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木生
作为这里最强大的土著势力，血牛部落必须拿下，冈瑟这次莽撞的进攻无疑提供了一个好借口。
虽然史丹佛与部落酋长阿索耶交情不错，但私人感情得往后放放了。
第714章 亚尔维斯
烛光照耀，将一个高大而略驼的背影映在洁白的墙壁上。
白发苍苍的老人颤抖着手，紧紧捏着鹅毛笔飞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尊敬的殿下，请宽恕我的不告而别……”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小会，他最终决定开门见山。
“您竟然为了与兽人媾和而出卖了奥尔多，一个如我们这般的、其居民同为人类的国度。”
“在这之前，我实在不敢想象您竟能做出如此不智之事，很抱歉我用如此激烈的词汇进行描述，但以我浅薄的智慧实在难以看透这件事情的背后含有何等高深的谋略。”
“难道之前的奥尔多还不够让您满意吗？我们策动了贾尔斯的叛乱，已经让这个国家陷入了自顾不暇的境地，以其彼时虚弱的状态，早已经达成了我们最初的目的——令其难以旁顾大陆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
“那种状况下再引入兽人这种野蛮的种族，让奥尔多人民再蒙受上一重苦难又有何意义呢？”
“现如今那些野蛮的家伙已然进入了肥沃的奥尔多北方，那里存在着数不尽的人口和资源，终会让已经极具破坏性力量的草原王帐膨胀成一个不可控制之物。或许……”
老人的手越发颤抖起来，眉宇之间显露出无法抑制的忧虑，他坚持着继续写下去。
“与大部分人一样，我曾经对这支草原上的种族报以轻蔑，我轻蔑的是他们的文化，我相信以他们只知道劫掠并且居无定所的社会传统，纵使拥有再强大的武力也仅仅是皮毛之患。”
“但自从麦克唐纳元帅口中得到兽人最新的状况，我便开始潜心研究这个一直被人类主流学者所忽视的种族。”
“终于我发现元帅大人当时的警惕没有丝毫夸张，兽人已经开始学习人类的社会形态，由原先的一盘散沙渐渐地向集权式的国家过渡，但直到不久前他们仍未成为一个真正的威胁，草原上的过于脆弱的生态无法给他们提供可供征战的持续动力，所以最为要紧的便是阻止兽人获得一处能够持续提供各种资源的农业要地。”
“但是现在他们有了——因为您的策略。奥尔多的北方虽然称不上富庶，但仍然具备为一个强大势力提供后盾的潜力，当年罗德尼的祖先们正是从北方出发征服了大陆的西端……”
老人有些无力地写着，“殿下，很遗憾我无法继续为您提供服务了。”
“如果放任不管，可能人类尚未坚持到直面预言中的大毁灭者时，就已经在兽人的铁蹄下任其蹂躏了。我意识到自己必须去做点什么，其实这是个很绝望的决定，毕竟我个人的弱小力量翻不起一丁点儿的浪花，但我仍要去做。”
“在此，我祝愿您的事业一帆风顺，希望我们共同的理想最终能够实现——所有的人类团结在一面旗帜下对抗人类之敌，无论是现实中的兽人，还是预言中的毁灭者。”
亚尔维斯捧起信纸，轻轻将上面的墨迹吹干。他叹了一口气，小心地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中，正正当当地摆放在自己的书桌上。
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敲响了，他警惕地回转过身。
“亚尔维斯老爷，马车准备好了。”
是自己的仆人兼护卫马雷克，亚尔维斯松了口气。
“我们马上走！”
他疾步向外面走去，没有丝毫犹豫。
当学士塔的人发现这位闻名遐迩的大学者的离开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毕竟像他这样的高级学士把自己锁在屋内几天几夜思考问题是常有的事，所以平日里没人敢贸然走进亚尔维斯的房间。
最终还是奥尔德里奇有事来找他时，才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以及书桌上的两封信件，一封是给他这个学长的，一封是给安东尼奥殿下的。
奥尔德里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皇宫。
“亚尔维斯为何要这么做？”
安东尼奥在短暂的震惊后，十分费解，这太突兀了。
“信上已经写清楚了！”奥尔德里奇心中默默地说。
