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木生
他发出沉沉的低笑声。
“想不到强大的教廷也有求到我的时候。”
温德尔和萨马尔对视一眼，疑惑地问：“教廷？”
“不错，教廷！”贾尔斯将信纸收起，“他们请求我派出军队，配合他们攻击角湾的北方。”
“这……”两名封臣都十分惊讶。
奥尔多的南境与角湾北方接壤，从这里袭击角湾确实十分便利。而众所周知，教廷军队在角湾北方大败了一场。
萨马尔面色谨慎，“那您的意思是？”
“倒是可以考虑……”贾尔斯微微一笑，“他们许下的东西可是不少呢。”
说完将信纸递给两人，上面的内容让温德尔和萨马尔眼睛一亮。
“可是，晶耀那边怎么办？”温德尔说出自己的顾虑，毕竟在名义上他们还是奥尔多的领主。
“哼！何必考虑那群废物！”贾尔斯不屑地说，“本来之前的战争还让我以为王室仍然存留有几分实力。可没想到他们转眼就将王国的北方拱手让给兽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知道我刚才想什么吗？我在想，会不会就是与我们的战争耗尽了王室最后的力量，才会让他们面对兽人人如此虚弱。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坚持打下去，打到王室坚持不住崩溃，我们一路北上，说不定今天的宴会就在晶耀的王宫里举行了。”
他脸上尽显嘲讽，“我们的新王陛下也是草包一个，为了自己的权力不受威胁把凯瑟琳打发走，哈哈，正合我意，我向光明之主发誓，在五十岁前一定将丰沛平原掌握在手，加冕为王，届时你们都是开国功臣！”
到底是酒劲上头了，贾尔斯向臣下许下豪言壮语。
“哦对了，晶耀最近有什么消息吗？”他看向温德尔。
温德尔在脑中过了一遍，“倒是有桩事情，格莱曼被撵回西北海湾了！”
“格莱曼？我们的那位小侯爵？”
贾尔斯的脸上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异样表情。
尽管他是大公爵，其地位与亲王一般，地位仅稍逊于国王。
尽管他已经事实上独立，根本不鸟晶耀的任何命令。
尽管他的志向是戴上王冠……
但当想起侯爵这种已经消逝已久、甚至带有某种传奇色彩的爵位，心中仍会泛起波澜。
“胡闹，这么重要的称号竟然如此轻易地授予别人，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
贾尔斯对坐在晶耀王座上的罗德尼十八世更不屑了。
“为什么？”他问道。
“据说是他提出的种种改革提议遭到许多人抵制。”
“改革？哼哼！”大公开心了，“就晶耀的那帮废物，越改越乱，当然，越乱对我们越好。”
贾尔斯又问道：“我们的小侯爵走之前，你就没让人和他再接触过吗？”
纵使一南一北，贾尔斯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这个叫保罗·格莱曼的家伙搞经济挺有一手，自己的领地里就充斥着来自西北海湾的大量商品，那叫一个物美价廉，那小子一定搂了不少钱。
温德尔点点头，“我们和他接触过几次，但对方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
大公重重哼了一声，“既然如此，以后就不要热脸贴冷屁股了！只希望他能识趣，不要主动成为我的敌人！”
这时萨马尔插话道：“关于角湾方面，似乎渎圣同盟那边有巫师的影子，如果我们应允教廷，会不会影响与那边的关系。”
贾尔斯眉头一周，“我们与秘法会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再说上次我们与王室战争的最后阶段，他们的支援竟然急遽减少，才落得个不赢不输的局面，这份「友谊」我可一直想着怎么报答呢！”
他将目光投向南方。
“如果能搭上教廷这艘大船，秘法会还有何用？我决定了……”
第719章 教会的请求
被保罗任命为阿尔达驻角湾代表的李斯特最近处于某种程度的惴惴不安中，新教军与护教军的战争正打得火热，但是胜利的天平正在慢慢向护教军倾斜。
护教军的背后毕竟站着教廷，这个庞然大物在千百年来所积累的力量可不是区区角湾沿海的这些国家可比，单就影响力而言，教廷理论上能够调用几乎半个大陆的力量堆死角湾这一小撮敢对神明不敬之人。
对新教军足够幸运的是，受限于交通、执行力等等限制，教廷无法发挥出他们理论上的全部力量，新教军不会遇到如此灭顶之灾。
