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彷彿是鋒利的鐵片穿風而過的聲音。
束河忽然踏步而出,瞬間幻化為了一道黑色魅影,而第二步踏出時則快連影子都徹底消失,就連空氣中那細微的氣勁波動也在剎那間隱匿無蹤。
但此刻沸騰的,卻是那蘊藏在短刀之中不斷迸濺的殺意!
他的出身並不富貴,在妖族之中也算是底層,父母都是外城商販。
雖然妖族沒有人族那般上層對底層的欺壓,但總歸還是有貧富差距的,尤其是在這資源極度匱乏的極北雪域,更是要命。
但憑藉著他這極速與潛行的天賦,他一路爬到了鱗族妖將的位置,足以見得他雖然實力最差但殺人能排到前三的描述有多少的含金量。
束河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但未等嘴角徹底揚起,笑意就徹底僵硬在了臉上,因為那與往常一樣被極速駕馭的兇狠短刀紮下後竟再次發出咣噹一聲。
那並不是捅入肉體的聲音,而是如先前一般的鐵器相撞的金戈之音。
季憂已在剎那之間落劍,劍如疊浪一般漫天綻放,直接將那極速襲來的短刀狠狠逼退,兩隻凝重的眼眸之中金光大作。
而此時的束河則束河則望著手中短刀,雙眸驟然緊縮,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驚駭。
不過僅是一眨眼的工夫,束河瞬間就又以隨風潛入夜的姿態驀然從原地消失,極速短刀頃刻間再次奔襲而去。
鏗鏘一聲。
季憂倏然偏身,如同掄錘一樣再次披風斬落。
劍鋒擦著刀鋒狠狠抵了出去,火花四濺當中,季憂偏身飛退,就見那妖將再次揮刀殺來,頓時架劍橫劈!
又是一陣金戈相撞後,感受著手中短刀的狂顫,讓那妖將驀然睜大了眼睛。
“你真能看得見?!”
“我又不瞎。”
季憂淡淡開口,以出劍的姿態看著他,手中劍氣不止。
人族對於外界的觀測有兩種方式,一種是五感,一種是神念。
對於普通人而言,五感所觀測到的東西已經足夠使用,但對修仙者而言,神念才是最主要的觀測手段。
在下三境的修行當中,人族修仙者的神念逐漸開始能夠隨心外放,範圍不斷增加。
而他的神念,一直都和別人不一樣。
這並不是天賦,而是使用習慣的問題。
他一直以來都會用七劍禦敵,所以神唸經常需要分為七股,這種戰鬥方式,讓他的神念早就有了更多觀測點。
而且人族身軀雖然孱弱,但對於動態捕捉的敏銳度卻極好。
以多點觀測的神念哂梅绞剑又俗鍖討B軌跡的捕捉,他的確可以看到這人的動作軌跡……
外面的妖將很強,但面前這個沒有那麼強。
轉念的瞬間,季憂倏然皺眉,便見那妖將踏步入夜,短刀再次襲來,於是揮劍橫擋。
但隨著同樣的火花四濺之後,季憂卻未有片刻的放鬆,五感所帶來的危機預警令他下意識偏身,隨後便見到一陣寒光從眼前劃過,臉頰便多了一道刀痕,頓時血流如注。
一刀落下,束河的眼神之中已經出現了一抹難以置信,不相信自己的一刀竟然只造成了這麼一點傷。
而季憂則摸著自己臉上的血跡,繼續提劍,緊盯著他的身影……
此行一路而來,他一直在拿蠻族測試自己的肉身強度,如今終於遇到了能令自己破防的人。
但……
那並不是因為他特別強。
比起外面那些氣息駭人的妖將,這位妖將無論是力量還是武道,都不算是一個層次。
他唯一能讓人害怕的,就是他那如同鬼魅的極速。
而他之所以能夠傷了自己,則是因為他手中的那柄刀。
妖族不只是盛產高品質的靈石,據說凍土層下方還有無數珍稀的鐵礦……
束河發現季憂在盯著他的刀,隨後眉心一皺,倏然襲來,短刀綻放出一道強悍的氣勁,雪亮的如同的月輪。
他覺得自己的刀之所以被看透,是因為起步的位置被鎖定,所以這人族應該是在用神念進行預判。
但近距離的極速連攻他很難躲開,因為距離越短,能留給他的反應速度就越少,方才那一劍便驗證了這個猜測。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這人族的肉體強度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但只要透過他的心口,多補幾刀他也必死。
關鍵問題是,他的反應速度,跟不上他敏銳的捕捉。
也就是說,他即便能看得見也根本沒有與自己一樣的極速,便無法傷到自己。
只能看到,即便是看的再清楚又有何意義?