他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安东尼奥，长久以来这位皇子的部下们一直对他忠心耿耿，而他也习惯了部下们的忠心，以至于发生这样的事后竟然无法接受信上那些浅显的说辞。
自从得知皇子在北方与兽人达成的交易内容后，亚尔维斯就十分激烈地反对，但他没有成功。
安东尼奥仍然践行了与兽人的交易——指示秘法会配合兽人对奥尔多的侵略。兽人如果陷在奥尔多，哪怕是短时间内被牵扯一部分精力，都有利于自己整合伽贝拉。
“咳！或许是他身上另一半的奥尔多血统在作怪。”奥尔德里奇解释道，“让他在感情上无法接受您的安排。”
“血统？”安东尼奥一愣，眼神暗淡下来，“我理解。”
或许这可以解释得通，自己身上的那一半血统，不也让自己天然站在巫师一方吗。
“殿下！”魔法会十人团成员伊诺克·克里斯托弗也在这里，他以尖利的嗓音提醒道：“亚尔维斯大师知道太多的秘密了，或许您应该……”他做了一个任谁都懂的手势。
“你……”奥尔德里奇睁圆了眼睛，为自己的学弟辩护，“我以人格担保，亚尔维斯绝对不会泄露任何对我们不利的秘密。”
“噢！奥尔德里奇大师。”伊诺克怪气地说，“我尊敬您的品德和学识，但您不是神，我可不希望有哪一天同时失去我们的秘密和您的人格。”
安东尼奥皱起眉头，在两人的注视下思索着。
“老师！”当皇子换上一副悲哀的神色看着奥尔德里奇后，奥尔德里奇难过地低下头，这位学士塔第一人也冷静了下来。
“我请求您让他走得体面一些。”
安东尼奥缓缓地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室内的另一人。
“西格莉特，就由你去送亚尔维斯一程吧，照老师说的做。”
“我？”一直静默不言的女巫不满地皱起眉头，“亚尔维斯已经走了三天了。”
那副美丽的脸庞似乎总蒙着一层冰霜，而她的皱眉更是让室内的温度下降了。
安东尼奥难得的有些恳求道：“所以我才请你，在这件事上，没有人能比你更让我信任。”
女巫的嘴角似乎翘了一下，室内的温度恢复不少。
“既然如此，好吧。”
第715章 珍贵的鸟粪
“教育能让人的思维变得敏捷，易于接受新的事物。有鉴于此，我建议……”
奥尔多王国的新晋侯爵保罗·格莱曼正伏案书写，桌子的右边已经摞了一叠厚厚的纸张。
他在脑海中斟酌着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手上则将能说的内容化作纸上的文字。
有时他会苦恼于该如何表达，不时将已经写好的某句话划掉，或者干脆将整张纸揉成一团。
虽然这是写给国王看到的，但保罗潜意识里将这种行为当做某种著书立说，将来很可能是要刊行于世的，侯爵大人不想让人们看到自己的书里哪怕有一句小学生文法。
就在他又卡在某个片段许久，揉着太阳穴决定结束上午的工作时，侍从前来报告。
“葛兰船长请求与您的会面，有个好消息，他带回了之前被俘的探索队成员。”
“葛兰？”保罗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们到晶耀来了？”
“是的，舰队还在富兰港休整，葛兰先生则乘着旗舰南下来寻您。”
“快请他们到会客室。”
一年前，西方探索舰队舰队完成了本星球文明史上第一次环球航行的壮举。
他们发现了另一片未知的大陆，上面居住着各种各样奇怪的种族，有长着牛头的，有长着猫头的，比之旧大陆上的兽人，似乎那才是真正的兽人，但也有一支面孔与人类一般无二，只是头上长着羊一般的长角，他们自称瑟丹人，文明水平远胜那片大陆上的其他种族。
但不幸的是，探索队遭到了瑟丹人的攻击，有五名成员被俘。
葛兰率领舰队回归西北海湾后稍作休整，在保罗的支持下立刻补齐舰只和人手，向着大洋的另一边出发，发誓要将被俘的队员营救回来。
如今终于归来了。
保罗急匆匆地行至会客室，来的人不多，葛兰本人，几个副手，还有被瑟丹人俘虏的那五个人。
“谢天谢地，你们没事！”他认识其中的维托。
一阵热情的见礼和寒暄后，葛兰作为探索队的负责人向保罗介绍起这次航行的经历。
“我们再次抵达了那片陆地，正如之前跟您说的，中间有一道海峡将他们分为南北两个部分。”
“舰队沿着上次的航线径直去了瑟丹人的港口，管理那个港口的官员对我们很友善，甚至对上次的事情表达了歉意。说真的，我还以为一上来对方就会和我们兵戎相见呢。”
“对方说他们的女王下过命令，如果我们再次出现要以礼相待，并邀请我们去王都做客。”
“出于谨慎我们没有立刻答应，直到他们将维托等人送了过来。我们的队员状态很好，看起来油光满面，没有受过虐待。但据他们所言，在一开始确实有瑟丹人的权贵将他们视作奴隶，也是这些人策划了上次的攻击。但他们被送给瑟丹女王后，这位统治者恢复了他们的自由。”
