進入西院。”
此時姜晨楓從東院而來,聞聲皺眉:“不,我看到季憂出劍了。”
顏川:“?”
聞聽此言,夜寒下意識地看向皇妹,發現她的臉色比先前知道鱗牙二族圍攻玉園還要慘白。
公輸仇此時從東院而來,左袖已經被鮮血滲透,見到鱗牙兩族族長,火冒三丈之間頓時抬腳就要去踹,結果被好說歹說地勸了下來。
隨後還有姜妍、顏秋白、蔣月柔也紛紛持劍聚集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妖族,怒意根本潛藏不住。
“進入西院的是誰?”
“妖將束河,天賦極速,最擅暗殺……”
“?”
此時姜妍、顏秋白和蔣月柔等人才意識到氛圍的不對,於是轉頭看向姜晨楓:“出了什麼事?什麼西院?”
姜晨楓看向堂姐:“昨夜混戰之時,有一個最擅殺人的妖將無聲無息地潛入了西院。”
顏秋白雙眸睜大:“怎麼可能?想要進入西院只能透過中庭或東院,那兩處是顏長老和霍長老在把守,他們都是無疆高手,怎麼會沒有察覺?”
“所以,這才是可怕的……”
聞聽此言,公輸仇踏步而去,直接抽劍斬碎了西院的大門,而其他人也隨之而去。
當眾人踏入院之後,第一眼所看到的就是滿眼的凌亂不堪。
栽種在院中的雪松全都已經被攔腰斬斷,被斷裂後所下的新雪所覆蓋,而門窗之上也全都是被切割出的深痕,甚至還有一根橫樑被斬斷之後垮了下來。
還有地面的積雪,似乎也是被鋒利的刀劍切割過一般,全都碎的一塊一塊的。
最關鍵的是,他們還未進入院中,就已經看到雪地之上到處都是噴濺的血色斑點。
這些血液濺出的時候必定是無比滾燙的,才能將這純白的平面灼燙出一個個的深坑。
見到這入門的場景,所有人都凝住了眼神,彷彿已經提前看到了院中的使臣在屋中被殺,奪門而出時被殺,驚恐的睡夢中被殺,隨後被摞在一起,血流成河的場景。
沒錯,這就是那位嗜血妖將的習慣。
他極度殘忍可怕,每次都喜歡把自己殺掉的人摞在一起,獨自欣賞許久。
封陽是跟在最後進來的,同樣見到入院處的凌亂,藏在袖中的玉手不禁有些微微發抖,眼神中彷彿也有風雪肆虐。
唯有鱗族和牙族族長,目光從先前的平靜而變得無比炙熱,似乎想一眼便看破全院,看看究竟有沒有全都死光一樣。
顏川怒不可遏:“你們……你們為何會讓季憂一個人守在這裡?他只是個通玄!”
公輸仇聞聲皺眉:“是他自己安排。”
“這又是為何?”
“他說他安排幾位長老守住中庭、東院、花樓和竹林外圍,就不可能有人能闖的進來,他的手臂還未恢復,能不用就不用,所以待在西院最為安全。”
霍鴻捂著傷口,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來是自己害了自己。”
鱗族族長和牙族族長此時對視一眼,才知道今夜所有人都未去赴宴,反而各自守在玉園,原來是那通玄境的人族安排的。
這種能洞察全域性的人,不禁讓他們感覺到一陣寒意。
但到此為止了,一切都到此為止了。
就在此時,院子裡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眾人瞬間被吸引回神,立刻邁步穿過西院門前的竹林,走到院子的最深處,卻忍不住愣在了原地。
院子裡的凌亂程度比院門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四處都是斷裂的景象。
而確實如他們所預料的那樣,西院之中確實有屍體。
但不一樣的是,屍體只有一具,而且那並不是人族,而是一名身材細瘦的妖族。
此時的他正後腦朝天地趴在雪窩之中,又或者說是血窩之中。
因為他身軀周邊的雪,早已被血給染透。
而他的後背上是七道無比可怖的劍痕,深刻入骨,被切開的皮肉早已被雪域極寒的溫度所凍實,而染透了雪地的那些鮮血就是從這些劍傷之中所溢位的。
在他雙手的位置,有兩個狹長的坑。
看樣子這應該是他倒下時,手中的兵刃在雪地上印出的痕跡,但此時只剩下了印痕,而沒有了兵刃。
此時季憂正坐在那具屍體的左側,或者說是西院東廂的石階上,臉上帶著一道血痕,從下巴斜向了臉頰。
這是先前束河刺向他咽喉的一刀,被躲過了,但沒全躲過。
他的衣衫也是被刺開的,鎖骨到肩膀中間也有一道傷痕,是先前束河想要刺穿他心口的一刀,還是躲過了,但沒全躲過。
此時,耳聽著眾人的腳步聲傳來,季憂轉頭看去。
他此刻的劍意還未消退,坐在門前之下,眼神極其鋒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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