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木生
安其罗他们说一个优秀的领主就应该事无巨细,领地内大大小小事务都要经手。自己按照他们说的做了,虽说公文似乎永远批不玩,报表似乎永远审不尽,也没有时间像以前那样外出玩耍了,但他过的很充实,每当家臣们汇报新增了多少亩耕地,新开了多少家商铺的时候,他就感到无比的开心。
直到那天晚上偷听到安其罗和管家的谈话,他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架空了,那些繁杂的公文报表只不过是被编造出来糊弄他的。满腔热情的自己不过是他人眼中的一个傀儡,一个傻瓜,还是一个即将被处理掉的傻瓜。
他愤怒,他懊悔,可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忠于自己的士兵已经远在天边了,现在想想这都是那些叛徒阴谋中的一环。当麦隆利用自己所剩不多的闲暇时间到外面散步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那些叛徒的私兵已经掌控了整个布图雅。
领主府还有一批贴身侍卫被留下,但是这么丁点儿人又有什么用呢?联想到之前管家主持的一系列人事调整,真正忠于加纳的家族的人估计已经剩不下几个了。
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麦隆情理之下给自己以前的好兄弟写求救密信,幸好叛徒们不知道阴谋已经败露,信件被顺利地送到湖心镇。现在,他终于逃出了狼窝,怎么可能再回去呢?
按照保罗事先的建议,麦隆没有发作,他努力使自己心平气和,和颜悦色地对使者说:“那些公文就暂时让安其罗总管他们代为处理吧,我授予他们这个权力。”
“这……”使者似乎还要劝说。
麦隆拿出一领之主的威仪,眼看就要发作:“嗯?怎么?你要违抗自己领主的意志吗?”
使者吓得连连请罪,马上告辞仓皇离去。
布图雅的几个附庸在得知麦隆不回来之后慌了,艾布特当场发难指责安其罗:“看看吧!看看吧!你干的好事,那小子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安其罗强装镇定:“慌什么?小孩子在家里憋了那么长时间,骤然被允许出去玩一趟,想在好友家里多留几天很正常!”
说完之后,似乎连他自己也觉得是这样了。不过还是继续说道:“天塌不下来,他要是久久不归的话,我们就领着兵到阿尔达要人,对外就说格莱曼家的那小子妄图夺取拜尔丁的矿产,以邀请赴宴为名把他的血誓兄弟骗到湖心镇囚禁了起来。以格莱曼在西北的人脉,有几个人会去帮他们?”
“你们几个,都回到自己领地去招募兵丁赶紧操练起来,入秋后要是麦隆还不回来,我们就去抢人。”
两个男爵纷纷点头,唯有艾布特子爵一脸不情愿,可现在的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算是默认了安其罗的计划。他撂下一句“要不是你放他走,现在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然后拂袖而去。
安其罗看着艾布特离去的背影,脸上阴晴不定。
第62章 国王的烦恼
奥尔多王国的国王罗德尼十六世陛下最近有不少烦恼。
第一个烦恼是王都内的粮仓被叛军的间谍一把火烧了,剩余的那一丁点儿粮食别说是挥师南下平叛了,十万王都居民的日常供应都成了问题。
政府立刻派出官员到王室直属领地里调集粮食,发现的情况让陛下差点再次昏厥——大部分地方仓库里真实存粮和账目上根本对不上。罗德尼十六世雷霆震怒,在一番严查之后,发现部分原因是负责管理的官员私下倒卖,部分原因是地方官员为了邀功请赏而吹嘘瞒报。
陛下大怒,派出执法官把一个个犯事的官员押回王都,召集民众公开审判。
在法官宣布了罪行之后,行刑官就将罪犯们推入愤怒的人群之中,“都是这帮蛀虫让你们现在忍饥挨饿!”
这些犯官的下场可想而知,清晨8点开始的审判,宣布罪行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接下来就是让老百姓代劳的“行刑时间”了,整整持续了3个小时,到了中午人们筋疲力尽了才散去。当行刑官去收尸时,那些犯人们的尸体已经不成人形了,他割下犯人们的头颅,挂到了城门之上,至于其中有没有人是替罪羊,谁知道呢?