然而但是，纵使教廷在角湾只能活动一根手指头，在认真对待起来后，也很快地改变了战争的局势。
自北路军的大迂回失败后，护教军一改策略在北方转为守势，而将大部分力量压到南方进行作战，教廷甚至千里迢迢地派出直属军队亲自下场。
面对大大增强的敌人，一路东进的新教军队惜败于柯林斯境内的墨尔堡下，之后非但没有再组织起像样的进攻，反而被以教廷军队为主力的护教军一路反推至角湾同盟境内。
又经历了几场让人沮丧的败仗后，气势汹汹的护教军已经离同盟的首都尼斯堡不远了。
这就是李斯特惴惴不安的原因了。
阿尔达在角湾的租借地——狮子港——距离尼斯堡是不远的，骑马也就半天多的功夫，一旦兵灾临近尼斯堡，狮子港无法独善其身。
另一方面，虽然直到现在为止，阿尔达对角湾的战争都是处于中立态度，谁给钱就跟谁做生意。
但如果护教军注定是一个覆灭的结局，对于李斯特而言，从个人感情上是无法接受的。
自从格莱曼大人派遣舰队开辟角湾航路后，因为地理原因，阿尔达首先与沿海国家建立起较为紧密的联系，双方通过大规模贸易达成了互惠的关系，在狮子港绝大多数奥尔多人在感情上偏向于以沿海国家为主的护教军。
而且，角湾教会以及其背后的教廷，对于狮子港会是个什么态度呢？
“新征募的佣兵快要训练完了，届时将有三千多名士兵守卫我们的城市。”
“马上会有一支舰队为我们带来火药武器，我们会在城墙上安置大炮，部署火枪，这将大大增强我们的防御力量。”
“商人们进行了捐款，资金方面不成问题。”
在狮子港的市政厅会议室中，李斯特召集管理者们开会讨论最近的局势，埃尔文、道格、弗格森、拉贾等人都在与会之列。
“以你们的了解，护教军进攻我们这样的中立者的可能性有多大？”李斯特看向道格、弗格森等角湾本地人。
道格首先摇摇头，“中立者？战争中没有真正的中立者。”
弗格森点头说道：“我们这片小小的地方距离本土阿尔达太远了，教会掠夺起我们不会有丝毫顾及。”
拉贾也说道：“甚至不仅仅是教会，李斯特大人，我不得不提醒您，旁边的角湾同盟也很危险，他们都自身难保了，很难保证还会顾及到与我们之间的那点情分。而狮子城内的各种物资正是他们所急需的。”
一片悲观，作为军事负责人的埃尔文不得不强打精神鼓舞士气，“哼，敢来抢劫的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斯特沉吟一会儿，“我们应该提前与护教军接触一下，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保护奥尔多商人绝对比伤害奥尔多商人来的划算。”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吧，防务方面还请诸位多多费心！”
散会后，李斯特皱着眉头回到自己的书房，疲惫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起来。
没过多久，他听到门又开了，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硬物与桌面接触的声音。
李斯特睁开眼睛，赛维娅正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面前的书桌上。
“谢谢你，亲爱的。”他苦涩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容。
两人已经在不久前确定了关系，虽然面对局势的沉沉压迫，李斯特总算还能从这位棕发女巫身上获得慰藉，让自己的心情得到舒缓。
赛维娅盈盈转到他身后，伸出手轻轻地按摩李斯特的太阳穴，“是在为最近的战事发愁吗？”
“唉，一言难尽。”
赛维娅忿忿地说：“都怪新教军这帮没用的废物。”
“也不能这么说，教廷实在太强大了。我倒也不是怕他们，而是怕辜负了格莱曼大人对我的信任。”
李斯特突然握住赛维娅的手，“我正计划着亲自去往教会那边跟他们沟通一下。”
赛维娅一下子皱起眉头，“太危险了！局势这么乱，我决不允许你去找那帮禽兽！”
两人争执不下时，突然响起敲门声，“李斯特大人，有一位自称是教会使者的先生请求与您会面。”
“教会？哼！”赛维娅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李斯特却是一喜，“他们竟自己找上门来了。”随即又泛起忧色，“不会要提什么为难的要求吧？”
几分钟后，他在会客室中见到了这位教会派来的人。
简单的寒暄过后，对方果然提了一个让他十分为难的要求。
