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空点点光
老翁道：“大人是问以前还是现在？”
王生疑惑道：“有什么区别吗？”
不等老翁回答，那年轻人道：“那区别可大了，以前钱塘捕鱼不难，我们出船一次，少则百斤，多则五百，运气好的时候千斤也有捕获过，但现在，能有五十斤收获已是烧高香。”
王生惊道：“怎会区别那么大？”
“还不是那龙...”
“水生！”老翁厉呵打断了年轻人的话。
王生知道他们担心什么，直言道：“是因为新任钱塘龙王是吧。”
闻言，老翁急忙道：“大人，可说不得，说不得，那，那位可是有千里眼，顺风耳，说一句坏话，夜里就托梦惩治，霉运不断。”
“哦，这龙王居然还有这等本事。”王生好奇，想了想又问道：“老丈，我看你收获虽少，价格却很高，应该还有赚吧，怎么说要息船？”
老翁和年轻人对望，老翁叹息一声，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赚的不杀，可付出也大啊。”
“付出，什么付出？”王生疑惑。
老翁道：“龙王有令，下船捕鱼者，需要上交十之七八的收入，方可继续下江捕鱼，若是不交，江中风浪可顷刻吞没我等渔夫。”
王生眼中有厉芒，“好生霸道，十之七八，这是不让你们活啊。”
下船从来不是空手套白狼，渔船维修费用，日常消耗等等，到处都是费用，渔夫本来赚的就是血汗钱，一个浪头要是运气不好，那是会丢掉生命的。
如此卖命赚来的钱，居然要交十之七八的收获，那还捕什么鱼？
电子鱼吗？
“钱塘官员没有管？他们没有管，洛王呢？洛王也没有管？”
年轻人冷笑道：“管？他们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那些进贡的钱财还不是进了他们的衣兜，他们巴不得我们马上去死呢。”
王生皱眉，婚礼的时候他见过洛王，也了解过洛王，对方并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暴君啊。
难道是他没有了解清楚？
还是里面还有其他隐情？
想了想，王生又问道：“你们说的进贡是怎么回事？”
老翁道：“就是进贡给龙王，说是海妖作乱，龙王镇压钱塘，消耗巨大，需要大家进贡，才能保证龙王的力量，以前只是要钱财，大家忍忍也就过了，现在居然要献祭童男童女，这世道，唉...”
王生不禁皱眉，“这算哪门子龙王，这和妖怪有什么区别。”
年轻人道：“那可不就是妖怪嘛，可是如果我们不上供，海妖机会顺着渡口逆流而上，到时候别说鱼获，怕是连性命都没有了。”
“海妖，海妖...”王生喃喃，总觉得其中有蹊跷。
“你们可知那龙王在何方？”
老翁和年轻人对望，皆是摇头，“我们哪里知道，不过每次进贡童男童女的时候，它都会出现。”
王生目光猛地一凝，有杀意迸发，沉声道：“已经...献祭过童男童女了？”
被王生气势笼罩，老翁和年轻人只感觉浑身冰冷，汗毛倒立，眼中有说不好出的恐惧，先前还有些冲的年轻人直接软到在船上，屁股底下有黄色液体流出。
倒是老翁惊恐过后，镇定下来，他先是认出了王生，噗通一声跪在王生面前，“剑仙大人，还请救命，救钱塘两岸的百姓啊。”
“剑仙大人...”年轻人呢喃，看着王生那神俊的模样，陡然想到什么，也顾不得害怕，跪在地上就是砰砰砰的磕头。
“剑仙大人，剑仙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那龙王残暴，吞噬童男童女，我，我那女儿才三岁，三岁啊，就被他们强行抓走，我恨啊，我恨啊，大人要什么尽管说，只要能为报仇，小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也就在男人表露心意的瞬间，本来平静的江面陡然沸腾起来，水下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浮动，掀其层层巨浪。
两岸的渔民惊恐不已，老翁和年轻人更是骇然失色，惊慌的看着江面。
“它听到了，它听到了，它会吃了我们的，会吃了我们的。”
“爹，孩儿不孝，恐怕不能继续尽孝了，你快走，冤有头债有主，是我骂的它，不管你的事，你快走。”
“走？能去哪？小小死了，你娘也死了，现在你也不在了，我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倒不如与你一统去那地狱，也许我们一家还能团聚。”
“爹！”
面对江面的变化，老翁和年轻人表露死志。