按照不少军方将领的建议,王国政府应该立刻实行粮食配给制,把平民家庭里的存粮全部征收上来,然后根据每家每户的人口定期下发必要的口粮,其他的粮食全力供应大军南下。
但是这种建议遭到行政方面诸大臣的强烈反对,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以地方官员的操守,到时候粮食没征集上来多少,先把老百姓都饿死了,况且平民们根本不知道忠诚和荣誉为何物,他们只在乎自己明天有没有饭吃,在明知自己要饿死的情况下肯定会造反。
国王陛下权衡利弊后,最终没有采纳军方的建议。
为了节约粮食,一道严格的禁酒令被下达到了王室直属的各个领地:除了被颁发可许可证的少数酿酒作坊外,其他的作坊一律停止酿酒;贵族每日购酒不得超过半升,平民则是每周购酒不得超过一升,而且必须到指定地方购买;禁止公开饮酒,禁止宴会上出现酒类饮料,只能在家里悄悄地喝。违反上述法令的,贵族夺爵重罚,平民死刑。
为了防止商人趁机哄抬粮食和食物价格,王国政府指定了价格上限,王都里每个从事粮食和饮食方面的商店门前都驻守着监管销售的士兵。饶是如此,居民们也是不得不花费比平日里多许多倍的价格来购买食物。
随着从地方征集来的粮食渐渐汇聚到王都,高层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想立刻派军队南下是不可能了,于是勤王军队被暂时解散,外地领主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待来年再选择时机召集起来,当然这还得看今年的收成如何。
第二个烦恼是小女儿的离家出走。因为暂时没有力量去粉碎贾尔斯的叛乱,对于各地的骑墙派,罗德尼十六世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骑墙派中实力最强的维布伦公爵,至今没有对贾尔斯的叛乱做出表态,只是派出使者请求与王室联姻,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国王陛下在反复考虑之后,决定将自己的小女儿艾琳·罗德尼嫁给他,维布伦家族附庸众多,领地位置也是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让他倒向贾尔斯。
大女儿凯瑟琳实在是太优秀了,罗德尼十六世不舍得把这样一件瑰宝送给别人。国王没有儿子,按照传统只能把王位传给自己的弟弟奥卡西亲王,可是奥卡西亲王是个众所周知的纨绔子弟,整日花天酒地,喜欢与吟游诗人和戏子伶人混在一起,谁都不看好他能当一名合格的君主。
国王陛下已经决定了,待自己百年之后,与其将王位传给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还不如传给自己的大女儿,而在平时他也是将凯瑟琳当做一国储君来培养的。
所以只能牺牲自己的小女儿艾琳了。艾琳对于政治方面完全不感兴趣,虽说作为一名王室公主,该学的一样没有落下,诗词歌赋、文艺舞蹈样样皆通,但她平日里还有着其他广泛的兴趣,比如考究各种古代文字和古卷,向炼金师术士们学习炼金术,或是收集各种植物的标本、饲养一些奇奇怪怪的动物等,这些爱好倒让她更像是一名学者,不过正是因为涉猎太“广泛”,除了给几种不常见的植物命名外,公主殿下还没搞出过什么大名堂。
如果不站在一名父亲的角度,而仅仅是站在一国之君的角度上来看,小公主艾琳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联姻工具,但是……她离家出走了。
当罗德尼十六世把自己的决定向小女儿说明后,这位公主殿下神色如常,在平静地询问了父亲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之后,她就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国王还惊异于小女儿身为王室子女的觉悟如此之高,内心涌起无尽的愧意,然后第二天就获知了女儿消失不见的消息。他立刻派出人手四处搜寻,固然有对耽误与维布伦家族联姻的焦虑,但更多是一名父亲对女儿安全的担忧。
第三个烦恼是,大女儿凯瑟琳和妹妹的感情非常深厚,得知妹妹要被当做联姻工具后就和自己处于冷战状态了,称呼也从平日里的“父王”变成了生硬冰冷的“国王陛下”。
“多事之秋啊!”国王的内心涌起一阵阵的无力感。
……
“去荆棘谷的的军队已经筛选完毕,这次就由克莱恩子爵来指挥增援。”
凯瑟琳在军事会议上如此宣布,在座的将领均无异议,克莱恩子爵起身领命,然后大家开始讨论起最近让人头痛的军粮问题来。
虽说大规模的平叛军队无力南下,但是增援道奇公爵的军队还是要派过去的,无论如何先守住荆棘关。要是荆棘关有失,那么王国北方腹地对于贾尔斯叛军而言就门户洞开了。
在讨论了军粮供应和其他一些细节后,会议结束,将领们纷纷回去忙活自己的任务去了。
唯独奥菲娜留了下来,待众人都散去后,她走到公主身边悄悄说道:“艾琳殿下已经在西北阿尔达领一个叫湖心镇的地方住了下来。”
凯瑟琳点了点头,凭借着对妹妹的熟悉,她派出的人抢在国王前头找到了小公主的行踪,但是她没有将妹妹强行带回来,而是暗地里加派人手保护,同时给国王派出去的人设置追踪阻碍。
凯瑟琳非常愤怒父亲将妹妹当做联姻工具的决定,但在多次尝试后,仍然无法改变一国之君的意志,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反抗了。
她问奥菲娜:“那里的领主是谁?”
