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又沒有人花錢讓我攔著季憂,我為何還要多加一道阻攔。”
此間,天書院弟子也在議論紛紛,悟道場,紫竹禪林,比比皆是。
有人說季憂是個窮鬼,想稅奉想瘋了,他也不想想豐州現在有那麼多的外地仙門,雖然勢力都不咋地,但人一多也是會要命的,為財而死實在愚蠢。
但其實更多人所想起的,是季憂當初是為了救一鄉野女童才入天書院的傳聞。
如雲州大小姐陸清秋這般人兒自然是知曉的,於是便怔了許久,心說原來由始至終,此人的站位就與自己這般世家弟子不同。
世家子弟修仙所想,是成仙。
而季憂所想的,其實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太多人可以瞭解。
“我聽說豐州可能會因為季兄打起來,天書院會出手相助麼。”
“不會。”
“為何不會?季兄就算成立世家也是依託於天書院的,而且他那體質,未來百年一旦生生不息,必然會讓天書院屹立百年而不倒。”
白如龍和錢雲霄此時正坐在外院涼亭之中,面前是班陽舒和溫正心。
聽到兩人詢問,班陽舒忍不住搖了搖頭:“豐州仙莊大部分依託於世家,或依託於仙門,你又怎知誰和誰之間有關係?誰和誰是姻親?此間關係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無人可解。”
“所以,除了同樣出身於豐州的曹教習和裴師姐,沒有人會幫他。”
溫正心聽後忍不住抬頭接話:“白師弟,豐州有一個白浪仙莊,你可知曉?”
白如龍愣了一下,眼神裡閃過一絲茫然:“我聞所未聞。”
“那是你白家旁支所建立的一處仙莊,已在豐州經營數年,歸屬我天書院所有。”
“?”
九州世家瘋狂繁衍,人口越發無盡,百姓受到的壓榨也越來越大,但這件事總歸是有一個臨界點的。
當州內疾苦的萬民無法供養那些龐大的世家門庭,侵略與擴張便成為了唯一的選擇。
不過因為七大仙宗並立於此世間,雖暗流湧動,但表面祥和,所以豐州這片廣袤的土地未曾起過太大的衝突。
但現在,他真正的主人回來了。
外來者變成了無理的一方,但又不想走,那麼就會惱羞成怒。
溫正心看向陰沉的天色:“你我之前約定好,等季師弟建立世家之後便以供奉之身加入,但前提也必須是季師弟建立了世家之後。”
白如龍雖然臀心通明,但也不是傻子,此時被輕輕一點便通透了。
季憂未建立世家之前,豐州是所有人都能佔據的,必然會有無數人阻擋他。
但若他闖過了這一關,真的建立了世家,那麼豐州以後就由他說了算,原本敵對的關係變成為值得結交的關係。
溫正心看著白如龍皺起的眉頭不禁開口:“其實我們也不需要太過擔心,豐州那些外來仙莊,再強的莊主也不過融道境,師弟劍道無雙,又有裴師姐和曹教習在旁,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白如龍沉思許久後開口:“融道境之上的高手,不會前往豐州出手?”
“季師弟建立世家是符合青雲仙規的,而這仙規是七大仙宗聯手製訂的,其中涉及了諸多條款,不會有人膽敢在明面上撕破它,否則這仙規就是一個笑話,也就再也沒有威懾力了。”
溫正心說完又道:“比起季憂在豐州建立世家,青雲仙規對七大仙宗才更重要。”
班陽舒覺得當前話題有些沉悶,此時不禁開口:“此時聊這些有些不太吉利,不如說說季師弟建立世家之後的事吧?他說要請我們以供奉身份入他的世家,不知能給多少?”
白如龍奇怪地看他一眼:“?”
“怎麼了,他不給錢嗎?這倒也是,以季師弟那種性子,裝進口袋裡的誰也別想讓他往外掏。”
“不是啊,季兄走之前跟我說,供奉身份就是要向他的世家交供奉的身份。”
“???”
