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吴道子眨了眨眼,调侃问:
“怎么,有老夫一个还不挤?你还想要几个?”
元怀民脸上露出难言的表情。
他其实隐隐猜到了吴先生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今日绝不仅仅只有吴先生一个人来了,说不得,就是从要他这儿打开今日大事的突破口的。
元怀民不由的有一种闯大祸的感觉,不过不知为何,这感觉他还挺熟悉的,也没多慌乱,可能是以前闯祸闯多了吧,都成专业户了……他偶尔喝酒摆烂时,回忆起来,也会有些纳闷,一个人怎么能闯这么大的祸呢?
不过,在浔阳城这么长时间,可能是有良翰兄在,每次要闯祸的时候都有良翰兄给他兜底,心底挺踏实的,可这次没了良翰,他有些久违的小慌张。
元怀民再度小声确认:
“吴先生,此话当真,画里真没人了?”
吴道子无奈耸肩:
“你想什么呢,活人怎么可能进入画里,神州天人都办不到的事,只有神话故事里的仙人才有这类手笔,你真当老夫是仙人了?”
“那仙…先生你……”
“刚刚都说了,老夫不是活人。”
没等元怀民惊吓,吴道子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也不是死人,只是个臭画画的罢了,画多了,进画里坐一坐,怎么了?至于其他人,不会画画,自然坐不进来。”
元怀民大着胆子问:
“吴先生,所以你们准备怎么动手,就您一个人吗?会不会人少了点……”
“怎么,你要来搭把手?年轻人还挺有眼力见。”
元怀民苦脸:“不是,搭手?搭命才差不多……”
这时,吴道子突然扭过头,说了句莫名的话:
“呦,这白雾还有这用处呢。”
元怀民脸色好奇的随着老头的目光,偏头看去,发现是悬浮空中的青铜轴杆,发生了变化。
只见轴杆上已经悄无声息的镀上了一层绿漆般的东西,遮盖了血青铜上原本的暗红血斑。
元怀民疑惑:“这是……生锈了?”
吴道子不恼反笑,点点头说:
“血青铜遇水潮湿易生锈,会遮盖血斑,这白雾就是针对这个的。”
吴道子从背后腾出一只枯手,摸了摸生出绿锈的青铜轴杆,有些欣赏的语气:
“这样下来,不仅灵气注入血青铜的速度会滞怠下来,对于连接了桃源剑阵的血青铜而言,隔空传递的鼎剑剑气,也会大打折扣,严重甚至直接停滞,毁坏剑阵。”
这位眯眯眼小老头有点感慨道:
“看来这伪周朝廷里,聪明人倒是不少。”
说完此言,吴道子回过头,一脸好奇的询问元怀民:
“不过,他们难道不知道,论血青铜的使用,云梦剑泽是他们老祖宗?”
“老祖宗?”
元怀民脸色疑惑,俄顷,若有若思的问:
“吴先生,那什么云梦令,是不是也是血青铜的材质?”
“你倒细心。”
元怀民又问:“那岂不是说,进入双峰尖范围内的云梦令,全都失效了?”
吴道子饶有兴趣反问:“你知道云梦剑泽广发云梦令,是要干嘛?”
元怀民沉吟片刻,回答:
“据吴先生透露的那些事……是不是和【寒士】、桃花源画一样,用作桃源剑阵?云梦令其实就是赝鼎剑,或次一等的赝鼎?”
吴道子微笑:
“在云梦剑泽眼里,陶渊明是学艺不精的小偷,更别提现在这些偷了小偷东西的家伙了。”
言罢,吴道子脸色恬淡,转身走去书箱边,随手取出一张空白画轴,于空中摊开。
这副空白画轴很长,原是元怀民准备用来描绘庆功大典场景的,被老人不客气的借用。
吴道子瞧了眼江对岸的风景,手持墨笔,站在画卷前,表情有滋有味的临摹起来。
元怀民定睛看去,发现吴先生正在飞速画着两岸的河山。
可是,画中的双峰尖,毫无白雾,两岸景物,纤毫毕现。
……
欧阳戎、容真、易千秋三人,越过横江的白雾,在北岸主石窟外一处重兵把守的岸边下船。
欧阳戎与容真登陆后,朝大佛那边走去,路上先聊起了旧事。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第一次见面?”
“嗯,就是匡复军内奸王俊之在浔阳王府袭击王爷那一日,在你女眷们的马车里,你上车来找叶薇睐。”
“额记得,容女史差点吓死人。”
“是你心里有鬼才对。”
“不,我没鬼,是容女史你冷着张脸冒出来,还一身白色裙子,少女身段,冰冷冷的坐在里面……你是不知道有多渗人,虽然是让人印象深刻了点。”顿了顿,欧阳戎补充了句:“可毕竟是第一次见,对你还不熟。”
“那现在呢?”
