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苏叶
尤宏达见他一幅要发疯的样子,不由缩了缩脖子,想到毕竟是同一阵营,于是好心提醒一句:
“赵太守,我劝你别去找什么道门宝书。”
“李密与这个姓周的,他们两个大反贼乃是一伙,那什么道门宝书,便是张将军也说是李密造谣给姓周的壮势,可能是为了以后太平道造反做准备。”
“而且,这姓周的就和瘟神一般,奸诈狡猾尤胜李密,遇到他准没好事。”
话罢吐出一口唾沫。
赵佗笑着摇头:“我这人有一个原则,只要是我认准的东西,除非亲眼见过,否则旁人再多话我也不信。”
你不信关我屁事,尤宏达懒得搭理他。
嗯?
他忽然抬起头,官署外有人急匆匆跑来。
“太守,尤校尉,有消息了!”
赵佗一下从高椅上弹起。
他身形急窜,抓过探子送来的急书。
“哈哈哈!”
接着大笑三声,满脸狠辣之色:“速命太守府高手全部集结!”
“是!”那人领命去了。
“尤校尉,请点备军马!”
“……”
汝河之畔,踩着昏黄的日落余晖,一位勾鼻深目,头顶通天冠的怪人出现在一株桑树的阴影下。
残阳中的上蔡城墙,透着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息。
丁大帝压住了秘巢被毁的怒火。
但也只是压住,
这股怒火不倾泻而出,练功都不得安宁。
循着那晚留下的零星痕迹,一路来到汝河边,之后痕迹消失。
那两个人,必然是搭船离开的。
在这段汝河的下游,正是上蔡城。
丁大帝有足够理由相信,那两人会路过此城。
那是一男一女,都是一身白衣。
上蔡城响起一阵人吼马嘶的杂乱之声。
丁大帝听见了,但他.无惧!
面对军阵高手成片的长枪戟林,虽不能硬抗,但想跑,那也简单。
寻着一处爬着草的城墙,丁大帝一个僵尸步,轻松越入城内.
……
周奕离开上蔡后一路不停,先与后边的乱子拉开距离。
只一日,他便从上蔡到吴房。
距离南阳,约摸还有五百里。
在吴房小镇上歇过一晚,第二日一早,青衫沾满晨露,早早行在蜿蜒如带的古道上。
巳时末,在路上碰到几个蟊贼持刀截道。
这几个贼人沿路盯了好久,总算碰到个孤身上路,又看上去挺好欺负的。
准备开张劫财。
哪想到出师不利,碰到铁板。
一个个被打翻在地,丢入河中。
临近晌午,周奕来到山边接了点泉水,就着干粮医治肚肠。
那矮山边有一小亭,四柱斑驳,多有年头。
一旁野桃斜出,抖洒落红。
周奕起兴,来到亭中歇息打坐,练起内功。
他依旧在练十二正经,因听了独孤凤的话,便直接去练手少阴心经。
心属火,以涌泉之水去练这处经络,本该凶险万分。
但是,理论有时候仅是理论。
放在不同人身上,实践起来就是两码事。
练这手少阴心经,与之前练的肺经、肝经,其实差别不大。
一来因他真气特殊。
二来是练心经产生的些许心魔,又被《庄子人间世》与《心禅不灭》给死死压下。
两个时辰后,周奕从打坐中起身。
“练这手少阴心经的进度,依然很快。”
“按照小凤凰说的江湖通俗练法,十二正经对应各种奇门武学,若是将十二正经全部练成,能包罗万象,通晓各家所长吗?”
周奕笑了笑,感觉自己有点贪心了。
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浑身舒坦,复又前行。
这次提气驾驭轻功,赶上之前落下的脚程。
天色渐晚,前方马上就要到淮安郡了。
过了淮安,便是南阳。
暮色四合,远方山林的轮廓线被揉碎在氤氲的雾气中。
周奕想找个村落歇脚,不由加快脚步。
翻过一座矮山,山下道路渐平。
到了山下,耳边传来沉钝的咿呀声。
那是牛车的车轮裹着红泥,在石面上摩擦的声响。
这牛车后边光秃秃的板架上正坐着一人。
那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相当落魄。
他头戴褪色青幞头,身上的月白长衫洗得泛灰,两肘摞着补丁,里面着暗褐色的衬布。
在他的膝头,摊开半卷残书。
那头黄牛的牛角上,似挂着残书的另外半卷。
看来是个落魄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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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牛角挂书
“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引起周奕注意,道上的牛车一阵摇晃,上面那人似乎失却力气牵牛,捂着胸口大咳。
看样子非常痛苦。
周奕歇停真气,停下脚步朝牛车那边去了。
看到牵牛的绳子从板车上坠下,车上那人像是没能力去够,于是伸手一拉,黄牛吃痛停了下来。
“老兄,你还好吧。”
周奕看清这中年的面孔,眉正面方,本该不缺英武之气。
可是满脸沧桑,双目疲惫无神,胡子发髻散乱,太也落魄。
如果打理妥帖,配上他的身形,形象应该不会太差。
“多多谢少侠,我我还好,咳咳”
他说话时,又捂着胸口咳嗽两声。
只是比之前咳得幅度要小,看来是缓了一口气。
咦?
周奕仔细瞧了瞧他,似乎在哪见过。
他记忆力极好,脑海中浮现了上蔡城头的画面,那时有一堆人围在李斯碑刻前,似乎就有这位。
“老兄,你前不久可是去过上蔡?”
中年人长呼一口气,终于将咳嗽止住了。
“不瞒少侠,刘某就是从上蔡过来的,我这咳嗽是老毛病了,一发作就浑身没力气。”
他疲惫的眼神中带着感激,“方才若非你出手相助,刘某定要摔出个好歹来。”
“想必少侠是在东城门那边瞧见我的。”
周奕点了点头。
听他自嘲道:“似我这等落魄穷酸,瞻仰上蔡奇人,渴望晚间能有些不着边际的美梦那就心满意足了。”
“想我早年也有壮志,几十载光阴过去,唉.”
他长叹一口气,悲从中来,兀自吟道: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抱歉抱歉.”
中年人又叹一口气:“我的老毛病又犯了,看到你这种青春少年,总叫我伤怀往事,多感壮志难酬,刘某错过的东西,何其多,何其.多.”
他的悲情着实太浓,弄得周奕都受到感染。
见他太悲戚,不由宽慰一句:
“老兄,失败、挫折其实总是贯穿人生始终,这就是人生。”
“但是.”
周奕沉声念着:“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人生未尽,哪晓得最后?”
落魄中年人微微一怔:“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真好,真好.”
“刘某受教了。”
他举头看天:“少侠,方才见你奔行赶路,可是要寻地投宿?”
“正是,不知下一处村落有多远?”
刘姓中年道:“本来过三里地就有一村,可惜被一伙从淮阳郡流窜过来的恶贼给烧掉了。”
“再往前便是荒山,据说有大虫出没,甚是危险。”
周奕朝中年人指的方向看了看,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