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第411章

作者:一切以大橘为重

  根据《克莱斯特一生》的描写,瑞士伯尔尼、图恩、巴塞尔、伯尔尼……顾陆所写的经历,细节上也是没什么错误的,一一对应。

  “福克斯翻译的作品……他的文笔太优美了,非常的华丽且极具感染力。”柯尼斯没看多少就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翻译者是德国汉学家福克斯,柯尼斯认识他,翻译是以准确和快速为主,不是林少华先生那种翻译后风格大变的类型。

  所以如此有力量感的文笔应当是来自作家本人。

  那么是谁在追赶克莱斯特呢?柯尼斯心中升起这样的疑惑,书中描述的克莱斯特好像是被追杀的猎物那般被驱赶,迫使克莱斯特从一个地方,快速地搬到另一个地方。

  书中也提出了和读者柯尼斯一样的问题,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驱赶他?因为他的旅行是漫无目的的。

  “还好,还好他没有直接给答案,如果直接给了答案……”柯尼斯不认为有人可以充分了解另一个人,所以直接给出答案,柯尼斯会认为是传记作家的高傲!

  书中只是侧面给出回应,讲出了克莱斯特非常神奇的经历,三次被当作密探或是间谍逮捕。

  因为克莱斯特会在拿破仑征兵时想要征服英伦时在各部队游荡,在法国军队都挺近柏林了,他依旧在各个连队游荡,甚至在奥地利和法军决一死战时,他依旧在战场边缘游荡。

  “这么看来,克莱斯特有点……”柯尼斯想找一个准确的法语词汇来形容。

  说起来,这也是柯尼斯这样具有一定文学素养的读者,才会这么多想法。普通读者看书,看到这一幕只会说:卧槽牛逼……

  接下来,作品开始发力了,书中用了一个比喻来形容克莱斯特:“他只是从紧绷的弓弦上把箭射出,让矢镞离弦远去而已”,就像是发烧了不停更换额头上的湿毛巾,为了逃逸而逃逸。

  克莱斯特的一生不是生,而是一种独一无二地对毁灭的追逐,一种非同一般的狩猎,它带着其自身特有的、像野兽一般的迷狂,这种迷狂充盈着嗜血性和感官性,充满了残忍和恐怖。

  “不安吗?是国家毁灭的不安吗?所以落脚点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更换?还是更深一步?”柯尼斯通过文字感受到了这位德意志剧作家的心魔。

  他是一个充满矛盾和激情的天才,其人生和创作都深受“魔性”的影响。最关键的是,如此感情丰富的克莱斯特却并不擅长表达,甚至可以说他语言能力是笨拙的。这一点柯尼斯也能从《克莱斯特一生》中找到不少证明,最直观的是他自己写给友人的信件。

  所以他把一切都化作了文字。

  在逃逸时,写出了一部一部的作品。

  《破瓮记》《彭忒西勒亚》《海尔布隆的小凯蒂》《洪堡王子弗里德里希》……

第518章 精彩!

  “难怪克莱斯特的作品,风格多变——因为一生都在被驱赶吗?”柯尼斯感觉自己似乎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国家的这位剧作家。

  《与魔搏斗的人》给了一个更准确的定义,是迷幻艺术。

  好比戏剧《彭忒西利亚》里,创作中的极端激情展露无遗,还有对人性的深刻挖掘。

  《彭忒西利亚》是以特洛伊之战的故事为背景,对彭忒西利亚的形象进行改编,她战斗中负伤,还被阿喀琉斯擒获,后因为意外吐露了亚马逊国的秘密……

  这个故事,再结合作者的经历,然后内容里对彭忒西利亚让内心入木三分的剖析,以及对人性弱点的表达,柯尼斯很难不去想克莱斯特是不是以自己心路历程为角色模板?

  “充满了痴迷狂热的创作和精神战栗的飞跃啊,但这样真的没问题?”柯尼斯心生这样的困惑。

  不停地、没安全感的逃亡,能够写出这样让人精神飞跃的作品,导致人沉浸于这种模式。可作品又没人欣赏,所以也不存在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作为心理支柱,反倒是更失败,更想——逃离!

  《与魔搏斗的人》将克莱斯特与歌德放在一起进行比较。歌德是一个能够驾驭“魔性”的诗人,而柯尼斯……就目前看来,这个“魔”是促使作家创作的“欲望”。

  书中有过一段描写,是克莱斯特失踪,然后朋友第一反应是去停尸房找他,而亲人超过一周没他消息,就认为他可能出意外了。为什么呢?因为家人认为,他就是会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的人啊!所以克莱斯特的魔就是犹如深渊般的不安全感,以及逃亡带给他的体验。

  与歌德不同,克莱斯特被“魔性”所征服。前者通过理性和自我控制,成功地将“魔性”转化为创作的力量,而后者在“魔性”的冲击下逐渐失去了自我控制,最终走向了毁灭。

  柯尼斯反应过来了,克莱斯特于1811年11月21日于柏林万湖先杀死身患癌症的女病友,后自杀,毁灭得非常彻底。

  [如果痛苦体验到了创作的恩惠,那么所有的痛苦则意义重大,它就会变成人生最为崇高的魔力,因为只有整个都已是支离破碎的人才会懂得对完美的渴求,只有被驱赶的人才会到达无穷无尽的境域。]

