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cane酱
“就憑這麼一小塊樣本，你如何證明魯格家族在私自催化怨念？
也許這只是普通的礦鹽，只是品質不佳罷了。”
“凱倫”搖了搖頭：
“長老說得對，所以我不會‘證明’什麼。”
“我只是將這個‘可疑樣本’和我的‘擔憂’，一併呈給祭司大人。
至於魯格家族是否有罪，那是祭司大人的判斷，不是我一個小輩能置喙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心中一凜。
他們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個方案的惡毒之處。
族長緩緩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頭，開始飛速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首先，是身份的轉換。
沃克家族不再是“罪犯”，他們搖身一變，成為了“行為過激但忠盏男l士”。
他們的一切行為，都可以被解釋為對祭司統治的維護。
這在政治上，立刻佔據了道德高地。
其次，是不可拒絕的審查。
對於“私自催化怨念”這種級別的指控。
祭司階層為了維護自身權威，必須進行調查。
無論他們是否相信沃克家族，都必須做出姿態。
因此，魯格家族無法拒絕這次審查。
最毒辣的是，這是一個必輸的陷阱。
如果魯格家族真的在搞小動作，那麼這次審查將讓他們萬劫不復，直接被滅族。
如果他們是清白的，也絕無可能全身而退。
祭司們的審查必然是苛刻、粗暴且具有破壞性的。
為了彰顯權威，為了讓所有貴族明白挑戰神權的代價，哪怕只是發現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瑕疵：
比如賬目不清、私藏了少量未經報備的礦鹽、某個倉庫管理員的記錄有疏漏，全都會被無限放大。
最終，魯格家族依然會遭到重罰。
這個方案，就像是逼著對手自己跳進一個無論如何都會受傷的陷阱。
更精妙的是，執行這一切的“刀”。
那是沃克家族根本得罪不起、魯格家族同樣無法反抗的“祭司階層”。
“可是……”
另一位長老猶豫道：
“如果祭司大人認為我們是在誣告，那我們的罪責豈不是更重？”
“凱倫”早就料到了這個問題：
“所以我們不‘指控’，只‘舉報’。”
他的聲音變得更加冷淡：
“我們的措辭要謹慎。
不說‘魯格家族在私自催化怨念’，要說‘在調查魯格家族盜竊案時，意外發現了這個可疑樣本，不敢妄斷，特獻給祭司大人定奪’。”
“這樣一來，我們只是‘忠盏膹笳摺瑓s非‘輕率的指控者’。
祭司大人即使認為樣本沒有問題，也不會怪罪我們的謹慎。”
“況且，伯父，您真的相信祭司大人會認為‘沒有問題’嗎？”
這個提示，如點睛之筆。
那塊礦鹽樣本中的怨念波動，確實異常混亂。
即使不是魯格家族主動為之，祭司們也會認為他們在礦鹽的儲存、管理上存在嚴重問題。
而這種“問題”，同樣是罪過。
“凱倫”看著伯父變幻的神色，知道他已經心動，於是丟擲了最後的誘餌：
“伯父，這是一場豪賭。輸了，我們因為‘彙報失誤’可能會受到輕微責罰。但贏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冷酷的弧度：
“我們不僅能將魯格家族徹底踩在腳下，還能因為這份‘忠铡玫郊浪敬笕说那嗖A。
原本要賠償的三個礦區，說不定能變成我們從魯格家族那裡獲得的戰利品。”
“我們失去的，將百倍奉還。”
房間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所有人都在權衡著這個方案的風險與收益。
最終，族長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就按你說的辦。”
他站起身，環視著在場的所有長老：
“立刻準備禮物，我要親自去拜訪大祭司。
凱倫，你跟我一起去，這是你的功勞，也該由你來親手獻上。”
“凱倫”恭敬地躬身：“是，伯父。”
第574章 鐵奴 傳承之地
神殿的外圍廣場上，沃克家族一行人恭敬地跪伏在地。
這裡距離神殿主體還有整整三百米。
按照司爐星的律法，除了頂級貴族，普通家族連踏入神殿百米範圍的資格都沒有。
族長額頭抵著地面，小心翼翼地將那份密封的“呈書匣”推向前方。
裡面裝著詳細的文書說明，以及那塊被改造過的礦鹽樣本。
“祭司大人明鑑！沃克家族恭呈！”
族長的聲音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
一刻鐘過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正午的陽光炙烤著跪地的眾人，汗水浸透了衣袍，腿腳早已麻木。
但沒有人敢動。
沒有得到許可，擅自起身就是對神權的褻瀆，輕則鞭刑，重則處死。
就在墨汁控制下的“凱倫”感覺膝蓋要廢掉的時候，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終於響起。
咚！咚！咚！
每一步都像是重錘敲擊大地。
“凱倫”微微抬起眼簾，看到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那是一具高達三米的人形造物，全身由漆黑合金鑄造。
但它不是簡單的傀儡，這個造物，它是……活著的。
透過金屬軀殼的縫隙，可以看到內部有血肉在蠕動。
那是被“煉製”過的奴隸。
肉體與金屬強行融合，痛覺被無限放大，意識被永久囚禁，只能按照主人的意志行動。
司爐星的貴族們稱之為“鐵奴”。
這是祭司階層最喜歡的刑罰之一，也是他們彰顯權威的象徵。
鐵奴走到呈書匣前，用金屬手指捏起那個對它而言微不足道的小盒子。
它沒有說話，只是用空洞的眼眶“凝視”了跪地的眾人幾秒鐘。
那種目光，讓所有人都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然後，鐵奴轉身，帶著呈書匣向神殿深處走去。
又是漫長的等待。
太陽開始西斜，廣場上的影子越拉越長。
幾位年事已高的長老已經開始出現脫水的症狀，嘴唇乾裂，意識模糊。
但依然沒有人敢動。
終於，當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輝即將消失時，鐵奴再次出現了。
它的手中空空如也，呈書匣已經被送入神殿深處，再也不會歸還。
鐵奴來到族長面前，低下頭顱。
它的口中傳出一個聲音。
那不是鐵奴自己的聲音，而是某種更加古老、更加威嚴的存在，透過這具軀殼發出的神諭：
“沃克氏，七日後，午時三刻，於此覆命。”
“是非功過，自有定論。”
聲音落下，鐵奴再次轉身離去。
直到它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神殿陰影中，族長才敢顫抖著開口：
“恭送神諭！沃克家族領命！”
說完，他才敢帶著眾人緩緩後退，直到退出廣場，才敢真正站起身來。
“凱倫”也隨著眾人起身，活動著已經近乎失去知覺的雙腿。
族長的臉色蒼白如紙，聲音沙啞：
“七日……祭司大人給了我們七日的時間。”
“這七天，所有人都給我低調行事！”
他又轉頭看向“凱倫”：
“凱倫，你做了一件大事。現在，就看祭司大人如何定奪了。”
“是，伯父。”
“凱倫”恭敬地應道。
七天麼……
夠了。
……
中央之地，羅恩的房間內。
他緩緩睜開眼睛，從與“墨汁”的深度連線中退出。
整個呈書過程持續了近八個小時。
他的身體雖然坐在舒適的椅子上，精神卻一直與司爐星那邊斷斷續續保持著感知。
“七天……”
羅恩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
透過“墨汁”的視角，他看到了司爐星神權體系的冰山一角。
那個鐵奴的存在，那種將活人煉製成金屬傀儡的殘酷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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