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cane酱
說話間,這些學徒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在前排整理筆記的莉拉等人。
“我們也在努力練習共鳴法,為什麼進步就這麼慢?”
達納蘇族混血的尤拉的聲音很輕,但羅恩還是聽到了:
“是不是我們的天賦本來就不夠?”
“也許導師的方法更適合那些……特別優秀的人?”
另一個聲音帶著明顯的失落:
“我們這些‘普通’的混血,可能永遠達不到他們那種程度。”
這種心理狀態的分化,讓羅恩感到警覺。
他明白這是人之常情。
當看到身邊的同伴取得顯著成就時,嫉妒和不平衡是難以避免的情緒反應。
但如果不妥善處理,這種情緒可能會破壞班級的凝聚力。
甚至反過來影響那些進步較快學徒的修煉。
“看來需要找個機會,讓這些孩子重新認識自己的價值。”
不過就現在這種情況來說,這種分化正符合他的計劃。
只有當差距足夠明顯時,他的教學價值才會被充分認識。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他在心中冷笑著。
但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另一種積極變化。
正是因為親眼見證了莉拉、加雷恩等人的突破。
班上所有學徒對羅恩的教學方法,都產生了深深的信服。
即使是那些進步相對較慢的學徒,也開始忠實地執行羅恩制定的個人訓練計劃。
“拉爾夫導師的方法確實有效,只是可能需要更多時間。”
尤拉雖然有些失落,但語調中依然帶著堅定:
“我要繼續努力,說不定哪天也能有突破。”
“是啊,至少我們能感覺到自己在進步,雖然不像他們那麼明顯。”
布魯諾贊同道:
“而且導師從來不放棄任何一個人,他為我們每個人都設計了專門的訓練方案。”
這種信任和堅持,讓羅恩感到欣慰。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種不平衡的發展模式,將會成為外界攻擊他教學方法的突破口。
果然,在月末的學徒能力測評後,質疑聲開始出現。
希拉斯又冒了出來,開始對羅恩的教學方法提出質疑。
“艾拉女士,我認為有必要重新評估‘共鳴法’的教學價值。”
在一次由艾拉主持的教學研討會上,希拉斯拿出了一份厚厚的資料包告。
那些精密繪製的圖表如同解剖刀般鋒利,顯示著不容辯駁的數字真相:
他班級的學徒在過去一個月裡,魔力輸出總量平均提升了 12%,法術模型構建速度提升了 8%,符文繪製準確率提升了 6%。
而羅恩班級的對應的平均資料分別是:7%、5%,以及一個令人尷尬的 2%
(因為學徒們花費更多時間在“感受符文的情緒狀態”上,導致繪製速度上幾乎沒怎麼上升)。
“資料不會說謊。”
希拉斯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
“拉爾夫導師的‘共鳴法’,更像是一種神秘主義的倒退。
它標準模糊,極度依賴學徒的個人天賦和那虛無縹緲的‘頓悟’。”
“我必須承認,拉爾夫導師的教學方法確實在個別學徒身上產生了令人矚目的效果。
莉拉、加雷恩、凱爾等學生的進步有目共睹。”
他頓了頓,讓這種認可在空氣中沉澱片刻,然後話鋒突然轉向:
“但是,作為教育工作者,我們需要關注的不僅僅是‘天花板’的高度,還有‘平均水平’的穩定性。”
希拉斯將資料包告展開,上面密密麻麻的圖表如同精密的解剖圖:
“拉爾夫導師班級的 12名學徒中,有 3名錶現優異,2名良好,4名中等,3名偏低。
這種極度不均衡的發展模式,正是我要質疑的核心問題。”
他的手指在圖表上劃過一條明顯的分化曲線:
“相比之下,傳統教學方法雖然無法培養出個別的‘天才’,但能夠確保大多數學徒達到合格的基準線。
我的班級 32名學徒中,有 28名達到或超過了標準要求。”
艾拉皺起眉頭:“希拉斯,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明確。”希拉斯站起身,在會議室中緩緩踱步:
“維納德導師建立這個教育體系,是為了穩定地培養足夠數量的合格巫師。
我們的目標是建立一套可複製、可推廣的人才培養流水線。”
“‘共鳴法’雖然能夠造就個別出色的學徒,但它過度依賴教師的個人能力和學生的天賦稟賦。
這種方法的成功率極度不穩定,而且……”
他停下腳步,直視著在座的所有導師:
“它無法規模化推廣。
整個翠環二號有數百名混血學徒,我們需要的是能讓每一個孩子都有機會成功的教學體系。
不是隻能讓少數‘幸邇骸摲f而出的精英式培養。”
希拉斯的論述邏輯嚴密,擊中了教育管理的核心痛點。
