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十四桥明月夜
最大的惊喜已于十日前展开,依然是林家,来到南山府收花,种一亩花地的花农都有三两银子的收成,最多的花农种了十多亩,收获三十余两白银,整个南山府全都沸腾了,大人如果此刻下到各县,可能真的能见到很多人家家里供奉着大人的长生牌位……
林苏目瞪口呆,又是长生牌位啊?
海宁江滩那边我拒了,这边立起来了,这都啥事?我长得很象个菩萨?
贺心宫越说越兴奋……
每个府立府,最难的就是一件事情,收税!
但南山府……哦,这一块是曹大人负责的,曹大人你来说……
收税的事情的确是内务,由曹离负责……
曹离摸摸胡须,开讲……
老朽也曾任过知县十余年,也任过知府,自然深知为官者最难的事情,最难的就是收税,老百姓穷得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但皇粮国税岂能不交?每次收税,说实话对于老朽而言,都是痛苦得无以复加。
我不忍心,但我没办法。
而府尊大人治下,老朽见到了官场奇观……
那些花农,争相交税,前脚卖花,后脚就跑到县衙排队交税,虽然大人给他们定下的标准是一成税费,但是,这一成税费交上来,短短十天,就已经超过了州府给南山下达的税收额。
说到这里,老曹同志笑了:“府尊大人,当日你免了修河道之人的税费,针对其他人又定下一成的税费标准,老朽跟贺大人还颇为担心,担心今年的税费任务缺口过大,现在看来,还是大人高明,早已算计好。”
这其实是眼界的高低。
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税费能否收起来,取决于税率的高低。
三成不够,加到五成,五成不够,加到六成,总是在税率上做文章。
但林苏却不这样。
他治下的税率低得丧心病狂,只有一成!
而且他还大手一挥,参加修江堤的人,减免全年税费!
这么一决定,当时在场的那些官员哪怕头脑再发热,心头也是寒风吹,每个人心头都徘徊着一个纠结……大人人情做尽,对百姓好得无以复加,可税费是上头的硬指标,完不成怎么办?
现在答案出来了,税费完成了,而且是超额完成,提前半年超额完成。
为什么?
因为林苏做大了缴税基数!
以前老百姓在地里刨食,一家人一年都刨不了三两银子,还得给高额的地租,七折八折到手上最多一两多,你征五成税也才半两。
现在呢?老百姓一个花季收获上十两银子,税费即便只有一成,也有一两银子。
看似税率大减,但其实收上来的税比原来翻倍!
这就是做大基数的好处,百姓、官府双方共赢。
这一手,让曹离、贺心宫真正心服口服。
也让那些等着看林苏笑话的官场中人,个个目瞪口呆。
“好了,公事本府大体了然,说说其他的……”林苏托起茶杯:“咱们的知州大人,还有隔壁的那位王爷,可有异动?”
这话一出,两位大人面面相觑……
卢阳王这边看起来很正常,怎么一个正常法?无比的收敛!
卢阳王的几个王子,在大人来南山之前,基本上将南山城当后花园,有事没事过来转转,抢几个民女,调戏几把小姐丫头,打几个人,杀几个人,年年如此,但大人来后,尤其是大人在卢阳王府大展雄威之后,这些现象消声匿迹,卢阳王府的人,几乎不入南山,即便过来,也只是他们的管家采购些物资,不生事,不惹事,看来大人真的打怕了他。
但是,有迹象显示,卢阳王依然在招江湖人士,近段时间站在南山城头,偶尔还能看到卢阳王府上方,修行人纵横来去。
至于知州那边……
曹知州还是没有来过南山府,但是他对一件事情异常关注……
“什么事?”林苏眼睛微眯。
贺心宫眼神也颇为复杂,低声道:“洞庭湖上四方山!”
“如何一个关注法?”
贺心宫道:“大人或有不知,四方山上有一禅寺,前些时日……确切地说,是大人年后入府衙的次日,发生一起惨案,四方禅寺僧众数百人,被人莫名其妙地杀得干干净净,四方禅寺成为一座空寺,此事,知州大人异常关注,亲至四方山,随后还找了好几个文道高手、修行道上的高手,追查幕后凶手。”
林苏表现得对于此事一无所知,点头:“中州治下,竟然一死数百人,虽然是和尚,但也算是大案要案,他一个知州亲临现场也算是正当,却不知知州大人是哪一日到的现场?”
贺心宫道:“此事说来也是惭愧,我南山府离四方山一水之隔,算是四方山最近的府,但凶案发生,我等一无所知,知州大人反而先发现,凶案发生之后的次日就已亲身抵达,事后,连查三天,不许南山府和济州府的捕快参与,全部由州府捕快接手,这似乎也是对南山和济州的不满……”
到得及时!
知州府自己的人查!
连查三天之后就不再查了!
三个关键信息组合,林苏彻底明白……
知州曹放,是三皇子的人!
他对四方山无间门据点清楚得很!
他跟无间门有关联!
所以,他才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件惨案的发生,他才拒绝下面的府捕快参与。
为什么只查三天?
因为三天之后,关于四方山惨案的详细录像送到了三皇子的手上(周魅送的)!
他知道了全部的情况,也就没有查的必要。
很好,曹放的底,他已经摸到了!