保罗点了点头，舒展着眉头说：“看起来她为人不错。”
这时探索队的成员们彼此交流了下眼神，保罗看出了其中的古怪。
“怎么了？有什么难言的事情吗？”
“咳！”葛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经过一番考量，我决定前往瑟丹人的王都觐见女王。然后……”
他的眉毛张扬起来，眼睛中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见到了她，您绝对不想不到，那位女王陛下竟和您身边的某人长得一模一样。”
“谁？”保罗来了兴趣，既然是女王，那肯定和某个女子长得像。
“菈荻·杰拉德·瑟提亚女士。”葛兰惊呼出来。
保罗一皱眉毛，“菈荻？喔噢，这还真是件奇妙的事情，哈哈哈。”旋即问道：“能有多像？”
葛兰郑重地说：“正如我刚才所言，一模一样。”
旁边的维托也补充：“脸型、眼睛、发色……只要能注意得到的细节，就分不清彼此。哦……除了女王头上的角。”
保罗忍不住笑了，“你们和菈荻接触也不多，说到细节，或许你们应该仔细看看。”
他看向守在门口的侍从，“请瑟提亚女士来一下。”
绿发的女顾问很快就来到了会客室，看到满屋子的人先愣了一下。
“好消息，西方探索舰队回来了。这位是葛兰船长，你认识的。”
“而这位就是菈荻瑟提亚女士”
保罗为彼此介绍，除了葛兰和维托等少数人，不是每个客人都见过菈荻。
齐刷刷的，几乎所有的人立刻将目光看向菈荻。
“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
“刚才我还以为再次见到了女王陛下。”
面对如此高强度的目光轰炸和此起彼伏的惊叹，女顾问难得地脸红了下。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局促地看向保罗。
保罗发问：“现在你们看的仔细了，还觉得一样吗？”
众人齐齐点头。
“好吧，这是件有趣的事情。”保罗为菈荻解释：“据他们说，另一片大陆上的某位女王——其实就是瑟丹人，你知道的，那个头上长角的种族——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有这样的事情？”菈荻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巫师身份暴露了。
女顾问在保罗的示意下款款落座，“世界上相貌相似者很多，没什么好惊讶的。”
“可是……”维托忍不住说道：“您和她简直就是双胞胎，不，是复制体。”
菈荻不失礼貌地笑笑，没有出声。
保罗知道女顾问因为另一层身份的原因不想引起太多的关注，便引开了话题，“说说别的？”
“瑟丹女王对我们表达了善意，允许我们在港口购置了一处地产作为馆驿，并许诺如果我们能去通商她将按本国法律保护我们的商人。”
“这是个好事。”保罗表示赞许，跨洋贸易需要更大的商船，应该给西北海湾的船场上点强度了。
“而我们留下了一支小型分舰队沿着海岸展开测绘，等他们返回时就能带着详细的海图和水文资料了。”
“还有就是，我们带回了您说那个矿藏——由鸟粪化成的矿藏。”
保罗惊叫：“对对对，就是那个！你们采集了多少？”
葛兰张开右手，“整整五船。”
格莱曼侯爵站起身来，开心地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要立刻给政务院发消息，让他们组织实验。如果这种矿藏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天然良肥，对农业的促进将是巨大的。”
第716章 语文改革
保罗在晶耀的日子可以称得上不错。
罗德尼十八赠送了他一座宅邸，平日里就呆在里面写作、会客，作为一名新晋的侯爵，还经常参加国王的内阁会议。
他知道自己的新爵位引起许多人眼红，所以在会议上大多作为一个沉默的倾听者，有自己的想法也只是在结束后单独找国王表达一下。
在早期的时候，王都贵族圈子里也有许多人想结交他，各种宴会的请柬纷至沓来，但其实他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晶耀圈子里的许多梗他都听不懂，当身边的人开始大笑时，他也只能莫名其妙地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