他的劍,便也只能讓自己衣角微髒!
鏗鏘一聲!
長劍與短刀之間的對撞火花四濺,不出束河所料,他確實可以捕捉第一劍,隨後左手短刀頓時奔著他心口而來。
但季憂倏然回退,直接拉開了雙方之間的距離,將手中的靈劍高舉。
束河揚起嘴角,心說這人族果然聰明,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要以極速的聯攻取他性命。
但他也只能躲閃了,換位思考一下,束河感覺到一陣的恐懼。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躲避如此極速的自己。
嗡!
束河揮刀而起,帶著嗜血的微笑,兩柄短刀如同銀月,光輝綻放,頃刻間流淌出濃烈的殺意。
嗆啷一聲,那極致的快刀再一次呼嘯而來,如同前幾次一樣,季憂架劍而起,直接地將其擋過。
也如同前幾次一樣,那快刀再次奔流而來,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
但就在此時,極速之中的的束河卻猛然看到一股強烈的劍光呼嘯沖天。
刺啦一聲,他的左肩劇痛,鮮血頓時噴湧如注,駭然間猛閃,極速回眸,卻見那劍氣已到三丈之外,將一棵積滿了厚雪的松柏猛然斬斷,沉重的積雪轟然塌下。
【無法傷到自己】
【感到一陣恐懼,自己都害怕自己】
此刻的束河的將雙眸瞬間睜大,怔怔自己的肩頭,流露出一抹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不知道剛才那是什麼劍,但他卻知道那劍極快。
如若不是自己本來就夠快,那道劍氣斬中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頭顱!
不能再留手了。
趕緊殺了他,隨後完成任務。
驀然之間,束河猛然振臂,面目逐漸猙獰的同時,周身的氣息開始不斷攀升。
隨著一陣細微的骨骼碰撞聲響起,他的身材開始不斷佝僂,整個人向前翻折,像是忽然被壓彎了腰一樣。
嗡!
狂舞的氣浪呼嘯滾滾,妖將束河在此刻瞬間完成了妖化,整個人如離弦之箭飛射而來,短刀如龍寒芒乍現。
噹啷一聲,那鐵刀擦著季憂的劍鋒,直接橫挑而上,一道血痕瞬間灑落雪地。
季憂的衣衫被劃破,鎖骨處有一道的刀痕,但此刻卻揮劍而去,強悍的劍氣驀然升空。
其實就像束河所想的那樣,他的速度是極為致命的。
若是隻能看清,而不能給予他傷害,那麼就算看的再清楚也沒有任何作用。
所以他需要的是一把快劍,一把只追求極速的快劍。
而恰好,他真的有一把快劍。
鏗鏘之間,鐵劍再次狠狠劈落,這一劍的速度快到如同寒芒迸濺,行劍之時就連滿天的雪花都是靜止的。
但隨著這一劍的落下,卻並未像先前那樣斬的對方鮮血橫流,反而是一陣金戈相撞的聲音響徹滿園。
妖化後的束河持刀便封住了他那極致的快劍,豎瞳之中閃現出一抹殘殺與怒意。
以速度見長的妖精竟然要妖化之後才能攔得住人族的劍,這讓他十分惱火。
轟!