  多么准确的形容,而最后克莱斯特篇结束语是《彭忒西勒亚》的原文:枯死的橡树在狂风中挺立,生机盎然的却被轰然刮倒在地,唯因狂风可以吹袭树冠。

  “看完给我一种想去马上看看克莱斯特剧作的冲动,传记作品——这是我看过最完美的传记作品了。”

  与命运相连,柯尼斯深刻意会了什么是克莱斯特悲剧的命运和他“魔性”密切相关。

  “第一位克莱斯特,是与魔搏斗失败的人,下面应该要写与魔搏斗成功的?”柯尼斯想继续看第二篇,他的第二篇是荷尔德林篇。

  但只看了个开头,他就停下了,因为柯尼斯的情绪,依旧停留在那个永远被驱赶的人影上。

  “顾陆先生真不是随便的敷衍创作,他对德意志文学的了解,可能不比我低。他为克莱斯特,即便评价是失败的搏斗,但话语里充满了同情。克莱斯特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

  在此之前,柯尼斯不会把伟大和克莱斯特联系起来。就如同前面所说,剧作、和诗歌,三个领域在德意志最多算T2,文学成就和歌德、海涅、托马斯·曼、赫尔曼·黑塞、埃里希·玛利亚差太远……

  可以想象吧?连柯尼斯这位见多识广的副主席都这样,更何况是其他读者。

  难怪说,诗人、作家、画家等创意者死后,地位不是一成不变的。因为会出现顾陆这种最强“辅助”!

  他目光投向其他委员,发现有两个同行也抬起头,脸色类似,均是凝重而叹息。

  都是看了第一篇,情绪就难以平复吗?

  其他委员这个其他中,有一位就是先看的荷尔德林篇,她叫贝德,她就是一名诗人。

  如果克莱斯特是德意志文学领域的T2,那么荷尔德林就——不好评价。

  说是被世界遗忘了一个世纪的“古典浪漫派诗歌的先驱”,但在德意志留学,或是对德意志文学感兴趣的小伙伴,听过这位吗?

  贝德看过的诗篇很多,也仅仅看过荷尔德林的两篇代表作。

  [但新的世纪并不爱它鲁莽的年轻一代,它担心他们的充盈,多疑地惧怕他们的洋溢。它用铁质的大镰刀毫不留情地割掉自己春天的秧苗。……]

  文章开篇冷酷的话语,为这篇传记打下了基调。

  荷尔德林说是创作,更准确的是用诗歌在与神对话。

  他将诗歌视为一种神圣的使命。

  诗人可以是“众神的声音。”

  诗人可以是“人民的喉舌。”

  这是荷尔德林的坚守,也是他的心魔,更是他诗篇带有神秘和庄重感的主要原因。

  荷尔德林是“被闪电击中的大树”,在激情的烈焰中燃烧,最终化为灰烬。

  “‘信神的只有那些本身是神的人’。好壮美的诗句,荷尔德林在追求神性,那么我在追求什么?”贝德当前的情绪其实柯尼斯有点不同。

  后者是看完后对作家悲剧且精彩一生的叹息,而贝德是对自己的写作生涯有了怀疑,因为她仔细想来,也没找到一生追求的主题。

  说句题外话,或许很难理解外国诗歌的优美,但不求甚解地看看,是真会找到好多好句。如前面出自《诗人的使命》一诗的句子,让人想起了某部鸽了的国漫的经典台词“真正相信奇迹的家伙,本身就和奇迹一样了不起。”

  总上所述,出名的东西无聊时看看也可以。

  瞎扯的功夫,一晃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

  圆桌七人都看完了,包括主席奥尔在内都只看了一篇。不过各自的表情,都没了刚开始的游刃有余。

  喉咙里有很多话想说。

第519章 顶尖

  “也累了,我们就讨论讨论吧。相信都至少看完了一篇。”奥尔说,“各位先生女士,说说自己的看法。”

  “我看的克莱斯特篇,有看过这位剧作家作品的人吗?”按照惯例,主席开口,再由副主席柯尼斯接话。

  “看过《洪堡王子弗里德里希》,不过是很多年前了。”贝德说。

  众人也都理解副主席的举动,看看自己刚才看的传记,有没有出入。

  毕竟顾陆的笔力太有煽动性了,七人中有两人看的是尼采篇。相比其他两位,尼采在德意志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肯定有所了解。

  但看完尼采篇,以前对尼采的认知,有种被覆盖的感觉。

  “还记得讲了什么吗?”柯尼斯继续问。

  “应该是以黑森·洪堡伯爵弗里德里希二世为原型的剧作,具体内容我记不太清,但印象深刻的是弗里德里希因在战后的精神错乱,以内心的压抑,再加上他被囚禁于城堡,有很长一段人物理智与疯狂来回转换的独白。正是这个剧情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所以这剧作好像被称作心理剧。”贝德说得很清楚,也是想副主席有更好的判断。

  也是希望一会她询问的问题,也能有不错的回应。

  柯尼斯闻言,又低头看了一眼刚才的稿件(都是用平板看的),他说,“这是克莱斯特作品里,都会存在的,人物撕裂般的思考弧线。延伸出来这就是对现实的强烈反抗,以及对理想的执着追求,克莱斯特的悲剧是注定的。”

  最后一句话,贝德听懂了,因为荷尔德林和克莱斯特虽然过程和性格,以及心上海不相同,但结局是一样的,注定的悲剧!