“我们请求狮子港配合教会大军进攻尼斯堡。”
“这……”
李斯特面色僵硬，“我们就是来角湾做生意的，是严守中立的。”
教会使者微微一笑，“您可要想清楚，李斯特大人，渎圣同盟已经必败无疑。”
“呃……”李斯特踌躇。
北边的伊顿势头还挺猛呢，他本来想如此反驳，但还是说道：“我并不否认您的说法，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脚下的这片土地是角湾同盟租给你们的，而在教会全面接管角湾后，您觉得我们有必要维持曾经的敌人与您签订的协议吗？”
李斯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虽然我是格莱曼大人在这里的代表，但我实在无权立刻做出决定，我需要请示西北海湾。”
他打算用拖字诀。
“无需这么麻烦，您可以直接下决定，教廷的力量是强大的，我想远在天边的格莱曼大人也不会违逆。”
使者用上了威胁的语气。
第720章 舰队南下
刚回到西北海湾，保罗就收到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消息。
自己在角湾租的那片小小的港口竟然被盯上了。
与政务院众人的讨论相当悲观。
“对方逼迫李斯特限期内作出答复，那点时间还不够邮船一来一回跑一趟，说不定现在已经打上门来了，或者……李斯特已经投了！”
“最新消息是昨天一艘商船带回来的，教会的军队在狮子城外驻扎下来，他们给的理由是因为进攻尼斯堡的统一部署，但分明就是对我方的威慑。”
“先前运去的火器也不知道够不够。”
听着众人讨论，保罗压抑着心中的阵阵焦躁。
他只能确认两点：“无论如何，狮子港不能交给教会，我们也不能派出军队协助他们进攻尼斯堡。”
狮子港是西北海湾的商船能够直接航向东方的纽带，失去这个地方，西北海湾的货物运输就只能假手于人。
而派军协助教会更不可能，一方面他绕过晶耀参与在他国领土上的战争于法理不符，另一方面自己又不是效忠于教廷，怎么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最后，保罗决定行使自卫权。
这世界可不流行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一套，别说是教廷了，就算是奥尔多国王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就想剥夺一位领主的生命和财产，该领主都是有权力自卫的。
当然，你打不过他也被默认为“正当理由”，显然角湾教会把这个列为正当理由之一的。
“无论如何得派人去看看，如果狮子港没有失守，就加强那里的防务，如果失守了，那就夺回来！”
保罗愤怒地向众人作出指示。
随着海上贸易和造船业的兴起，西北海湾的风帆舰建造技术取得了长足发展，一个显著的特点便是舰船的吨位越来越大。
但阿尔达海军长期以来一家独大，没有一个大型海上势力作为竞争对手，他们最主要的职能便是消灭各种海盗，绥靖海上治安。
所以与地球上那种新技术被优先用于军事方面不同，阿尔达海军在舰船吨位上的进步一直落后于民用商船。
而阿尔达的海军经过长久以来的积累，结合吨位和功能等方面，开始对各种各种战舰有了明确的划分，大体上千吨以上的被称为战列舰，千吨以下五百吨以上的被称为巡航舰，再低的则被统称为辅助舰。
很快，一支包括一艘战列舰，十五艘巡航舰，三十艘辅助舰的舰队被组织起来，由海军将领奎克指挥，气势汹汹地杀往南方。
这艘战列舰名为海上堡垒号，是阿尔达海军建造的第一艘也是目前唯一的战列舰，经由大型商船改装而来，带有很强的实验性质。
她有足足三层甲板，装备着九十门各类火炮，在港口停泊时，高大耸立的船体和密密麻麻的炮孔能让第一次见到她的人以为海军把一座城堡搬到了海上。
随舰队南下的还有三个海军陆战营——借着阿尔达扩军的东风，海军也扩大了自己陆战队的规模。
……
尼斯堡评议会，议长办公室中，马库斯抽着烟斗，面前升起的青烟掩盖不了他脸上的忧心忡忡。
开门声响起，福斯特侯爵走了进来，在他的对面坐下。
马库斯问道：“家人都安排好了？”
福斯特侯爵点点头，“我把他们都送去奥尔多了，你呢？”
马库斯苦笑一下，“奥尔多的西北海湾吧，那里对我还是太遥远了，我在伊顿有些亲戚。”
侯爵担心道：“如果我们这里守不住，伊顿那里也很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