奥菲娜说:“领主是格莱曼家族的保罗·格莱曼伯爵。”
“阿尔达?格莱曼?”凯瑟琳貌似有点印象,但又想不起来。
奥菲娜继续说道:“传回来的消息说,格莱曼伯爵不久前剿灭了侵犯领地的海盗,还发起了一场名为‘严打’的行动,把领地内的地痞流氓收拾了一顿,现在那里的治安很不错,艾琳殿下住在那里应该暂时没有安全问题。”
凯瑟琳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然后她想起来了,这个格莱曼不就是几个月前在高地时,派使者来军营讨要敕令的那个家族吗?当时自己还因为对方领地上的困境暂免了他的勤王义务,西北海湾的海盗问题她也略有耳闻,看样子这个乡下小领主还真有几分本事。
凯瑟琳还是无法完全放心:“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让你的人看紧一点,一有什么情况马上用信鸽传回来。另外,这件事不要向别人说。”
“是,公主殿下!”
“辛苦你了,奥菲娜。”
第63章 出身
经过近10天的长途跋涉,汉塞尔和阿尔达的运粮队终于抵达了王都晶耀。
他先带着队伍到仍在修缮的仓库区,把粮食交接给管理人员,然后给队伍里的人员安排好食宿后就告别离开了。运粮队伍将在王都游览一番后自行返回西北海湾,汉塞尔则匆匆忙忙地与仆人托曼返回阔别已久的家中。
虽然通过书信得知家人一切平安,已经从亲戚那里返回王都,但是分离这么久,他十分想念她们。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进入到阿博特家族的宅邸后,仆人们见二少爷回来了,纷纷向他行礼。走进大厅后,里面已经有三个人在等待他了——两个中年妇人,一个年轻女孩。
三个女人都露出欣喜的神色,年轻女孩开心地说道:“哥哥回来了。”
他第一眼就看向三人中自己的母亲。
妇人已经有鱼尾纹的眼角处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在亲戚家获知城卫军叛乱的消息后,她就茶饭不思,夜夜担忧儿子的安危而睡不着觉,后来总算盼来了报平安的信,上面却说被派驻到西北海湾担任王室专员。
在晶耀贵妇圈子的传说中,王国的西北一带可是个遍地刁民的穷苦地方,文明程度只比东部高地上的蛮族部落高一点儿,仁慈的天父啊,你怎么能让小汉塞尔到那里去。
汉塞尔难掩内心的激动,想立刻向自己的母亲问好,但在此以前他不得不做另一件事。他转向另一位妇人行礼道:“玛丽母亲,好久不见了,希望您健康。”那是他的嫡母,父亲的正室。
阿博特夫人优雅地向汉塞尔微微颔首,微笑着说:“汉塞尔,你能平安回来实在是太好了,你的母亲因为思念你可是瘦了不少。”
汉塞尔这才转向自己的亲生母亲米兰达,说道:“母亲,我回来了。”然后他就被激动不已的生母紧紧拥抱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米兰达抱住自己的儿子,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在被母亲放开之后,汉塞尔又拥抱了自己的妹妹朱莉,这个可爱的女孩也非常开心哥哥的回家。
在晚饭之前,他的父亲——在王国政府中任职的阿博特伯爵回来了,而嫡母所生的哥哥由于在王室亲卫队中任职,所以未能回家。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晚饭,听汉塞尔讲述西北一带的见闻,享受着天伦之乐。
晚饭之后,阿博特伯爵就将儿子领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再次和他谈起了西北经历,不过这一次的内容主要是围绕儿子王室专员这个新职务展开的。汉塞尔向父亲讲述了自己作为王室专员的经历,当然他隐去了自己被海盗吓跑的事情。
当他说到自己打算同当地领主合作以生产出更多的战争物资用于王室的平叛后,阿博特伯爵摇了摇头:“难啊,西北那一带民生凋敝,刮不出什么油水来,那里的领主们能养活自己的领民就不错了。”
汉塞尔打算坚持下去:“不试试怎么知道?”