白如龍為他們解釋了季憂版供奉原理,隨後忍不住抬頭:“你說,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班陽舒與溫正心對視一眼:“豐州的事只能豐州人自己解決,我們不能攪入戰局。”
他們是與季憂交好的世家子弟,身上有著世家的枷鎖,但站位卻不清晰。
此番決定不去,便是因為如果到場,以他們的性格或許真的會忍不住絞入進去。
不過他們不去,四面八方的人確實有不少想去湊熱鬧的,此時紛紛趕往了豐州。
同時,幽州、雲州兩地的別宗行走也開始匯聚於豐州。
短短兩日的時間,夜城內的茶樓酒肆就到處都是修仙者的身影了。
之所以他們都在的夜城而不是的在豐州府,是因為的此地是季憂向豐州府而來的必經之路,背靠群山,周圍地勢險要。
若真的要起衝突,夜城的四面八方都是最好的選擇。
而事實也正如他們所料,豐州勢力最強的十大仙莊都已經悄無聲息地進了城。
豐州百姓從未見過這麼多的仙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不知道這件事其實和他們有關,唯一的感覺就是心中的忐忑感越來越濃,於是紛紛向外逃去。
“季憂到了何處?”
“馬上就來了。”
“但願,他們可以知難而退。”
“知難而退就不會一直奔赴到此地了……”
議論聲中,日頭漸漸高升,在眾人的視線當中,一輛馬車緩緩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隨後一點點地靠近,直至駛入了夜城之中。
隨後季憂等人從馬車上下來,便出現在了眾目睽睽之中。
本土者在豐州當地建立世家是合法合規的,即便有人要對他們出手,也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
此時三人便走入了其中一家客棧,面色有些凝重。
“城中的氣息不少啊,都快趕得上秋鬥那日了。”
季憂此時側身看向了窗外:“看客確實很多,但真正出手的應該不會有多少,因為若他們真的敢搞出那麼大動靜,我們來的路上早就遇襲了,青雲仙規,他們到底還是需要顧忌的。”
曹勁松看他一眼:“你打算怎麼辦?”
“從夜城出去之後要越一座山脈,動手的地方應該就會在那裡,我在想我們應該現在就過去,還是趁著夜色再走。”
“夜城背靠群山,地形複雜,若瞭解地勢的話或許可行,但若是對山中一無所知,趁夜色而行,很可能會把自己困住。”
裴如意此時微微睜眼:“目前所能感知到的融道境,差不多有五個,應該是此地仙莊的莊主級人物。”
曹勁松看了季憂一眼:“還真是大陣仗啊,即便是你們當初在岐嶺被圍攻,也只有三個融道境。”
季憂思索片刻:“先在此處休息一下吧,調整一下狀態。”
“住一晚?”
“住一晚。”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人間道,青天下
遵循著謹慎原則,三人並未在店中吃飯,而是來到櫃檯前,朝鬚髮花白的掌櫃要了三間上房。
掌櫃的是個凡人,平日難見仙長會下榻於他們這裡,便是連收銀子時都有些顫顫巍巍的。
不過就在掌櫃收銀同時,他的右側腳邊,也就是櫃檯內側的櫥櫃中卻傳來一陣嘁哩喀喳細微聲響。
聞聽此聲,三人齊齊抬頭。
掌櫃的似乎並未察覺,仍舊低著頭,但肩膀卻有些輕輕顫。
隨後他手忙腳亂地,連手邊那用來為銀兩稱重的小秤也未動用,隨手便抓起一枚銀子遞入三人手中,仍舊低著頭,鬢角逐漸開始微微發溼。
“找多了。”
“?”
掌櫃下意識地抬起頭,就見到季憂將他隨意抓起銀子丟回去,眼神微怔。
隨後季憂轉身離去,走在曹勁松與裴如意的前側,將木質的樓梯踩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快步來到二樓。
“櫥櫃裡藏了個女童。”裴如意輕語一聲。
季憂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和邱茹那般大小,應該是店家的家中稚童。”
“看來在豐州百姓眼中,我等修仙者無異於妖魔邪種。”
“休要妄自菲薄,妖魔邪種可不如修仙者。”
“?”
