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木生
炮弹落在兽人群体中,炸起一片片血雾和泥土。兽人和他们的坐骑被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兽人,不少被炮弹碎片击中的倒霉蛋甚至跌落到湖里,鲜血染红了大片水域。
湖面上的奥军炮艇继续发射着炮弹,一发接一发,毫不留情。兽人们试图寻找掩护,但湖岸的地形开阔,无处可躲。他们只能拼命地奔跑,试图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当炮艇返回要塞码头时,安德鲁站在磐石要塞的瞭望台上,望着兽人骑兵消失的芦苇荡,
他现在既紧张又兴奋,这支小队的出现,说明阿巴尔的大军不远了。
“大人,晚餐送来了。“副官杰克逊端着木盘轻声提醒,盘中冒着热气的炖肉散发出浓烈的香料味。
“他们会在哪个方向突破?“安德鲁突然开口。
杰克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指挥官是在自言自语。
“湖西的浅滩?还是湖东的芦苇荡?“安德鲁继续低声说着,手指在石栏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杰克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木盘放在塔楼的石桌上:“大人,您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安德鲁终于转过头,望向自己的副官,眼神中闪烁着兴奋:“在洛基山南面,我的同僚们在与阿巴尔的战斗中赚足了军功。“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起来,“而今,终于轮到我们大显身手了!“
第902章
夜幕笼罩黑水湖,湖面如墨,唯有对岸火光冲天。
阿巴尔的大营如一座移动的城池,在磐石要塞正对面的草原上铺展开来。
数千顶兽皮帐篷连绵成片,篝火如星河落地,战敖的低吼与铁匠铺的锤声交织成一片肃杀之气。
中央那座以整张巨象皮缝制的王帐,高耸如山,帐顶插着一杆战旗,旗上刻着草原王帐的狼首图腾。
帐内,火盆熊熊燃烧,映照出阿巴尔的身影,他正端坐于狼皮王座之上,铠甲未卸,面容威严却不失沉稳。
四名来自湖西部落的兽人长老跪伏在地,浑身颤抖,毛发因恐惧而炸起,他们曾被迫向奥尔多军队献上粮食与马匹,如今被俘带回,本以为必死无疑。
“起来吧。”阿巴尔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仪,“我知道你们是被逼的,人类的炮火压境,又控制了水源,你们无路可退。如今我已赦免你们的背叛,不必再惧。”
四人抬起头,眼中满是惊疑与难以置信,他们本以为屈服于人类在阿巴尔眼中是不可饶恕的耻辱。
“大酋长……我们……”最年长的一位长老声音发颤。
“不必多言。”阿巴尔摆手,“我需要你们的眼睛,你们的耳朵。告诉我——那些人类,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这湖边立起四座铁石堡垒的?”
帐内将领们纷纷竖起耳朵,他们曾远望那四座要塞:高耸的石墙、整齐的垛口、炮台森然,那不像临时工事,倒像是早已规划、精心构筑的永固防线。
这种建造速度和水平,绝非草原上的兽人能比。
长老颤抖着开口:“他们……他们不用木桩,也不用泥石垒墙……他们用一种……白色的浆液,像奶,但凝固后却比铁还硬。”
帐内一片寂静。
“白色浆液?”一名将领皱眉。
“是……是的,根据给他们干活的小伙子们描述……”长老努力回忆,“人类从大车里倒出那种浆,灌进木板围成的空槽里。一夜过去,那浆就变成了石头!又平又硬,凿都凿不进!他们叫它……叫它‘水泥’。”
“水泥?”阿巴尔低声重复,眼神微动。
“还有……”另一名长老接话,声音带着敬畏,“他们的铁兽——那种没有马却能拉车的机器,冒着黑烟,力大无穷。它们拖着巨大的铁轮,沿着铺设的轨道,把成堆的石块和木料运到工地,比一百头牛还快!还有一种铁兽,我们曾看见,它们一爪下去就能把整块巨石掀开!”
帐内将领们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惊叹。
“他们用铁管引水,从远处的山里接到工地,水自己会流进池子。他们还用一种会响的铁盒子,站在高处一指,就能让远处的人知道该往哪挖、该往哪堆……像是在用神明的咒语指挥大地!”
阿巴尔缓缓靠向椅背,眼中精光闪烁。
他自从入侵奥尔多以来,见过人类的枪炮和火药,但从未见过如此系统而高效的建造方式,这不是蛮力堆砌,而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秩序”与“技艺”的结合。
“他们……不是在建堡垒。”他低声道,仿佛自语,“简直就是在……驯服土地。”
帐内陷入沉默,火盆噼啪作响,映照出将领们脸上复杂的神情——有震惊,有忌惮,也有一丝隐隐的恐惧。
王帐内的火盆噼啪作响,热浪蒸腾,却驱不散阿巴尔眉宇间骤然凝结的寒意。
这时,帐帘猛地被掀开,冷风卷着湖水的湿气灌入,进来的侍卫报告,下午前去侦察的骑兵返回了,要求面见大酋长。
“一定是有重要的情报,让他们进来!”阿巴尔同意了。
很快,那些被炮火驱逐的骑兵们踉跄而入,为首的小队长盔甲破碎,脸上溅满泥浆与血污,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狼皮地毯上。
“大酋长!湖……湖上有船!铁皮的船!”他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它们从水里冲出来,喷着火,喷着铁球!我们的人……被炸得飞起来,血肉混着泥浆洒在湖滩上!”