王生面无表情的看着江面，随手一挥，老翁和年轻人被一股巨力送到了岸上。
“你们躲到后面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怪在作乱，吞噬童男童女，此等妖物，今日必除。”
他话音才落，一声震天巨吼在江中传来，接着是漫天大水冲向两岸，若是不管不顾，两岸百姓估计要流离失所。
“好个妖怪，居然如此蛮不讲理，草菅人命。”
眼看江下之物不分青红皂白就祸及钱塘两岸百姓，王生是彻底怒了，他祭出噬魂剑，手捏法决，噬魂剑迎风而长，转眼就化为一把十丈还长的巨剑。
“去！”
巨剑包裹着火红剑气，冲天而起，随即对着江面狠狠劈下，速度快到了极致，既然在浪潮落下之前，先一步劈入江中。
轰！
巨大的轰鸣传来，江水倒卷，噬魂剑直接给钱塘江梳了一个中分。
无数鱼虾被劈成两半，而其中更有一只体型如山岳般巨大的怪鱼身首异处。
轰！
江水回流，昏黄的江水变得血红。
那翻卷冲向两岸的浪潮不在沸腾，虽还有浪花，但后继无力，已无法影响两岸百姓的居住。
只是此刻，渡口附近的百姓已经没有心思理会生死，他们的心神完全被先前劈天的利剑怔住，久久无法回神。
特别是老翁和年轻人，呆愣愣的望着王生，嘴巴张的能放下拳头。
江水涌动，很快，在那血红的见面付出无数的鱼虾，而其中那两半如山岳的鱼尸格外引人注目。
“龙王死了？！”
年轻人惊醒，眼泪不自觉从他眼角滑落。
只是不等他欢呼，王生沉声道：“它不是龙王。”
第132章 献祭女儿
王生的话让老翁和年轻人愣住，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江面那庞大的躯体，结巴道：“不，不是龙王，那它是什么？”
王生道：“一只成了气候的鲶鱼精。”
老翁喃喃，“鲶鱼精，鲶鱼那种东西，什么都吃得下，难道是它冒充龙王，要求我们献祭童男童女？”
年轻人眼中闪过仇恨，看着那巨大的鲶鱼躯体不再害怕，反而跃跃欲试，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去，食其肉，啃其骨，才能罢休心中的仇怨。
王生摇头，“非也，它并非龙王，它身上有罪孽，却达不到残害伤天害理的程度，若是没有猜错，它只是龙王麾下的精怪，潜藏在这片江地，为的就是兴风作浪，好限制你们渔民捕鱼。”
老翁骇然失色，惊道：“这还只是龙王麾下，那龙王该是何等存在啊？”
他心肝剧颤，面如死灰，以前没有真切感受过龙王的威武，暗中还想着反抗，如今看见堪比山岳的妖精，居然只是龙王的属下，顿时把他心中希望变成了绝望。
那年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目中无光，连仇恨都消失。
王生没有回答老翁，因为他也不知道那龙王到底有多强。
他开启望气术，希望能从鲶鱼精上寻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然而他除了看见一些罪孽，根本看不清鲶鱼精的因果纠缠。
这是王生望气术第三次吃瘪。
第一次是在阴间忘川河，第二次是在枉死城，第三次便是这鲶鱼精。
对方身上的气运、因果被一股苍古的力量隔绝，让他只是窥视神魂就开始颤抖，强行探查，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是因为对方是真龙，还是力量真的强大到我无法窥视？”
王生不知道，但显然无论哪个，对他都没有好处。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感到胆怯或害怕，反而询问道：“小川，你能找到龙王吗？”
小忘川咬着手指，看了半天江面，也没有看出什么，她有些沮丧道：“对不起爹爹，小川没有帮上忙。”
王生摇头，“看不出来就算了，宝贝，那九河鼎能使用了吗？”
小忘川点头，“早就可以了，爹爹，你是想用九河鼎镇压龙王吗？”
王生道：“看情况，那龙王多半不是善茬，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小忘川有些理解不了。
王生看着浪潮翻涌的钱塘江，淡淡道：“龙王吞噬童男童女，此乃天理不容，洛王不可能任其猖狂，但龙王祭祀确实始终在进行，只能说明一件事，洛王投鼠忌器。
那么是什么让洛王都不敢对龙王动手？无疑是钱塘两岸的百姓。
钱塘龙王掌管着钱塘水系，他一旦发怒，对于整个钱塘都是灾难，洛王暂时没有办法解决，所以只能任其肆虐。