林苏看看天色,刚到中午……
“两位大人,虽然我回了府,但你们就当我没回府,府中大事小事依然如昨,你们该怎么处还是怎么处,外事不决问贺心宫,内事不决问曹离,都去吧!”
林苏拍拍大腿站了起来。
贺心宫、曹老头赶紧站起:“大人既然回来……”
“本府屁股是尖的,坐不了办公室,你们少拿府中屁事烦我!”林苏打断他们的话,出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长叹……
这声叹息,有无奈的成分,但也有畅快的成分……
虽然说,他们的确很辛苦,但是,在林苏的手下当官,却也并不特别辛苦,因为最难的事情,他已经解决掉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人的地位那是全天下的师爷、正司梦寐以求的,知府完全不管事,一府之地,大事小事他们说了算。
他们不是知府,胜似知府。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林苏出了知府府,外面有人迎他。
这是谁呀?
穿着挺华贵,满脸红光……
此人几步上前:“大人,你可回来了!”
第704章 文道真界,文道博界
林苏目光一凝:“我靠!李三!你发达了啊,过个年居然胖了一大圈,我差点没认出来。”
“大人,你这是取笑小的了……”
“当然是取笑你!”林苏拍拍他的肩头:“怎么样?这段时间象不象个大爷?”
“大人,小的岂敢倚仗大人的权势作威作福,小的一直都很谨小慎微……”
“有什么好谨小慎微的?你是身揣近百万亩良田的大地主!你就浪一回怎么地?我林苏的长随,出去就得象个大爷!”
李三眼睛睁得老大……
“地租收得怎么样?”林苏问了正题……
提起地租,李三瞬间满血……
他为林苏收购了近百万亩良田,全都以一成的低价租给了南山百姓,原本想着这租金太低了,但花季一到,他突然发现收上来的租金是个天文数字……
一季的租金收了三十万两白银!
三十万两啊,他捏在手上总觉得很烫。
他早就希望林苏过来,好早点将租金交到林苏手中,今日终于等到了。
三十万两银票递到林苏手上,林苏数都不数,直接拿出一万两递了过去:“李三啊,你在监察司的工作被我给弄丢了,我也没啥别的,就是钱多,这一万两,是你的提成!以后租金收入,就按这标准,百分之三!”
李三全身颤抖……
他丢了监察司的工作,时至今日他在京城的父母妻子还有些微词……
在他们看来,监察司的工作虽然收入微薄,但终究也是长久的铁饭碗,一言不合就给砸了,让他们没了安全感。
现在安全感不就来了吗?
一个花季一万两银子!
请问,一万两银子折抵监察司上班多少年?
以李三十以内加减法畅通无阻的脑筋来计算,一时半会竟然算不出需要多少年……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这一个花季的,按南山的气候条件,一年两季是没问题的……
我这不是象一个大爷!
我直接就是一个大爷!
李三在他的大爷路上,一走不复返。
林苏回了他的知府后院,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一个人享受了一顿知府的中餐……
那个长相秀气的丫头,沉寂了很久的心头泡泡又一次冒起……
知府大人回府了!
而且她还注意看了,没有女人跟着!
不知道知府大人对丫头这个职业有没有偏见……
一时之间,浮想联翩……
可惜这位知府大人,眼里似乎根本没有这些,吃了一顿正经午餐……注:正经!!
然后施施然出了知府衙门,连身上的衣服,都依然还是原来的那套文士装,他好不容易进了一回知府府,从头到尾连官服都没穿过。
林苏踏上街道,就不再是知府了。
走过日益繁华的街道,看看南山府几座青楼,只是看看而已,然后,他出了城门,漫步走过江堤,前面就是城外的小花园。
这小花园变漂亮了。
可能只是因为里面开满了花,可能是因为绿色的藤蔓爬上了墙,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四周都变干净了,这块纯自然的生态,也就彰显了雅致。
林苏手中折扇轻轻一开,重新迈出了嫖客的步伐……
院门是竹制的,两边的门柱,赫然是竹子本身,门柱是活的,竹子是青的,轻轻推开,没有任何声息。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下,那个村姑手托一只粗大的瓷碗,正在午餐,看到林苏进来,她眼睛睁大了些,但也仅此而已。
“嗨!小美女!”林苏扬起手来跟她打个招呼。
村姑艰难地将一口饭吞了下去:“已经告诉你了,我是瑶姑,不是小美女,拜托公子别乱叫,免得人家笑话。”
“好的,小美女,这是我给你带的新年礼物!”林苏手一抬,一只小袋子在她面前晃悠。
瑶姑基本无语凝咽了,不再纠结他死不悔改的称呼了,目光随着这只小袋子晃动了几把:“你给我带新年礼物?”
“是嘀!”
“你家的年……一般什么时候过?”
“小美女你这是怪我送迟了啊,没办法,过年之后一堆的屁事,不管它,新年之后第一次见面,送啥都是新年礼!”林苏解开袋子:“瞧瞧,一堆的香水,春泪,秋泪,春恨,小美女你可以从现在开始,一路香到明年……”
瑶姑真的撑不住了,碗放下了,脑袋伸过来了,看着袋子里的一大堆,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送我这些?”
“两个理由,一个真一个假,想先听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