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十四桥明月夜
转眼间,与林苏对赌的23名学子全都站了出来。
查阅卷宗,虽是学子之权力,但这权力的使用可是有代价的,你这是质疑圣殿!所以,一旦使用这个权力,在圣殿档案中是有污点的,这污点或许不会直接作为罪证来惩罚于你,但终究会有隐患。
所以,一般情况下,没人会这么干。
但今天是什么时候?
他们有赌!
这赌关乎他们的文名,关乎他们的文路,如果真的履行赌约,L奔全城,他们的文坛必定蒙尘,这代价之大他们根本承受不起。
文庙打更人盯着他们:“你们真要查阅?”
“查!”赵吉沉声吐出一字,两害相权取其轻,质疑圣殿虽有隐患,但圣殿毕竟是圣殿,博大无伦,对学子也一向宽厚,将来由父亲出面,或许能消除不利影响。而不将林苏从解元位上拉下来,今天这一关他就过不去!
23位学子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咬牙,查!
他们是真不信林苏能写出什么了不得的策论,他乃是将门之后,什么叫将门?就是只知冲锋陷阵,根本不知家国大计的那种人,他父亲就是这种人,你一个没落将门的后辈,怎么可能通军国大计?
“好!如尔等所愿,解元林苏,两诗一论,当众公开!”
声音一落,金榜之上所有名字全都消失,出现了两幅诗稿,和一篇策论。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诗稿呈七彩之色!
七彩诗!上面一个金色的圈圈,写上一个“甲”字,甲等!第二首诗也是甲等,那策论还是甲等。
两诗一论,统统都是甲!内行看内容,外行看评定,三个甲等,解元毫无争议,所有人都知道,圣殿评定中,能够入甲极为艰难,不管在哪场科考,只要能拿一个甲,都是可以吹嘘一辈子的事情,而林苏,一场考试,连拿三甲!
小狐狸眼中第一时间露出痴迷,我这无处安放的风S啊……
章亦雨美目如潮水,一首诗,一下子将她引入了一个迷离之境,文字怎能如此奇妙?也就短短几十个字,为何有着如此动人心魄的魔力……
林母两眼大亮,二郎,赶紧抄下来,不,拿笔墨来,为娘亲自抄写……
阁楼之上的暗夜,呆呆地看着这首诗,迷茫地看看四周,画楼西畔桂堂东,这林府有画楼有桂堂,方位是个什么样……她刚好是在画楼西畔,而且那边还真的有一座桂堂!
我的天啊……
他是昨天写下这首诗,他说的昨夜,指的就是前天!
前天发生什么事了?晚上他刚刚写过小黄文!给她的刺激着实不轻,直到现在一想起来都心跳加速……
你写小黄文,弄得那么下流,我跟你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你你,你个……臭流氓!这是毁我清白!我要弄死你……
一时之间,这个暗杀界一代天王整成了个小迷糊,心里乱成一锅粥,一百二十个要弄死他,但又忍不住将这诗儿念了一遍又一遍……
现场万人,也同时被这首诗震动了。
这首诗跟他以前的诗完全不一样,是极少见的,完美情诗。
“好一首昨夜,好一首七彩诗,真正将情愫写到了极致,林七彩,出手就七彩,真正名不虚传!”一个老年文士轻轻摇头:“从今而后,多少深闺女子,梦里彩凤双飞……”
“丁老所言极是!此诗一出,世上再无情诗!”另一老人道:“但更恐怖的还是第二诗,离开画作以诗言画,千古疑难!而此诗却别开生面,清新自然,毫无造作,通篇无一画字,偏参将画之特性刻画得淋漓尽致,林三公子,诗之一道,用词之妙,真是让人何以言说?”
第三人叹息道:“你们只看到他诗之妙,我看到的却是字之妙!他这字体,洒脱自如,隐隐有自成一家之气息,假以时日,此子或能借此字体之大成,谱写文路新篇!”
章亦雨猛地一震,从绝妙诗词的意境中退出,她的眼睛大亮。
这,就是她苦苦寻找的那种字体!
昨日江中人,就是他!
赵吉、张浩月等人目光中第一次真正流露出恐惧。
前面两首诗,将他们平生所作之诗、自然也包括刚刚科举时作的诗,击成粉末!
与这诗相比,他们自己的诗真正是孩童级别,完全没有可比性!
诗之一道,如果他为宗师,他们,仅仅只是学徒!
但策论,他们绝对不信……
“《四国论》,四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隅……”一名老者吟诵,哐地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写得好!说得好!正是如此,一言直击中枢,奇才也!”
学子们也在争相吟诵:“千万子民,啼血以望王师,朝堂诸公,犹炫洛城摇尾……”
念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张浩月。
张浩月脸上黑线横流,洛城之盟,乃是他父亲主导的与大隅之谈判,大苍割让西北四镇,大隅退兵。
朝堂之上,众人大赞张文远大人临危受命,挽救国于存亡之际,但民间却颇有微词,今日,林苏直接两句话:千万子民,啼血以望王师,朝堂诸公,犹炫洛城摇尾!
这两句话,将洛城之盟给定了性!
你就是一条狗!
因为畏惧大隅,而牺牲亿万子民!
民贼!卖国贼!
一旦流传天下,他父亲就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骂名也是如此之恶毒:一条摇尾乞怜之断脊犬!
林佳良仰天大笑:“千万子民,啼血以望王师,朝堂诸公,犹炫洛城摇尾!骂得好!千古绝句也!张文远老匹夫,你可想到,你能害我父,我三弟却能让你留下千古骂名?”
声音高亢入云,他的脸上,却是眼泪纵横……
这一名句,快速流传全城,化成海啸……
预计很快就能风行天下,成为西北亿万百姓的口头禅!
