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到了第三日的巳時,日頭高升,一個雖有暑氣但亦有秋風的時段。
白如龍與錢雲霄來到了白玉臺前,就見到陸清秋提著一把秀氣的長劍,走到了白玉臺上,對戰一位外院師姐。
這種比鬥是擂臺制,連勝者便是擂主,直到擂主落敗才會更換。
只見在白玉臺上,雲州的陸小姐靈氣呼嘯,揮劍便迎著一位外院師姐而去,手中劍舞如風。
她在試劍林裡也跟著王教習學了不少時間了,劍法都是學的相當不錯。
那位師姐與她境界相仿,幾番對劍便撞的鏗鏘之聲不絕,靈氣呼嘯間清風起舞,一時間竟難分上下。
不過就在那師姐以靈氣灌輸劍身之時,一陣嗡鳴聲忽然從角落響起,隨後另一柄利劍便呼嘯竄出,瞬間截住了那位師姐的攻勢。
下一秒陸清秋劍光如浪,隨那柄御去的飛劍狠狠斬去,倒是引起了一片驚呼。
“感覺陸清秋是在刻意學習季兄的戰鬥風格啊……”
錢雲霄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微微張開了嘴巴。
白如龍倒是沒說話,而是緊接著又看了幾劍,瞬間像是認出了什麼似的忽然開口:“是了,這不就是當日在街頭遇襲的時候,季兄用來救我們的劍?”
“看來季兄當日的劍,的確在陸姑娘的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婁思怡就在不遠處,聽到他們二人的這句話,心說何止是陸清秋。
自去劍林之後,連她和孫巧芝也是求著王教習教了他們這般使劍的風格,便是因為那一劍確實難忘。
隨後日頭西移,一直到未時初,陸清秋已經是香汗淋漓的模樣,隨後在面對一位通玄境的師姐時拱手下臺。
“我剛才那劍如何?”
白如龍和錢雲霄連忙鼓掌:“看起來眼熟極了。”
陸清秋溞σ宦暎骸凹竟蝇F在怎麼樣了?”
“還是那樣吧,每日在房中打坐,悟道場倒是少去了。”
“明日,入內院的秋鬥就要開始了啊……”
喃喃聲之中,陸清秋忽然看到了一抹身影站在白玉臺之外,正是楚河。
他似乎也在惦記著明日的對戰,此時正目光冷冷地看著白玉臺。
陸清秋邁步走了過去:“楚公子,怎麼有空出來轉轉?”
“在房中待的煩悶,剛好看到陸小姐出劍,和那季憂卻有幾分相似,這般花招,看上去挺有意思,但實際卻無聊得很。”
“楚公子看上去很有信心?”
楚河面不改色地看著他:“你真以為我楚家是浪得虛名?”
自家中回來之後,他就有種力能擎天的感覺,而且只要想到季憂,就渾身戰意澎湃,殺意幾乎剋制不住。
大兄和父親曾對他說,如今的修仙界,只要不是融道境就絕對不會有人能戰勝他。
即便真的是融道境對他出手,想要殺他也很難。
他此番入了內院,很快就會成為殿主親傳,而季憂不過是他人生之中的一個小插曲,儘管這個插曲在自己的耳邊唱了太久的時間。
陸清秋此時正看著他,眉心有些微皺。
她看不出楚河的境界和狀態,但卻是能感受到那股磅礴的氣息。
陸家也是鼎鼎有名的世家,雖然無法和楚家相比,但相互之間也是認識的。
她知道楚家有很多玄妙的術法,但讓一個人用兩月便可氣勢吞天,她卻從未聽說過。
第一百三十八章 渾天術法
六月中旬,立秋後的第五日,同時也是秋斗的第五日,天書院外院的人忽然就多了起來。
其中有京中世家子弟、還有活躍於盛京的各宗行走,以及外院學子家眷。
這等邀請院外人圍觀入院秋斗的場面在天書院以往的歷史之中並無先例,據說這是掌事院示意之下所為。