阿博特伯爵考虑了一下,对汉塞尔说:“要不……我去王室那里说一下,看看能否把你调回晶耀,在王都的机会总是比较多的。”他了解自己次子的心里有一番抱负,但却被身上另一半血统束缚住了手脚。
不要说是在一个月前,就算是10天前汉塞尔刚刚率领运粮队从湖心镇出发的时候,听到自己有调回王都的机会,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但是在这次返回王都的路上,他考虑了很多,与其在遍地贵族的王都里挤独木桥,不如到广阔的王国边陲大展拳脚。
他向父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伯爵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再说什么了。父子二人继续谈论了一阵当前的时局,汉塞尔便告退出去找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了,她们也有很多话要跟他说。
阿博特伯爵一脸愧疚地看着儿子离开。
二十八年前,他和一帮狐朋狗友喝得酊酩大醉后夜宿妓院,一年之后一个甚至都回忆不起相貌的女人抱着孩子找上了家门,就在自己把她当做敲诈勒索的骗子要轰出去的时候,对方却准确无误地说出了他身体上的一些私密特征。
按照一般贵族的做法,要么继续一口咬定对方是骗子轰出去,要么掏一笔抚养费把人打发走,但是阿博特伯爵却做了一件让王都的贵族圈子大跌眼镜的事——纳一个妓女为侧室。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传为笑柄,一个妓女玩玩也就罢了,竟然因为一个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种的孩子就让她登堂入室。
事情传到了国王的耳朵里,罗德尼十六世亲自召见阿博特伯爵,狠狠地斥责他丢了王国贵族的脸面,让他仔细考虑后果的严重性。
在国王逼迫无果后,一个本来拥有着大好前途的贵族青年就被踢到纹章院这种清水衙门里坐冷板凳了。
好在伯爵出身名门的正室妻子没有像旁人猜测的那样大闹特闹,这位心地善良的女士在经过初期的愤怒、不解和与丈夫长时间的冷战后最终接受了这对母子。
毫无疑问,汉塞尔在成长过程中是经常被人带着有色眼镜看的,特别是那些出身高等世家、贵族血统纯正的同辈,“妓女的儿子”、“婊子养的”诸如此类的外号始终伴随着他。
虽然借助家族余荫,再加上金钱攻势,阿博特伯爵总算为儿子弄了个男爵的封号,但是汉塞尔身上的另一半血统仍然让他在仕途上屡遭挫折,在结束了自己的学业后,他以伯爵之子的身份,仅仅担任了一个个小小的税务官,负责的地方还是王都郊区一带的农庄。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汉塞尔在那些低级贵族和平民出身的吏员里混得很开。
阿博特伯爵只能给这个庶出的儿子这么多了,身为伯爵的他在享受这贵族这个体系带来的权力、荣誉和财富等种种好处时,也牢牢地被这个体系所束缚着,纳妓女为侧室已经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了,继续做出破坏规矩的事,只能让整个阿博特家族被他所连累。
……
汉塞尔和母亲妹妹互道了晚安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仔细考虑起保罗交给他的任务来,他掏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保罗所要招募的群体。
“会识字、懂算术的人也就罢了,教师、奇械师、炼金术士,这位伯爵大人胃口还真大啊。”
他在书桌上铺开另一张纸,计划先从自己所认识的人中寻找合适的人选。第一批找的人应该是谁呢?他想了想,拿起墨水瓶中的鹅毛笔,在纸上写下了第一个名字……
刚开始写本书时计划给汉塞尔安排一个再悲情点的家庭背景,比如父亲冷漠、嫡母刻薄、长兄打压,不过在写这一章的时候还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毕竟小说中也是要有温情的嘛。
第64章 失望和希望
汉塞尔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精心洗漱打扮一番,与家人一起享用了早餐之后就赶往王都情报部门对外公开的办公地点,他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进入到里面找到自己直属上司的办公室。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待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后推门而入,向那个几个月前给自己颁发委任状的情报官员打招呼:“艾登子爵,好久不见了。”