张浩月猛地上前一步:“林苏大逆不道,妄议朝政,颠倒是非,该当……”
赵吉紧急伸手,直接将张浩月的嘴巴握住。
张浩月目光抬起,脸色慢慢变白,文庙打更人冷冷地盯着他,金榜上似乎突然多了几分杀气,而林苏这个始作俑者,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看着他,他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林苏这篇策论已得圣殿认可,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名列解元,他一旦对这策论提出异议,下场就和他兄长张秀一模一样!
林苏恐怕等的就是这个,所以在那里一幅人畜无害的表情看戏……
太阴险了!
太可怕了!
这不是人呆的地儿,我想回家……
“收!”一个字传来,卷宗收取,金榜重现。
前排诸位学子,个个汗流满面。
两诗一论,他们查阅了,再无半分异议!
这样的诗,这样的论,谁人敢有半分异议?别说是在乡试试场,即便是会试试场,这样的诗、论照样是顶尖水准!
这样的文才落在乡试,简真是“降维打击”!当然,这世上没这个词儿,但意思是一样一样的……
“新晋秀才,赐文坛!”
第37章 九面文坛
打更人一言毕,文庙之上,光彩万千,无数座莲台模样的彩云飘飞,化成一股七彩之光,将下方200人同时笼罩。
众位学子暂时收敛心神,凝神接受文坛灌礼。
林苏心神沉入眉心,一座文坛突然出现,落在他大脑内那棵树上,文坛分九面,赤色为基,青色为面,大气而又肃杀,空中突然繁星点点,他写过的诗歌一首首落下,刻在文坛之上,转眼间,他的一面文坛上满是七彩霞光,正是他先前写过的所有诗,包括刚刚写的那首“旌旗十万斩阎罗”。
又一首词出现,落在另一面,正是他写下的《蝶亦花》。
九面文坛,两面有诗,而七面皆空。
文坛连接全身,所到之处,力量倍增,进入大脑,大脑空前灵敏。
圣光消散,众位学子齐齐睁眼,眼中都有惊喜交集,圣光灌体,新赐文坛,他们的实力全都大增,不管是学识、学习的能力,还是身体素质以及社会地位……
文庙的光芒消散,打更人身影慢慢融入身后的墙壁,消失!
仪式结束了!
张浩月面前出现一人,正是林苏!
“各位,现在是兑现赌注的时候了!”
23名学子全都面无人色,刚刚得到的文坛也在轻轻颤抖……
昨日,他们唯恐林苏不赌,今日,他们才知道昨天挖的那个大坑,埋的到底是谁!
“L奔嘛,不急!一样样来!”林苏道:“先兑现第二个赌注吧!”
23人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虽然明知L奔这件事情还是头上的绞索,但他说不急,众人心中就升起了希望之光……
L奔,太可怕了,那真不是文坛才子该做的事。
“张浩月,你先来,我问你问题!”林苏手一指,直指张浩月。
张浩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终于还是站了出来:“愿赌服输,何足道哉?问吧!”
说得虽然理直气壮,但底气终究不足,声音很小。
林苏皱眉了:“这声音有点小,外面的人听不清,哪位高人愿意出手,让全城之人都见证今日的文坛佳话?”
“我来吧!”外围一人笑道。
声音一落,一个金色大字突然飞向场中,林苏抬目一看,秋墨池!他写下的这个字是:扩!
秋墨池已是举人身份,拥有文山,随手一字,玄机自现。
“太好了,多谢!”林苏道:“我要问张浩月的问题是:你父亲兵部尚书张文远大人,干过哪些伤天害理之事?”
虽然只是寻常声音,但传遍全城!
听者全都一凛,开口第一个问题居然是问人家父亲,做过哪些伤天害理的事?这问题相当无礼,相当尖锐,相当……不知死活!
“胡说八道!我父行得正,坐得直,事无不可对人言,他老人家何曾干过伤天害理之事?”
声音也通过上方的金字扩音,满城皆闻。
林苏冷冷道:“自寻死路!”
声音一落,他掌中那页赌约突然金光大盛,冲天而起,瞬间连接文庙与场中有赌约的二十四人,包括林苏自己,也包括张浩月。
文庙一道圣光飞出,击在张浩月的眉心,轰地一声,文坛炸裂!
张浩月一声惨叫,昏晕当场。
所有人同时后退,个个脸色惨白。
林苏道:“赌约上写得明白,必须如实相告,妄图谎言相欺,圣意岂能饶他?”
全场之人鸦雀无声。
丁海死死地盯着林苏,似乎直到此刻才认识他。
章亦雨秀眉微微皱起,似乎也有了别样认知……
林苏转向赵吉:“赵吉,到你了!”
赵吉平素永远云淡风轻的脸色完全改变……
“你文才着实不错,十年苦读不易,我不欲断你后路,所以,我给你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要不要?”
赵吉如同绝处逢生:“林兄请指教!”
“说出张家一条罪责,减你L奔一圈,说出三条,无需L奔,说出四条,只需原地高喊九声我是废物,说出五条,喊八声,说出十三条,你全身而退!”
赵吉全身颤抖。
他与张家自小交往,张家所做的恶事,他多有知晓,只需要揭发十三条,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从这个终生不忍回顾的恶梦中退出来?
这是一个机会,但是……他这样一搞,将彻底得罪张家……
一边是张家,一边是自己!
这个选择题到这里就有标准答案了……
“好!我说……”赵吉道:“三年前,大约五月,张家老太爷强抢西柳村柳杏儿,柳家不同意,张老太爷纵家奴杀了柳家三口……”
众人全都大惊。
外围的章亦雨眼中又一次冒出异彩,她的大脑终于跟上了节奏,她终于明白了,林苏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他在除暴安良!
“好,第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