“现在吓不到在下了,怎么,容女史怎么有兴趣提以前的事?”
第746章 未曾设想的礼物
“只是觉得命运这个东西很奇妙,那会儿对你印象还挺差的其实,对你多疑,很想抓你小辫子。”
欧阳戎看到容真背影偏了下头,似是凝视了下远处,点点头道:
“本宫承认,虽然是代替圣人过来,按理应该持中立的立场,但是秉公执法的时候,受到固有印象影响,难免会有失偏颇,在这方面,本宫确实有些不称职。”
“正常,人之常情。”
欧阳戎宽慰了句:
“而且也不只是你一人如此,没必要自责,正相反,女史大人能够自醒,已经很难得了,不是任何执法者都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如此之高的,很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容真好奇:“哦?例如?”
欧阳戎顿了下,小声说出:“例如那位妙真女史不也是吗。”
容真的粉唇抿成了一线,少顷,启唇道:
“你倒是会安慰人,不过妙真女史确实对浔阳王府有些偏见,和她经历有关。”
欧阳戎笑言:“有所耳闻,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容真忽然回头,看着欧阳戎,一板一眼的说道:
“正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才会令人记得很久,咱们也难免俗。”
欧阳戎微微愣了一下,看着她出奇正经的表情,点了下脑袋。
“嗯嗯,是这道理,当时只道是寻常。”
容真闻言,也怔了下,嘴里呢喃了下:“当时只道是寻常……是寻常……好诗,此诗出自何处?”
欧阳戎却调笑了句:“在下说了,容女史回去就会翻?”
“你怎知本宫不会翻,欧阳良翰,你说的很多话,本宫都记得,远比你想的多。”
欧阳戎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回答:
“气话最好别记,仇也是。”
笑话很冷,他的幽默也是,但容真笑了。
冰颜绝色的宫装少女看起来,笑的还挺开心。
“放心,本宫不记仇。”
容真两手背于身后,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走去,轻描淡写道。
欧阳戎跟上,继续半是安慰,半是玩笑的说:
“所以,就像容女史以前常说的,谁都有私心的,不足为外人道也,或大或小罢了,在下也有……”
“本宫知道你有。”
容真突然插话,打断了欧阳戎。
不等他开口,她轻声问:
“欧阳良翰,你的私心是不是浔阳王府。”
欧阳戎指了指前面:
“容女史,咱们走快点吧,易指挥使都走到老前面去了。”
“你嫌本宫个头矮,走路慢吞?”
“没有没有。”
欧阳戎还没摆完手,就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道容真的淡淡话语:
“那就是转移话题了,那就是默认了。”
欧阳戎无奈:
“也不是,王爷、世子对在下有提携之恩,能帮衬,自然得帮衬些。”
容真回首,眼神欣赏的注视着他:
“本宫明白,士为知己者死。”
欧阳戎一本正经道:
“能不死还是别死比较好。”
本是他幽默的一句,没想到容真竟然认真点头:
“没错,好死不如赖活,死很简单,活却很难,因为活着经常要做选择,有些选择可能生不如死,但必须选,欧阳良翰,活着才是真正有大勇之事,死亡不是。”
欧阳戎发现容真的神色有些感同身受一样,不禁问道:
“容女史今日是怎么了?尽说些悲秋伤春的话。”
容真从远处收回目光,轻轻摇头:
“只是觉得最近和你说话的时间太少,欧阳良翰,你最近太忙了,不是公务上的忙,而是全放在了私事上。”
欧阳戎摇头:
“非也,婶娘她们反而觉得我陪她们的时间太少。”
容真呢喃:“知道你重视亲人。”
欧阳戎感觉容真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这种聊天氛围,他属实有点撑不住,便也没有接话。
二人默默往前走了一会儿。
又是容真率先打破沉默,头不回,问了句:
“欧阳良翰,那如果让你在百姓社稷,与知己贵人之间选呢?”
“怎么又是选择,你们女子是不是都喜欢做选择,或者让别人做选择。”
欧阳戎轻笑了声,容真蹙眉欲语,他已经率先开口:
“选什么,就不能全都要,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要不全都要,要不全都不选。”
容真忽然问:“那感情上呢,你也是全都要吗?敢全都要吗?”
一句话,直接让欧阳戎差点噎死。
他干脆眼观鼻鼻观心起来,左右偏头,打量起了周围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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