  “好像中国有一句古话,我不知道怎么念,含义是从古代到现代有才华的人,大多数都身世坎坷。”贝德说。

  “是[自古文章憎命达]吗?”柯尼斯用蹩脚的中文念出这句话。发音其实并不标准,但勉强能听出来。

  “可能是,”贝德也不知道对错,她说起自己的评价,“顾陆的传记作品是我从未看过的版本,因为在此之前,我想象不到,能和传记的主角产生极大的共鸣,顾陆先生用独特的手法让我们完全沉浸入其中情景,好像戴上了VR眼镜。”

  “另外,他的描写太精准了,这一点让我想起了博尔赫斯。”贝德说,“书中运用了大量的象征手法。”

  主席奥尔,同样是观看荷尔德林篇的他,赞同地点头,并且接话,“荷尔德林是被闪电击中的大树,象征他激情创作燃烧的光彩,以及注定化为灰烬的结局。”

  “克莱斯特是比作了只想要离开弓弦,却没有目标的箭矢。形容出迷幻艺术的根本。”柯尼斯向后接,“还用逃避就像更换发烧的毛巾,来表明他一直在激情与毁灭之间徘徊。”

  “尼采描述金属一样的天空,我感觉很准确。因为尼采一生中从未有人理解他,但他的思想也确实犹如天空一样宽泛。”

  最后有人补充。

  “看来各位先生女士对顾陆先生的新作,都很满意。”奥尔环顾一圈。

  众人有点头者,也有沉默不语者,都默不作声,不反对主席的说法。

  “听各位同僚的评价,再结合我自己看到的,我总结一下顾陆先生传记作品的优势,他能够将历史人物重新描绘。”

  奥尔说,“他拥有画笔、颜料和调色板,能够轻松创作出一幅肖像。他的文字中蕴藏的遗憾情感太重,哪怕我对这位艺术家没有丝毫看法,但看完之后,也让我叹息。这种情感甚至会覆盖艺术家原本在人们心中的模样。”

  这形容也非常的准确。

  哪怕是看尼采篇的两人,早有深刻看法也被改变了许多。

  发现这点后,有委员说笑,“顾陆先生应该去写战争宣言。”

  战争宣言——文化战争也是战争,顾陆完成国家任务的外交几部曲,何尝不是宣言?

  可凶了!看看茨威格,都被薅秃了。

  身为主席,奥尔了解到,当前众人的情绪都被文字左右,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

  他做严教委员会主席已有四五年,深刻知道一件事,好的文章不一定适合初中学生。

  “顾陆先生的稿件,各位就拿回去,明天看完什么继续投票。”奥尔说,“也有更多时间思考。”

  话是这样说,贝德有点不乐意,都下班了,还给我安排工作干什么!

  贝德刚要出口提出异议,又想起她本来就有每天阅读的习惯,《与魔搏斗的人》,明显是好作品,回去看看也没什么。

  况且,她也想看看文章,找一找写诗的追求,荷尔德林那般的。

  都答应了。

  那么委员会就开始第二项了,第二项是开会讨论,教材是否要减弱诗歌的篇章。

  目前德国普版教材,平均下来每学期诗歌有7篇。

  好家伙,本来比较安静的圆桌会议室,那瞬间就沸腾了。

  瞧瞧贝德,脑子里迅速就甩掉了追求。

  果然只有愤怒能够让人忘掉其他的,贝德现在只想让诗歌的比重,不要减少。

  而其他委员,同意减少的重要因素是当下诗歌都不流行了,当代的大诗人也几乎没有……

  德意志下班时间还挺早,并且严教委员会这类地方更是准时。

  五点,奥尔就走出了大楼。他大概从荷尔德林篇,大概确定了中国天才的水平,当世第一梯队笔力的作家。

  写传记的文字极具煽动性,上一个见到这么有煽动性的文字,还是在……这就不说了,不符合当前的政治正确。

  回到家的奥尔,做完一堆事,才有空余的时间继续看稿,他的第二篇是尼采篇。

  看完之后,奥尔立刻就推翻了自己下午的评价。

  “顾陆先生的水平,不是世界一流,是世界顶尖。但——这个作品不适合在初中教材里!”

  抱着如此心态,他再度来到了圆桌会议室,人还是昨天那六个同僚。

  问题还是昨天的问题。

  不等别人先开口,奥尔先开口,“各位先生女士们,看完《与魔搏斗的人》三篇之后,昨天想法有没有变化?”

第520章 破诅咒

  “我有两句想说说”、“看完了有点变化”、“昨天对《与魔搏斗的人》理解得还不够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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