湖上?帐内一片死寂,将领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骇。
阿巴尔缓缓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他盯着那小队长,声音低沉:“你说……铁皮的船?在湖上?”
“是!三艘!船身漆黑,像铁壳子一样!炮口在船头,轰的一声,地都裂了!”小队长急促地比划着,“我们还没来得及射箭,炮弹就落下来了!根本来不及!”
阿巴尔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又迅速被更深的凝重取代。
他不意外。
奥尔多本土的军队大量装备着能喷吐铁球与烈焰的武器,他早已经领教过。既然奥尔多人能在本土使用,那么这支深入草原的远征军携带着类似的武器,甚至将他们用在移动的铁船上,也在情理之中。
真正让他心头一沉的,是这“铁船”所代表的战略意义。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帐内悬挂的粗略地图——黑水湖如一块深蓝的宝石,四座要塞如同四枚钉子,牢牢嵌在湖岸四方。
一直以来,他以为这四座要塞是孤立的,要塞之间隔着数里湖水,陆路绕行需耗费时日。
在草原战士们的认知里,水域是天然的屏障,是分割军队的天堑。
即便是阿巴尔也持有如此的认知,他原计划以优势兵力,逐个围攻,切断补给,让要塞彼此无法支援,最终逐一击破。
可现在……湖上有船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四座看似孤立的要塞,实际上通过水面被一条无形的纽带牢牢连接!
一艘炮艇可以很快地从北岸驰援南岸,火炮与士兵能迅速调动,补给能沿水路畅通无阻,它们不再是四座孤城,而是一个环环相扣的整体!
阿巴尔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王座扶手。
大草原的战士生于马背,长于荒原,他们的力量在辽阔的陆地上无人能敌。
可水?那是陌生的领域,是神秘而危险的禁地。
他们不会造船,不懂水文,更无法想象如何在移动的水面上驾驭火炮作战。
即便是他,王帐大酋长阿巴尔,一生征战无数,也从未将“湖面控制权”视为一场陆地战争的关键,他视黑水湖为障碍,却没想到奥尔多人竟将它变成了动脉。
大酋长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那四座要塞在湖光中彼此呼应的景象——炮艇如铁鲨巡游,火光在水面上交相辉映。
第903章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阿巴尔做出了决定。
他立于王帐之外,凝视着对岸磐石要塞那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轮廓,火光映照出他那冷峻的面容。
他不需要再试探,不需要再犹豫,奥尔多人用炮艇宣告了对湖面的掌控,那四座要塞已连成一体,必须以雷霆之势,击碎其中一点,才能撕开这铁幕。
“就从磐石要塞开始。”大酋长下达了命令,声音如寒铁出鞘。
草原的号角在破晓时分响起,低沉而悲壮,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瞬间撕裂了黑水湖畔的寂静,兽人的进攻开始了。
从四面八方的营地,兽人的洪流开始汇聚,他们并非精锐老兵,而是来自草原各附属部落的新丁——年轻的战士、渴望荣耀的猎手、为部落生存而战的牧民。
他们衣着各异,武器混杂,但眼中都燃烧着同样的火焰:对王帐的敬畏,对财富的渴望,对驱逐入侵者的狂热。
阿巴尔站在高台上,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举起战斧,指向对岸的磐石要塞,声音如雷霆滚过草原:“杀!夺下那座石头堡垒!财富、女人、荣耀,都属于勇士!”
“杀——!”数万兽人齐声怒吼,声浪冲天,惊起湖上群鸟。
冲锋开始了。
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兽人战士举着粗糙的攻城梯,扛着用整张兽皮蒙制的巨大圆盾,向着磐石要塞的南墙汹涌而去,他们踏过露水浸湿的草地,脚步沉重而疯狂,前面的盾牌形成一片移动的兽皮之墙。
然而,他们刚刚冲出营地不足三百步,磐石要塞的城墙便骤然亮起一片火光。
“轰!轰!轰!”
要塞上部署的重型火炮率先发威,炮口喷吐着烈焰与浓烟,沉重的铁球呼啸着划破晨雾,狠狠砸入兽人密集的队列。
每一枚炮弹,都掀起一片血肉与泥土的喷泉,将冲锋者瞬间撕碎,残肢断臂高高抛起,盾牌与尸体如破布般被掀飞。
但这并不能阻止潮水,更多的兽人踩着同伴的尸体,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继续向前。
当他们冲到两百步内时,城墙上密集的射击孔同时喷出火舌。
“噼啪!噼啪!噼啪!”