“更進一步說,‘共鳴法’的成功案例,可能更多歸因於那些學徒本身的特殊天賦,而非教學方法的優越性。”
他翻開報告的另一頁:
“莉拉擁有三眼族混血,這是所有混血中最罕見的;加雷恩繼承了怨金戰士的金屬臂;凱爾的母親也是達納蘇族的傑出混血個體。這些都是萬中無一的特殊條件。”
“如果我們將教學成功,歸功於這種無法複製的特殊性。
那就等於承認了巫師教育的失敗,承認只有‘血統論’才能決定一個學徒的未來。”
這最後一擊可謂相當致命。
希拉斯巧妙地將羅恩的教學成果,重新解釋為“血脈決定論”的證據,而不是教學方法的勝利。
他的結論擲地有聲,在會議室中迴響。
艾拉陷入了沉思。
她不得不承認,希拉斯的質疑確實觸及了一個現實問題。
如何在保證教學質量的同時,確保教育公平和可持續發展。
這番話也如同精確投射的鍊金炸彈,在安靜的會議室中引爆了激烈的討論。
幾名贊同標準化教學的導師紛紛表示支援,他們提出了更多量化資料來印證希拉斯的觀點。
“確實,學院的職責是批次培養合格的巫師,而不是進行教學實驗。”
“個性化指導雖然精美,但在大規模教育中並不實用。”
“如果每個學徒都需要如此精細的個人關注,我們的教師資源根本無法支撐。”
羅恩聽完了希拉斯的全部論述後暗自點頭,對方確實全都說到點子上了。
他心中對這位傳統派精英的狡猾,有了更深的認識。
對方很聰明地避開了他最成功的案例,將焦點轉向了教學方法的系統性缺陷。
其實,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質疑聲音。
從第一天開始制定教學策略時,他就深思熟慮過這種“個性化教學”可能帶來的爭議。
但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整合化的批次教學,他當然也能掌握。
羅恩在心中分析著:但那樣的話,任何有經驗的導師都能替代。
維納德找自己過來,絕不是為了讓他做一個普通的教書匠。
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會議室中的其他導師。
這些人,大多采用傳統的標準化教學方法。
雖然穩定可靠,但也意味著彼此之間具有高度的可替代性。
維納德真正需要的,是能夠挖掘出天才的“伯樂”。
只要能證明自己在這方面不可替代,就能確保在這個殖民地的核心地位。
除此以外,這種個性化教學過程,也是提升自身能力的最佳途徑。
那些在《超凡全解》指導下學會的“共鳴”理論,正透過教學實踐轉化為真正的能力。
一舉多得,羅恩在心中輕笑:既能確保自己的地位,又能提升實力,還能獲得維納德的持續資源投入。
想到這裡,他緩緩起身。
“希拉斯導師的資料分析確實很專業。”
羅恩的語調如春風化雨。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種溫吞往往預示著猛烈的反擊:
“不過,在我們討論教學方法的優劣之前,我想請大家思考一個更根本的問題。”
他環視著會議室中的每一位導師,聲音不急不緩:
“我們在座的各位,都是維納德教授精心挑選的教育人才。
那麼請問,教授選擇我們的標準是什麼?”
這個問題讓希拉斯微微皺眉。
他隱約感覺到對方話語中的陷阱,但一時找不到破綻。
“當然是教學能力和專業素養。”一名年輕的導師回答道。
“沒錯。”羅恩點頭贊同,然後話鋒一轉:
“那麼,如果維納德教授需要的僅僅是‘批次生產合格巫師’的能力,為什麼不直接從主世界的各大學院,招募更多經驗豐富的標準化教師呢?”
“以教授的資源和聲望,完全可以組建一支由數十名資深導師組成的教學團隊,採用最成熟的流水線式教育模式。”
會議室中開始出現竊竊私語聲。
羅恩的話觸及了一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卻很少公開討論的問題。
很好,引導成功。他在心中滿意地點頭。
這種“先承認對方觀點合理性,再換個角度重新定義問題”的技巧,正是他從《超凡全解》那裡學會的精妙話術。
艾拉敏銳地察覺到了羅恩話語中的深層含義。
作為殖民地的事務管理者,她當然明白維納德的真實需求遠比表面上更復雜。
這個年輕人確實很聰明,艾拉在心中評價著:
他沒有為自己的教學方法辯護,卻換了個角度,開始重新定義整個問題的框架。
“希拉斯導師之前提到了一個重要問題——可複製性。”
“我承認,我的教學方法確實無法像工廠流水線那樣批次複製。”
羅恩又故意先說了半截:
“但話又說回來,誰說我們需要複製的是教學過程本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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