天書院剛剛向靈劍山問道雙敗,雖未被落井下石,但其實暗地之中也已經被傳的差不多。
關於大夏聖宗徒有虛名的說法,其實經常能從盛京之中的別宗行走口中聽到。
所以對掌事院而言,沒什麼比邀請眾人圍觀秋鬥更能為院內正名了。
不過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其實三位掌事的心緒都十分古怪。
因為當初問道失敗,就是季憂護住了天書院最後一絲顏面。
而如今想將顏面挽回,竟然還是要靠有他參與的秋鬥。
不多時,登仙白玉臺四周已經是人滿為患。
許多外院弟子站在外圍,忍不住向著內側打量,目光首先落在了西側。
“看,是內院的自在殿親傳何師姐。”
“我在天書院三年,還從未見過有內院親傳關注外院比斗的事。”
“這不稀奇,往年也沒有過三個通玄境同時要爭內院名額的事。”
視線之中,內院自在殿親傳何靈秀正亭亭玉立在那裡,身後還跟著一大批內院弟子,多數都是靈劍山問道的參與者。
從靈劍山下來之後,得知季憂斬破了劍林,她就一直很想見到季憂的劍道。
所以這次的對決,她不可能錯過。
除了他們這些人之外,圍觀的弟子還發現了崇王府以及長樂郡主,還有魏厲一行,以及一些皇族宗親,全都落座於高臺兩側。
其後方,則是常駐盛京的別宗行走。
在這群別宗行走之中,最受矚目的則是身著劍袍的靈劍山弟子。
這份關注除了因為問道一事之外,還因為其中一名弟子正拿著紙筆,似是打算現場速錄什麼,也不知是什麼操作。
而往中心處看去,則是涼州白家、雲州杜家的兩位家主。
杜竹入了通玄境,是有資格參加秋斗的,但明顯機會不大,頂多算是個配菜。
而白如龍更沒有入通玄境,參加不了秋斗的比試。
所以對於這兩家的家主親自到場,不免讓眾多弟子心覺疑惑。
不過更受人矚目的則是幽州楚家來客,他們落座在白玉臺東側,最前方的便是楚家家主楚雄。
他穿一件黑底的雲紋逡拢峙跫毚刹璞K,不怒自威,周身氣息深不可測,身後還跟著端茶伺候的老僕,也已是應天境修為。
“以往便聽說楚家家主已到神遊境,距離上五境圓滿僅有一步之遙,如今看這氣勢,果然不假。”
“上五境圓滿者在七大仙宗內也屈指可數的,這楚家還真不愧是沒有道統的第八大仙宗。”
“七竅玲瓏體天生親道,這或許就是他們長盛不衰的原因。”
喧鬧聲之中,白玉臺逐漸被圍滿,放眼望去一片人山人海。
班陽舒、溫正心和裴如意隨後趕到,如龍仙帝已經為他們提前佔好了位置:“今年的規則,好像要用守擂賽了。”
班陽舒坐下後抬頭:“守擂賽?”
“不錯,往年能在外院入通玄的,頂多就兩個,隨便怎麼打都行,但今年卻有三位,所以掌事院打算以守擂賽來決出最後的勝者。”
裴如意聞聲皺眉,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守擂的是誰?不會是季師弟吧?先讓杜竹全力消耗他,然後再讓楚河連續攻伐?”
白如龍聞聲張了張嘴:“倒也沒那麼卑鄙吧?”
“掌事院從來都不做人事……”
“我倒覺得現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若真如此不公平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了,而且比起楚河入內院什麼的,院裡對自己的臉面看的還是最要緊的。”
溫正心看他一眼:“天書院還有什麼臉面可看?”