奥尔多士兵的火枪组成了一道死亡的交叉火力网,铅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打在兽皮盾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更多的则穿透盾牌的缝隙或击中暴露的身体。
冲锋的阵型开始出现混乱,不断有人中弹倒下,但后方的人流依旧推搡着向前,用尸体和伤者铺就通往城墙的道路。
一百步!五十步!
攻城梯终于被高高举起,如同黑色的荆棘,摇晃着搭上城墙,兽人战士发出胜利的呐喊,争先恐后地向上攀爬。
但等待他们的是更残酷的打击,一枚枚燃烧着引信的手雷如雨点般掷下,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湖面上的炮艇也调整了炮口,将侧舷火炮对准城墙下的密集人群,进行近距离的霰弹轰击,无数铁砂与碎铁片横扫战场,如同死神镰刀般收割着成片生命。
一轮又一轮的冲锋如同扑火的飞蛾,兽人战士的尸体在磐石要塞南墙下层层堆叠,鲜血浸透了草地,汇成暗红色的小溪流向黑水湖。
攻城梯断裂,盾墙破碎,但阿巴尔的战旗依旧高扬,兽人战士们源源不断地赶来,眼中燃烧着狂热,踏着同族的尸骸再次发起冲锋。
然而,每一次冲锋都在奥尔多军队的火枪与火炮编织的死亡之网中化为徒劳的灰烬。
三天!
黑水湖畔的空气里,已分不清是硝烟、血腥,还是焦油燃烧后的刺鼻气味。
磐石要塞南墙外,已不再是草地,而是一片由尸体、断裂的攻城梯、破碎的盾牌和凝固的血泥堆成的“尸丘”,乌鸦成群盘旋,啄食着暴露在外的残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叫。
在兽人的重型攻城器械下,要塞城墙布满伤痕,几处垛口崩塌,但主体依旧巍然屹立,城墙上的奥尔多士兵轮番值守,火枪与火炮的轰鸣声已成了这片土地的背景音,连喘息都带着火药的苦味。
而阿巴尔站在高台之上,已不再有初战时的从容。
他身上的黑铁战甲沾满尘土与不知是谁的血迹,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那座在硝烟中屹立不倒的要塞,他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三天了。
整整三天,他动用了王帐的全部威望,从草原深处征调了数万新丁,像潮水一样一波波地扑向磐石要塞。他不在乎伤亡,他要以数量碾碎意志,以鲜血填平沟壑。
可那座石头堡垒竟像扎根于大地的巨岩般纹丝不动。
每一次冲锋,都被火枪与火炮撕碎,每一次接近城墙,都被滚木和炸弹逼退,奥尔多人的火力之密集、组织之严密远超他的预估。更让他心头发冷的是,那支湖上炮艇舰队始终在侧翼游弋,随时支援,让他的兵力无法真正形成合围。
他焦躁着,时间在流逝,补给在消耗,士气在尸山血海中悄然磨损。
他暴怒着,因为这已不是在奥尔多本土的失利。
在奥尔多的失败,他还能以长途作战、地形不利、补给艰难为由,向各部落长老解释为何受挫,毕竟那里人类的地盘,他们熟悉山川河流,占据着天然优势。
可这里是草原!
这里是兽人的老家!是他们祖先驰骋千年的土地!风是他们的信使,草是他们的掩护,大地是他们的母亲!
而那些人类,才是真正的异乡客,他们远离本土,深入腹地,补给线漫长,每一块砖、每一发炮弹,都要从遥远的南方运来。按理说他们才是劳师远征的一方,才是该被拖垮、被耗死的存在!
可如今,这群异乡客却在草原的心脏地带,建起了铁石堡垒,掌控了湖面,用火与铁的风暴,将他王帐的威严一次次击碎在城墙之下!
如果连在自己的土地上,以绝对兵力优势,都无法击败这支人类远征军,那他阿巴尔还有什么颜面号令草原诸部?
失败之后,还能找什么理由?
“难道……”他站在高台上,望着那在硝烟中若隐若现的要塞轮廓,声音低沉得如同自语,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是我们,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第904章
黑水湖的硝烟尚未散尽,大酋长阿巴尔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王帐亲卫在夜色中无声地传递着指令,庞大的兽人军团开始缓缓向东移动。
战场上尸横遍野,辎重车默默碾过,兽人士兵拖拽着残破的攻城器械,伤兵在担架上不断呻吟着。
他们初来时,汹涌的士气如同黑潮,但此刻只剩下沉默的疲惫与败退的阴霾。
阿巴尔骑在高大的战马上,最后一次回望奥军的要塞。
那四座要塞在晨光中静默矗立,如同钉入草原的四枚铁钉,而平静的湖面上,炮艇的轮廓清晰可见。
大酋长已经知道,黑水湖的失去已是定局,奥尔多人不仅夺走了水源,更夺走了草原西部的战略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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