我们想要斩杀龙王，首先考虑的不是能不能杀死他，而是要考虑他反扑的后果，如果说杀死龙王导致钱塘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命丧黄泉，那就是得不偿失。”
小忘川眼前一亮，道：“爹爹，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用九河鼎镇住钱塘江，我们就可没有后顾之忧的斩杀龙王是吧。”
王生点头，看向小忘川，郑重道：“对，所以，小忘川，这次你责任重大。”
九河鼎的封印很早就被小忘川吃干净，九河鼎也展露真容，却是禹神当年镇压九州的九鼎之一，绝对的上古神器。
九河鼎听名字便知道，这是镇压水系的神器。
在上古时期，天下洪涝灾害不断，大禹为了治水，曾借用了东海龙宫的镇海之物，由太上老君炼制的“天河定底神珍铁”，也就是大家熟悉的如意金箍棒。
也是靠着天河定底神珍铁和九河鼎的帮助，大禹才顺利治理天下水患。
整个天下的水系都能镇压，即便如今没有天河定底神珍铁在，镇压一个钱塘江不在话下。
唯一的问题是驱动九河鼎的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王生无法驱动九河鼎，秦文婧他们也不行，目前只有小忘川一个人可以。
被委以重任，小忘川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跃跃欲试，晃悠着小拳头，兴奋道：“交给我吧，爹爹，这次小川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哈哈，好，我自然是相信宝贝女儿的，走，此事需趁早，钱塘龙王背后必然有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旦被他缓过劲来，再想要击杀就难了。”
“可是爹爹，我们去哪儿寻找，要不我...”小忘川想要‘激发潜能’，以窥视龙王的踪迹。
王生阻止道：“我们不知道，但有人一定知道。”
“谁？”
“洛王。”
耀眼的剑光冲天而起，携带着小忘川瞬间消失在渡口。
渡口附近的渔民至今没有反应过来，望着被鲜血染红的江水，不知所措。
倒是那老翁醒悟，拉着儿子对王生消失的方向不断跪拜。
......
姑苏，洛王府邸。
此刻洛王坐在大殿中，看着手中的‘奏折’眉头紧皱。
许久，他放下奏折，长叹一声，“海妖不除，扬州便没有安宁。”
在他左手，霍成持剑站立，闻言眼中锋芒一闪，沉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王，微臣愿意率军强攻海妖一族，不死不回。”
“不行。”洛王想都没想就拒绝。
他手中能用的人才本来就少，特别是带兵打仗的将军，目前就霍成能独当一面，其他将领都是后起之秀，还需要磨练。
这也怪当初他纨绔的形象根深蒂固，秦家没落后，那些亲近秦家的将领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拥护他，等他形象得到转变后，那些亲近秦家的将领要么领了盒饭，要么已经投诚。
以至于现在他手下文人奇士颇多，就是没有能带兵打仗的将军。
右手，大儒公良羽胡须道：“除了海妖，龙王那边已经激起民愤，我们现在是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正如霍将军所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们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必须解决海妖以及龙王，不然玄鉴大军入境，我们只怕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洛王怎么不清楚其中的隐患，可他有什么办法。
对付海妖他们已经出动了所有的兵力，却依然无法打退海妖。
钱塘龙王那边就更加麻烦，钱塘两岸百万百姓都以钱塘江为生，一旦龙王发怒，必然生灵涂炭。
可是如果不管，龙王吞噬童男童女，隐患无数，未来百姓反噬，他这么多年的经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心中思量许久，洛王目光落在公良羽身上，“羽老，您可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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