白如龍:“……”
燦爛的日光之中,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等待著守擂者的上臺,彼此間議論不停。
他們也覺得季憂守擂的可能性極大。
畢竟他沒有世家背景,是最容易被“安排”的那個,而掌事院一直向著楚河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所以若真是季憂守擂,那麼首先攻擂的就必然會是杜竹,隨後才是楚河登場。
不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迎著眾人的期盼而走上臺的那個,卻並非季憂。
那人一身逡氯A服,玉冠是極為名貴的紫晶雕琢,衣服上也全都是金線織就的白日飛昇圖,此時目光沉穩而深邃,在陽光下傲然而立。
“竟然是楚河守擂?”
班陽舒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
溫正心皺了皺眉:“難道掌事院這次真的做了件人事?”
裴如意則是眉心微皺:“那攻擂的是季師弟還是杜竹?”
疑問聲中,又有一個人邁步上臺,來到楚河的面前,神情嚴峻。
他就是本次的攻擂者,手中握著一柄長刀,通體玄黑,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凡品。
“是杜竹?那季師弟排在最後?”
班陽舒睜大了眼睛:“季師弟送錢了吧?”
白如龍聞聲搖頭:“不可能,季兄就連買東西用的都是我的錢,我還從未見過他捨得給別人掏錢的。”
而此時的高臺之上,楚家的老僕面色一沉,忍不住看向掌事院的方向,似乎也沒明白這是如何安排的,為何第一場會是楚河守擂,而由杜竹攻擂。
這兩個月以來,少爺是他親眼看著餵養的,心中自然有的是信心。
家主和大少爺也對他說過,以二少爺如今這般狀態,哪怕是融道初境都休想輕易戰敗他。
可信心與應得輕鬆些並不衝突,所以他還是私下打點了一些,卻不知這打點為何無用。
掌事院的三位掌教此時就在現場,看到了許多不解的目光,神情也有些古怪。
季憂在靈劍山上的表現著實讓他們不好再搞些有失偏頗的事情,他們已經決心不再下絆子,可是楚家給的著實太多了……
反正院中人都在說季憂很強,那麼調整一下對戰順序其實也無傷大雅。
於是在抽籤的過程之中,他們拿了一隻可以阻隔神唸的匣子,放入了三張全是守擂的紙條,讓季憂第一個抽取。
在他們看來,季憂第一個抽中守擂便萬事大吉了。
可他們沒想到,季憂將抽出的紙條吞了,然後親眼看著楚河抽出了第二張守擂……
季憂便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問還需不需要抽第三張看看是誰攻擂。
還說修仙本來就是有錢世家的遊戲,他這個鄉野私修孤身一人,總要謹慎一些。
於是最後的對戰順序,就變成了現在這般安排。
天書院的道法一直講究的都是順應,而楚河並未表現出什麼不滿,他們也便預設了。
三位掌教正回憶著,忽然就感受到一股戾氣撲面而來,隨後登仙白玉臺之上的氣息忽然狂舞,一道浩瀚而狂暴的靈光四下流竄,讓他們心中一驚。
嗡一聲,楚河出劍。
他跟著王教習學過幾日劍道,但此刻的出劍卻全無劍招痕跡。
那是最赤裸的直劍,裹挾著一道氣勁轟然而去。
迎面斬切的劍體被如同本源的紫紅氣息附著纏繞,雷鳴與風嘯驀然在其劍氣之中升騰,極速而強勁。
鏗鏘!
劍落之下,鐵刀裹挾著磅礴的靈氣硬撼而上,對撞之間狂風翻飛。
便是這簡單的鐵器相撞,杜竹也直接倒退三步,只覺得一股寒意如同深入骨髓一般透體而來。
下一瞬,白玉臺上的楚河騰空而起,周身的紫紅之氣環繞,四周靈氣狂舞,利劍頓時奔流而來。
劍光之中,楚河雙眸冷徹,周身的氣息中殺意十足。
“?!”
外院弟子只感覺到一股透體的寒意,而大部分內院弟子此時則因他這一劍忍不住倏然起身。
因為對於那些境界低的人來說,楚河能對他們造成威壓式的影響是很正常的。
可內院弟子的修為都在楚河之上,此時卻也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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