季憂所說,確實不假。
在豐州這片大地,修仙者會抓孩童煉藥的事情盡人皆知,以至所有仙人的形象對於此方地界的百姓來說都是如此。
方才他們進店時,店家應該是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驅趕女童離去,便只好將其塞入櫃中。
只是如店家這般沒有修為的人並不知曉,在修仙者的神念之下,這般躲藏是根本沒有意義的……
九州之內,百姓皆苦,而在豐州,則能看到九州所有的苦法。
季憂曾從邱忠口中聽說,季家四年前死去的那位老太爺有句話,聽來諷刺,但卻是事實。
還活在世間的凡人不是因為足夠努力,而是應該感謝仙人老爺懶得殺。
季憂此時來到自己的客房門前,伸手推開了房門。
夜城臨近州府,按道理來說地理位置算是十分不錯的,但因為有山阻隔,與州府之間的聯絡並不緊密,所以並不比玉陽縣好到哪兒去。
客房之中用以鋪地的灰磚都是這缺一塊,那缺一塊的。
這,都已經算是極好的。
此時的季憂推開了後牆向外的窗戶,轉頭向著外面看去。
整條從南至北的主城道,沿路兩側到處都是眼線。
這些眼線的修為並不高,最好的也就是微照初境,而且都已經是三四十歲的年紀,甚至還有更老些的,修為更低。
這般天賦莫說仙宗弟子,其實就連盛京之中一些做生意的商家都比不上,來到豐州,卻可以趾高氣揚地作威作福,這全都是因為他們出身於世家,先天便有著可以修仙的權利,這便是最為可笑的事情。
季憂此時離開了窗前,盤膝坐於的床榻之上,開始入定。
四周圍的靈氣都開始朝他湧動,不斷地透過氣竅被吐納到體內,並經過破損的靈元散至四肢百骸。
這一幕,就如同春雨落入天然低窪的溝渠,逐漸匯聚成潺潺的溪流。
而隨著雨勢的不斷增大,溝渠也隨著被沖擴,溪流逐漸開始的奔湧。
隨後他的神念微動,這些奔湧的靈溪瞬間被引燃。
白色的袍子被氣息所撐起,不斷飄動,而季憂的眉心開始漸漸皺緊,表情中出現了一種歷經隱忍的痛意。
這是他的第十四次微照,也是第十三次靈火鍛體。
此時那被引燃的靈火正在隨心念不斷在體內衝撞,隨後從內而外地穿破、洗練,穿透了他的皮膚。
先開始,那只是零星搖曳的火苗,隨後增多,擴散,如同在油層燃燒的流火。
從腹部開始竄出,沿皮膚而遊走,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徽至巳怼�
下三境中凝華境,大抵就是如此,只不過應該被煅燒的靈元此刻換成了季憂這個活人。
數個時辰的之後,季憂周身已汗如汽蒸,隨著屏住那口氣送去,雙肩瞬間垂了下來,已是氣喘吁吁,眼中的金光微斂。
外觀和內視,都要動用神念。
外觀時可以遠看千里,而內視則需要觀察入微。
此時,他額前汗水已經滴淌墜地,混著地上的塵土結成了渾濁的水珠。
他當日在靈劍山硬抗齊長老最後一道【思無邪】時也不過如此,可想這第十四次微照著實不算輕鬆。
“燒空了……”
“要留下一部分時間,用來恢復神念和靈氣……”
而此時的客棧之外,茶樓酒肆上,許多人仍舊盯著這酒樓,議論聲未曾停歇。
世人皆知,天書院有位學子學了靈劍山的劍道。
他們好奇豐州最終的歸屬,但其實更好奇的是他的劍。
如今外界都說,當日天書院秋鬥,楚河身負【渾天術法】,傲世無雙,但終究還是被他斬落。
於是不曾見過只有耳聞的眾人,便十分想見一見那無雙的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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