正埋首于一堆文件中的官员抬起头来瞪了汉塞尔良久,末了问道:“你是……?”显然,他对于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下属有点想不起来了。
汉塞尔心里一阵气恼,但他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微笑着自我介绍:“汉塞尔·阿博特男爵,几个月前在高地的军营里从您手中接过委任状,前往阿尔达担任王室专员一职。”
艾登子爵使劲搅动大脑,总算恢复了一点儿印象。
“啊!是汉塞尔。”子爵先生丝毫没有尴尬之意,当初拨到他那里的基本都是默林伯爵挑剩下没地方安排的人,反正来往通信有专门的联络员负责传递,这些小人物费心记住他们的样子有什么用。
他记得眼前这个家伙被他随手打发到西北海湾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那么,你为什么回到王都了呢?”艾登子爵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这小子不会是受不了西北地区的艰苦,擅离职守了回来享福了吧?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是得好好地教育教育了。
“嗯哼!”汉塞尔清了清嗓子,掏出一卷纸,放在艾登子爵的桌子上,“大人请过目。”
艾登子爵好奇地展开那卷纸,竟然是一张粮食交接证明,联想到不久前王室给他们的指示,他马上明白了过来。
“这么说?你已经从当地领主那里搞到粮食了?”
汉塞尔挺起胸膛说道:“是的,大人!虽然数量不多,但这仅仅是第一批,阿尔达的领主保罗·格莱曼伯爵向我承诺后续会送过更多的粮食过来,而且是免费的,不需要我们花一个铜板。”
艾登子爵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啊,如今这个年代,如此忠于国王陛下的地方领主可不多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说完之后就将交接证明随手放在一边,继续埋首于桌上的公文之中。
一会儿之后,他还是没有听到房门开关的声音,于是奇怪地抬起头,发现汉塞尔还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嗯?阿博特男爵,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汉塞尔略显失望地掏出两封信放在桌子上说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您,这里一封是阿尔达领主格莱曼伯爵写给国王陛下的信件,一封是我给国王陛下写的信件,里面有关于西北地区的几点建议,请您为我送到王宫里面。”
艾登子爵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信件,说道:“好吧,不过国王陛下日理万机,我可不确定他老人家能否抽出时间来看你们的信。汉塞尔,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你就快点回西北海湾吧,继续履行你身为王室专员的职责,我这里很忙的。“
“谨遵您的命令,子爵大人。”
汉塞尔转身离开办公室并关上门,在走廊里走了几步后,他停下来,犹豫是否要再进去一趟,但最终还是摇摇头离开了这幢建筑。
……
在办完公事后,汉塞尔雇了一辆马车朝王立晶耀学院的方向驶去,约莫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一家酒馆前。
汉塞尔跳下马车,给了车夫几个硬币,整整衣服走进了酒馆。他四处看了看,在角落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走到吧台前面说道:“一杯朗姆酒。”
酒馆老板瞪着他不动,就在汉塞尔有点不耐烦的时候,老板说话了:“客人,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和票据。”
“什么意思?喝杯酒还得身份证明和票据?”汉塞尔懵了,难道仓库被烧了后,王都的戒备度都这么高了吗?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老板,我的朋友刚从外地回来,不知道最近颁发的禁酒令,给他来一杯苹果汁。”
汉塞尔转过身来,是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熟人,他张开双臂热情地说道:“伯纳,真是好久不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