左手的短刀貫風而來,幾乎與季憂的劍一樣快,狠狠劈落。
季憂抬劍橫擋,隨後揮劍就是一擊靈劍山道劍【歸去來】。
剎那之間,短刀與長劍的對撞密集如雨,火花迎面飛濺,但就在此時,束河忽然感受到一股鑽心的騰騰從心口處傳來,此時迅速拉開與季憂的纏鬥,低頭看去。
他的心口有一道劍痕,鮮血正在向外溢位。
束河不明白,但妖化之後的脾氣明顯更加暴躁,也是極速的短刀瞬間綻放出無數銀花。
噗!
隨著束河小腹一痛,又一道劍痕出現在身體之上,更是讓他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煩躁與深刻恐慌。
今晚,有很多事情都出乎了他的預料。
被人輕易發現了行蹤,引以為傲的極致快刀被多次攔截,以連續快攻竟然只能傷其皮肉。
最可怕的是現在,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身上就已經全都是劍傷。
就在此時,季憂踏雪兒而來,手中鐵劍猛然斬落又是那極速的快劍,驚怒交加的束河振刀封住那道劍,卻見到面前再次有劍浪呼嘯奔來。
?!
他有兩把劍!
不,是三把劍……
束河驀然感覺到後心一陣疼痛,駭然回頭,卻見七柄靈劍驀然升空,強橫的劍氣及雪亮的劍光幾乎要照透這整片黑夜。
而在那劍光之下,映亮的是雙眸燦金的一張臉。
此時,登峰大道西側公主府。
此時的封陽正一臉凝重地看向玉園的方向,漂亮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自戰鬥的聲音在夜色下不斷響起之時,她就知道城內突發了暴亂。
但隨後的傳訊來報,才是讓這位妖族公主心中巨顫的原因,因為傳訊中說,鱗族與牙族的十幾位妖將全都趁著夜色全都殺向了玉園。
有些事一開始不注意便很難想到,但一旦注意了,便根本不需要再問為什麼。
鱗族與牙族一向都是反攻九州最強硬的支持者,他們此時的行為毫無疑問是在為妖族與蠻族聯盟做導火索。
封陽想起了他先前覺得反感的男子,此刻忽然明白了他白日裡為何一定要恢復手臂……
他之所以不明說,是因為自己也是妖族……
原來不是什麼輕浮,也不是什麼不惜命啊,封陽怔怔地抿住櫻唇。
那人族男子白日做了那麼多怪,原來是一早就算到了夜色之下隱藏著一場殺機,卻還能如此不動聲色。
“鱗族與牙族私自行動,難道就不怕父皇怪罪?!”
夜寒看向妹妹:“人族使團若真死了,我妖族反攻九州一事便成了定局,在戰事將起之時,戰力最強的鱗爪毛牙四族自然不會被問罪,或者說鱗牙二族的族長從來都不怕死,只怕看不到九州,這就是執念。”
封陽捏緊了手心:“人族早在此前就有了準備,絕不會死。”
“我不知道你說的準備是什麼,但我聽說……束河也去了。”
封陽公主轉頭看向了寒夜:“妖將束河?”
夜寒點了點頭。
聽到這句話,這位妖族公主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鱗族戰將每一個名氣都很大,但其中的束河最為臭名昭著,因為他極其擅長暗殺,雖然戰力不強,但憑藉著天賦速度,出刀必有傷亡。
這就導致他一直都是最被邊緣化的戰將,除了鱗族族長外,很多人都不願意靠近他。
但不得不否認的是,若是被他盯上的目標,幾乎就相當於被提前判了死刑。
此時,封陽的臉色一片蒼白,彷彿已經看到玉園之中的屍骸遍地,於是立刻邁步出門,向著妖帝宮而去。
見此一幕,夜寒也隨即起身,帶著手下的幾個護衛,匆匆前往了妖帝宮。
此時,巍峨的宮闕就像是一頭正陷入沉睡的巨獸,在濃郁的夜色之下靜靜蟄伏,寂靜而無聲。
而在這雪夜進宮的路上,一股強大的氣息已經從帝宮深處緩緩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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